算現在表麵上好,那也是衝著別人的麵子。”

    林曉妍喪氣地坐下,手托著腮沉思起來,想了一會兒,對吳姨娘說道:“對了,求爹爹啊,隻要爹爹開口,太太那邊還能不從不是?”

    吳姨娘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法子不錯,隻是咱們不能直說,先計劃計劃,這樣……”

    母女倆嘀咕了半天,算計起了張氏的嫁妝。

    晚上林崇嚴迴到家,林曉妍就去到父親跟前撒嬌,運氣也好,林曉霜母女都不在。說起進國子監讀書的事來,她帶著幾分委屈:“八姐姐是一定的了,她是祖母的親孫女兒,我也不敢和她爭,還有一個名額,五姐姐是二伯的嫡女,看樣子祖母也偏向她些,我就虧在這個出身上,爹,您得幫女兒想想辦法。”

    林崇嚴頭痛地說道:“出身是定了的,無法改變,我能有什麽辦法!”

    “爹,二伯母可是變著法兒討好祖母,連天地送東西過去,您要是疼女兒,可得幫幫我。”

    林崇嚴皺起了眉頭:“這……咱家的境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伯父做著生意,二伯母娘家也有些底子。爹如今還是個白身,也沒個一官半職,實在是……”

    林曉妍湊到林崇嚴耳朵,輕聲嘀咕了幾句。

    林崇嚴沉下了臉:“這怎麽行,萬萬沒有這個道理。”

    他聲音大了些,嚇得林曉妍“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吳姨娘走了進來:“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好好兒的,見著爹爹高興麽?”

    “姨娘,我的命可真苦啊!”林曉妍撲到吳姨娘懷中大哭起來,“您為什麽要生下我,若是早知道是這個命,當初您就不讓我來到這個世上受苦……”

    吳姨娘假裝問了幾句,隨後也展開了眼淚攻勢哀求起林崇嚴來,母女倆哭成一團。

    林崇嚴心煩地揮了揮手:“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事我來想辦法。”

    抽抽咽咽地停了聲,林曉妍乖巧地歪過去抱住了林崇嚴的脖子:“爹,女兒知道令您為難了,實在不行,就算了吧,誰讓我是庶出的呢,這也是我的命。”

    林曉霜雖然和父親親,但從來不會做這樣的舉動,隻因她心中是個成年人,可沒有去抱老帥哥的習慣,林曉妍軟軟的身子貼近了林崇嚴,乖順的樣子讓他心頭一陣悸動,這是他的小女兒啊,若不是自己是個庶子,入不了老太太的眼,也不會讓她委屈成這樣,雖然她不甘,卻是那麽懂事,他如何忍心棄

    之不顧!

    “九小姐,都怪我連累了你!”吳姨娘上前跪下,抱著林崇嚴的大腿道,“老爺,不管怎麽說,九小姐也是奴婢身上掉下來的肉,希望她能有個好前程,求求您幫幫她吧,隻要她有出息,奴婢就是死了也甘願。”

    林崇嚴歎了口氣:“起來吧,妍兒也別哭了,我答應了你們,自然會做到,你說說,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自家人還要送禮才能成事,林崇嚴心頭有些發冷,兒子的錢也要圈,這就是他的嫡母!

    “要比壓過二伯家送的,最少也得有一千兩銀子。”

    吳姨娘見林崇嚴鬆動了,索性獅子大開口,將她之前貼進去的數目一並說了進去,還誇大了幾分,實際上隻需要三百兩銀子就夠了。”

    林崇嚴倒抽一口冷氣:“這麽多……”

    “娘那裏拿得出來,有一次她開箱時我無意中看到了,箱子裏滿滿的都是銀子,怕是不止這個數。”林曉妍不怕死地開口。

    林崇嚴也顧不得其他,驚訝道:“當真?”妻子的嫁妝他是知道的,嫁過來時有陪嫁的單子,壓箱銀也就三百兩銀子,何來這麽多?

    “真的,爹,我沒騙您!”林曉霜無辜地眨了眨眼,“莫不是娘賣南臨的田產時收著的?那些田地房屋應該值不少錢吧?”

    林崇嚴驚異不定,南臨的田產有這麽值錢麽?難道張氏真的瞞著他存了私房銀子?這也不是不可能,她知道吳姨娘生了兩個孩子後,心頭確實不怎麽高興,可是他是那麽信任她……

    因為這母女倆的貪心之舉,西院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林崇嚴夫妻相敬如賓這麽久以來,第一次紅了臉,張氏在丈夫問出話後,就將買賣的單據翻了出來,全部摔在了他的麵前,林崇嚴看了單據,上麵的保人還不止一個,還有當地官府出具的市價證明,賣的銀兩比張氏交給他的還要低了,聽張氏哭訴母女倆起早貪黑靠給人刺繡和上山挖藥材賣,將銀子多添了些,林曉霜怕父兄知道了心痛她們,於是兩人瞞著沒說,他自知誤會了張氏,一時尷尬不已。

    也是林崇嚴性子直,若是他迂迴一點打探,沒準張氏真將嫁妝給了他,誰知道他直接就問起南臨的事來,張氏如今在女兒的影響下,不再那麽軟弱了,想到女兒小小年紀就拋頭露麵,辛辛苦苦撐起這個家,卻還要給人中傷算計,一時怒了,對林崇嚴說道:“別說我清清白白,就算真如你所說我貪了,也別想我拿出來一分,我的嫁妝,自當給我女兒留著

    ,誰也別想動,你若是覺得我有錯,你休了我便是!”

    孩子們聽到爭吵聲,都跑了過來,林念宗跪倒在地:“爹,您可不能如此啊,娘為了這個家,可沒少吃苦。”

    “娘,你別哭!”林念祖跑過去抱住張氏,伸手幫她擦著臉上的淚。

    林念堂也過來相勸:“爹,有話好好說,娘,您也別說氣話,一家人有什麽事不好商量的,說出來我們也幫著出個主意。”

    隻有林曉霜冷靜地看著兩人,再看了看黑燈瞎火的西廂,猜到了事情與吳姨娘和林曉妍有關,鬧出這麽大動靜,所有人都驚動了,連外邊的下人都探頭探腦的,還是她讓蘭香去打發了,這兩個卻像是睡死了,半點動靜也無,若是不知情,那才是怪了!

    “到底是怎麽了?”她看了看林崇嚴,又看了看張氏。

    “你爹懷疑咱們娘倆私吞了賣田地的銀子,要娘開嫁妝箱子給他看呢!可憐你當初想著他們在京中受苦,上山下地地忙活半天,死命地掙了銀子帶過來,我苦命的女兒,沒人知道你吃的苦,娘可是看著的,咱不指望他們忘記咱半分好,可是平白無故中傷人,我也不是那軟杮子任人捏的。”張氏拉著小兒子的手,“念宗,念祖,今兒娘可是把話說死了,我的嫁妝銀子,就是你兩人也別想得半分,你們要錢,自己去掙,我的嫁妝全部留給霜兒,將來為她添妝,這箱子裏的東西,確實比我嫁進林家時還要多,但是都是孟夫人和其他一些貴人們賞給霜兒的,我幫她收著而已,若是誰覺得這些東西拿出來充了公,我倒要問問他們,是不是左手接了人家的,右手就要交給公中?合著咱們女人頭上戴的,身上佩的,也要拿來充了公了?還有一件事我還沒說呢,咱們曉霜陪孟家女兒進過宮,貴妃娘娘也是很喜歡她的,賞賜了不少好東西,是不是也要拿出來充了公,你們誰要拿?誰敢拿?”

    張氏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這些事是母女倆的秘密,她是第一次提起,當然,真相並非如此,賞賜也是有,都是些首飾,銀子還是林曉霜交給她的,但是張氏聰明地隻撿著這個說。林崇嚴也是第一次聽聞,一張臉漲得比豬肝還紅,悔不該聽了吳姨娘與林曉妍的話,惹惱了張氏。

    “爹,您怎麽會如此……娘,我支持你的決定,妹妹的東西你隻管留著,咱們誰也動不得,將來兒子有了出息,少不得還要幫襯些,哪有拿她的道理。”妹妹的本事林念宗還是曉得幾分的,若不是有她,自己也進不了國子監,就連偶爾遇上田司業,也會問問他的學業,問

    起林曉霜在家裏的情況,他不會傻到以為人家真的是看中了他的才學才對他和顏悅色,天下有才者眾多,尤其國子監更是人才輩出,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司業大人說得上話的,他知道那是因為妹妹與司業夫人有來往,得了那位夫人的歡心。

    “娘,我也不要,等我長大了,掙錢給您和姐姐用。”林念祖也配合地說道。

    張氏含淚摸了摸小兒子的頭:“好孩子,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枉你姐姐痛你一場。”

    到了這當口,林崇嚴隻得和盤托出這誤會的根源,得知是林曉妍挑起的事端,林念堂的臉頓時黑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張氏麵前:“娘,我代姐姐和姨娘向您認錯。”

    張氏冷笑道:“還以為你是個明白的,原來也一樣的糊塗,既然叫我一聲娘,你是為哪個出頭?把責任往你身上攬,隻聽過母教子,姐教弟的,沒聽說過還有倒著來的。”

    林念堂趕緊改口,跪著遞上一杯茶:“是兒子說錯話了,娘,您請喝茶,別氣壞了身子。”

    林曉霜似笑非笑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林念堂,心道這個弟弟還真是識時務!居然算計起她的娘來了,林曉妍還真是成器,若是她們母女收了那些小心思,好好尊重張氏,少不得林曉霜也為她謀劃一下,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司業夫人手裏還有一個名額,隻要她提,那位夫人必不會推辭,她想看看林曉妍能做到哪一步,卻是連連讓她失望。

    父母多年來從未紅過臉,竟然讓林曉妍一語挑起事端,林曉霜真的怒了,就算老太太想給林曉妍這個名額,也得問問她答不答應!

    入學考試

    三月初一,國子監女科考試如期舉行。因為參加考試的女學生都不是尋常人家子女,為體現考試的公平公正,國子監各科的官員做監考,整個考試現場公開,男學生們都放假旁觀。

    這一科的好幾個女學生都不錯,尤其是顏可久,司業大人有意讓這些女學員挫挫那些男生的銳氣,刺激他們更加勤奮,所以安排了公開考試。

    女學生們在宮中派出的女官引領下,進了一間靜室,領了統一的服裝穿在身上,衣裙皆是淡綠的顏色,林曉霜抽了抽嘴角,暗道這顏色真環保。孟言欣站在她身邊,神情略有緊張。緊跟著兩人身後的,是青河縣主和林家八小姐若秋。

    誰也沒有想到,最後的名額會給了待嫁的林若琴,林玉涵與林曉妍都沒撈著。因為是貴妃娘娘發的話,人家這名額本就是她給的,林家誰敢反對?

    林若琴在貴妃娘娘召見時得知了內情,是貴妃身邊得力的一位姑姑將消息透露給她的,原來林曉霜進宮提醒了貴妃娘娘,理由很簡單,既然是代表孟家出嫁的女兒,能在國子監學點東西,哪怕是一天半天,對她與孟家的名聲都是大有好處。聽到宮裏的姑姑提起林曉霜一幅熟稔的樣子,林若琴驚訝之餘,慶幸自己沒有看錯人,這個七妹妹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那姑姑卻是得過林曉霜好處的,學了她的技藝,如今甚得貴妃娘娘看重,林曉霜又不藏私,教會她很多東西,她極為喜歡這個小姑娘。

    既然和貴妃娘娘有這樣的關係,林曉霜卻不為自己考慮,林若琴感動之餘,找到她,告訴她這個名額自己不要,讓林曉霜去,她說自己做了王妃已經夠風光了,反正很快就要遠嫁吐穀渾,入不入學對她來說不重要,若是林曉霜去了,卻能給她的未來鋪平道路。林若琴堅辭不受,要拉了她一道進宮,請貴妃娘娘改了人選。林曉霜拚她不過,隻得告訴她自己有司業夫人保薦,一樣能入學參考。

    林若琴起初還半信半疑,隻怕林曉霜是唬她的,直等到今日親自拉了她一道來到國子監,看她領了考試的號牌,這才釋然。林若秋先前隻道林曉霜是來送她們的,見到她也入場,驚得瞪大了眼,呆愣了半晌才迴過神來。

    驚訝的人不止林若秋,當林念宗找到弟弟,匆匆趕來,擠開前麵圍觀的同窗,找了個好位置站好時,在前方身著統一服色緩緩進入場地的幾十名閨秀中,不無意外地看到了自家的妹妹,頓時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鴨蛋。

    “念祖,那是誰?你看到沒有,左邊一排倒數第五個?”

    林念祖神色如常地答道:“姐姐啊,哥,你眼睛花了?”

    林念宗深吸一口氣,喜悅的同時帶了一絲怒氣,還有一點擔憂:“她竟然也來考試?看你的樣子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何瞞著我?”

    “我也是早上才聽姐姐說的啊,是她讓我不要告訴你的,說是給你一個驚喜。”

    林念宗控製不住咧開了嘴,看著妹妹的背影,輕聲怪道:“她怎麽不早說,早些說明,我也可幫她輔導一下,考的時候有把握些。”

    林念祖打了個哈欠,毫不遲疑地答道:“姐姐可比你厲害,用不著你輔導。”

    林念宗無語地彈了弟弟一個爆栗:“你懂什麽,在你眼裏,她就是個萬能的,可她終究是沒學過那些東西……”他真是擔憂,害怕她在考試中出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若

    是真的考個墊底的,落在京城這些仕子們眼中可就……他還指望著將來妹妹能找個好夫婿呢,能入國子監就讀的,都是有一定身家與才學的,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大虎的事他知道,可是大虎身在邊關,不知哪年才能迴鄉,而且又有戰爭——再說了,他說過不會強求,如果能有一個男子樣樣超過大虎,對曉霜又好,又有何不可呢?

    林念宗摸了摸額頭,不服氣地輕哼一聲,轉過頭去尋找林曉霜的身影去了,不再理林念宗。他從小和林曉霜親近,一直都是姐姐在教導他,林曉霜說的故事道理都淺顯易懂,他學了去照直念白,連田司業都誇獎,在他心中,姐姐就是天下最能的人,別說哥哥,就是親爹林崇嚴也比不上!

    林曉霜邁著小碎步跟在隊伍中前行,到了場子中央,在擺放好的氈毯上依古禮盤膝而坐。她知道,這也是考試內容之一。四周聚集著國子監的男學生,前方樓台上是國子監的先生,眾目睽睽之下,閨秀們的臉上浮起了紅暈,與那淡綠的衣裙相互映襯,一個比一個顯得嬌豔。

    在宮裏的姑姑示意姑娘們可以說話,一會兒考試才正式開始時,孟言欣馬上朝向林曉霜輕道:“曉霜,你看到前麵的樓上的空位了嗎?一會兒肯定有大人物要來。”

    “什麽大人物?”林曉霜也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知道,不過看那擺設,是王侯才可坐的。”

    難道皇上會親自來觀摩?林曉霜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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