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成功,她用的瓶栽法,這還是六月間采收的,後來溫度漸高,環境不適宜,就沒有種了。

    “有什麽可惜的,這不就是吃的東西,自己種了,當然要自己吃。”

    這時二虎和念祖也拿了碗和木勺來,各自盛了一碗就吃起來。林曉霜給大虎也盛了一碗,遞了過去。

    “霜兒,你也吃。”大虎將碗推了推。

    “我在家吃過了,這是留給你們的。”

    “姐,太好吃了,冰冰涼涼的,你是怎麽弄的?”林念祖一邊吸溜吸溜地喝著湯,一邊問道。

    “不過就是用桶吊下村頭的老井裏放了一會兒。”林曉霜迴答道,尤自歎息貧窮落後真可憐,她在老井旁足足守了一刻鍾,要是在現代,丟兩塊冰進去,馬上就涼下來了,哪裏用得著這麽麻煩。可惜她不是能人,造不出電來,隻會就地取材,種點原始材料,不過仗著比這裏的人多知曉一些原理知識,能夠減少實驗的次數,離成功更近一步罷了。

    “霜兒,井邊危險,以後你不要去了,這些事情,交給我做就好。”蔡大虎聞言,有些擔心。

    林曉霜體會到他的關心,心底湧上一絲甜蜜:“不妨事的,大虎哥,又不重,挑水的活兒都是你和二虎幫忙,很麻煩你們了,這點小事,還不至於我做不成。”

    兩個人的五年之約,基本上已經定下。

    這件事開始還有些波折,林崇嚴接到信後,並不願意,一口就迴絕了,在他看來,女兒聰明伶俐,才貌俱是上乘,蔡大虎這個學生雖然不錯,但出身畢竟低微,配不上林曉霜。

    蔡大虎為此專程跑了京城一趟,正好趙將軍一位好友調任京中,這位好友是個文官,他便讓蔡大虎帶了一隊士兵護送其上京。這位姓段的大人見蔡大虎人品不錯,又知道他救過趙將軍的命,竟有心把侄女許配給他。

    蔡大虎進京,住的是林崇嚴家,他便錯以為林崇嚴是蔡大虎的長輩,向他提了此事,林崇嚴聽了蔡大虎當麵的承諾,再加上林念宗一直幫忙好友說話,心中本就在猶豫,見段大人家世比自己好得不是一點兩點,竟也看上了蔡大虎,最終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允了這五年之約。那位段大人聽說蔡大虎雖未婚配,卻已有意他人,正待議親,隻得遺憾而去。

    林曉霜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心道自己這個爹果然是有些勢利眼的,不過出發點也是為了她好。林念宗則是給妹妹寫了一封信,信中暗指她精明狡猾,雖

    說定了個五年之約,卻沒把自己套死,蔡大虎白底黑字立了據,將來若想反悔,實屬困難,換了林曉霜卻不一樣,她若想反悔,隻需等足五年,說個“不”字就可,所以撇開時間不談,吃虧的其實是蔡大虎,他既然能拒權貴之親,想來對曉霜是真心真意,林念宗也希望妹妹好生珍惜。

    最讓林曉霜意外的是蔡大虎帶來的消息,她在京中的家裏,竟然多了一弟一妹,是父親身邊的吳姨娘生下的,林崇嚴離京前她就懷了近三個月身孕,因怕有意外,一直瞞著眾人,卻不想突然間丈夫就帶著嫡妻子女不說一聲就離去,一走十年,消息全無。

    林曉霜這才知道為何父親要急著迴京,多一天都留不得,原來是得到了這消息,趕著去見那對龍鳳胎,她也明白了張氏的心情,可卻無法為她分憂,總不能把那對龍鳳胎再塞迴吳氏的肚子裏去吧,這是不可能的事,唯有盡可能的在她麵前撒嬌,逗她開心。

    這也給林曉霜提了個醒,她直接明白地對蔡大虎說了,若是想娶她,便隻能待她一人好,不得再娶旁人,就算他發達了,當了大將軍也是如此,而且連外麵的花花草草都不能沾,不許沾,如果蔡大虎做不到,就當前事未提。

    蔡大虎哪裏會說不好,急急答應了,還說他們家世代如此,他爺爺就隻娶了奶奶一人,他爹又隻娶了他娘一個,將來他也隻娶曉霜,對別的女子,看都不會看一眼。林曉霜聽到這番話還是很高興的,她願意相信他,其實這世間的男子,也不是個個都好色,便是那大富之家,也有夫妻恩愛,不納妾侍的,隻是畢竟是少數。

    她尋思著,與蔡大虎這也叫青梅竹馬了吧,隻是她沒有談戀愛的感覺,也許因為年紀小,兩人的相處方式,更像是兄妹,那一場婚姻之約,更像是過家家。

    這件事卻把蔡大嬸樂壞了,看林曉霜已經是一幅看準兒媳的表情,林家的壯年勞力都不在,粗累的活計基本上都被蔡大嬸的兩個兒子包了,兩家親如一家。

    林曉霜對蔡大嬸也好,這銀耳湯她也專門盛了一碗放在屋裏,留給她迴來吃。

    吃飽歇了會兒,二虎和念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練習,林曉霜坐在一旁,雙手放在膝上,捧著臉看他們比劃招式。蔡大虎指點了一會兒,讓那倆小子自己練習,就跑過來陪她。

    “無聊了吧?”蔡大虎坐在她旁邊。

    “給,擦擦汗!”林曉霜搖搖頭,遞過一張汗巾。

    他接過去,看著潔白的汗巾上繡了一叢小花

    ,這花在田間地頭見過,藍的花,綠的葉,像真的似的,他還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你繡的?送我吧!”蔡大虎舍不得將汗巾弄髒了,用袖子擦淨額上的汗,收了汗巾入懷。

    林曉霜“噗哧”一笑:“你不用它擦汗,送給你做什麽?”右手一攤,“還來!”

    蔡大虎搖頭不依,嘴裏央求道:“好霜兒,就送給我吧,這花兒繡得真好,過些日子我就要跟著趙將軍開拔去別處了,我帶著它,時常看看,也就像看見了你。”

    “要走了?”林曉霜有些意外。

    “嗯!上次我進城,聽將軍說了,估計入秋就要走,沒多少日子了。”

    林曉霜看了看遠處:“這次會去哪裏呢?”

    “還未定,開始是說要調趙將軍迴京,最近又有了變化,可能會去邊城。”

    “去邊城,那會打仗嗎?”

    蔡大虎點了點頭:“外族對我邊境的侵略,不是一天兩天了,前朝安定的時候也是如此,如今我朝初定,更要加強邊防,入冬之後,關外草糧缺失,就會打中原的主意,時有軍隊扮作強盜騷擾邊民。”

    “聽說有強盜扮軍隊的,沒想到也有軍隊扮強盜啊!”林曉霜不禁感慨,“那還是很危險哦!”

    “霜兒,你不怪我嗎?我可以有別的選擇,可以不必去邊關的。”蔡二虎黝黑的眼盯著她。

    “我知道你想早些立功,在邊關危險性雖然大些,但是有對敵的機會,也比在關內容易建功。”林曉霜看著他,目光不知不覺間變得溫柔,“作為一個軍人,保衛國家是你的職責,我會支持你,隻是你不要隻記著立功就不顧惜自己,凡事要三思而後行,做什麽事都要冷靜,別妄下結論。你要記住,我們的五年之約!”

    “我會記住你的話!”蔡大虎鄭重地點頭,“霜兒,你真好!”

    林曉霜微笑著看他,少年英俊的臉龐在她的注視下漸漸浮起紅暈。她沒有告訴他,繡在汗巾上的藍色小花,在她的認知裏不叫補血草,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勿忘我。

    初次進城

    這是個風調雨順的好年景,地裏的莊稼長勢喜人,一片豐收的景象。蔡大虎整天在地裏忙碌,隻想出發前能將自己家地裏的莊稼和林曉霜家的一並收了,也免了心上人辛苦。

    “大虎哥,歇會兒吧。”遠遠的林曉霜挎著籃子過來,在樹蔭下站定。她穿著一身淺藍的粗布衣裳,瘦小

    的身子籠罩在寬大的鬥笠下,纖細而羸弱。

    蔡大虎直起腰望來,笑著衝他揮了揮,三步並做兩步跳上田埂,迎了上來。

    林曉霜遞給他一塊手絹:“先擦擦汗!”一邊說,一邊取下鬥笠,拿在手中當扇子扇。

    蔡大虎看著那張明媚的小臉,雖然紅撲撲的,卻沒有出汗,腦中驀然顯出“冰肌玉骨”這個詞來,一時有些發呆。

    林曉霜在張氏的教導下學會了梳頭,額發全挽了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個頭唿唿直往上躥,長高了不少,雖說眉眼間還帶著幾絲稚氣,身子卻有了少女的窈窕。感覺到蔡大虎目光的異樣,她垂下眼簾,臉上更熱了。

    “霜兒……”蔡大虎隻覺嗓子發緊,看著一縷黑發垂落,散在她的頰邊,鬼使神差地伸手,微顫著撫上去,手還未觸及,隻差一點點,後麵一聲大叫:“霜兒,帶了什麽好吃的來?”他飛快地縮手,若無其事地轉身,卻是二虎跟了過來。

    “哥,你傻笑什麽呢,快些打開蓋子看看霜兒帶了什麽來,餓死我了!”蔡二虎一矮身,席地而坐,伸手打開了竹籃,隻見裏麵是幾個紅薯,還有四隻烤得金黃的鳥兒,麵上一喜,驚叫道:“哇,烤麻雀,我最愛吃了!”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了一隻,撕下翅膀就塞到嘴裏。

    “大虎哥,你也吃吧。”林曉霜遞了一雙筷子過去。

    “哎!”蔡大虎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拿筷子,而是將自己晾在樹枝上的外衫拿了過來鋪在地上,“霜兒,你坐。”

    林曉霜微微一笑,依言坐下,他隨即小心地用筷子剔下一塊肉,遞到她唇邊:“你也吃。”

    林曉霜搖搖頭:“你吃吧,我吃飽才來的,不用管我。”

    訕笑著收迴筷子,蔡大虎小口小口地吃起來,二虎那裏兩隻麻雀進了肚,他還在啃著第一隻的腿。

    林曉霜忍不住想笑:“我做得不好麽?你怎麽看上去難以下咽的樣子,都不大口吃。”

    “嘁!我哥那是在你麵前裝斯文,在家裏他可吃得比我都快。”二虎嘟囔道。

    “胡說什麽!”蔡大虎一瞪眼,二虎趕緊抓了兩個紅薯在手,閃了開去。

    “我過去看看,不打擾你們!”二虎一溜煙跑遠了,把空間留給了剩下的兩人。

    跑出一段路,他迴頭看去,隻見哥哥背對著自己,低了頭不知在說什麽,霜兒笑著,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蔡二虎放慢腳步,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手中的紅薯狠狠地咬了一口。

    母親告訴他,霜兒將來可能成為他的嫂嫂時,他開始有些不樂意,畢竟先前母親提過,想要霜兒做他的媳婦兒,對哥哥突然跳出來“橫刀奪愛”,他很是鬱悶。可是哥哥是他崇拜的英雄,表麵上他不說,心底卻想,霜兒應該更喜歡和他在一起吧,畢竟他們同齡,他想好好表現,讓霜兒在兩兄弟之間選擇自己。

    村裏就沒有比霜兒好看的姑娘了,哥哥在外麵,以後還可以遇到更好的。可是隨著事情的發展,二虎發現完全不是那麽迴事,霜兒與哥哥明顯地比和他在一起話要多,哥哥可以對她說軍中的、外麵的那些事,她也挺感興趣,自己卻隻會問她:“霜兒,喜歡瓢蟲還是蚱蜢?我捉給你。”或者說:“霜兒,你喜歡什麽花,我采來給你。”

    “小孩子才玩那個。”

    “花兒要開在枝頭才好看,摘下來就不美了。”

    霜兒總是搖頭,對他的提議一一否決。次數多了,蔡二虎也就喪氣了,看來他是比不上大哥在霜兒心中的地位,在她麵前,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才像是年紀小的那一個。少年不識愁滋味,他對她雖有好感,卻還沒有上升到非卿不娶那一步,想開了,少年也就不再糾纏,幾頓飯吃過,更是將一切拋在了腦後,其實霜兒做嫂嫂也不錯,起碼會和哥哥一起疼他。他發誓,將來一定要找一個比霜兒還要美的姑娘做媳婦兒,超過哥哥去。

    “大虎哥,明日我要進城一趟,你需要帶些什麽嗎?”林曉霜手肘支在膝蓋上,托腮看著在她出聲詢問後,風卷殘雲般吃光所有東西的青年。

    “你一個人去?”蔡大虎疑惑道。

    “不是,和我娘一道,坐王二寶的牛車去,她去交上次接的繡活。”

    “嗯,那還好,若是嬸兒沒空,你就等等,我忙完地裏的活兒陪你去,你一個人還是不要亂跑。”蔡大虎臉又紅了。

    林曉霜看得有趣,忍不住吃吃地笑,兩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連婚約都差不多算是定下,他竟然每次見她都會臉紅。

    “好,我知道你關心我,我一個人不會亂走的。你還沒說想要什麽呢,我給你帶迴來。”

    蔡大虎搖了搖頭,突然想起什麽來,在腰間一陣摸索,直接將一個小褡褳解下,遞給林曉霜:“我沒什麽想要的,這兒還有點碎銀,你拿去花吧。”

    林曉霜趕緊推開:“我不要你的錢

    ,我自己有。”

    一個非要給,一個堅決不受,一推一送之間,兩人十指相觸,很快像燙了手般分開,褡褳掉到地上,一時沉默下來。林曉霜低了頭,不安地繞著手指。

    蔡大虎拾起褡褳,猶豫片刻,終是下定了決心,伸手握住那雙不安份的小手,將褡褳放在了她的手心:“霜兒,這點銀子很少,你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好歹可以買盒胭脂水粉,現在我不能給你買什麽好東西,不過以後……以後我一定會掙很多錢,給你買最名貴的首飾,最好的胭脂……”

    “大虎哥,你別這麽說,”林曉霜目光溫潤,“你說的那些我都不稀罕,你隻須記住對我的承諾就好。”

    蔡大虎重重地點頭:“我記得,永遠都不會忘記!”

    晨光照向大地,又是新的一天。林曉霜跟著張氏坐上村裏王二寶家的牛車,往南臨城而去,雖然牛車一顛一顛的,但屁股下墊著厚厚的幹草,她並沒有覺得不舒服,開心地觀賞著沿途風光。

    “嬸兒,到了城裏,你和霜兒妹妹辦完事,可以多逛逛,我要太陽落山才往迴趕,你們在西門口等我。”王二寶長著一對逗雞眼,樣子很是滑稽,人卻是個熱心人。

    “好的,二寶,我們就在西門等你,不知道西門口賣湯圓的李婆婆還在不在如果在就好了,可以在她那裏坐坐。”張氏說道。

    “嬸兒認識李婆婆啊,年前就不在了,可惜了,若是多等得兩月,她兒子就迴來了。她兒子在軍中立了功,聽說現在當了什麽參軍,威風著呢。”

    “她那個兒媳婦呢?”張氏問道。

    “她丈夫做了官,自然跟著享福去了,這湯圓攤子也就不擺了。”王二寶笑道。

    “參軍是多大的官兒?和大虎哥比,不知道誰大誰小哦?”林曉霜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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