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慬琛抱著她,掌心下的溫熱才讓他感受到了真實。


    就那麽安靜的抱著,兩旁梧桐蔥鬱,鼻息間盡是三年來夢迴深處的念想,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平靜。


    好一會,霍慬琛才放開,有輕柔的吻落在額間,然後他淡笑著牽過她的手,十指緊扣,他對她淺聲耳語,“晚上槿歌想吃什麽?”


    慕槿歌先是垂眸掃了他的左腿一眼,這才答非所問,“蓮少知不知道你離開醫院呢?”


    “老四是醫生,不是警察。而我是病人不是囚犯。”霍慬琛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似是不滿她這個時候卻對自己說出這樣一句話。


    力道其實不大,所以也談不上疼。倒是之後他指腹輕撩她掌心,讓慕槿歌一度想要將手抽出。


    可這人像是知道,每當她想要動的時候就會察覺手掌力道加重。


    緋唇輕抿,她由著這人牽著,但已經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


    霍慬琛目視前方,可頭上像是長了第三隻眼,瞧出了她那點小情緒,嘴角微勾,似被取悅到了,他語氣寵溺而無奈的道:“兩天後動手術,之後怕是又要有一段時間臥床不能動,這會還不讓我動動。”說著,他又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與她麵對麵,“槿歌,這是想要憋死我嗎?”


    那一句“憋死我”他說的格外深沉而意味深長,說的同時指腹更是不甘寂寞的再次撩動著她敏感的掌心。


    慕槿歌不是剛成年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樣一句有色的話自然也聽了出來。


    慕槿歌猝然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不再去看那嘴角笑容得意的男人,快步超前走去,邊走邊說:“我要吃螃蟹。”


    五個字,說的頗咬牙切齒。


    霍慬琛先是看了眼空蕩蕩的右手,又看了看那越走越遠的背影,一顆心異常柔軟,嘴角更是勾起了暖暖的弧度。


    ……


    慕寒生並未走遠,在慕槿歌走了不過兩三步的時候他就已經停下轉身,像是有某種牽引,總不會不由自主的看看那張似帶著幾分熟悉的容顏。


    自然也瞧見了兩人的那點小舉動。有些模糊看得不大清楚,但慕寒生卻感覺到了春日陽光般的暖。


    眉眼不覺慈祥,小夫妻經曆波折,如若能再攜手共進,倒也不錯。


    隻有經曆了風雨,才會更懂得珍惜。


    對了,前段時間澤楷好像也說有喜歡的女孩子。


    這個年紀也該成家了,這次迴去或許可以讓他將小姑娘帶迴來看看。


    這樣想著,慕寒生再次轉身朝前方走去。


    走出梧桐樹小道,那幢陳舊的木屋在眼底變得越發的清晰。


    越是靠近木屋,慕寒生心底越發寒涼,就算過去了這麽多年,隻是看著心底總有處會隱隱抽痛。


    這個地方是他第一次帶她過來的,這幢木屋也是他按照她的想法建造的。


    後院裏種了她喜歡的各種蘭花,小道兩邊他安排人種植了她最喜歡的梧桐樹。


    她說,越是長大,越是厭倦城市喧囂,也越發向往武俠小說裏那閑雲野鶴般的歸隱生活。


    這裏沒有竹,不能打造竹屋,所以他為她建了木屋。


    這裏沒有山林,所以他為她種下梧桐;這裏沒有溪流,所以他為她種下一片花海……


    有多少年他不敢再來。隻因那個人早已經不在。


    都說近鄉情怯,他是近物情怯。


    隻要一點點與她有關的事物,就能勾起他滿滿的迴憶。


    那些迴憶是毒藥,每每憶及總能將他內心撕裂得粉碎;那迴憶又是時間最甜的蜜,總能在他堅持不下時候蓄有力量。


    慕寒生上前,他抬手撫上被時光侵蝕的木屋圍欄,眼底隱隱有些濕潤。


    可是怎麽辦?


    小丫頭,我終究是負了你!


    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所以就算是死也不願給我機會再見你一次。


    緩緩閉上眼,鈍痛排山倒海般的襲來。


    慕寒生似有些控製不住的晃了晃身體,好一會才算冷靜下來,再次睜眸,眼底痛苦彌漫。


    他沿著木屋邊緣逡巡,最後停在木屋前,不知何時,手心已經握有一把鑰匙。


    這木屋,有兩把鑰匙,一把是他的,一把是她的。


    她是慕家小公主,有著她不能推卸的責任。


    閑雲野鶴般的生活隻能是私下相處的美好幻想。


    他不能幫她實現,卻也想要盡他最大能力讓她有短暫的滿足。


    木屋就是這短暫的滿足。


    她很喜歡海城,所以木屋留下,日後他們迴了帝都,如若她想,總能抽出那麽一些時間,拒絕城市喧囂,過著清閑的時光。


    當時她海城求學,而他代為掌管林躍,帝都海城兩邊跑。


    過來這邊,兩人大多住在這裏。


    他看著這次前來海城特意找出來的鑰匙,目光有些恍惚。


    幾次,他都沒能如願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內。


    深唿吸了下,慕寒生這才重新一試,這一次,總算是成功了。


    緩緩地將門推開,咯吱的聲響總會讓人聯想時光,慕寒生站在門外,看著在門扉裏漸漸清晰的景物,目光猝然一痛。


    他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一般,忽然將門關上。


    鑰匙被拔出,用力的捏在了掌心,扣出了深深的痕跡。


    但他好像並不知道疼。


    靜靜的站著。


    亦如慕槿歌那般,他像是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夕陽西下,天際漸漸漆黑,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


    過往就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點點在腦海裏清晰的迴放。


    甚至於他都能記起,她笑起時那動聽的嗓音。


    她是慕家小公主,亦是未來林躍的掌權人。她自小肩負著旁人不能想的責任。她在人前多是沉穩冷靜,可唯有在他麵前,她隻是他的小丫頭。


    會哭會鬧會發脾氣……


    她總喜歡牽著他的手,像個囉嗦的小老太太,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叫著:“慕寒生,慕寒生……”


    她喜歡叫他的名字,她是唯一一個叫他名字最好聽的。


    記憶一點點飄遠,慕寒生仿佛看到了他的小姑娘再次站在了他的麵前,他伸手想要觸碰,哪怕就一下,他隻想要在碰一碰她。


    忽然,一陣鈴聲傳來。


    終止了這電影的迴放。


    慕寒生一度閉眼,斂了斂情緒,這才掏出電話轉身。


    隻是轉身之際,當看到躲在圍欄角落裏盛放的蘭花時,一雙眸狠狠的瑟縮了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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