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霍慬琛是很對張宏胃口的。


    張宏脾氣古怪,如若來了脾氣誰的麵子也不給,可對於霍慬琛卻有著不同於對待其他晚輩的態度,倒是將其試做同年人。


    品茗的同時再次繼續了方才在校園內的金融話題。


    可說著說著,張宏的話就有些意味深長。


    “我這一生雖育人子弟無數,但惟有一個慕槿歌讓老頭子我印象深刻。”張宏的茶杯已經見底,可他好似不察,茶杯落於麵前,卻也落在了霍慬琛的眼底。


    他不語,安靜的聽著,但也在同時替張宏滿上。


    “初考入商學院,她第一時間找上我……”張宏細數兩年與她相識。


    這個世界不缺天才,也不少天才。有能力者自然能脫穎而出,不過都是時間問題。


    慕槿歌有那個能力,她就是塊璞玉,需要有人替她拭去遮蓋光芒的灰塵,早晚有一天她也一樣會有如今的成就。


    可恰好,旁人有的東西她沒有。


    兩年多前的她沒有時間,那個時候她不缺什麽獨獨缺了時間,所以她不能等人去發現自己,她需要自己出現在伯樂的麵前。


    所以,她考試過後,她主動找上張宏。


    “這孩子思想奇特,不同於旁人。其他研究生找導師都是極盡所能的表現自己的長處,優勢,可她倒好……”迴憶當時她的做法,張宏如今都有些忍俊不禁。


    看著張宏嘴角的弧度,霍慬琛的思緒也被他的一言一語牽引著。


    她的小妻子很聰明,外界都以為是張老破格再收了個徒弟,卻不曾知道原來這一切也都是她自己爭取而來的。


    天上從來都不會有掉餡餅的事情,再天才的人也需要努力。


    “她拿了厚厚一疊試卷過來,每一張都隻剛好達到及格分數線。”提及當時看到時自己的錯愕和不解,到後來她一言不發又拿出一疊新的試卷就在他家門前做起來。


    起初張宏是被這一疊試卷感了興趣,後又被她突兀的舉動吸引,難得沒有讓她離開而是任由她就在自己的家門口做了差不多十幾個小時的試卷。


    最後還是張宏親自批改的試卷,分數自然不必說,自是六十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這不是高考數學,可以精準到步驟來算分,某種程度上一些開放式題的分數是很活的,往往怎麽打分全看閱卷老師。


    剛入商學院研究生,卻能將第一學年的試卷做到這種程度……張宏不否認,這個女孩當時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過,當時他未曾言明,試卷放置一邊,也給她倒了一杯茶,她當時也如他一般,杯底托於掌心,一手包裹杯身,,“教授,您桃李滿天下,我定然會是您教育事業那棵常青樹上最為翠綠的一片枝葉”


    這話如若讓其他人聽著隻會覺得這人太狂妄自信,可那個時候張宏怎麽想的?


    他那個時候腦子裏第一次沒有任何想法,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可以當自己孫女的小女生。


    一雙清冷雙眸,一副黑框眼鏡,極其樸素的裝扮,正是這樣言與貌極致的反差,讓他有片刻的恍惚,這孩子是真的可以做到。


    “……這些年,槿歌不曾讓我失望過,兩年時間對她我遠比對她的師兄們還要嚴格,但她每次給我答卷,唯有滿意兩個字。”


    就連當初意外交給她的盛林收購案,她也不曾讓自己失望過。


    “槿歌從不說自己的事,但我知道她是個有故事的孩子……”張宏講話從來簡短精辟,可今日同霍慬琛卻隻是一位嘮叨的長輩……他想要對霍慬琛說太多太多,隻因他想要眼前的人知道,他娶的妻子不簡單。


    “我破例收她,此事最初無人得知,卻在一個月之後我意外受到a大校長邀約……”提及這,張宏的目光銳利了起來,“一同赴約的還有一人。”


    ……


    慕槿歌陪同師母去買菜,兩人不知不覺竟買了不少東西,好在霍慬琛有先見之明的讓郝助理跟上,這才有了免費的勞力。


    等一行人買完東西迴來,霍慬琛同張宏竟然在棋盤上廝殺起來。


    慕槿歌與師母相視一笑,倒也沒出聲打擾,兩人悄無聲息的進了廚房,準備起晚飯。


    晚飯是在臨近七點的時候開始。


    張宏一過去,掃了眼飯桌便開口問道:“怎麽沒酒?”


    今日要喝酒,今日也值得喝些酒。


    其夫人不知她們外出這段時間張宏內心變遷,聽聞他要喝酒習慣性的阻攔,“你這在吃藥,喝什麽酒?”


    張宏心髒不好,醫生叮囑如若可以最好是不要碰。


    “你這老婆子,知道什麽?”張宏落座的同時擺手,“快去拿。”很快又補充了句,“槿歌第一次帶人過來,今日這酒怎麽也要喝上一喝。”


    張宏的太太也並非不懂人情世故,隻是多年夫妻情感早已經深入骨髓裏。外界如常,在她眼底終究不及丈夫健康半分。


    所以那些禮儀周到不是沒想到,隻是第一想到的是他的健康。


    知今日這酒怎麽也是要喝上一點的,起身之前叮嚀,“不得貪杯。”


    “師母稍等。”霍慬琛突然出言,“我車上恰好有幾支最近新買的葡萄酒,聽槿歌說老師平日喜愛喝茶外,另外兩大愛好便是下棋與品酒,今日還煩請老師幫我品品這酒如何?”


    帝皇霍慬琛,商界遊走十多年,豪門貴胄,待人接物和處理緊急情況上早已經如火純青。


    老師要喝酒今晚繞是師母也勸阻不了,可白酒太烈對身體無益,不過徒增師母擔憂。


    但葡萄酒不同,少量飲用有益身體健康。


    而在量上,他又接連說了兩個“品”。


    何為品?


    自然是淺酌慢飲為之品。


    轉眼間,便免了師母的擔憂又遂了老師意。


    慕槿歌隻覺這一日,她如上天入地,心情變遷複雜奇妙。


    對身邊的男人亦是有著旁人無從了解的忐忑情緒,唯有靜默凝望,似要將他深深刻於心底。


    霍慬琛叫郝助理將放在車內的紅酒拿了上來,郝助理後又被張宏與其妻子邀請一同吃飯。


    但被郝助理好言謝絕。


    “在帝皇,你跟霍慬琛乃上下屬關係,可在老頭子這裏,你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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