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淳左思右想,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能在季淩眼神威懾下蒙混過關的理由。


    然後他放棄了。或者不如說,他覺得事到如今,再編出什麽謊言瞞著季淩也沒什麽意思。況且他剛剛不才想好了嗎?


    事情擺出來,怎麽想怎麽做怎麽麵對那都是季淩的事情,隱瞞並沒有什麽意義。


    安淳輕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調出遊戲通知的短信界麵,遞到了季淩的麵前。


    “陸平就是第四迴合暗殺者。”安淳說道,“我猜想暗殺者在遊戲過程中死掉,遊戲結束之後會不會重生,所以就打電話想要確認一下。”


    季淩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神情微微動了動,幾乎不可察覺。


    “但是……結果很遺憾。”安淳補充說道,然後有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季淩的反應,卻發現他麵上十分平靜,片刻之後嘴邊還出現了一抹笑意。


    悲極反笑?安淳有點看不懂了。


    季淩沒說話,隻把手機遞還給他,然後抱起手臂倚在了床頭。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安淳又小心翼翼地反問了一句。


    “其實我有預感,”季淩合上眼睛,似乎是在小憩,又似乎是在迴憶,“和遊戲無關,我隻是單純地察覺到了一些他言行上的不自然,但我沒想到會是這件事。”


    安淳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滿腦子搜尋合適的詞句。


    “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安淳再迴過神來,發現季淩已經睜開了眼睛,眸中帶笑地望著他。


    “我沒事。雖然想這麽說,不過現在確實感覺受到了一點打擊,你要不要想想辦法撫慰我一下?”


    “……”其實安淳現在很想翻一個白眼,不過他忍住了。剛才在腦中搜尋詞句的時候又把陸平的當時的言行捋順了一遍,突然就蹦出一個想法。


    他有點懊惱於自己的後知後覺,之前他還疑惑於陸平離開別墅後又非要季淩給他送鑰匙的理由,明明設置好了殺人機關,突然臨時改變主意想把季淩叫出來當麵殺掉?為什麽非要往悲觀的方向理解呢?


    也許,他隻是在糾結、在懊悔,也許他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也許他根本就不想要殺掉季淩!隻是還沒有來得及更正錯誤,就已經被殺人兇手了解了性命。


    想到這裏,安淳心中豁然開朗,“陸平應該很後悔。”他看向季淩,語氣有點不可思議地肯定,“他提前去了別墅,在浴室裏做了一番手腳,設置了想要殺害你的陷阱,但他立刻就後悔了。”


    “哦?”季淩不可察覺地勾了勾嘴角,用眼神示意安淳繼續往下說。


    “是鑰匙,當晚他離開之後為什麽突然要打電話讓你送鑰匙呢?”


    “當麵對決,除之後快?”季淩配合地接了一句。


    “……當然,你可以這麽理解。”安淳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不過我更傾向於,他的目的在於鑰匙,而不是你。我仔細想了想當時的場景,對於送鑰匙的人是你還是我,他似乎並不在意,直到我把鑰匙交到他手裏之後,他的表情……像是安心了一般。”


    安淳用手摸了摸下巴,頓了幾秒,繼續說道:“這隻是其一,另外還有一個違和的地方,關於陸平的死亡時間,當時我與陸平的碰麵時間還不到九點,而被消除的監控錄像時間則是從‘我和陸平碰麵’的畫麵之後到午夜12點,如果是想要消除證據,然後把嫌疑引到我身上,應該消除更短的時間段才更有說服力,而兇手則刪除了整整三個多小時的監控錄像,這說明從我給他送鑰匙到陸平的死亡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最有可能就是臨近午夜12點的時候。那麽之前幾個小時裏,陸平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躲藏在別墅的周圍,這種情況隻有一種解釋,有什麽事情必須當晚完成,等不了的事情,他在伺機而動。”


    安淳分析得頭頭是道,季淩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唇瓣,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


    “當晚過了12點第三迴合才剛剛開始,何況他也設置了機關,若是為了殺你,他的時間還綽綽有餘,根本不必冒險在別墅外蹲點,所以我才得出‘他後悔了’這種結論,我說明白了嗎?”


    說完最後一個字,安淳長舒一口氣,仿佛是心中一塊懸了多日的大石頭終於落地,胸口的悶塞感也消失大半,整個人踏實清爽了許多。也許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還沒有達到那麽糟糕的程度。


    期待著季淩的反應,然而季淩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


    安淳又有點搞不懂了,不接受?不相信?還是覺得他太入戲?滿口胡言?所以就當看個笑話?季淩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安淳是真的有些發毛,他不迴應的態度也讓安淳心中漸生不滿。


    “算了,當我沒說。”安淳往一邊翻了個白眼,垂下眼皮不再看他,去一旁給自己倒了杯水。


    剛喝了一口,還沒咽下,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手,接著稍一用力,他整個人都被轉了過去。


    安淳差點沒被自己嘴裏那口水嗆死,好不容易咽下,紅著眼睛咳嗽了兩聲,又大口地做了幾個深唿吸,這才緩了過來。


    他惱怒地看著麵前的罪魁禍首,咬著後槽牙恨恨道:“你想殺了我嗎?”


    “殺了你誰來保護我呢?”罪魁禍首嬉皮笑臉著,絲毫沒有愧疚悔改之意。


    “你放開我。”安淳察覺到鉗在自己肩膀上的兩隻手竟然在逐漸加力,心裏的火氣更大,對著季淩怒目而視,就差沒往他臉上呸一口了。


    季淩對於他憤恨的情緒絲毫不在意,握著他的肩膀不打算鬆開,用目光描摹著他臉上的每一個部位,最後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說道:“你知道你認真為我的樣子,讓我有多想吃掉你嗎?”


    “……”原本還在試著掙紮的安淳,聽到這裏渾身一定,接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少自戀了,有病……你放開我。”


    “我是不是自戀,你心裏清楚。”季淩用很有把握的語氣笑著說道,“你要是不清楚,那我現在來幫你理順一下思路。”


    “你滾……”


    接下來的話就被季淩貼上來的唇瓣全部吞沒。安淳狠狠地咬著牙關,堅守著最後的防禦,不讓季淩得逞。


    實際上季淩似乎並沒有打算強行突入,隻是用舌尖細細描摹著安淳的牙齒。所以為什麽都說接吻需要技巧呢,即使並未深入,隻是淺嚐輒止,也能把人撩撥得欲罷不能。


    安淳渾身都開始顫抖,眼看就要有反應了,季淩的嘴唇卻突然離開了。


    他一瞬間還有些發懵,接著就察覺到不對了,一隻手不知什麽時候鑽進了他的褲子裏,隔著內.褲撫上了他的屁.股!


    安淳渾身汗毛倒立,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你想幹嘛?這是醫院……”


    “是啊,被護士小姐圍觀的感覺還不錯。”季淩笑嘻嘻地說道。


    仿佛是一份冷水從頭澆到腳,安淳顫抖著偏了偏頭,餘光撇到了病房前的一個身影,如果他沒看錯,那人應該是周怡寧……


    生無可戀。安淳腦海中浮現出這四個大字。


    然後被季淩掰正了腦袋,重新吻了上去。


    這次,他原本堅守的防衛被一瞬間攻破,敵方長驅直入,毫不留情。


    媽的,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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