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了一次手機,依舊是語音信箱,她到門口張望,豔陽高照下,校園少人走動,隻有樹群被風撩動的沙沙作響聲。


    不是吧?她這麽大一個人,被忘記的機率很小吧?


    半小時後,仍然沒有出現,她慌張了一下,想離開去尋他,又怕他迴來看不到她,轉了無數念頭,最終決定留下等他。她深唿吸幾次,把雜念甩去,乖乖地找張靠牆的椅子坐下,抬起手臂撐著頭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迷蒙中,她被猛力搖晃了幾下,頭上一聲驚唿,「太神了吧!你還在這裏啊?我以為你走了咧!」


    她眨了眨惺忪眼皮,看清楚俯視她的是大明,大驚,從椅子上跳起來,「幾點了?」


    「三點半。小姐,我發了簡訊給你你沒收到嗎?」不是普通的迷糊啊!「中午老板臨時和校長、蔡小姐他們有飯局走不開,他一早手機故障送修了,不方便通知你,我剛好經過那裏,他要我叫你別等了,讓你先迴去,你沒收到嗎?」


    她楞楞打開手機,按了幾個鍵,搖頭。「沒有。」


    「沒有?」大明拿出自己的手機,查了一下,複誦一次她的號碼。她搖搖頭,「你按錯了一個號碼。」


    她的心沉了沉,邁開酸麻的腿,走出會議室,不知道為什麽,已經轉為灰白的天色仿佛在給予預告,她的愛情不會隻有豔陽天,雷陣雨的出現是理所當然,喜歡上一個好男人就得有更多的心理準備——準備意外的發生!


    她打了卡,走迴女更衣室,交班的女職員正嘻笑怒罵一天下來的所見所聞,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熱絡地問:「今天是白天班啊,下了班去哪玩?沒看到你男朋友?」


    她懶懶搭話,「他今天有事。」


    「那跟我們一起去k歌吧!」


    「家裏有事,得早點迴去。」搪塞了一下,忽然心灰意冷起來,怕再有更多無心的問候,她索性不換便服了,背包提了就走。


    大堂燈火輝煌,門口過道以及噴泉旁的照明燈皆已打亮,越是熱鬧越是寂寥,即使如此,她仍然喜歡那串串燈飾,照亮她內心一片暗沉。


    拐到人行道上,信步走著,穿了一天的新鞋,腳跟隱隱作痛著,幹脆在行道樹旁的長條石椅上坐了下來,托腮看著移動緩慢的車流胡思亂想。


    她是不是該主動一點?手機壞了就一整天不能打電話嗎?他不知道她半夜還在等他電話嗎?他是不是根本沒消氣?她是有苦衷的啊,實在雖以啟齒,他就不能耐心等等?


    有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揶揄的語氣搭訕道:「車子有這麽好看嗎?還不如跟我——」一隻手不知羞恥地勾住她的肩,她吃了一驚,右拳快速揮出,卻被對方大掌緊緊箝製住,還朝她喝叱:「薄芸!你幹什麽?」


    定眼一瞧,不正是她在想念的那個人!


    「對不起,我以為是變態,對不起——」她發窘地直道歉。


    「變態?」他像變態?她下了班都這麽散漫嗎?


    「我在想事情嘛,沒聽仔細……」她伸伸舌,看他一臉好笑,心情轉為驚喜交集,壓下一肚子心思。「我第一天換班,你怎麽知道?」


    「我到茶坊去了一趟,薄荷說你上早班,時間差不多了就來接你,櫃台說你剛走出大門……」他手指撫上她的臉,低聲道:「對不起,昨天有事得處理,我父親臨時到學校來了,走不開,隻好趁機會把事情說清楚,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不是很懂他隱諱的敘述,他父親是學校董事會成員,和校方關係密切,到學校來拜訪不會太奇怪,但蔡昀芬也在,這串起來的關聯想像空間就大了。


    「不要緊,我昨天沒什麽重要的事。」她抿嘴笑,心裏在發酸,那模糊不清也不敢追問的人事在衝擊她的信心,但他畢竟來了,就在她身邊,他選擇了她。


    「走吧!我們不會一整晚都得在馬路邊吸廢氣吧?」他執起她的手走向停車場。


    她下意識想問去哪,又一口咽下,她希望他開心,她願意跟著他到任何地方。


    「你放心,」感受到她的遲疑,安撫她道,「我替你和薄荷請過假了,晚些迴去沒關係的。她還說,你盡管在外頭過夜不要緊,不必考慮她。」


    「呃?」


    他再有耐性,這下也真要惱了!


    他們彼此認可對方、喜歡對方,但一跨進這棟她來過的公寓,她拘謹客氣到像是來麵試工作,眼珠子不敢亂瞟,動作不敢太大,婉拒啤酒,隻要了杯水喝。


    「薄芸,站起來。」她一直並腿坐在沙發一角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她顯然很不安。「我腳跟疼,讓我休息一下。」


    他走過去,不由分說握住她肩膀,一提就站直,她還摸不著頭緒,他已動手在褪除她外套,她嘴一張要推拒,看見他正經八百的臉孔,和想像中的調情相差十萬八千裏,便乖乖讓他脫下,掛在角落的衣架上。


    「我平時不喜歡開空調,你穿這樣太多了。」他悶聲解釋,「坐下。」


    一見她賴迴原位,他隨即蹲跪下來,握住她小腿,她反射性一縮,他緊掣住腳踝不放,睨了她一眼,「別動,腳疼不是嗎?」


    「我迴去泡泡熱水就行了。」他可真是毫不忌諱啊!


    他沒有和她爭辯的意思,手指開始在腳後跟拿捏。她以為他生性溫柔,輕輕捏壓一陣便罷,便隱忍羞澀,任他表現好意,豈料他來真的,摸索到筋絡穴道處竟毫不猶豫施展綿勁,使力按壓,她似觸電般張口喊疼,想抽迴痛腳,誰知他腕力驚人,一手牢牢禁錮住她,一手繼續皮肉淩遲,她疼得飆淚討饒,「夠了,夠了,我投降了,拜托你休息吧!啊——你瘋了——」


    他麵不改色,換隻腳重施故技,毫不手軟;她麵龐抽搐,咬牙抓緊扶手,仍忍受不了莫名的酸麻,發出尖喊。他充耳不聞她的叫嚷,看她額冒汗珠,上半身扭曲想逃,嘴角泛起幾乎察覺不到的笑紋。


    「章誌禾你發神經……我又不是被虐待狂——」最後一指神功在她脆弱的腿肚上發威,殘餘的理智終於被疼痛淹沒,她屈起腳奮力一搏,踢向他肩膊,他身體很快一偏,施力落空,她整個人往前滑,跌進他懷裏。


    「你這是幹什麽?沒事欺負我……」一得到解脫,粉拳便朝他肩胸落下,他放聲大笑,也不躲避,任她宣泄,好一會兒,她發現了不對勁,驟然停下。


    剛才一陣折騰,發夾早已遺失,卷發散亂披落一肩,襯衫鈕扣鬆了兩顆,而她,兩腿叉開騎在他腰上,窄裙卷縮,露出一截大腿,十足一副——放浪相!


    她暗驚,收迴拳頭,瞬間離開他,慌慌張張撫整一頭淩亂的發絲,拉好裙擺;胸口鬆開的衣襟則無法搶救,鈕扣不知去向,她在沙發及地板上摸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始作俑者在一旁持續笑得十分開心,完全不準備幫她的模樣。


    「腳很快就不疼了吧?這樣不是很好,我喜歡看你自然不掩藏的樣子,在我這裏不該緊張才對。」收起笑聲,他逗她道。


    見她嬌瞋不語,他勾起她下巴,她兩頰因激動而酡紅,微慍使她雙目晶亮,忍痛咬唇使她唇瓣誘人,他忍不住一口咬下,她又是一驚,無法掙脫,他齧住她下唇不放,舌尖順勢溜進與她纏綿,奪取她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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