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城主府的時候,迎麵走來幾個陰氣深深的男子,為首的那位身材高大一聲藏青色的衣服,長相頗為英挺,不過一半臉卻是布滿了詭異的血色符號,讓人不敢直視。


    “等等。”那男子叫住了他們。


    “何事?不會是看中了我的美人兒吧?”這邊這位魔族笑了,“怎麽,魔儡對活人也有興趣了嗎?”


    魔儡沒有講話,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捏起了絕色女子的下巴,眼中倒沒有絲毫欣賞之意,狠戾的樣子像是看一個死人:“你不怕我?”


    這邊魔族笑了,不動聲色掰掉魔儡的手:“那是自然,我的女人何必要怕你。”


    女子沒有迴話,低眸,看不清神色。


    魔儡冷笑一聲:“魔傀,你終究會死在女人身上。這女人,可不是一般人,你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身上。。”


    魔傀不屑:“牡丹花下死的做鬼也風*流。你這戀*屍癖自然不懂女人的好!當然,她要是一般女子,自然吸引不了我。”


    魔儡不再和他糾*纏,隻是冷漠提醒:“魔君明日會到,你最好不要做出什麽節外生枝的蠢事來。”


    魔儡和魔傀,是魔族十大魔將之一,一主死,一主生。當然,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一個愛玩死人一個愛玩活人,魔儡喜歡將人殺死然後製成血儡受自己控製;魔傀則是喜歡給活人下咒讓活人成為不得不受他驅使的奴隸。這兩個魔族,如今便是魔族的主力。為魔族現在控製局麵擴大勢力“功不可沒”。


    當然,兩個人互相瞧不起也是有的,隻不過如今魔族情況讓他們不得不一起合作。賜月城得到後魔君黿並沒有立即進城,而是十分謹慎安排魔儡魔傀兩個人處理好城內事物才安排所有魔族入住,期限,就是明日。


    所以,時間緊迫,刻不容緩。女子的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來。


    城內被擒修士有了兩個下場,一是被魔儡殺掉煉製成血儡,二是被下魔咒變成魔族奴隸。前者成本較高因而人數稍微少些。


    一個住了十幾萬修士的城,除了出逃在戰鬥中被殺或者自相殘殺掉。還有將近九萬人。被魔族坑殺數萬,剩下的,都無不成為奴隸。


    魔修有序地就所有人編製起來,但工作量實在巨大。於是,不耐煩的甚至於直接坑殺,無用的老弱病殘直接坑殺,反抗的也直接坑殺。


    說是血腥縈繞傳播百裏不是玩笑,而是實話。


    廣場上中間一個魔器飄著黑煙,絕望或者死心的修士全部圍繞在那裏等著他們可悲的命運。


    修士與天爭壽,可是,貪生怕死卻更甚。為了一個活下來,骨氣死光。


    會有救世主從天而降嗎?自己都舍不得拚命,何況他們。


    生活在城裏過安定日子的大部分都是野心不大天賦不太高的修士,他們更加有凡人的弱點,貪生怕死甚至於苟且偷生。


    直到很多年以後,在那些“奴隸”中幸存的人迴憶起那時的情境,無不是一生噩夢——一切都被主宰,滿目絕望,不知道什麽時候死去。


    然後,他們見到那個白衣飄飄的絕色女子從那高高的祭天台走過,飄渺高貴如九天仙子,姣瑕如月,滿目……不屑。


    當然,也就是潔白之後的對比,滋生的是更多的怨恨與惱怒。


    一個跟在魔族身後的絕色女子而已!以身飼魔,不知廉恥!什麽仙子,還不是一個心甘情願躺魔族身下的蕩*婦!


    是的,驚豔之後那些修士有膽子鄙視有膽子罵人。似乎與那位沒有被控製的女子相比,自己被下了咒就算生死被魔族控製變成奴隸甚至被魔族玩弄也有了理由。人性就是這樣,找心理安慰非常容易,外扭了事實也要證明自己有高尚的理由。


    當然,台下人眼色變化甚至低聲的惡罵,女子清清楚楚。


    身旁的小廝已然是臉色蒼白,然後看了一眼台下拿群修士又看看自家主子,有了同情之色——真是愚昧,活該找死。


    也幸虧知道主子不是特意來救這些人地,否則他幾乎想破口大罵。


    女子倒是絲毫不介意的樣子,指著下方:“我找的人就在下麵嗎?你確定所有人都在?”


    魔傀點頭:“自然,不過要是你那位未來的夫君是個倒黴鬼落入魔儡手中了就不一定了。”


    “不會的,我相信他還活著。”女子朝著下方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一絲期待,“你們可有認識我的?”


    沒有人說話,他們顯然沒想到女子是特地來找人的。


    “真的沒有嗎?”女子臉上甚至有了幾分悲傷之意,讓人動容。


    終於,一個男子默默地舉起了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個男子,絕色是女子眼中有了淚意:“大丁,是你嗎?”


    美人那個情深意重的模樣,簡直不知道多少男子想把那位倒黴鬼戳死。


    女子旁邊的小廝竟然激動地倒地抽搐。當然,小廝心裏其實是這樣的——尼瑪,快笑死了!大丁什麽的,主子,這個真的沒有歧義嗎?


    魔傀冷冷看了一眼那位普普通通一臉肮髒的男修,鄙視之意不要太明顯,一個手虛空一抓竟然把男子摔到了台上。


    男子狠狠地倒地,甚至半天爬不起來。女子似乎心疼地去扶。


    男子終於站了起來,一身髒兮兮的衣服,頭發淩亂,臉上一臉泥灰和傷疤,額頭上是魔族奴隸標誌性的符合。整個人除了還算高大修長的身材,與身邊的絕色佳人簡直是雲泥之別,除了性別根本沒有一點相配的地方,哪裏值得佳人如此情意?!甚至還不如身邊高大邪俊的魔族呢!


    魔傀自然也是這麽想的,怎麽也想不通如此佳人會有這麽一個“未婚夫”,就算入贅也閑差吧?於是很嫌棄地問了一句:“美人兒,你確定就是這個廢物?”


    女子臉上依舊高貴絕色,但是眼中卻似乎有了些溫柔,甚至瞪了一眼魔傀:“不許這麽說大丁!”


    然後又是拿出自己手帕幫那髒兮兮的男子擦臉,滿目心疼:“大丁,你受苦了。”


    媽的!要是郎才女貌也就算了,就這麽一絕色佳人與髒兮兮男子的組合簡直讓人想吐!所有人的共同想法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啊!


    魔傀簡直要咬牙切齒了——這美人審美實在奇怪!竟然能對這樣的人“情有獨鍾”。


    當然,如就是這反差,讓魔傀更有了要得到這個高貴女子的想法。越不是他的東西越要搶過來,這是他的通病,何況對方還是個美人。


    此刻,那個被所有男人嫉妒的男人,正麵無表情看著麵前深情款款的絕色佳人,他……竟然還是個麵癱啊嚓!


    “你為什麽要來?”男子的聲音冷硬,似乎因為受苦有了些沙啞。


    女子驕傲抬頭,似乎又恢複了些原本高貴,眸中已經無淚水:“因為,你是我未過門的夫君。”


    兩個人久久對望,然後是冷硬的男子微微轉過了頭,側對著女子。


    “你不該來。”


    男子就說了這麽一句,聲音似乎更加沙啞。


    然後,濕了眼眶。


    一顆淚水打在地上,發出響聲。


    有些修士早已經淚流滿麵,硬漢柔情,何等情深?


    魔傀皺眉,突然抓住女子的手:“既然找到人了,就不要廢話!讓我看看你這位未過門的夫君有多血性!”


    魔傀。不是嫉妒,而是真的興奮了,為兩個人之間所謂的情。越是深情越是能產生絕望。將這樣兩個人拆散,不是更加讓人興奮和激動嗎?妻離子散,勞燕分飛,家破人亡……他喜歡看別人的絕望。


    女子歪著頭朝男子一笑,溫柔似水,眸中情愫宛若含著星光,堪比九天月華,盈盈動人,一切不言而喻。


    最美不過情深。


    這一笑,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好,很好。看來你對他很有信心,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們。就一個條件,他要是做得到,我放你們走;若做不到,他死,你留下來當我的奴隸。”魔傀殘酷一笑,眼中已然帶上一絲猩紅,他指著遠處高高入雲的塔說道,“賜月城以月神塔聞名,塔有百層萬階,我現在催動他體內魔咒,若是他能忍受痛苦三個時辰內爬上月神塔頂層。就算你們贏,若做不到,你們輸。”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訝了,且不說那魔咒發作一般修士撐不到半柱香必從內到外絞痛而死,就是那兇險無比的月神塔,本來沒有人能到達高層,又如何可以爬山頂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男子一張臉依舊髒兮兮的,麵無表情眸子冷清,他隻再看了一眼女子,然後開口:“我願意。”


    男子聲音堅定不移,似乎不帶絲毫感情,可是就這一句,不知道多少女修動了心。


    為了你,粉身碎骨又如何?


    為了你,爬上那高塔又如何?


    為了你,我願意嚐試九死一生償遍世間最苦最痛!


    為了你,我願意努力卻完成那不可能的事情為你締造一個奇跡!


    男子不曾迴頭,一步步邁向高塔,背影高大不倒,撐起絕望裏的一片天。


    所有人,都在等著男子創造奇跡。


    魔傀莫名的有點心慌意亂——不對勁!不對勁!可是到底不對勁在哪裏?


    沒有人告訴他,身邊佳人的眸子裏藏著勢在必得,手上,抹著辣椒水……然後,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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