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般若注視著雲汐,她的目光猶如織網,將雲汐的每一個細微表情,每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牢牢捕捉。雲汐有些不耐煩,皺眉問道:“你這樣一直盯著我,到底想幹什麽?我們不是要趕路嗎?”


    柳般若微微一笑,迴應道:“是我失態了,既然翁主說他們是奉您的命令來查探慕大將軍的下落,那路引之事,過後補辦即可。”


    雲汐一怔,疑惑地問:“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去嶺南王府了?”


    柳般若搖了搖頭,柔聲道:“豈敢勞煩翁主奔波,此事我自有安排。”


    雲汐搖了搖頭:“不,我並不覺得奔波。我正想去拜見王爺,還是請你帶路吧。”


    柳般若卻出人意料地吩咐手下放了二狗等人,隨即向雲汐微微欠身道:“我先告辭了。”說罷,她微笑著上了馬,迴頭深深地看了雲汐一眼,便策馬而去,她的人馬也緊隨其後,漸行漸漸遠。


    承宴見狀鬆了一口氣,“我還真怕她把你帶走了。”


    雲汐也鬆了一口氣:“柳般若這個人心思縝密,她試探不出什麽來,絕不敢貿然帶我迴王府。何況我是奉旨前來,她若敢為難我,那便是給朝廷攻打嶺南的借口。她現在必定是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南玄和林大郎也從營帳中走出,目送著柳般若的隊伍遠去。林大郎感歎道:“這個女子絕非等閑之輩。”


    “她確實不簡單。”雲汐深以為然。


    二狗和蘭香梅清被釋放後,迅速跑了過來。梅清看著雲汐笑道:“可算是來了,沒白費我們對你的一番心意。”


    雲汐笑道:“怎麽,嚇壞了吧?”


    “我堂堂狗哥,哪裏就嚇壞了?”二狗抖了抖衣袖,整理了一下稍顯淩亂的衣裳,上前向南玄和林大郎行禮,“不過話說迴來,柳般若這麽輕易就放了我們,還真讓人意外。”


    雲汐若有所思地說:“是啊,她雖然放了我們,但必定還會暗中派人監視我們的行蹤。她這次來隻是試探,不會先動手。扣押我們的人,對嶺南王沒有好處。”


    南玄疑惑地看著雲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細心縝密了?以前你可是魯莽得很。”


    雲汐燦然一笑:“師父,人總是會變的嘛。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了。”


    南玄卻搖了搖頭:“你這孩子,要是剛才柳般若真讓你跟她走,你是不是就真的跟她去了?那可就危險了。”


    雲汐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她不會帶我走的。在沒弄清楚我來這裏的目的之前,她難道就不怕我來個裏應外合嗎?”


    說著,她抬頭看見離堆介紹的營衛江左正灼灼地看著自己,那目光似乎有些熟悉。她定睛看去,卻見他垂下了頭。再仔細打量他的容貌、長相、站立的姿勢及身材,卻又覺得陌生得很。


    雲汐正茫然間,南玄拉著她進了營帳內。他緊盯著她:“丫頭,你跟師父說句實話,這幾年我不在京都,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你從院子裏迴來,怎麽就變了這麽多?”


    雲汐怔了一下,反問:“我變了嗎?”


    南玄眉頭緊鎖:“你做事比以前更大膽,更拚命,甚至不惜以身犯險。要是你真跟柳般若迴去了,按照我們的計劃,圍攻嶺南王府的時候,你首當其衝,必死無疑。”


    雲汐垂下眸子,輕聲道:“但是,我們的計劃還是會成功。嶺南王府還是會被我們打個措手不及。我知道師父和舅舅有組織進攻的能力,我們會勝利的。隻是少了我,也沒關係。”


    南玄怒了,近乎猙獰地看著她:“胡說!少了誰都成,少了你就不行!少了你,勝利又有什麽意義?你想過沒有?”


    雲汐被他這狂怒的樣子嚇著了,輕輕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低聲說:“師父,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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