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坐在石凳上,白誌剛來到她身旁。


    白誌剛:“怎麽一個人跑這裏來了?”


    扶桑:“想靜一靜。”


    林森加入詩社,大家都很高興,但扶桑見到他卻一臉不滿。白誌剛想起舞會那天在花園裏碰見林森和扶桑時的場景,憑直覺,扶桑和林森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不開心的事情。白誌剛想問,卻又覺得不好問,話到嘴邊他又咽了迴去。


    白誌剛:“聽說你舅舅的飯館生意不錯。”


    “是啊!舅舅好吃,做餐飲再合適不過。”


    “找時間帶我去嚐嚐。”


    “好呀!叫上尋尋一起去。”


    “聽說餐館是段櫻投資的。”


    “是的,你也認識段櫻?”


    “我見過幾次,她和家父是朋友。恕我多嘴,我覺得段櫻這個女人城府很深,你還是勸你舅舅多考慮一下。”


    白誌剛是個寬容的人,一向從他嘴裏聽到的都是對他人的讚美,很少批評和評價別人。他這麽評價段櫻,看來段櫻真的有問題。


    扶桑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覺得她城府深?”


    “也沒什麽,就是一種直覺。”白誌剛沒有告訴扶桑墳山迴來那晚,段櫻到過家裏。


    李傑倫迴過頭來找扶桑,卻發現她不見了。他穿過院子,看到白誌剛和扶桑正坐在石桌前聊得十分開心。


    他走了過去:“二位,聊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扶桑見到林森立刻收起了笑容,白誌剛看見他也沒了笑臉。


    林森:“怎麽我一來,你們這表情就像見了鬼一樣?看來是我打擾兩位在這裏談情說愛了。”


    李傑倫沒曾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扶桑,小肚雞腸的說出這番話來。


    白誌剛:“林先生,我們在這談話,影響到你了麽?”


    林森:“我記得盛老在遺囑上曾經提到,讓扶桑小姐和一位名叫李傑倫的男士成親,現在李傑倫還未找到,婚約沒解除,你們倆就迫不及待,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啊?”


    扶桑討厭眼前這個厚顏無恥之人,明明他就是李傑倫,還故意在白誌剛麵前說這番話,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她知道跟他多說無用,於是拉著白誌剛離開了。


    尋尋前來招唿,詩會就要開始了。人聚齊,詩友們各自朗頌了一首詩,李傑倫朗頌了一首外國詩。詩會結束,尋尋安排了晚餐,林森說自己還有事,便提前告辭了,臨走前,他巧妙地將一張紙條遞到扶桑手中。扶桑到無人處看字條,上麵寫到:晚飯後,有要事商談!


    扶桑猶豫,是否要去與李傑倫單獨相見,若是去,怕他沒正經瞎扯,惹是不去,又擔心耽誤了正事。晚飯後,白誌剛要送扶桑迴家,扶桑請白誌剛送幾個較遠的朋友迴家,自己坐黃包車迴家即可。


    白誌剛的車離開後,達叔的黃包車來到扶桑身邊,她上了達叔的車。


    達叔將扶桑拉到李傑倫的暗宅門口,扶桑下了車,看看四下無人,她摁了門鈴。開門的還是那個漂亮的女人,女人禮貌地:


    “扶桑姑娘來了,裏麵請。”


    女人將扶桑帶入客廳:“扶桑姑娘,先生在書房處理事情,您先坐。”


    扶桑在沙發上坐下,那個女人也坐了下來。


    這時,女人注意到桌上插著的鮮花,她皺了皺眉頭,叫道:“李嬸兒。”


    一位中年女傭聞聲進來:“夫人有何吩咐?”


    扶桑詫異:夫人?她叫她夫人?


    女人說道:“我不是說過麽,先生對梔子花過敏,怎麽還買梔子花?”


    李嬸:“夫人,對不起,丫頭粗心,把這事給忘了。


    李嬸說著,趕緊抱著花瓶離開。


    那個女人轉身笑對扶桑:“不好意思,傭人做事總是毛毛躁躁的,讓您見笑了。”


    她說話的口吻分明是這豪宅裏的女主人,她像是在向扶桑宣告主權。扶桑心想,李傑倫油嘴滑舌,是個花心種,有幾個女人也不奇怪。她想起李傑倫對自己的調戲,她被他吻了不止一次,為此,她感到惱恨。若不是為了查案,她真想馬上離開。


    這時,李傑倫走進了屋裏。


    “你來了。”


    “你不是叫達叔接我麽?有什麽事情?”


    李傑倫在那個漂亮女人的耳根前耳語了幾句。兩人舉止親密,似乎一點也不避諱扶桑在場,反到讓扶桑感到尷尬。


    那個女人禮節性地對扶桑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李傑倫走到扶桑身邊,挨著她坐在沙發上,她挪動身子,想離他遠一些。


    “你的事情,這個女人都知道?”


    李傑倫知道扶桑指的是芙蓉:


    “怎麽,吃醋了?”


    “我是擔心,你女人太多,搞不好,我們的事情都被對方掌握了,還怎麽查案?”


    “芙蓉和我是多年的朋友,有些事情,我需要她幫我處理。”


    李傑倫這麽相信芙蓉,看來,他的真實身份,芙蓉是知道的。


    “你的事情我無權幹預,也沒興趣管你和誰在一起,但是,不能因為你個人的感情問題而讓我們進行的事情受到影響。說吧,你找我來有什麽事?”


    “白誌剛對你有企圖,你不知道嗎?”


    他盡瞎扯,她後悔來這裏:


    “多謝你的提醒,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走了。”


    扶桑說,起身就要離開,李傑倫忙拉住她:


    “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扶桑見他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坐了下來。


    李傑倫:“我們的釣魚計劃雖然沒有成功,但是,我查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什麽人?”


    李傑倫並沒有馬上迴答,而是拿出兩戶公寓的購房資料,這兩戶公寓同屬一位名叫梁忠的人。


    扶桑不明白李傑倫是什麽意思:“你拿這個給我看是什麽意思?”


    “你從墳山離開後,我的人發現有人到墳山取走盒子。我的人跟蹤他到了一處公寓,那個人拿著盒子進了一間公寓房門,再沒有從裏麵出來。後來才發現他們為了防備有人跟蹤,把兩套公寓打通,從一套房進入,從另外一套房出去。這個梁忠就是這兩套房的主人。”


    “房主什麽人?查到他的身份沒?”


    “一個做小生意的商人。這個梁忠是段櫻的遠房親戚。”


    “你懷疑是段櫻?我記得段櫻說過她是孤兒,怎麽會有個遠房親戚出現呢?”


    “我也通過很多辦法才查到這層關係的,梁忠告訴我段櫻是在十歲之前丟失的,他也是後來才跟段櫻相認,隻不過他也就和段櫻見過一兩次,平時都不接觸,跟陌生人差不多。”


    “我一直覺得段櫻這個女人不簡單,總覺得她對叔叔不是真心的。”


    “以後你跟段櫻說話一定要小心,還有千萬別讓她察覺你懷疑她,其他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就好。”


    扶桑迴到家已經很晚。


    奶奶:“桑兒,今天玩得開心嗎?”


    “挺開心的。”


    “誌剛送你迴來的?”


    “沒,我自己迴來的。奶奶叔叔和段櫻的事情你怎麽看?”


    “我當然不想你叔叔和段櫻在一起,可是兒大不由人啊,他的事情我想管也管不了。”她和李傑倫的懷疑又不能告訴家裏人,她擔心羅見吃虧上當,可又不知該如何勸說,也許隻有奶奶能阻止兩人來往。”


    “我也聽說許多關於段櫻的謠言,奶奶您還是找機會勸一勸叔叔,讓他多考慮一下。”


    奶奶對扶桑說,明天是她外公的七七,按照風俗,要做七七齋,供奉酒菜祭奠,並請師傅誦經,奶奶已經吩咐女傭準備。扶桑感謝奶奶為外公所做的安排,因為扶桑不懂這些習俗。


    扶桑迴到自己的房間,在紙上畫著那個鳥頭符號,外公究竟要告訴她什麽呢?


    次日,是外公的七七,扶桑和女傭以及所請的師傅,到了外公墳墓前,女傭供上酒菜,扶桑跪拜、磕了頭。


    師傅開始誦經。


    扶桑不由得迴憶起,在外公去逝前一天早上,曾經帶她去過林隱寺。那天,拜過佛,外公捐了大筆香油錢,老師傅將外公和扶桑請到偏殿用茶。扶桑心想,外公真會找地方,此寺院隱入叢山峻林之中,有如仙景,格外寧靜怡人。她問外公以前是否來過這裏,外公沒有直接迴答她,卻說寺廟周圍的風景不錯,讓她出去轉一轉,外公和老師傅敘敘舊。


    扶桑責怪自己糊塗,竟然忽略了外公曾經帶她到過林隱寺這件事!


    老師傅對外公說:寺裏一切安好。


    外公說:安好便好!


    他們兩人的對話,扶桑當時沒太在意,現在仔細一想,他們話中有話,老師傅告訴外公,寺裏的東西安全完好。外公放下心來說,安全完好便好。隨後,師傅請外公和扶桑到偏殿用茶,扶桑問外公以前是否來過這裏,外公沒有正麵迴答,卻對她說,寺廟周圍的風景不錯,讓她出去轉一轉,外公和老師傅敘敘舊。現在迴想起來,外公當時有意支開扶桑,扶桑離開後,外公和老師傅說了些什麽?他們會不會是在說寶物之事?外公到南洋時,並沒有帶走那件寶物,難道,那件寶物藏在寺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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