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轉頭看他,聲音低沉而溫暖,“我說真的。”


    程述瞥他一眼,“說假的也沒用,你晚上要是再跑我床上小心我讓你斷子絕孫。”


    男人笑起來,猛然湊近一步道:“這話不能亂說,以後萬一你收了我,那我的子孫就是你的子孫,這威脅得有點狠。”


    少年修長指尖直直戳向他的腰際,“你試試。”他轉身向房間裏麵走去,不想再管那人的死活了,身後卻冷不丁傳來男人的聲音。


    “你猜我為什麽要一直站在這裏啊。”


    “不想猜,不想聽。”


    “可我偏要說,站在這裏讓我感覺很溫暖很舒服……”


    程述關門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說話聲,但站在原地的人還是固執地要把嘴巴裏的東西都說完,雖然聲音也低,像是說給自己一個人聽的話。


    “每次抬頭的時候我都知道你就在那個房間裏,燈光雖然被窗簾給擋了,可是我很開心。我感覺自己好像是下班迴家的丈夫,而你就在那片溫暖裏等我。”


    男人的話音慢慢低下去,直至再也沒有聲音。他就在原地保持那個姿勢站著,許久之後突然疲倦地用手掌蓋上自己的眼睛。


    “我啊……還真是個奇怪的變態呢……”


    樓上的窗簾突然被拉開,男人鬆開覆著眼的雙手朝著表情有些別扭的少年微微笑起來,雖然被口罩擋著看不見。


    少年做了個迴去吧的手勢,看他仍舊固執地站在原地,無奈地扶了扶額,又去拿了張大白紙寫上字提到窗前來。


    那上麵的字是“快迴家”。


    男人歪著頭看了兩秒,終於伸出手臂和上麵還皺著眉看他的少年揮了揮手,然後在和少年比誰先離開的遊戲裏麵輸掉,一個人在路燈下,慢慢走出另一個人的視線。


    ……


    再後的幾天照舊還是一成不變的上學放學迴家,程述不曉得為什麽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有意思,莫名地不再想一些不合時宜出現在他腦海裏麵的事情。


    這種感覺,大概叫倦怠吧。


    隻是下午還是能收到男人送來的花,劉嫂開始還調侃他兩句,後來已經漸漸變成習慣了。


    花瓶裏的花再也沒有不見過,程述每次迴家的時候都會用新送來的玫瑰把裏麵的花替換掉,剩下的花就讓劉嫂曬幹,該怎麽怎麽,他從來不管,隻是玫瑰的花季也已經走到尾聲,每一天程述收花的時候都覺得大概是最後一次了。


    男人有的晚上會站到他們家門口,就像那天晚上一樣仰著頭看向書房,劉嫂一直以為是來找他的,所以每次看到男人都邀請他上去坐一坐,但是每次都被拒絕。


    男人的原話是:“不用了,你們少爺不喜歡。”


    劉嫂的腦子裏就自動腦補出程述因為各種小事鬧小脾氣結果可憐的朋友快入秋了還經常跑到他們家樓下來懺悔求原諒的全過程,同情心作祟就每次出來都給男人帶一點小點心什麽的,程述也看到過,隻是看在他送花的份兒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學校裏麵唯一讓人有些頭疼的事就是尹誌義。


    自從上次避開他之後,小夥兒就開始各種找機會偶遇,十六班操場上體育課的時候他就偷偷從教室裏麵溜出來去和十六班的男生踢足球,每次都往跑步的程述身上踢,然後一臉驚惶地跑過來問要不要他抱他去醫務室。


    於是在十六班的體育課上就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幕,笑嘻嘻的男生和冷著臉的少年站在跑道邊緣說話。


    程述:“你怎麽又來了?”


    尹誌義:“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跟著你,我也不知道我一逃課就能碰到你,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


    程述:“所以你是掐著十六班的體育課逃的?”


    尹誌義理直氣壯反駁:“哪有,我是掐著十六班所有戶外交流課逃的。”


    程述:“……”


    尹誌義:“現在你能讓我抱你去醫務室看看了吧,剛才那下我覺得肯定把你砸壞了。”


    少年冷冷一笑,“你過來試試。”


    “這可是你說……啊!輕點疼!啊!”


    ……


    全科目小測已經結束了,程述他們班大概把各科的成績總了一張周考單出來,班主任還把提分點給籠統地在備注裏麵提了一下,用以在後麵的長假裏麵複習,畢竟一返校就要月考,複習是必須的。


    程述的排名班上最高,除了語文作文扣掉的六分以外其他都是滿分,他也是全班唯一一個沒有附錄提分點的學生。這一周來程述的分數提得像是坐了火箭,從班上倒數一下跳到穩坐第一的狀態,而且變化沒有任何預兆,據他本人的招認也沒有在外麵增加任何補習。


    大家都從一開始的震驚逐漸開始習慣天才的光芒,對於自己無福消受這種金手指也隻能暗暗羨慕。


    下午程述是自己迴家的,他昨天就已經告訴過張叔今天可以不用來接他了,兩人的老家都挺遠,再晚些的機票已經賣完,隻有下午兩三點的那兩班。少年有心讓家裏長者都迴去和家人聚聚,他們平時把他當自己親生的孫子來照顧已經是超出工作範疇的辛苦,他自己也應該體諒一些。


    少年從偏門走出,學校在郊區,花草倒是種得很好,就是人少了些,商店也不多,隻在別墅區附近有幾家。


    程述手裏抱著本國慶的題冊,他書包裏一向不背什麽東西,除了各科必要的書以外就隻裝草稿紙和鋼筆,肩上負擔並不重。這個時候倒是有些擔心走到半路就下雨的問題。


    天下午就有些陰沉,空氣也濕潤,少年出門的時候根本就忘了帶傘這迴事,半途要是下起雨來根本就連躲都沒有地方躲。


    程述歎口氣,加快了腳下的動作。


    果不其然,還沒走出多少路就有豆大的雨點砸在少年的額頭上,而後就是更密集更大的雨點,程述腳下不停,快速把手裏的題集放進書包,然而雨太大,隻能把書包反過來稍微擋著些。


    饒是這樣也不斷有水從光潔流暢的下巴處流下,直接濕了他的全身,沒有一處幸免的。


    入秋時候下這種暴雨,簡直冷到心裏。


    少年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又接著往前走,他們家離這裏還要走一段路,不快點的話可能雨會下得更大。


    身後突然傳來快步踩在水裏的聲音,還有雨點打在傘布上的沉悶聲響,程述轉頭想看看能不能請別人幫個忙,眼睛卻被長睫上垂下的水滴給糊了視線,可能就要眼睜睜看著唯一的避雨希望從麵前經過。


    身體猝不及防被攬進一個溫熱的懷裏。


    那人氣急敗壞道:“出門不看天氣預報的嗎!下這麽大的雨不知道先在學校裏等一會兒?嗯?你是傻的嗎!”


    他簡直要氣瘋了。


    聽說小寶貝兒家司機已經迴老家所以今天出來尾隨的男人在校門口遲遲沒有等到人,聽保安說已經走了以後連忙跟上,卻隻看到單薄的身影在暴雨裏被凍得發抖,轉過身時候嘴唇都發白的樣子,心裏像是有一處糾著發疼。


    程述剛一觸到男人身上的溫度就因為溫差的原因不自覺抖了抖,這會兒聽著訓斥也不迴嘴,隻是默默低著頭,看起來可憐又讓人生不了氣。


    男人看他這幅樣子怎麽也沒辦法繼續教育,沒好氣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摟著腰就往程述家那邊走。


    過了一會兒少年才低低道:“出校門的時候還沒下雨。”


    男人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少年是在迴答他之前的問話,麵上簡直要氣笑了,他道:“所以你上學從來不帶傘?”


    程述想了想,“今天是忘了。”


    “然後你就把自己淋成這樣了?嗯?”


    “……隻是看著有點嚴重。”


    “……”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但過一會少年轉頭過來問:“chain?”他的目光還是打量性的,從身上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開始瀏覽到價值不菲的手工皮鞋。


    一個全身上下都寫著價值不菲四個大字的男人。


    男人噎了噎,“你可以叫我沈晉。”


    程述點頭道:“沈晉。”


    “嗯”,低低地應了一聲,“以後再不帶傘,可以打我的電話。”


    少年彎唇笑,轉過頭來道:“你很奇怪。”


    沈晉也知道自己很奇怪,莫名其妙去送別人花又跑到別人家去,還經常在人家的家門口一站一兩個小時,把自己的戒指留在枕頭下又拿走花瓶裏插著的九朵花。


    真是太奇怪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程述道:“對了”,他拉開自己的書包,從裏麵拿出一個小盒子來。


    “還給你,這些天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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