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夢太溫暖,身上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箍住不能動彈,程述試圖翻個兒果然未遂,於是也懶得試圖從那個不明物體上離開,甚至還朝著靠了靠,滿意地感覺到腰間的束縛似乎鬆了些,又沉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經昏暗,凱恩斯早上沒拉好窗簾,露出一條縫兒來,程述坐起身向外麵看,似乎感覺有燈火在遙遠的一片漆黑裏飄搖。


    這種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思緒讓青年覺著自己很是文藝。


    身邊床位淺淺凹陷下去,程述手觸到那裏還留有一些餘溫,他側了側身子靠在那張寬大的軟床上發呆,想一些二三五不著調的事兒,譬如什麽時候再搞一次血族選美晚會,召下麵長老會的人過來打個嘴仗之類的,畢竟日子太無聊,就得學會自己找樂子。


    門口有人走路的聲音,程述挑眉看過去,男人端著一杯暗紅色液體進來,“老師醒了?”


    青年從床背上溜進被子,聲音有點悶,“沒醒”。


    心裏別扭得不行的某人在被子裏調了個睡姿,“怎麽是你過來,溫科呢?”


    凱恩斯眼裏閃過一絲暗色,但隻是一瞬間,很快又被他自己壓了下去,“管家今天休息,恐怕在他迴來之前都是我來照顧老師。”


    程述明顯不相信這個說法,“我怎麽不知道溫科還有假期?”青年爬起來學著羅尼掰了掰手指,“三十年。”他把手指在凱恩斯麵前過了兩圈,“三十年都沒有過這種事。”


    男人心底有些陰鬱,但麵上還是彎著唇角,看向程述的眼睛像是蘊著海一樣的柔色,“老師也說溫科三十年都沒放過假了,這幾天就讓他去休息吧。”


    青年微微蹙起眉,“你放的假?”他這句問話不似問句倒像陳述,隻是對視過去的目光認真,讓男人沒辦法避開,“為什麽不告訴我?”


    在桌子上放下手裏的東西,凱恩斯轉身往床邊過去,看著那人陷在一片柔軟的棉上盯視著他,心裏莫名有些難受,臉上卻還是笑著的,“管家剛走沒多久,我正打算替他轉告老師。”


    男人想了想似乎覺得解釋得不夠清楚,又補充道:“是他自己請的假。”


    “他說了去哪裏做什麽嗎?”程述靠在立起的枕頭上,“就直接走了?”


    “是的。”


    青年有些頭疼地再次縮迴被子裏,“怎麽在魔族不安分的這個時候請假......”,他聲音悶悶地傳出來,“我再睡一會兒。”


    程述現在睡的已經不是原來的水晶棺了,早的時候他就告訴溫科換一張大床,之後雖然沒有搬走那個放在房間正中的大棺材,但還是有了一張溫暖的床。


    ......能讓程小哥在凱恩斯不在的時候睡個好覺。


    這裏就不得不說凱恩斯的奇怪體質了。


    和大多數劇本裏主角的待遇一樣,小凱同誌從小就享受著與眾不同的起步待遇,他的身體除了多出控製魔力的能力以外就基本像個正常的人類一樣,程述開始把他抱迴來的時候還以為小朋友會畏光。


    後來發現根本是自己瞎操心。


    凱恩斯的適應能力恐怖得一逼,就連開始那麽強的畏水反應到後來都完全不值一提,鬧得程述有時候心裏都發虛。


    魔族血統強成這種鬼樣子密黨還打條毛啊。


    不過男人的模樣長到二十七八歲就好像停止了,這也讓程述微微安下心,要是主角因為衰老直接掛逼了那氣運不知道會跑到誰的身上,到時候他還要滿世界去找人,簡直是給他萬年懶癌找麻煩。


    他下意識勾了勾唇,突然又把翹起的嘴角壓了下去。


    床那邊坐著程述自己養大的小孩兒,床這邊程小哥心裏糾結成一團亂麻,十二年前莫名其妙就不和自己睡了,這會兒又跑迴來......程述在心裏不屈地哼了一聲。


    你當我是這麽隨便的人?


    雖然昨晚就已經被男人半撒嬌加強迫地睡了一覺,但程述內心不爽,決定躺在那裏以不起來順便忽視凱恩斯的方法硬氣地挽救自己已經碎成渣的尊嚴。


    程述感覺自己比凱恩斯還像個青春期的叛逆兒童,就算兩個人都早就過了中二的年齡。


    但程述願意。


    再說這邊凱恩斯爬床技術簡直一流,幾乎是下一秒程述就感覺有人從上麵壓了過來,手撐著他的胳肢窩試圖把人從被子裏抱出來,兩個人直接貼得很緊,程述錯覺中男人還在自己身上乘著渾水摸了兩下。


    不要問程述他怎麽會覺得那兩下不懷好意,誰特麽撐胳肢窩手打滑到屁股那裏?


    但懶散多年,小程同誌智商還不至於受這麽點刺激就上線,於是他下意識地默認這個動作隻是錯覺。


    嗯,百分百錯覺,程述給自己催眠。


    然而男人的動作卻不給他催眠的機會,凱恩斯在程述額上輕啄了一口,“老師,該起床了。”


    程述:【呆若木雞】.jpg


    青年已經連話都說不完整了,“你、你剛才幹了什麽?”


    男人眼裏含著笑意,把剛才的動作重新做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唇挨到的地方是程述的嘴角。“現在老師看清楚了嗎?”


    凱恩斯方才心裏藏著的一點堵塞突然順暢得可怕,他看著基本已經傻掉的青年笑起來,“老師如果沒看清楚......”,男人作勢要再次起身覆上去。


    程述臉上最後一絲麵部表情在那一刻褪去,他蹙眉抬手擋住了凱恩斯湊過來的臉,“你......”,青年努力地組織語言,“多久開始的?”


    他看向男人的眼睛裏不帶一絲情‘欲,冷靜得讓程述自己都覺得可怕。似乎方才凱恩斯的動作觸了他的某條底線,令他幾乎不可控地以這樣的姿態掩飾自己的心慌。


    男人臉上的笑意在這樣沒有感情的目光裏慢慢消失,“老師......不喜歡?”他的動作頓了頓,一雙眼直直向青年的眼底探去,像要看清楚程述的心裏所想。


    程述就這樣靜靜讓他看著,盡力讓兩人目光相對,而不顯心虛閃躲,“我有愛人了。”


    兩人之間像是死一般的寂靜,半晌沉默之後凱恩斯突然笑了一聲,聲音輕得一出口就溢散在空中,“那我怎麽辦?”,他的眼睛蔚藍得像是要將人溺斃的汪洋,就算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樣。


    他的手環在程述的腰上,頭依在青年單薄的肩頭,就連這個時候都小心翼翼控製著不壓著程述。


    而青年沒有閃躲反抗,隻是靜靜坐在那裏任他抱著。


    凱恩斯緊抿著唇不說話,臉色卻一點一點蒼白下去,和正在降低的體溫一起漸漸褪去可以被稱作是人的體征。


    程述隻感覺那雙攬著自己的手慢慢冷下去,男人的臉垂在他的肩頭,不多時竟溢出一片冰涼,滲得青年心底發澀,他艱難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多少是......自己養大的孩子啊。


    不知是這個動作哪裏刺激到了男人,他突然用力把程述按到自己懷裏。青年的頭抵在他的心髒處,聽見耳邊男人聲音沙啞,卻還是竭力沉穩著的,“老師。”


    他的胸膛隨著說話聲震動起來,帶著讓人微微心顫的頻率。


    程述埋頭在他懷裏,竟貪戀得不想掙開。那麽溫暖的胸膛在此刻像是專屬於他,帶著令人沉溺的溫度,引誘著已經墮足的青年越陷越深,此刻唯一能思考的一件事居然是驚歎凱恩斯是個沒什麽道德倫理觀的男人。


    轉念一想就算三觀不正八成也是他教出來的,程述那點討伐的心思立刻偃旗息鼓。


    他自己就沒什麽三觀,不能怪孩子長歪了。


    青年默然無語,卻聽見頭頂男人低語,“老師。”


    這一聲老師同前一聲老師叫得都極盡標準,大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凱恩斯一遍一遍順過懷裏人的頭發,“老師。”


    程述終於悶悶應一聲,他心底有個可能性很小的推測,雖然這個時候似乎並不是驗證的好時機,但至少讓他沒那麽容易做出直接推開男人的動作。“嗯。”


    男人好像笑了起來,在他的發頂印下一個吻,動作虔誠得像是此生最後一次。


    “我從前以為能看著老師就很好”,這次程述是真真切切聽到凱恩斯聲音裏的那一絲沙啞笑意,“可我低估了自己的貪欲。”


    “有些話我太清楚不能說,便好似多年前我一心想離老師遠一些就能免去心裏萌動”,他把程述抱得緊了些,“因為時時不能如願,所以日日盼著自己昏沉。”


    程述試圖仰頭看他,沒點燈的房間裏凱恩斯的神情竟讓他有一刻辨不明。


    男人眉目俊朗,在血族裏都是少有的樣貌,此刻微勾著唇說話像是與情人親密無間的呢喃,程述卻感覺心上莫名傳來一陣鈍痛。


    而眼前的人未必能比他好去哪裏,之所以麵上還能沉穩地同程述說袒露心事的話,約莫是覺得這樣平靜的談天在往後再也不會有,即使此刻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一次談天,至多是表白未遂的悲傷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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