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看著小張還愣在那兒,轉身去床頭拿了劍鞘就準備出去,然而此時不巧地有一個人掀了帳子,正和他對上。


    男人睨著門口那來人,“史軍師是有事?”


    史清明呐呐地把一個小瓷瓶藏到身後微低著頭同秦溯訕笑,“清明這不是擔憂將軍嘛哈哈,如今看到將軍一切安好清明就放心了,清明現在馬上離開。”最後一字還未說完他就轉身欲走,卻被一條橫出來的手臂給擋了。


    “史軍師可別這麽說,想來從關禁閉的帳子裏出來也很不容易。”停了一下,男人像是想起了些什麽,又道:“哦對了,軍師上次的傷好些了嗎,多走動走動……”秦溯一字一頓,“也,不,錯。”


    史清明被男人突然拍到自己肩膀上的手嚇得抖了一抖,方才正打算偷偷放進衣袖的那個小瓷瓶一時沒握住,掉到了地上,慌亂要去撿的時候卻被秦溯搶先一步拿到了手裏。


    “這是什麽?”秦溯拋了拋手裏的瓷瓶,向史清明瞥去一眼。


    史清明敢保證自己從那雙眼睛裏麵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殺意,趕忙跪趴在地上,說話時連聲音都是抖著的,“求將軍明鑒!清明、清明隻是來送傷藥的,見將軍體無大礙便收了這藥,別無他意!”


    下巴被冰冷的劍鞘給抬起,秦溯拿著那個小青花瓷瓶在史清明麵前晃了晃,“哦?是藥?”下一秒他又微笑起來,“也對,解藥也是藥。”


    這句話一入耳,史清明就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立馬變了。


    他簡直不敢去想,秦溯是知道了?還是......他一直都知道?


    如果他不知道怎麽能清楚這小瓷瓶裏裝的是什麽,還能算計得那麽準,在主帳裏等著自己跳進圈套。


    如果他知道,難道他又是故意讓岑壹中毒的?


    答案在史清明心裏唿之欲出。


    史清明之前還奇怪為甚岑壹中了毒卻不在主帳裏休息,現在想來,那人怕是......已經被處理掉了吧。


    想到自己也會得到一樣的下場,史清明心裏一陣發寒。在刀鞘離開自己下巴的那一瞬間就又重又狠地向下磕了一個頭,“將軍,我什麽都招,求您饒小人一命!”


    …...


    秦溯不理他,轉身以後徑直往前走,史清明急急站起追了幾步又膝行過去,再用力磕了個頭,“將軍!求您留小人這條賤命為您做牛做馬!”說到這裏他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臉期冀看向秦溯,“對了將軍,我還可以給您提供三皇子造反的證據,小人、小人有同他傳信來往的所有記錄!”


    男人向前的步伐停住,轉過頭卻沒有看還跪著的史清明,而是看向帳前,“你們都聽到了?”


    二十餘人齊聲,“迴將軍的話,都聽清楚了!“


    秦溯點點頭,終於肯把目光轉到史清明身上,無視他的一臉諂媚,一劍鞘下去。


    “把人給鎖上,等我迴來再說。”


    “是!”


    ———分割線————


    秦溯趕到戰場,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不少兵士已經在撤迴的路上,有人的馬背或者是背上就背著他們死去的兄弟。到處被血染得豔紅的平地上隻有幾個營還在清掃著戰場,他們留下來拾掇兵器工具,就算是損得嚴重些的也可以熔了以後再鑄。


    畢竟軍隊不是打完這一仗就可以解散了,靖瑒軍的未來,說不定還有多少場血戰。


    但在戰場巡了一周,秦溯始終沒有看到程述,反倒是留下監督的楚副將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將軍你這身衣服換得真快”,說著他又把男人從頭打量了一遍,發出一聲讚歎,“還洗了澡。”


    也不管秦溯不理他,楚陽真誠且由衷地拍馬屁道:“將軍果然是天縱奇才,先前也沒看到您迴軍營,哪成想這麽快就換了身新。”


    秦溯聽到這話轉過頭來,問道:“你看到我方才去哪裏了?”


    “那是!不就進了穀嘛!”楚副將覺得自己的職業精神受到了嚴重的懷疑和挑釁,果斷扮演了一個狗腿子形象驗明正身“將軍您追著那兩百人走的時候我們都嚇壞了,要不是您不讓咱跟著,那咱……欸將軍您幹什麽去啊!”


    馬蹄揚了鋪天的灰塵過來,楚陽用手擋了一下,再挪開時就已經看不到秦溯了。他仔細思索了下自己剛才到底是說了些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最後卻隻發現一件重要的事。


    嘿,奶奶的小爺真是個天才,一句馬屁就讓將軍策馬狂奔去了。


    ……


    那邊秦溯騎著馬朝前飛奔而去,越往遠處越是覺得膽戰心驚。


    他拉著繩的那隻手握得越發用力,剪幹淨指甲的五指依舊狠狠壓進了肉裏。一路向低的草地上橫著幾具袞族人的屍體,地上雜亂的馬蹄印告訴來者就在不久前這裏發生了怎樣的混亂。


    秦溯下馬,再近幾步便是巴圖爾的屍體,手上還握著劍。


    他穩了穩心神,方才一路過來,隻要見到同阿壹身形較像的都能讓他提心吊膽上半刻,他不敢想象某一具翻過來的屍體,長著自己熟悉的眉眼。


    繼續向前,屍體堆積的越來越多,奇怪的是每個人麵上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秦溯不再翻找屍體,冷著一張臉往前走。


    這一處低地越走越窄,最後往左拐了去,他走近一步,濃鬱得壓不住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秦溯的鼻腔。


    再往前一步......


    盔甲被散亂地丟在地上。


    那人的裏衣被染得暗紅,斜頭來看的時候表情清澈幹淨,眼底的顏色卻同他身後壘著的百餘屍體相映,宛若地獄烈焰裏日夜燒灼的惡鬼紅蓮。


    身染血腥罪孽,卻灼灼其華。


    秦溯歎了口氣,快步向前走去。


    一頭長發被放下,沒有往日的順滑,青絲被血凝成一團,散亂地垂在腦後。


    甚至臉上都是幹涸的血跡。


    程述看到男人過來,不知怎地就慌亂站起身想要找處地方躲起來。


    該怎麽說心裏是恐慌,亦或難受。


    要多喜歡一個人,才會希望他時時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


    相逢最好是煮酒談天,再不濟也能聽書遛街。


    餘光裏看見一匹馬,身上全是汙血的青年急急向著跑過去,隻想他一輩子都不消見自己這幅模樣。


    程述一隻腳翻身上馬,另一隻腳還沒有踏穩,就感覺腰上傳來一陣大力,下一刻就被人從馬上跩下來抱住。


    男人抱著他,把頭用力埋進程述的肩窩。天知道他看到自家寶貝兒要騎馬跑掉的那一瞬間有多害怕。


    待得一會兒平了唿吸,秦溯一個巴掌打在懷中人的屁股上,發出聲清脆的響。


    男人似是泄憤又似是懲戒地在程述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為什麽跑?”


    程述抬起眼,眼眶通紅,配上那赤紅未消的眼珠就像隻可憐的兔子,“你不覺得我現在醜?”


    秦溯心裏一梗,既是心疼又是難受,輕輕吻上懷裏人的眼角,“一點都不醜,我媳婦兒是最漂亮的。”


    程述埋胸。


    ……


    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委屈道,“那你過來的時候臉色那麽差。”


    “啪!”一巴掌又精確落在程述屁股上,“我媳婦兒不見了我是要有多開心!”


    “哦。”程述埋胸。


    埋了一會他不舒服地在秦溯懷裏扭了扭,“我要洗澡,還有…...”程述頓了頓,麵上鬱結像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我屁股疼。”


    “……”


    “我錯了,迴去給上藥揉揉。”秦溯沉默了一會,咬著程述的耳垂聲音裏帶些惡意的調笑。


    亂說話的下場就是換來腰間軟肉處被重重一掐,“嘶......真錯了媳婦兒真錯了……疼死了要不你現在給我揉揉?”


    懷裏程述斜挑起眉,“你確定?”


    “……不確定。”秦溯相信謀害親夫這種事情自家媳婦兒是做得出來的。


    “迴去吧。”程述看著秦溯的沮喪臉笑了笑,摟著男人的脖子任他抱著走,偎在他懷裏,好像心跳都有了著落。


    ——迴家分割線——


    程述是被秦溯抱下馬去的。


    就算青年身上全是暗紅血漬,依然不改這畫麵動人如斯。


    藍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把滿是鮮血的青年抱著,好似懷中是自己此生唯一的珍寶,而青年臉貼著男人的胸膛看不清神情。


    但這不妨礙寂寞空虛冷的將士們腦補。


    比如一臉嬌羞的岑副將依靠在將軍偉岸的懷抱中沉淪不能自拔,將軍臉上帶著溺死人的寵溺輕柔地擁著自家夫人,再輔以幾句類似“討厭討厭”之類的台詞,單身狗們紛紛覺得靈台一震,脆弱的心靈又被秀得失去了人生希望。


    雖然好像忘了些什麽,但是大家的內心獨白是這樣的。


    【我也想要個小棉襖qaq】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論如何用人格魅力征服失憶老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陸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陸抓並收藏[快穿]論如何用人格魅力征服失憶老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