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兩人迴到主帳時已是黃昏,一路上士兵探過來的眼神都讓程述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微妙。


    他知道下午兩人表現得是親密了些,但......也不至於讓整個軍營都充滿這種詭異的氣氛。


    畢竟程述還不曉得自家男人下午在眾人麵前給了他個名分,而現在全軍營都聽說了那位新來的岑副官是秦將軍的夫人。


    不過,一時不察不代表秦溯能逃過這一劫,俗話說,天道好輪迴。


    就在兩人行至帳前之時,拿著杆長-槍守門的小張——就是那晚程述隨手塞了個燭台那位,突然衝著他行了個大幅度的禮,“往後請夫人務必照顧好將軍!”


    程述:“......”


    他剛想掀起帳子,另外一位守門的小李猛地把帳子給掀開,“拜托夫人了!”


    程述:“.......”


    他默默把臉轉向秦溯,某人無辜摸著鼻子抬頭望天,咳,他可什麽也不知道。


    吃飯的時候程述看著超出份例的那幾隻雞腿,“一個不小心”就把一根筷子-插-進了桌子,放下剛拿起的碗,他看著正“專心致誌”埋頭扒飯的男人笑了一下。


    秦溯:qaq媳婦兒笑得好恐怖......


    “秦溯,我們來好好談一談。”


    男人立馬微笑著抬頭,眼裏閃著積極向上五講四美好青年的希望之光,“阿壹要談什麽?”


    一聲輕響,另一隻筷子也-插-進了桌子。


    程述看著那兩隻筷子,挑了挑眉,“裝糊塗?”


    “......不,我全都招。”


    秦溯迅速把下午發生的略略講了那麽一遍,忐忑地抬眼看向程述,“阿壹你......這是生氣了?”


    他垂頭沮喪道“我知道你還不太能接受這個,我就是嘴上說著玩的,你別......”


    程述好氣又好笑,“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生氣?”


    秦溯一時反應不過來:“誒......啊?”


    “怎麽?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是不打算負責了?”


    這下秦溯是完全傻掉了,“沒......沒有......”


    “我生氣是因為,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程述把筷子-拔-出來,輕輕在桌上敲了兩下,“我隻是想要坦誠。”


    “我身上有些無論如何都不能泄露的秘密,雖然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我會讓你知道它們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我終於告訴你,不是緣於我愛上你,隻是那時我能說出來而已。”


    “因為......”程述看著筷子尖,臉上卻是麵無表情,“我現在就很愛你。”


    他表麵冷淡,其實心裏卻不平靜,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到底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萬一......


    他又重想起那個春節,拿著筷子的手輕輕顫抖起來,身體也逐漸僵硬,那個黑暗的夜晚是他逃不掉的夢魘,冰冷的窗沿,徹底分裂成兩個世界的房間裏和房間外。在每個重複的夢境裏,那個屋子的每個角落似乎都隨時會出現想要吞噬他的洪荒猛獸,沒有人來救他,絕望而冰冷的氣息蔓延過他的全世界。


    都走了,隻剩他一個人。


    秦溯剛從被愛人告白的震驚和狂喜中脫離出來,就看到程述顫抖地拿著筷子,眼中一片茫然,好似是入了魘。


    他急忙起身把程述給抱進懷裏,這才發現懷裏那具身體的僵硬。秦溯用力抱住麵色蒼白的程述,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其融入骨血,“阿壹,阿壹你怎麽了......阿壹,阿壹你別嚇我阿壹......”,他聲音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一時驚惶得甚至忘記去叫軍醫。


    程述死死地扒著愛人的衣襟,他從未像此刻一樣那麽清楚地認識到,他的父親,還有他的母親早在那個晚上就已經離開,他以前懷抱的小小執念現在看來,像個不自知的笑話,全都是奢望。


    他把臉更用力地埋進秦溯的胸膛,隻有這裏最安全。


    秦溯聽得胸口開始有小聲的抽噎傳來,衣服也濕了一大片,稍稍放下的心又被滿滿的心疼取代,輕柔地拍著程述的頭,聽得哭聲從開始的嗚咽到後來的撕心裂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把程述摟得更緊,不停地在他耳邊說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會一直陪著你的。”


    “不會離開你。”


    “就算有一天你趕我走也會留下來。”


    “會永遠愛你。”


    聽著愛人的哭聲,他心裏酸澀又滿足,好像是原先那個補上了還稍微有些漏風的洞終於被糊得嚴嚴實實,這個哭得毫無形象的才是他的阿壹,也隻有他會讓他心疼。


    等了好長時間哭聲才漸漸平息,秦溯低頭看把頭埋在自己胸口的媳婦兒,正好程述也抬起頭來,


    看向他的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又可憐,忍不住歎了口氣,在程述的眼尾輕啄了一口。


    隻見方才還哭得歡的人現在說不出的羞窘,猛地把頭紮進自己的懷裏。


    秦溯輕輕笑起來,“不哭了?”


    程述埋著頭悶悶道:“我才沒有哭。”


    看著裝鴕鳥的小媳婦兒,秦溯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方才我好像聽到有人說愛我。”


    “哪有。”


    “又不是你說的,你怎麽知道?”


    秦溯笑著看還紅著眼的媳婦兒氣鼓鼓地捶了自己一下,安撫地摸摸他的頭,“我去給叫人給你重新拿雙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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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飯,兩人又一起研究了一會兒軍務。


    程述因為一時間哭得狠了,一直在打嗝,身子一抖一抖的,眼眶還有些微紅,配上哭完偶爾有些愣愣的表情真是呆萌的沒邊。


    “我跟著軍中的老師傅學過一會蹺引,待我看完這些就給你按一按,免得你打嗝打個沒完。”秦溯揉揉小媳婦兒的腦袋。


    程述點了點頭,歪著頭看秦溯研究地圖和戰術。


    但這麽一來秦小將軍就沒辦法專心幹活了,眼睛盯著地圖,心裏卻想著......


    這個姿勢會不會不夠威武霸氣?


    等等,這個姿勢好像又娘了一點......


    這樣?好像不能完美凸顯我的帥氣......


    程述看著男人坐在蒲團上扭來扭去,拿個地圖也左右手老是換,不禁有些好奇:“你怎麽了?”


    秦溯正在凹造型的動作突然頓住,“......沒什麽。”


    他裝作認真地盯著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實際上什麽也沒看進去。


    認命地放棄了幹活的念頭,秦小將軍站起身來,“算了,我先替你蹺引,地圖明天早上再看吧。”


    “呃”,程述又打了個嗝,“好。”


    秦溯去拿了蹺引用的油,站到程述麵前。


    看著男人盯著自己,程述有些疑惑,“要做什麽?”


    秦小將軍幹咳兩聲,“咳咳,要先脫衣服。”


    “哦。”程述就乖乖把衣服給一件件脫了。


    這麽聽話簡直就是對秦溯男人尊嚴的踐踏,秦溯不想去知道媳婦兒怎麽會那麽相信自己不會對他做什麽,他作為一個正值壯年生理無疾病如狼似虎的男人在媳婦兒麵前應該是一個如同猛獸一樣的存在吧,不應該捂著胸口說“不要過來”嗎?


    程述還不知道男人想了些什麽奇怪的東西,把上半身脫光之後就這麽直直地盯著秦溯看。


    秦溯迴過神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


    上半身光裸著的小媳婦兒臉上帶著呆萌呆萌的表情看著自己。


    雖然記得沒把褲子脫了這件事讓他覺得很欣慰啦,但是這個眼神實在是太勾人犯罪了。


    秦溯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麵朝下躺倒床上去。”


    程述沒穿鞋,粉嫩的腳趾踩在毛茸茸的羊皮地毯上,看得秦小將軍又是一陣口幹舌燥。


    把油在手上勻了勻,秦溯的手覆上程述的腰,慢慢揉上肩背,又重新輾轉下來。掌下年輕的軀體光滑而有韌性,偶爾因為打嗝還輕顫幾下,程述舒服得歎息,他這會才知道蹺引就是推拿,任由那雙手在自己的背上遊走。


    但秦溯就沒有那麽好的待遇了,給媳婦兒蹺引什麽的簡直就是世界對他最大的懲罰,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就是不能吃。在程述身上好好揉了一遍之後,秦溯半壓到程述背上去,在他耳邊委屈道,“阿壹,我身上好難受。”


    程述翻過身來,“嗯?哪裏不舒服?”


    秦溯笑眯眯地拉著程述的手往下探去,直到媳婦兒受了驚地把手給抽出來。


    “成親的時候再說。”


    “那你用手幫我。”


    “用手也要成親再說。”


    “我就蹭蹭~”


    “蹭蹭也不行。”


    “......”


    “你幹嘛去?”


    “寫信,叫我爹準備好成親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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