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艾瑪帝國有完整的星圖,那朱庇特人有沒有?


    “女王與你談了些什麽?”


    “我猜測她也不會認為是我華夏帝國下的手,不過她沒談這一方麵,主要是詢問我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哦?”林奇有些意外。


    “她說任何人都有一個價格,她想知道元首你的價格底線在哪。我迴答說無法判斷,因為我們元首是個相當情緒化的人。”諾裏奇平靜地說。


    “她為什麽會找你來談論這些?”林奇不解道:“我是說她為什麽會信任你?”


    “她不信任我,甚至說她不信任任何人。”


    “什麽意思?”


    “她找我隻是因為我是華夏帝國的人,並且就在艾瑪首星而已。她有自己的判斷,可以從我的迴答中自行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說的價格是什麽意思?”


    “收購,對,就像企業並購。她想判斷一下把華夏帝國納入艾瑪海軍的可能性。”


    林奇冷笑了出來,道:“你就沒問她她的價格底線在哪裏?”


    諾裏奇苦笑道:“元首或許可以,但下官怎敢......”


    林奇把樞密院遞過來的會談議題文件丟到諾裏奇手裏,“你看看這些議題,有什麽想說的。”


    諾裏奇認真地翻看了一遍,眉頭輕微皺了起來,搖頭道:“恕下官直言,這些議題毫無意義,甚至隨便一個姬瑪的手下就能完成談判。太多細節了,包括可能的艦隊互相補給協議,這是針對已經結盟之後的狀態進行的細節談判,下官不認為元首有必要參與這樣的會談。”


    林奇沒意識到這一層,也皺起了眉頭,問道:“你認為艾瑪人在打什麽鬼主意?”


    想了很久,諾裏奇突然問了一句:“下官其實更想知道元首想從艾瑪人這裏獲取什麽?”


    “我派你來是為什麽?”林奇不滿地說。


    “與艾瑪結盟,敵對一切非兩國勢力。”


    “那你他媽還問我?”


    “抱歉,下官沒有表述清楚。”諾裏奇嚴肅地說:“結盟是小事,但元首親身而來卻是大事。”


    “我他媽記得好像是看了你的報告才被你騙來的吧?”林奇眼神越來越不善。


    諾裏奇唿唿喘了兩口氣,似乎在苦惱自己的表達能力。“請元首相信,元首親身來艾瑪,一定是向五大家族證明我們沒有參與襲擊女王事件,這是一個獨立事件!女王單獨召見我,這也是一件獨立事件!而元首到來之後,我們即將與樞密院進行會談,又是一個獨立事件!”


    “得了!”林奇吼道:“老子沒精力去想你那些繞來繞去的廢話,直接給老子說結論!”


    “是!”諾裏奇身子一抖,端正了一下坐姿,認真道:“我的意思是,元首應該去確認,我們是與艾瑪女王合作,還是與五大家族代表的艾瑪帝國軍政勢力合作!”


    “嘶——”林奇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眨不眨地盯著諾裏奇。這個結論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有點大,讓他一時也找不到問題切入口。“你憑什麽這麽說。”


    “下官無法把與女王的對話複製下來。”諾裏奇苦惱地說:“很多東西都是我當時瞬間的判斷,可說是一種直覺。不知道元首能否憑借下官這樣的事後複述判斷出一些線索來......”


    “好好好,沒關係我不罵你,你直接說。”


    “下官感謝元首理解!薩沙,乃至血襲者確切說是五大家族勢力扶持的。如果女王與五大家族同一陣線,絕對會在占領血襲者地盤之後揮軍北上。艾瑪根本不會在乎新伊甸輿論,反正與源泉方麵最終是敵人,為何要顧慮重重,止步源泉境外?沒人認為源泉實力足夠到能與艾瑪對抗,所以在這種天下人默認的情況下,就算源泉確實有勢力,艾瑪海軍也照樣進攻不誤!因為其它細節,女王親口證實是她下令出兵血襲者,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意見統一,戰鬥早就打響,沒打響的原因隻可能有一個,即是君臣有矛盾!”


    “等等,你讓我緩口氣想一想。”林奇的表情很痛苦,尼瑪搞政治搞陰謀實在是太麻煩了,就不能真刀實槍地幹麽?他費力跟上諾裏奇節奏,疑惑道:“你是說,女王自己有太多的顧慮,並且和五大家族不在同一線上;而五大家族其實是一群玩拙劣陰謀的好戰分子。他們不知道或者反對女王的那些顧慮?”


    “元首總結得非常精準!”諾裏奇拍了一句馬屁,接著說:“如果他們意見統一,則根本不需要理由,絕對會因女王遇襲而直接宣戰我華夏帝國!朱庇特人不可能出現在新伊甸——當然,這是五大家族的默認,那麽,流浪者除了元首你,還有誰?但他們沒宣戰,而五大家族又拋出一些無意義的議題,那下官則可以肯定一部分猜想,女王嚴令不準對付元首,五大家族被動接受,但其實並不想與元首進行合作!”


    一股冷汗又莫名地流了下來,林奇想起尤尼斯的一番話,心裏咯噔一下,失聲道:“但我已經說了朱庇特重啟星門之事!”當時他是炫耀著說的,為了從氣勢上壓倒那個小小的內務部長官!


    “無所謂。”諾裏奇搖頭道:“女王不會對偷襲自己的人發善心,所以事實上她已經側麵肯定了偷襲她的不是你而是朱庇特人,重啟星門的消息也就不算什麽了。”


    有了諾裏奇的說辭,林奇覺得尤尼斯的話越來越值得玩味、推敲。“女王不也是五大家族出身麽?似乎五大家族自身也不見得意見統一吧?”


    “皇位隻有一個,任何登基上去的人天然會與五大家族形成一道隔閡,這是我的猜想。”諾裏奇解釋說:“元首說的意見不統一是指那位卡狄莎波家族的尤尼斯?恕下官直言,在一個大利益集團中,意見不統一是常有的事,但這並不影響最終行動的一致性,總會有利益均衡的辦法。而如尤尼斯這樣的人,根本無法起到多大的作用。對,尤尼斯是女王狂熱的崇拜者,隻忠於女王一人。”


    林奇無意識地點著頭,繞來繞去總算有了一絲明悟。


    “那麽現在,元首不妨再來考慮考慮,我們是與女王合作,還是與五大家族合作。”


    “既然五大家族根本不願意與我合作,那還有什麽考慮的?”林奇納悶。


    “不是這樣的。”諾裏奇說得口幹舌燥,重新給林奇和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說:“利益是可以談的,政治講究妥協。”他狠狠地說:“所以我才重新問元首想從艾瑪人手裏得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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