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向敲定,剩下就是細節問題了。林奇不是不想參與談判,實在是這些瑣碎他不懂,或說不如姬瑪摳得細。林奇驚訝於弗裏斯的事無巨細全精通,認為這些應該交給手下去談才對。


    “敢問霍特上校呢?莫非副帥大人手下就沒幾個值得信賴的人?”


    “林奇先生身份貴重嘛。”弗裏斯顯然心情大好,半開玩笑地調侃一句。“布防去了。林奇先生大搖大擺地來,我雖勉勵接待下來,不至讓先生覺得小家子氣,但工作還是要做的,私下會麵總不太方便。”


    林奇恍然,同時認識到了這位副帥幽默的一麵。


    正想說話,辦公室門被粗暴地推開,一個滿麵怒容的英俊青年闖了進來,隨後跟進來數個慌張的侍衛。


    青年徑直走到弗裏斯麵前,狠瞪了副帥一眼,隨後轉身怨毒地盯著林奇。此人赫然便是副帥的少爺,弗朗哥公子。


    “大人......公子......”


    “你們出去吧。”弗裏斯淡淡地擺手示意。


    “是。”侍衛退出辦公室。


    “這是怎麽迴事?!”弗朗哥憤怒地吼了一句。他看見這位與自己有著深仇大恨的小子竟然掛著嘲弄的笑臉,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副帥辦公室禁製一切人員配槍,他早就不顧一切地掏槍擊斃林奇。


    “你兒子?”林奇顯然是故意地,指著弗朗哥問向副帥。


    “你進來幹什麽?”副帥的語氣很平靜。


    “他為什麽在這裏?”弗朗哥質問著,實在太想對那副笑臉扇幾十個巴掌。


    “這位是林奇先生,這位是先生的助理姬瑪女士。你應該認識,坐吧。”弗裏斯輕飄飄地說,示意弗朗哥落座,隨後對林奇微笑道:“犬子弗朗哥,林奇先生當不會陌生。”


    弗朗哥胸膛急速起伏,終是恨恨地坐下,任誰都瞧得出他處於爆發的邊緣。


    林奇嘿嘿一笑,說:“有句話叫虎父無犬子......算了,咱們合作呢,就不打擊人了。”


    “噗嗤”,姬瑪實在忍不住,不合時宜地笑了出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端正坐姿神態。


    “你又算什麽東西!”弗朗哥又站了起來,怒吼著。


    林奇暗歎,可憐弗裏斯深謀遠慮,當得上戰略家之名,生個兒子卻是個廢物。


    “不得無禮。”弗裏斯輕描淡寫地教訓了一句,對林奇笑道:“過去的事望林奇先生不必掛懷。”


    林奇沒當過父親,但他當過兒子,此時的他完全能體會到那種心情,有個恨鐵不成鋼的兒子,是一種怎樣的挫敗與無力。他也沒了嘲諷的心思,點頭道:“小事而已,隻希望弗朗哥公子不要一直念叨著過去才是。”這算是一句勸了。


    “哼,你算什麽東西,若不是有個蓋倫特科學家,你一文不值!”弗朗哥迴敬道。


    林奇覺得,人是很奇怪或者奇妙的物種。往往會貶低別人來顯得自己不那麽差,甚至於很優秀。他不禁想起與格倫休長談時老頭發出的感慨:千萬年以來,概莫如是。人都是自私的,這種自私在哲學層麵上屬於絕對的。或者說萬物有靈,皆自私。小子你想想,就如行星表麵的森林。一棵樹,必須要努力生長努力吸收恆星的光和土壤的水分。但它的努力,一定會搶了別種植物的水分,也遮蔽了陽光。那麽從人類的道德層麵劃分,如何評價這棵樹?


    所以林奇笑而不言,不值得去計較。


    “你能如此闖進來,想來是知道林奇先生在此。誰說的?”弗裏斯語氣平靜,但目光如刀,逼視著弗朗哥。


    敗家子心中一凜,突然有些後悔魯莽地闖進來,一時竟不敢答話。


    “霍特還是埃爾?”弗裏斯繼續追問。


    “是貝納爾多。父親,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弗裏斯沒有迴答他,起身去辦公桌摁下一個按鈕。片刻,辦公室進來數個部下。


    “把貝納爾多抓起來,立即處死。”弗裏斯像是述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部下退出。


    “父親!”弗朗哥大驚。


    弗裏斯抬手,製止他說下去,迴到沙發上坐下。“讓先生看笑話了。”


    林奇還以微笑。可他心下卻不平靜,想著這是弗裏斯在演戲還是怎麽?隻一秒他就排除了演戲之說,根本沒必要。看來弗裏斯確實是果敢狠辣的角色!


    弗朗哥被他老爺子成功震懾,怒火壓抑在心裏,極其不善地悶坐著。


    “不知林奇先生對天使集團是否感興趣?”


    “何出此言?”


    “列布郎的北方戰事是個長期過程嘛。”弗裏斯笑道:“聽聞先生曾宣戰南方聯盟,而天使集團似乎也對絕徑虎視眈眈,若你們聯手......”


    “嗬嗬,沒興趣,不過若這是副帥大人的個人想法,我們倒是可以談。”林奇迴答得直截了當。若他不清楚天使集團與弗裏斯和共和艦隊的瓜葛倒也罷。現在的他完全能肯定天使集團與他弗裏斯個人不對眼,所以他也就試探了一句。


    “那麽——”弗林斯果然沒再堅持,伸出手說:“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奇也伸出手與弗裏斯握在了一起。


    隻有弗朗哥目光陰鷙,天知道心頭摁著什麽邪惡的想法。


    林奇兩人正要離去,弗裏斯突然叫住了他。“林奇先生,如果讓犬子進入你的艦隊,是否可能呢?”


    “什麽?我絕不!”弗朗哥斷然拒絕。


    林奇一怔,隨即笑了笑,說:“當然沒問題,如果公子願意的話。”


    ......


    兩人經由專用浮空車去到太空港,無驚無險迴到太空。林奇沒立即開撥,而是隱在了太空某處。


    “怎麽,我們現在不迴去嗎?”


    “本來我是想讓你留下來繼續磋商的。”林奇說:“可是弗裏斯的想法卻很讓人心動。”


    “什麽想法?”


    “讓你去與共和艦隊談判。”


    “嗯?他什麽時候這麽說了?”


    “你看你什麽眼神,話中話的藝術看來還要繼續提升!”


    姬瑪沒有因他的諷刺而惱怒,嬌笑道:“我隻是個小女子嘛,有擎天樹庇護著,當然不願動腦了。”


    “可是與共和艦隊談判,就需要你展示女強人手段了。”


    “我該以什麽立場去談判?”姬瑪是真糊塗了,聽林奇與弗裏斯繞來繞去,她甚至不知道己方是要攻打列布郎還是攻打星捷運!


    “共和艦隊是陷阱,嗬嗬,應該說是第一個給我下死套的勢力。他們其實和列布郎是一夥的。”


    “嘶......”姬瑪倒抽一口涼氣。


    “別擔心。”林奇促狹地眨眼,笑道:“既然帶你過來與弗裏斯見麵,就說明我沒打算隱瞞你什麽。畢竟你是最高行政首長嘛。許多不好說的話題,現在很自然就知道了是嗎?沒錯我是地球人。對此你有何想法呢?”


    作為女強人,姬瑪自有其女強人的一麵,嬌媚地說:“我可不管你是哪裏人。你越是神秘,我就越會覺得前程光明。嘻嘻,共和艦隊就共和艦隊吧,早知如此,我就不讓寇特撤迴來了,現在看來多此一舉。”


    “小事情而已,現在我得去睡一覺,等著弗裏斯大人的穿梭艇。哈哈,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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