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伯府內從乞巧節過後就沒個消停,現在府上的當家人穆守正已經不迴家了,估計在外麵又被哪個大姑娘小媳婦勾走了。


    穆博遠自從跟白芷訂婚後整個人就收斂了許多,整天在外麵也不知道跟臨安候在計劃著什麽壞事,府內之事一概不管。


    胡氏與孫氏的爭鬥已落下風,孫氏乘勝追擊,拿著穆錦柔曾經給的賬本天天摧賬。氣得胡氏恨不得下毒害死這老太婆,府內盡是雞飛狗跳。


    有著這樣的大背景,穆錦裳接二連三地摔著閨房裏的瓷器也不就不引人注意了。


    當李易跟穆錦柔被皇帝賜婚後,穆錦裳再次摔了一地的瓷片,眼睛都紅了,“這個小賤人竟然那麽好命!為什麽她就能人見人愛,而我就不行?”


    想想李易,想想秦王,再想想韓子浩,甚至是如玉公主,哪個對穆錦柔不是一片維護?更不用說如今的穆博文了。


    然後,穆錦裳就更加惱怒,直接拿起了離她最近的插瓶,也不管眼前有沒有人就這麽扔了出去!


    “小賤人,我不會放過你的!”


    “啊!”一聲尖叫,插瓶直接砸到了秋水身上,然後滾落在地摔個粉碎。


    穆錦裳紅著眼睛瞪了過去,怒喝:“給我滾!”


    秋水覺得肩膀要碎了,可還是堅持退了出來,紅著眼睛的大小姐可不能惹,要不然被打死也是有的。


    可一出門口就看到端著水往這邊走的春月,兩人一見麵都齊齊搖頭,然後同時出了院子,她們這做丫鬟也不願麵對這樣的大小姐呢。春月為秋水上了個點傷藥,便一個人去忙了。


    留下秋水越想越覺得委屈。她是穆錦裳的大丫頭,不說嬌養的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待遇,吃穿用度比起小戶人家的正經姑娘也不見得差。


    可這半年來卻是經常受傷,大小姐的脾氣是變了又變,越來越暴躁了,以前那個溫婉富有心機的大小姐似乎不見了。


    她如此想著就想去花園散散心,對穆錦裳也有些抱怨。甚至有些怕。怕穆錦裳的怒氣發到她身上。然後稀裏糊塗地被杖斃了。府內可杖斃過不止一個奴婢呢!


    可她不知自己這個樣子早已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此人就是穆錦珮。她沒有穆錦裳讓秦王刮目相看的能耐,也沒個好父親。可有個好頭腦,總能想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她得知確定參加皇家秋狩的閨秀名額並非隻有五名,而決定這一切的不是皇後而是秦王妃。但她隻是個六品小官的女兒,哪有這個資格見到秦王妃。並讓她定下自己呢?


    所以穆錦珮將注意打到了穆錦裳頭上,她不相信秦王妃就真是個大方的。哪個女人願意將自己的夫君分一半給小妾?看看自己的母親就知道,父親雖然也有一妾,可那妾就是個擺設是花瓶,這輩子也生不出孩子來。


    因為穆錦裳對秦王的態度太強勢。讓整個上京城的女子無不羨慕嫉妒恨。但穆錦裳也不是好惹的,穆錦珮隻好先利用一下她的丫鬟。


    得到心腹的消息後,穆錦珮就馬上去了花園。在路上剛好碰到了出來曬太陽的穆錦容,便拉著她一道收買秋水去了。


    穆錦容皺了皺眉頭。她也想駁一駁,哪怕這個機會微不足道。如今的她心思已不全放在秦王身上了,上京城中的才俊也是不錯的。可這需要一個外出接觸到的機會,她對自已如雪的肌膚很有自信,便半推半就地跟著走了。


    收買秋水自然得來個偶遇。


    秋水被風風火火地穆錦珮撞倒在地後,馬上被穆錦珮拉了起來,並且關切道:“秋水,你沒事吧?肩膀怎麽了?”


    秋水本來極看不上穆錦珮,可看到她眼中的關心便覺得一暖,委屈道:“沒事,做奴婢的誰沒被主子打過呀。”


    這語氣中帶了怨氣,讓穆錦珮心下一喜,便再度親熱地拉著她的手道:“走,去我那裏,我有上好的傷藥。保準留不下疤!”


    秋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穆錦容,在她眼裏府內的二姑娘就是個擺設,以前還得胡氏的喜歡,可現在跟劉姨娘一樣隻是個擺設罷了,可她怕穆錦容去告狀。因為這不是第一次去穆錦珮那裏了,每次都能得不少好東西。


    穆錦容自打清醒後,便一下子懂了許多事情,學會了看人眼色。就微微一笑道:“三妹,我家姨娘的身子又有些不好,我就先迴房了,三妹慢慢玩啊。”


    “二姐走好!”穆錦珮笑嘻嘻道,她拉著穆錦容參與此事其實也沒安好心,若是失敗的話就可以將一切都推到既膽小又傻乎乎的穆錦容身上了。


    特別是得知穆錦柔被賜婚後,穆錦珮更加急了,雖然李易不是她的菜,可也是羨慕得緊。被皇帝賜婚是多麽榮耀的事,說不嫉妒是假的。


    幾天後,穆錦珮得知秦王妃要去清涼觀為腹中的孩兒乞福,或許途中可能會發生點什麽。


    就這麽一句話讓穆錦珮送了一百兩銀子,事後也暗暗心疼不已,暗罵秋水這個貪心的奴婢。可這消息值這個價,便偷偷地同穆錦容商量去了。


    穆錦容聽到這話時心裏驚的不行,她是知道自家大姐是個膽大心黑的,可沒想到竟然這麽膽大。難道她不怕秦王報複嗎?到現在宮中還沒傳出正式確定穆錦裳為秦王側妃的消息呢。


    但穆錦容決定搏一迴後,就將這事偷偷記在了心上,連劉姨娘都沒說。可她卻悄悄將這個消息告知了穆錦柔,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


    穆錦柔得知這個消息後眼皮就跳個不停,自語道:“穆錦容這是什麽意思,讓我出手阻止這事嗎?”


    這幾天她足不出戶,對於外界的傳聞卻是一清二楚,說她配不李易的有之。說她高攀的有之,就是沒有說他們般配的。


    對於這些傳聞穆錦柔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去,才不在乎呢!


    可是,這個消息她要不要在乎一下?


    “可能會發生點什麽,是說有人在中途使壞嗎?”穆錦柔再次自語,愁啊愁,這事她可管不了。


    但是既然她得知了這個消息卻沒有任何行動的話。萬一宋雪煙出了事,腹中的孩子不保,而穆錦容又去向秦王告她的狀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對於穆錦容這個二姐,穆錦柔還是不信任的。所以她愁得不行,感覺頭發都要白了。


    “我又不是秦王的什麽人,憑什麽為她看護妻兒?”穆錦柔將紙條撕了個粉碎。但撕完她又糾結了,眉頭皺得像個小老太婆。“可那孩子是無辜的啊,不能眼睜睜地……。”


    許久,來迴轉的她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歎了一口氣。“就暗中跟去看看吧。畢竟也學了好幾天功夫了,還得先向連翹姐姐要點安胎藥才行。”


    秦王妃宋雪煙已經大肚子了,可能到不了年底就能分娩。穆錦柔相信她去清涼觀祈福必定會得到萬全的保護。


    這麽一想穆錦柔竟然覺得輕鬆了。馬上招集人並做好萬全準備。隻不過這事她誰也沒跟人講,連董老夫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還沒有徹底認同的李易了。這人穆錦柔連想都沒有想過。


    三天後,秦王妃去清涼觀祈福的消息傳遍了上京城,惹得不少閨秀也想跟著去沾沾光,主要是想多個機會見見秦王。


    穆錦柔早早地就喬裝出發了,這次她借了董老夫人的小紅來,並帶著荷花一道去救人,或者說是去看熱鬧吧。畢竟在護送秦王妃的護衛隊後麵跟了一溜馬車。


    當然,她也是這些馬車中的一員。這車還是租用的呢,趕車的車夫也是車行的人。


    去清涼觀的路並非一直是大道,這道觀建在山上,有不少道路就修在懸崖邊上,雖然並非多深的懸崖,但馬車掉下去的話斷胳膊斷腿還是很容易的,更不用說是孕婦了,一點風吹草動就是大兇險。


    有條必經路叫半崖,卻不是懸崖峭壁,乃是個很深的土坡,沙礫結構,且隻長野菜沒有高大的植被。


    一到此處穆錦柔的心便提了起來,這裏很適合伏擊呀,而且事成之後也好退後,直接滑下土坡就能跑到山裏。


    一步兩步,眼看著離半崖越來越近,穆錦柔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小聲道:“小紅、荷花,一會若有情況發生,你們記得要盡量護住秦王妃呀。”


    說完又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我還真是聖母,然後又補了一句,“也要保護好本姑娘!”


    “是!”荷花跟小紅齊聲笑著應道。


    就在說話時,從半崖邊上跑上兩個人,這人穿著土黃的衣衫,與周邊的塵土幾乎一個樣,王府的護衛們硬是沒有發現。


    此二人手中沒有兵器,隻是酒味衝天,而且手上還握著酒壺,走路一歪一歪的,一看就是醉鬼。


    但他們也不像、是普通醉鬼,是不怕護衛的醉鬼。有護衛上前阻攔時歪著身子一躲,這就又前進了一下,而且腳下還不老實,踹得那馬嘶叫連連。


    沒多時,前麵的護衛們就亂成了一團,並且馬也驚了兩匹。還有一匹竟然衝向了宋雪煙坐的車攆。


    護衛們再也不能小看這倆醉鬼了,便下了死手,可醉鬼似乎會醉拳,打得人左仰右歪。


    有一部分護衛拚死攔下了那兩匹受驚的馬,其中一匹的脖子上還有幾個血洞,這馬眼看著活不成了。


    走在前麵的閨秀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哇哇大叫,場麵一時間亂極了。


    穆錦柔的乘坐的馬車也好像有些不大對,車夫不住地嗬斥那有些受驚的馬。嚇得穆錦柔抓住荷花的手問:“怎麽辦?會不會掉下去呀。”


    荷花當機立斷帶著穆錦柔就跳下了馬車,而小紅卻是早在穆錦柔的授意下換了男裝,並且貼上了小胡子前去擒拿那兩個醉鬼。


    眼看著局勢穩定了,卻有兩名女子跑到了秦王妃地車攆前,張開手臂做護衛狀,並且大喊:“休要傷害王妃!”


    看到這二人穆錦柔好一陣頭大,這是英雄救美的橋段嗎?不,是美女救孕婦才對!


    此二人就是穆錦容和穆錦珮,看她們從容就義的表情,穆錦柔好生佩服。但心裏卻有點像吃了蒼蠅般地不舒服,安定伯府的臉麵都被她們丟盡了。


    君不見,秦王妃的車攆穩著呢,這是過去送死吧。


    “唉,秦王的臉麵就是大!”穆錦柔搖頭歎息。


    荷花在一邊看著,看局勢穩了下來也鬆了一口氣,說道:“臉大?好像看上去不大呀。”


    “……。”穆錦柔頓時囧了,這個世界為什麽隻有她一個思想如此超前的人呢?連個說話的都找不到。


    但她還是很好心地解釋道:“此臉大非彼臉大,貶義的意思多一點。”


    “哦。”荷花竟然鄭重地點頭表示記下來。


    穆錦柔再次搖頭,看向她的兩個姐姐。


    穆錦珮在最前麵,表情最是誇張,好像車攆裏坐著的是她的爹娘,她死也要攔下不軌之人一樣。


    “你不要過來!你說你長這麽大個兒學什麽不好,學人打劫?還不看看這是誰的車攆,簡直是老壽星上吊不想活了!”


    其中一個醉漢哼道:“多管閑事,老子不介意多殺一個!”


    說著就衝上前去,卻沒將穆錦珮怎樣,隻是給了一耳光,打得穆錦珮原地打轉,姣好的臉麵瞬間腫成了饅頭。


    穆錦容嚇得連連後退,可她此時卻是退無可退,咬牙道:“不要過來。我喊人了!”


    醉漢似乎對車攆中人勢在必得,聞言不耐煩喝道:“滾!”


    這次卻是真的掏出了兵器,一把短劍,揮劍便刺。


    在穆錦容刺耳的叫聲中,車攆中飛出一把暗器。


    那醉漢好一陣手忙腳亂,卻是被暗器傷到了,便心生退意。加上周邊的護衛眾多,此二人已沒有勝算。


    更可氣的是,車攆的門打開了,走出了閉月羞花的秦王夏候衍。


    他冷笑道:“很遺憾,本王的王妃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到了清涼觀。你們還是留下吧!”


    說著大手一揮,那些沒用的護衛頓時都成了高手,三下五除二地將醉漢拿下。


    小紅看沒她的事也趁亂溜走,隻是暗自嘀咕:“這是哪裏的殺手?怪有趣的。”


    夏候衍卻是看向了小紅離去的方向,嘴角的冷笑瞬間變成了傾城之笑,暖意融融地說:“小丫頭,你果然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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