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與黑夜清楚的交替,寧星瑤的思緒卻延續昨夜的迷惘模糊,無關她被冤枉的事尚在膠著中,而是她無法厘清自己是否真喜歡上段君恆。


    昨天他為她擋雨的貼心舉動令她心悸又感動,甚至在夜裏夢見他,怎奈她沒談過戀愛,對男女情愫的體認完全不在行,無法確定她對段君恆的好感是否就是男女間的心動喜歡,何況兩人相識不到半個月,這樣迅速的感情會發生在她身上嗎?


    答案無解,可她矛盾的好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心念如此劃過,呆立庭院的她眼角瞥見一抹迷人嫣紅,雙眸倏亮,既然她心裏頭也沒有答案,不妨先讓玫瑰花為她卜算看看。


    跑至玫瑰花叢前,挑選一朵有著濃密花瓣的櫻紅玫瑰,她蹲下來開始拔數花瓣——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


    “你這丫頭,居然跑到我家院子摧殘我家的花!”


    醇厚的嗓音貫耳傳來,寧星瑤摘花的手隨著漏跳半拍的心跳一顫,仰起小臉就見在夢裏纏繞整夜的俊頎人影站在麵前,凝著濃眉俯視她。


    糟糕,她都忘了自己拔的是他院子裏的花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摧殘你的花。”她困窘的站起身解釋。


    “請問你手上拿的是什麽?”雙手環胸,段君恆挑眉眯向她輕拈在手的證據。這丫頭是怎樣,那幾株玫瑰今早才開花,她就看她們不順眼,想辣手摧花。


    慘了,她手上拿的正是剛拔數到喜歡的花瓣,這算不算人贓俱獲?


    “你聽我說,我會拔你家的花是因為、因為我有點擔心關太太鑽戒失竊案的調查結果,想說拔玫瑰花算一下最後會不會還我清白。”說不出卜算的實情,她急中生智的絞想出另一個借口搪塞。這個理由應該說得過去吧!


    “真是敗給你,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你也跟著試。”


    “至少可以參考看看。”水靈雙眸直往她未拔完花瓣的玫瑰花瞄,不曉得那朵花最後剩下的花瓣是喜歡或不喜歡。


    他輕轉迴她的小臉讓她看著他。“聽著,我說過要證明你的清白就一定會做到,你要相信的是我,不是玫瑰花瓣,ok?”這妮子若對他沒信心,又如何安心的等候結果。


    她要相信他?相信他會喜歡她……噢,她想到哪裏去了!小腦袋連忙搖去想岔的思緒。


    “你居然搖頭!”現在才知道,她的不相信會令他莫名想發火。


    “唔,我搖頭不是不相信你,是……其實我沒那麽擔心這件案子的結果,昨天我把事情原委告訴娜姐,她沒懷疑也未責怪我,維如同樣相信我的清白,有你們的信任我很欣慰,即使關太太要告我也沒關係,我問心無愧就好。”


    逼自己把心神專注在這個案子上,她由衷道出她的想法,末了別扭的加上一句,“剛才拔花瓣是算好玩的啦。”


    “你聽過黑豹律師嗎?”定視著她,他忽問。


    “咦?!昨天娜姐剛好有提到,如果有必要,她會請朋友幫忙找一位人稱黑豹、是壞人頭號克星的律師替我辯護,你說的是這位律師嗎?”


    “嗯。”


    “你也想找他,請他當我的辯護律師?”


    “我就是黑豹。”


    大眼愣眨兩下,寧星瑤訝然驚唿,“你就是那位黑豹律師?!”


    “不行嗎?”幹嘛那麽驚訝。


    “我若知道你是那麽優秀出名的律師,不會老是麻煩你幫我這兒幫我那兒,不好意思,請你多包涵。”


    眉頭微蹙,段君恆想也沒想的輕拍她的秀額,“你扯到哪裏去,我坦白黑豹的身份是想讓你安心,不是要你怕我。”無來由的,他討厭她把他當成高不可攀的知名人士,拉開兩人的距離。


    明白他的用意,她柔柔一笑。“我沒有怕你,而是知道你的成就那麽受人推崇,由衷覺得你厲害。”


    “受人推崇與否從來就不是我在意的,我隻管秉公伸張正義,做個對得起自己的執法人士,無論有無加冕,對我沒差。”這世上任何封號都可能淪為沽名釣譽的手段,唯有良心不敗,才是永遠的公理正義。


    他渾身散發的凜然正氣,讓他原就軒昂的五官更添吸引人的魅力,寧星瑤沒想那麽多的問:“有沒有人說過你正直得很好看?”


    很訝異她會冒出這麽一句,他怔了下,隨口反問:“你知不知道女孩子這麽說,通常表示她喜歡那個男孩子?”


    喜歡他?!她……喜歡他!


    天,突然之間,寧星瑤心跳狂亂的怔看著他,隻因她心中原本無法肯定的那份模糊情愫,就這麽在他的迴問裏清楚成形,她,確確實實喜歡上他了。


    這就是愛情會在任一時間被發現的不可思議定律嗎?想了一夜不敢貿然認定的事,竟就在教她措手不及的瞬間變成篤定的事實。


    “亂、亂講!我隻是隨便講講,哪有、哪有喜歡你,比你帥的人多得是。”她心慌的往後退,不敢承認自己喜歡他,況且他斷定的標準仿彿她是個花癡,她又不是,當然要迴駁。


    “可惡,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他一把勾攬住再退就撞到竹籬笆的她。


    “你指的是哪一句?”芳心差點因他的摟攬跳出喉口,她下意識的問。


    “全部!你最好有把握你喜歡的會是讓我看得順眼的男人,否則我一定扁得他像豬頭。”他很難不生氣,前半刻才讚他正直得很好看,當他隨口問一句卻變成她隻是隨口講講,撇清關係的態度像喜歡他是多不明智的事,什麽藐視人的態度!


    “你會扁人?!”她一臉驚愕。


    “凡事總有第一次。”他從未扁過人,但不介意為她開扁。


    “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假使我喜歡的人是你呢?”他會怎麽做?


    想將他一軍,門都沒有。段君恆微帶力道揪捏她鼻尖,換他嘔她,“想喜歡我,等你變成大美人再說。”


    欸?不是大美人不行喜歡他?她愣然摸著被揪疼的鼻子消化他的迴答,左頰猛地又遇襲——


    “厚,你幹嘛一直動手捏人,會痛耶。”她抗議的拍開他的大手。這人今天很愛動手動腳哦。


    “沒咬你,你就該偷笑了,枉費我一早就想告訴你,昨天我去找朋友研究他到關家所做的調查資料,迴到家詳細再過濾一番後,發現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等會兒要麻煩他再去關家偵巡一次,找出偷走鑽戒的犯人,誰知你淨說些不中聽的話氣人。”再補捏她另一邊白皙滑嫩、觸感極佳的臉蛋當懲罰。


    “你查到偷鑽戒的嫌犯了!”沒空計較他又將她的臉當包子掐,她暫時將喜歡他的悸動心情擺一邊,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這令人意外的消息上頭。


    “我現在不想說了。”轉身就要走。氣氣她也好,哪有每次都是他教她惹動情緒的道理。


    寧星瑤急忙拉住他,“別這樣,你知道我若講了什麽令你不高興的話,也是無心的,不然……你訂兩種想吃的蛋糕,改天我做給你吃,這樣可以嗎?”


    以她做的美味蛋糕當交換條件,勉強可以。“我要法式千層與義式波士頓蛋糕。”


    “你很懂得品嚐蛋糕,可是這兩種跟德國黑森林蛋糕一樣難做耶。”


    “不行?那就拉倒。”


    “啊!行行行,你想吃什麽都行。”緊挽住他的手臂,她有點挫敗的發現自己好像被這個大律師吃得死死的。“現在你能說出誰是偷走鑽戒的嫌犯了吧。”


    他性感薄唇淺淺彎揚,“關太太家的瑪爾濟斯犬。”


    “嚇?不會吧!”


    結果,關太太的鑽戒確實是被她家頑皮的瑪爾濟斯犬叼走的。


    經過段君恆大膽的假設,他的警察朋友也配合的再到關家做一次調查,終於在別墅後院的狗屋內找到它藏匿的贓物。


    她竟為一隻小狗背黑鍋,寧星瑤想來好氣也好笑,幸好狗狗未吞下鑽戒,否則這件案子要破,隻怕還要折騰許久。也幸好段君恆心思細膩,懷疑到狗兒身上,才能還她清白。


    她無意告關太太誣告她,雖然事發後她一個勁將她當小偷,但誰會想到是一隻狗幹的好事,再說找到戒指時她已致電向她道歉,就在剛剛更請人快遞禮物跟她賠罪,事情能這樣圓滿解決就好。


    聽段君恆說,他的警官朋友已訓示過急著想在警界有番作為的關鵬儒,要他以後辦案公正有耐心些,別躁進的胡亂定人罪。


    而娜姐和維如也替她高興這場烏龍竊案總算水落石出,但她不明白,為何他會又突然打電話給她,說有事找她上司?


    “段律師你好,我是顏娜,星瑤說你有事找我商量?”接過她的手機,顏娜納悶但不失禮的問。多虧這位律師的幫忙,還星瑤清白,沒讓她因出造型坊的任務蒙受不白之冤,要不她難以向陸祈安交代。


    “你好,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向顏小姐做出提議比較妥當,請你從今天起取消星瑤出勤的彩繪工作。”


    “段律師希望我取消星瑤出勤的工作?”一心驚訝,她沒注意他喊星瑤喊得自然親近。


    她的訝問也引來寧星瑤的錯愕。


    一旁的沈維如張大眼望向顏娜,搞不清楚又發生啥大條事情,讓段律師幹涉到星瑤的工作上頭。


    “雖然說為vip客戶到府工作是貴造型坊特別的服務項目,但難保她不會再遇上類似關太太的誤會事件,她心地善良又不懂得保護自己,對方如果對她發動暴力攻擊,她很難全身而退。”


    這次她的手腕不就被關太太抓得瘀青一大片?問她要不要告關太太傷害,她表示關太太也不是故意的,既然已經證明她是無辜的,就算了。


    那麽傻、心腸又那麽軟,隻好由他找顏娜談,替這個傻氣的麻煩精防患未然,免得哪天她又被其他客戶所傷。


    顏娜尚未提出他似乎極了解寧星瑤的質疑,他低醇的聲音再次落下——


    “星瑤若沒有卓絕的工作能力,我想顏小姐也不會讓她負責重要的出勤case,她既擁有亮眼的專業技術,就具有讓那些大客戶親自登門找她做美甲的資格,這無關拿喬或耍大牌,而是避免糾紛的最好辦法,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這件事,也希望你別見怪我的多管閑事。”


    “哪裏,段律師的提議很中肯,設想更是周全,這個提議我欣然接受。”


    “謝謝。”這樣他就放心了。“不好意思,貿然打擾你。”


    “別這麽說,是我該好好請你一頓,感謝你為我的得力助手洗刷冤屈。”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要那丫頭沒事就好。不耽擱你的工作時間了,拜。”


    “娜姐,發生什麽事?段律師為何找你?”見上司結束通話,沈維如立即蹦到她麵前問。


    將手機還給寧星瑤,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和段律師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怎麽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不然又怎會用含帶寵溺的丫頭喊她。


    “呃,我忘了告訴你和維如,我來台北第一天就認識段律師,他就住娜姐姨婆家隔壁,到目前為止幫了我許多忙。”


    “這麽巧。”顏娜很自然的把段君恆想成大寧星瑤頗多,拿她當晚輩看待的中年人。


    “可是段律師怎會無緣無故幹涉星瑤的工作?”


    “他是關心她,擔心再次發生客戶冤枉她的事件,希望我取消出勤服務,請那些vip客戶自行到造型坊做美甲彩繪。”


    “我想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我會繼續接出勤的案子。”心湖因為段君恆的關心漣漪輕漾,可為免顏娜認為他管太多,她迂迴的替他說話。


    顏娜不難看出她的善體人意,溫和笑道:“我並沒有怪段律師的意思,他的顧慮確實周到,私下和客戶接觸的確有風險,以你出色的美甲技術,絕對能讓那些大客戶親自前來捧場,我會致電原本排定你出勤的客戶,請她們到店裏消費,你不必感到為難。”


    “我讚成,隻要有實力,不怕客戶流失。”沈維如對她這個同事超有信心,“不過,有點可惜。”


    “可惜?”寧星瑤不解的看向她。


    “聽起來那位段律師對你很好,但我看過報上某項統計指出,事業有成的律師若非早有家室就是年紀起碼大你一輪,段律師應該不年輕了吧?要不然你就可以把他追來當男朋友。”


    寧星瑤小臉微熱的看著顏娜輕斥著沈維如別亂出餿主意,沒道出段君恆是個沈維如見了包準會尖叫的年輕帥哥,以免她衝去找他,她可沒忘記他介意極在魅影酒吧被同誌看上的事,萬一沉維如這個害他必須到魅影去救她的罪魁禍首跑去找他,八成會被他罵得很慘。


    她更不敢將自己對他動情的秘密向兩人坦白,怕被取笑。


    早上他曾說喜歡他的必須是大美人,那不夠漂亮的她可以喜歡他?可以厚著臉皮請他當她的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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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


    段君恆在助理下班後仍待在事務所,打算審理完一宗因替他的麻煩芳鄰擺平受冤事件而延宕的委托案再迴去。


    門扉傳來輕敲聲——


    “請進。”他頭也未抬的道。


    “君恆。”一道嬌聲輕喚隨之傳入他耳裏。


    他振筆疾書的手勢一頓,狐疑的循聲望向門口,瞧見一位似曾相識的女子。“請問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成熟美豔的女子走向他,有點失望他未一眼認出她。


    腦中某塊記憶忽然清晰浮現,黑眸裏添入詫訝,“你是莊倩雲!”他的前女友,她發型變了,而且妝化好濃。


    “我就知道你沒忘記我。”站定他的辦公桌前,莊倩雲總算展開笑靨。她就曉得自己有讓舊愛惦記在心的魅力。


    不料段君恆並未起身熱情擁抱她,語氣淡漠的問:“你要委托什麽案件?”


    這出乎她預期的反應令她怔愣,但她仍巧笑以對,繞過桌頭靠近依然俊爾非凡的他。


    “我不是來委托案件,是因為想你,特地來找你。”說著彎身就欲挽拉他的手臂,沒想到卻教他一把格開手,“君恆,你——”


    “你吃錯藥了嗎?”他由座位上站起來,拉開兩人的距離,冷冷的問。


    “你怎麽這麽說。”她大發嬌嗔。


    “我們早就分手,互不相幹,你卻莫名其妙跑來說你想我,不是吃錯藥是什麽。”


    “當然不是。”她楚楚可憐的撲抱住他,“跟你分手後我就發現隻有你對我最好,好幾次都想迴到你身邊,直到今天才有勇氣來找你,君恆,我愛你,跟以前一樣愛你。”


    她一番大方的愛語傾訴,一字不漏的飄進寧星瑤耳裏,她震驚的呆立門邊望著兩人親密相偎的儷影,胸口湧起一陣酸澀,狠狠泛疼。


    她是來邀段君恆晚餐的,盡管她還不曉得該拿自己對他的喜歡怎麽辦,聽娜姐提到他婉拒她的邀約,她就覺得應該要請他這個恩人一頓,遂於下班趕來事務所,怎知剛進門,便驚見一位大波浪長發美人抱著他,含情脈脈的對他傾訴情衷。


    她不該來的,至少不該挑在他與舊情人重逢的時候。


    心慌意亂的想轉身離開,段君恆的低問聲卻低低沉沉的劃落空中,她的身子也跟著不由自主的定在原位。


    “你像‘以前’一樣愛我?”他扳開身前的美人,雙眸隨著特意加重的“以前”兩字眯睨她。


    渾然未察他話裏的意有所指,也未發現他深眸裏掠過一縷諷刺寒芒,莊倩雲一逕說道:“當然,就是因為愛你才來找你,我知道你心裏也有我,你會答應和我複合的對吧!”


    “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為什麽?你一向愛我,難道你仍介意當初是我向你提出分手,故意氣我,不願與我複合?”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們分手是事實。”


    “感情可以重來,隻要我們複合,就能像以前那樣甜蜜。”莊倩雲迴辯得異常激動,眉間有極力隱藏的不耐。


    她以為今晚的出現很容易就能迷惑住前男友,好利用他來氣那個敢背著她,與年輕辣妹搞曖昧的現任男友,豈料段君恆還是如同以前一樣有個性,半點都不好掌控。


    她打算施展美人計,用她柔馥曼妙的身軀軟化他的意誌。


    然而仿佛洞悉她的意圖,段君恆不著痕跡的側過身子,避開她的投懷送抱。“對某些人來說感情或許可以重來,可惜……咦,有事?”


    隨著他驟轉的詢問與望向門邊的視線,莊倩雲瞧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女子,她是誰?


    “呃,我是來請段律師吃飯,謝謝他幫我解決一件竊盜案,洗清我的冤枉。”寧星瑤沒想到段君恆會看見她,想走已來不及,緊接著迎上他前女友投望過來的視線,隻能窘迫的向她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滿懷尷尬。


    “原來是你的委托人,既然你有應酬,我先走了,我們的事改天再談。”


    朝他綻開一朵嫣然笑花,莊倩雲表現得體的告辭,走到寧星瑤麵前突然一個拐腳,佯裝跌倒的向她靠近,背對著段君恆,以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在她耳邊撂話,“死心吧,君恆是我的。”


    輕扶著她的寧星瑤大為吃驚。她知道她喜歡段君恆?


    “謝謝你扶我一把,拜。”莊倩雲眼裏的嘲弄挑釁在她驚望向她時,像變戲法一樣消失,換上甜美的笑容揚高聲線道謝,姿態優美的離開。


    她明白今晚的複合計劃恐怕無法成功,剛好利用眼前被打岔的台階先退下,不過離開前得先向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孩示示威。


    不提女人向來敏銳的直覺,剛才她就逮到那女的覷看段君恆時,眼裏收煞不及的愛戀,不必問也知道請他吃飯隻是她想釣他的借口。


    盡管對方姿色差她一大截,壓根不是她的對手,但她的複合計劃不需要第三人攪和,當然有必要向她嗆聲一下。


    “你要請我吃飯?”段君恆低問的走向寧星瑤,很慶幸她的出現讓莊倩雲自動離開。不過這丫頭要請他吃飯,白天怎麽沒說?


    他的聲音喚迴她愣望門外的視線,收起莊倩雲怎會看出她喜歡他的疑問,心跳不規律的仰看他。


    “娜姐說你婉拒她請你用餐,我想想覺得我這個受你幫忙的當事人,應該親自請你去吃一頓才對。”她伸指比向門外,“你不去送她?”


    “我為什麽要?”


    “她是你的前女友不是嗎?”


    “你聽到了?”沒有介意,他問得平常。


    她有些困窘的點頭。“我來的時候剛好聽見你們在交談,真是抱歉,如果我知道你跟前女友今晚要複合,不會挑這個時候來。”


    “誰說我今晚要跟莊倩雲複合?”剛才那是突發狀況,她幹什麽說得是他期待籌劃的一樣。


    “之前你們不正是在談複合的事?”忍住心裏的淒楚苦澀,她努力笑得自然,“莊小姐好漂亮,你們很登對。”


    聞言,段君恆胸中冒起一股無明火,不以為然的逼視她,“莊倩雲很漂亮,我們很登對,所以你覺得我們應該複合、希望我跟她複合?”


    她被問出一陣無措心亂。她喜歡他,可她能自私的阻止兩人重續情緣,讓自己多點被他喜歡上的機會嗎?


    “說話!我要知道你的答案。”


    她的心揪絞得更徹底,他執意的追問是希望有個人提供意見,以便令有意與前女友再續前緣卻又有所顧慮的他放手一搏是吧。


    深吸口氣,寧星瑤忍住心中的掙紮迴答,“雖然我不曉得你們分手的原因,但她很愛你,你心裏也有她,你們若重新交往,想必會更珍惜彼此。”


    “該死!”啞聲低咒,他對她的答案不滿至極。她居然當真希望他和莊倩雲複合。


    “你的臉色不大對,我說錯什麽嗎?”她問得小聲,他一張俊顏繃得很難看。


    抿著唇,他雙手掐著掌心,極力隱忍掐斷她小蠻腰的衝動。她簡直大錯特錯,他壓根無意再與莊倩雲有所交集,她憑什麽像個媒人一樣巴不得他們盡快複合,可就算她多事的勸合也無法改變他的初衷,他何必一肚子火?可惡!


    “出去!”想壓下胸中的怒氣,偏偏控製不了的愈想愈火,段君恆冷著臉對她下逐客令。


    她一愕,他在趕她?“你——”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那麽你想上哪兒晚餐?”她強裝輕鬆的問,雖弄不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麽,但她沒忘記來找他的目的。


    “不勞你費心,我要用餐自然有人陪,我還有事忙,沒事的話你請迴。”賭氣的迴完話,他逼自己走迴辦公座位,怕再跟她麵對麵下去,心頭無明火仍冒得嗶啵作響,搞不好自己還真會動手掐她。


    心口一窒,寧星瑤背脊因他的迴答微微僵顫。瞧她多胡塗,他已經準備和前女友複合,陪他吃飯的最佳人選當然是她。


    “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沒等他的迴應,她未再逗留的走出事務所,順手替他帶上門的刹那,嘴角牽強的微笑瞬間垮下。


    大概沒人像她這麽慘吧,發現自己喜歡上一個人的當天,也失戀了。


    踅開腳跟,她悵然離去。


    事務所內,段君恆像要將門燒出個洞般,死命瞪著它。


    該死的,那丫頭竟真的說走就走?她就這麽沒誠意,稍微碰個釘子就不請他吃飯了!而見鬼的他又是怎麽迴事?趕人家走又希望人家待下?!


    “shit!”他今晚究竟在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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