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遊蕩於荒原,他的腳步疲憊神情倦怠,但脊背依舊挺直眼眸依舊明亮,雖然身上的皮甲已經開始磨損破洞,腰際的劍也有了細微的裂痕與缺口,卻依舊是那位頂天立地的騎士。


    天際烏鴉“啊——啊——”大叫著在他頭頂盤旋,將一切鍍出一層絕望的色彩。


    他已經跋涉了很久,久得他已經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他隻知道自己絕不能倒下,不能在這裏成為烏鴉的食糧。


    幸運的是在半途他遇到了一隊旅人,讓他能有餘裕歇一歇精疲力竭的身體,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食。


    這挽救了他的性命,讓他能夠留著一口氣走出荒原倒在最近的城市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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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裏啪啦敲擊著鍵盤,手機丟在一邊響個不停,就像他的編輯垂死掙紮尖叫著讓他交這個月的稿子的聲音,歇斯底裏得像個在生孩子的女人,他那可憐的編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向來信譽良好每月按時交稿的一談戀愛,不這還沒有談戀愛就變成了這幅樣子,要是等到真的把人追到手,他以後還能收到稿子嗎?


    這麽想著編輯先生歎了口氣,摸了摸自己已經開始出現謝頂現象的腦門,霎時倍感心酸。


    隻可惜他的作家從來都不是什麽善解人意,最起碼不善解他意的魚,因此依舊沒心沒肺地寫了兩段就把電腦丟在一邊,專心致誌地去處理那堆麻煩的文件了,沒事寫兩筆那是無聊生活的調劑,複雜工作之餘的休憩,所以不著急,不著急。


    晚上他還有一場不得不出席的酒會,酒會舉辦方是好萊塢老牌大鱷,參加的還有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有名影視公司股東投資商以及導演演員,作為正準備把公司觸角伸到影視圈撈上一筆的企業掌控者,已經淡出社交活動大半年的不得不露個麵表示一下友好。


    至少表達一下自己沒有吞並意向。


    嗯,表麵上的。


    酒會晚上七點開始,老管家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往六點走的鍾表,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好萊塢的路況後,一邊讓傭人準備好浴巾一邊把手頭已經搭配好的衣服放好,摘掉手套接過浴巾去叫水裏沉迷工作不可自拔的準備出門。


    夏天的天黑得晚,他到泳池邊的時候夕陽正好在水上灑下波光點點,海妖的尾巴倒著搭在池邊磷光閃爍,整個上半身浸在水中,蒼白的皮膚也被夕陽映上了一層暖色調的橘紅。


    水中的雙眸閉起似是陷入了沉眠,波光瀲灩下如鏡裏看花霧中賞月,恍惚朦朧別有幾分不真實的美感。


    “您該出發了。”老管家躬身道。


    “......”緩緩睜開眼睛,灰藍色隔著帶暖光的水層,顯出格外柔軟古典的色調,他這麽停了一會才慢悠悠收迴尾巴,調整了一下位置從水中跳出來。


    “車正在門口等著。”老管家將浴巾披在身上,掩住水珠淋漓而下的白皙頸背,又取了毛巾仔細擦拭他頭發上的水。


    海妖不喜歡用吹風機,這很正常,沒有任何一個水生動物會喜歡硬生生把身上的水分蒸發掉的感覺,而用毛巾小心地把水分擦掉一層後,海妖身上仍舊會留有一層柔軟冰涼的保護層保護皮膚上的水分不至於過快流失,這讓他們暴露在空氣中時不至於太過難受。


    而且看起來皮膚柔軟水潤有光澤,不用p都自帶柔光效果。


    亮藍色的魚尾緩緩化作修長有力的雙腿用浴巾草草拭去身體表麵的水分後裹上浴袍,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比起去參加酒會什麽的,他還是更喜歡在水裏睡覺。


    雖說他是這麽想的,等到達地方的時候還是打起精神盡可能保持最好的狀態走下了汽車。


    他當然不是來得最早的,到的太早未免將自己在談判桌上置於下風,顯得過於謙卑,隻不過到底不是自己的主場,稍遲幾分便足夠了。


    他到時會場裏人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不是什麽特別正式的場合,老管家也隻幫他選了一套三件套西裝,意大利式更為修身的版型,色彩是說不上太過出挑但也不沉悶的寶藍,唯獨斜紋領帶打出優雅複雜的溫莎結再用領帶夾壓住,帶出幾分莊重的意味。


    就他所處的立場與場合而言,這一身無疑是沒有半點錯漏的選擇。


    一進門便是曾經打過招唿的合作夥伴們過來寒暄,脫離了所有社交活動打著去南極探險的名義消失了半年,再怎麽說看在彼此公司友好合作的份上也要過來問候幾句的。


    哦,對了,還要旁敲側擊兩句關於那位“心上人”的消息,畢竟這位又是孤身一人來的。


    “他有工作。”迴答道,“我可不敢隨便打擾他的工作。”他攤手露出一個有點無奈的微笑,“不然我可是要被徹底踢出局的。”


    他並沒有掩飾自己還在追求狀態的事實,真愛和玩玩在這些人眼裏的區別他心知肚明,他希望自己的人類受到尊重,而不是單純因為財富的多少而被輕視。


    “那可真是遺憾。”身邊大腹便便的男人說道,麵上適時地流露出遺憾的神色,“日後還請務必讓我拜會一番。”


    “看他吧。”笑道,“我聽他的。”


    “您再這樣下去,可是要被徹底馴服了啊。”另一邊白發的男人大笑,“說不定以後我們就沒辦法一起喝酒了。”


    “但是這樣也有其好處不是嗎?”說道,“您不是最有體會的嗎?”他說著意有所指地看向跟在白發男人身邊的婦人,她看上去至多三十歲,雖說是紅顏對白發的差別但是看起來卻恩愛的很,彼此間濃情蜜意連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rmusso,雖說是老夫少妻卻著實是圈子裏少見的恩愛,被這般打趣他也不惱怒反而得意地攬住身邊的嬌妻說道:“那倒是。”


    “不過我是不會像老musso這樣子,連酒錢都拿不出來的。”笑著挪揄,執起ramusso的手輕吻她的指尖,“偶爾也可憐一下酒癮發作的老頭子吧,mrs.musso。”


    “如果r懂得喝兩杯和喝醉之間的區別的話,我又怎麽會阻止他呢?”ramusso微笑著應道,“他可是這麽的魅力驚人。”


    “看來你隻能接著賒賬了。”對著musso先生聳聳肩膀,笑著舉起酒杯,“來吧諸位,敬真愛。”


    “敬真愛。”其餘人也跟著舉起酒杯淺抿一口,還有人趁機打趣道:“r你可要多喝兩杯啊。”


    “那也要ra允許才行。”musso先生裝模作樣地苦著臉,不過轉瞬便憋不住露出了幸福又滿足的笑容。


    像這樣的小圈子曾經經營過無數次,應付起來也是遊刃有餘,十幾分鍾後他就從中脫身而出,把沒喝兩口的香檳放在侍者的托盤上,又取了一杯新的,信步走向另一個方向。


    那邊正在和別人講話的男人看到走近,立時結束了對話迎了上去,“許久未見了,您的南極之旅如何?”


    “極光很漂亮。”勾起唇角和他碰了碰杯喝了口香檳,“當然天氣也很冷。”


    “那可是南極啊。”男人說道,“要是能讓我休息上兩個月我也想去南極看看,上帝證明我有多喜歡那些可愛的小生物。”


    “是的,我知道。”應和道,“您的新作電影非常精彩,那隻小企鵝一定會成為好萊塢的新符號的。”


    “您真是過獎了。”男人如此說道,神情卻是壓抑不住的驕傲,“沒想到您也會對這種電影感興趣。”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發展方向。”接了他的這個試探,給出了個話頭讓他接著講下去,《騎士團》也會運用到大量的電腦特效技術,他對男人的工作室很感興趣。


    如果能順利達成收購案那就最好了。


    男人不知道心裏正打著他的工作室的注意,興致勃勃地講著最新的特效技術,盤算著怎麽從這個金主手裏挖出來一筆投資。


    正說著,就聽見有人招唿道:“mr.raman?”


    被打斷了講話男人本來是不太高興的,不過當他看到來人是誰的時候滿腔怒火霎時化作了和風細雨,熱情地伸手招唿道:“晚上好,親愛的joa。”


    “晚上好。”joa·murray笑著和mr.raman擁抱了一下,轉頭落落大方地對著笑道,“見到您真是個驚喜。”


    “非常大的驚喜。”頷首笑道,對待未婚的女人他很少會做什麽肢體接觸,尤其是如joa·murray這般裙下之臣眾多手腕高超善於炒作的女明星,他可不想一覺醒來發覺自己莫名多了個緋聞女友。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能混到這般地步joa·murray自然不會沒眼色,美眸一瞟見對她興致缺缺,便識趣地退開走人,她不否認自己對這位有錢有貌的先生有那麽點心思,但是讓她倒貼?


    得了吧,她又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小丫頭片子。


    聰明的女人,從來都知道選擇對自己最好的。


    joa·murray來繞了一圈飄然離去,卻讓和mr.raman的話題偏移了幾分。


    “長得帥氣就是好啊。”大胡子不修邊幅的mr.raman調侃道,“一露麵就被美人青眼有加。”


    “她青眼有加的是我的錢才對吧。”笑了笑,晃晃酒杯淺抿一口,“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知道知道。”mr.raman揮揮手,“我可不會幹拉皮條那種掉份兒的事,要是讓我家那位知道了還不剝了我的皮。”


    “我可不會為您說情。”說道,“要是因為您毀掉了我的人生大事的話。”


    他們說著燈光暗了下來,酒會的舉辦者正準備走上來做簡單的開場白。


    千裏之外的馬裏蘭州,dr.reid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手機上剛剛收到來自某條海妖的郵件,還是放下筆選擇和同事們一起出門吃了一頓晚飯。


    ——無聊的酒會,不得不提前吃完了晚飯,你有好好吃飯嗎,babykid?


    來自,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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