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範康的雙道種是台永動機,適合在戰場上化作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那麽王帥的雙道種就是單挑的王者,一對一堪稱無敵,即使一對十也能在成功刺殺主要目標後從容離去。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深知自身優勢的王帥為最終的決戰做足了準備。他先是在道盟總部外圍布滿刁鑽而又威力巨大的陷阱,以期削弱對方戰力,在兩軍正式交鋒時又以親衛隊為誘餌,憑借道祖留下的法器獲得了與範康單挑的機會。這連環計如若成功,一路高歌猛進的天道聯盟或許就將止步於此,最壞甚至還會出現主帥隕落而潰不成軍的情況。


    可惜戰場上戰況變化萬千,先是道盟麾下的宗門投降,被範康用來排除陷阱,而堪稱絕殺的法器卻又因為範康領悟了空間法則而功虧一簣。此刻先手盡失,全軍主力覆沒的情況下,又被困在黑暗之中隻能被動挨打卻無還手之機更無脫身之路,王帥的心情可想而知。


    半個時辰後,隨著最後一個陣法被破,當預見道種進入冷卻期的時候,一道斜射而來的光束貫穿並融解了破曉機甲的左腳腳踝,破曉機甲徹底成為了不動靶。


    黑暗之外的天道聯盟眾人可不知道裏麵的情況,仍舊不停的灌輸火力,王帥不得不臥倒在地上,以減少受到攻擊的麵積。


    王帥的權宜之策隻能頂得一時,盞茶時間後,破曉機甲已經成為廢鐵,除了駕駛艙因為運氣的原因沒有被命中,四肢及頭顱已經盡皆融成鐵水。


    “可惡,我才是天選之人……結局不該……是……這樣的……”被焊死在駕駛艙中的王帥此時已經沒有了再戰的勇氣,精神瀕臨崩潰的他隻是反複念叨著以上幾句,空洞的語氣中隱隱透出一絲不甘與不解。


    “勝負已分,雙方請罷手。”在黑暗中默默等待不知何時會命中駕駛艙,奪去他生命的那一擊,王帥卻意外的聽到了除自己以外的聲音。雖然聲音聽上去有些粗獷,但以現在王帥與世隔絕的狀態,卻如聞仙音。


    王帥的雙目恢複一絲焦距,正在思索到底是哪位世外高人居然能讓聲音穿透黑暗法則時,卻聽到一陣獸吼。


    下一秒黑暗散去,陽光重新照耀到他所在的方寸之地。顧不上瞳孔傳來的刺痛,王帥努力分辨出言搭救之人,入目處卻是一頭高大的巨獸,模樣竟與傳聞中的麒麟瑞獸有九成相似。


    目標乍現卻又未聞停火指令,不少龍人機甲下意識的扣動扳機,十數道光束炮徑直射向破曉機甲的駕駛艙。


    “吾命休矣!”就在王帥閉目等死的時候,身前瑞獸卻以血肉之軀提供庇護。光束炮轟擊在層層疊瓦的堅鱗上後紛紛折射,待輝光過去,反射著月華的鱗片依舊光亮如新,麒麟鱗片居然絲毫不懼能穿甲融金的光束炮。..


    “停火。”破法則擋光束,麒麟接連露的兩手讓範康知道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急切間已經無法取王帥性命,於是幹脆賣其人情皆套問消息:“前輩怎的有閑情逸致插手此間之事?”


    “不能說。”麒麟搖頭。


    “前輩與王帥有何淵源?”範康再問。


    “不能說。”麒麟依舊搖頭。


    範康微微皺眉:“前輩打算以冠絕的修為強保此人性命?”


    “是,也不是。”麒麟惜字如金,三個問題迴答了與沒迴答差不多。


    由於麒麟的交流方式,使得現場的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起來,天道聯盟眾人之所以還在忍耐,一方麵是因為麒麟之前露的兩手,另一方麵從兩人的交談來看,起碼排除了此活物是道盟所養護宗神獸的可能。


    “前輩打算如何,還請直言。”範康被氣樂了,索性放棄主動權,讓對方劃下道來。


    “此人交給老夫看守,期間老夫會保障他的安全,並會封禁他的修為,保證他修為不得存進,小友飛升之日就是此人殞命之時。”麒麟言道。


    “如我扛不住六九天劫,不能成就地仙,又如何?”範康追問。


    “戒指歸他,恢複修為但不獲自由,直至他渡六九天劫之日。”麒麟淡淡的道,雖未詳細解釋,但範康與王帥都知其口中的戒指必是指乾坤戒指無疑。


    “也就是說,失去自由就是王帥戰敗的懲罰,而我與他之間還需打一場延長賽,能成功飛升的才是最後贏家?”眼看著就能永絕後患,卻被麒麟攪局,範康自然不服,想討要一個說法吧,隻怕又是“不能說”三字。如今好不容易成為修真界第一人,卻又空降這麽一號蠻狠的主,範康憋屈的隻能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此事就這麽定了,也算是對小友的一種鞭策。”麒麟說完走到殘破的破曉機甲邊,張開參差的巨口輕鬆撕扯掉駕駛艙外裝甲板,咬住王帥的外衣後把他甩飛在半空,隨後抬起右前蹄在空中筆劃起來,於轉瞬間畫出九副九十九眼的陣圖。伴隨著又一陣獸吼,這些陣圖落印在王帥身上。後者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嚐試調動精神力壓製眩暈,卻發現神念已無法調動,道種能力也陷入沉默,果真如麒麟所說,一身人仙修為被盡皆封禁。


    “此間事了,老夫去了。望小友不要鬆懈,早日飛升。”麒麟口銜王帥,騰雲駕霧而去,瞧其方向,正是天俊峰之所在。


    “……”麒麟自現身至離去,總共不到盞茶的時間,但其風采及展露的手段卻銘刻於心。懾於其餘威,人不敢言氣不敢喘,除了機甲的轟鳴聲,近萬人的戰場竟無半點雜聲。


    沉默了半柱香時間,候佩琴率先開口,隻見她自嘲道:“這場戰爭的意義到底在哪?”


    範康聽懂了道侶想表達的意思,自打在天俊峰與麒麟相遇,後者就沒真正展露過實力,且一直是以旁觀者的立場在旁睡覺打醬油。可在這最後關頭卻又插手此事強改結局,難免讓人生出被愚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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