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通過聯絡法器,範康向其餘部隊下達進攻命令。三息過後,天邊傳來宛如雷鳴的聲音,八門顛乾坤的黑色光幕升起。


    五艘戰艦的主炮啟動,片刻後五道蒼藍光束準確的轟擊在同一個點上。


    “哢嚓……”碎裂的聲音自光幕上傳出,被光束轟擊的那個點上出現裂紋,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蜘蛛紋產生並擴散,轉瞬間傳至整片光幕。當光幕的每一寸都龜裂後,光幕似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轟然碎裂,化為一塊塊拳頭大小的光渣掉落在地上。守衛八座城市的聯合大陣被破。


    “這就……破了?”聯絡法器中傳來儲欣禮錯愕的聲音。在她固有思維中,聯合大陣的能量雖然聯通,但如有一個點承受不住進攻而破碎,那也僅是破碎這一個點,因為其他陣基石並未破損,仍可作為獨立的陣法而繼續作用,並不會使整個大陣崩潰。


    範康心中卻對八門顛乾坤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因為光幕的破碎方式與前世中鋼化玻璃的情況有些類似。


    魯珀特之淚,熔化的玻璃在重力下自然滴入冰水中,形成蝌蚪狀的“玻璃淚滴”,俗稱為“魯珀特之淚”。此種玻璃製品有一特性,大的那頭異常堅固,甚至能抗住手槍的子彈,其尾巴處卻又極為脆弱,徒手就能掰斷,而且尾巴一旦破碎,整個玻璃製品就會立刻分崩瓦解。人們利用這一特性,仿製出鋼化玻璃,這種除非在一個點上受到重擊,否則極難破碎的玻璃。


    八門顛乾坤與魯珀特之淚有些相似,其生門位置就是整個大陣的脆弱點,故此把它安置在野外,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地方,以此確保大陣的安全。


    範康操縱青鋼機甲來到光渣堆中並保持半蹲姿勢,隨後右手向下一探,鋼鐵巨手穿過光渣刺入泥土之中。五指收攏,待手臂拔出時,一個碩大的陣基石已被抓在青鋼掌心,正是八門顛乾坤的陣基石。


    確定光幕不會再次升起,範康一聲令下,天道聯盟大軍開始行動起來。


    大量身穿戰甲的修士從戰艦上一躍而下,他們發散開來,精神力掃描全開,挖掘埋在地底的陣基石,而龍人機甲則是進入城市鎮壓守軍與傳送大廳。


    由於聯合大陣破碎的太過突兀,道盟位於總部的機甲部隊根本來不及反應,傳送大廳很快就丟了,這導致各城守軍孤立無援,沒多久就被蠶食殆盡。八座衛星城市全數落入天道聯盟手中,擋在天道聯盟麵前的隻剩道盟總部這一座堡壘了。


    存世五百多年,一直在乾坤大陸上處於絕對強勢地位的道盟,如今被懟得隻剩方寸之地苟延殘喘。如此震撼的消息不到一日就傳遍整個大陸,致使許多原道盟麾下的宗門紛紛轉投,帶著各自宗門內的機甲與儲備物資作投名狀,宣誓著各自的忠心欲要入盟。


    對此範康召開會議,與眾人商討這些人的去留。


    “現在我們已經占據絕對優勢,此等朝秦暮……咳……牆頭草本不想用。但不收難免不忿,萬一在背後使壞捅刀子,也是件麻煩事。如用,又怕烏合之眾會在關鍵時刻拉胯。故想聽聽各位的意見。”範康飽讀史書,會沒有應對之策?顯然不,隻不過他的辦法有些腹黑,需要借他人之口,於是裝出謙虛請教廣納諫言的樣子。畢竟發財立品,如今身份高了,需時刻保持偉光正的形象。


    “老夫建議不用,原因有二。”陸展望最先發言:“其一,他們在戰爭之初以觀望保存實力,現在戰局明朗了就忙不急的獻媚投靠,純純的投機主義小人。其二,如答應下來,不提蕩平道盟後他們有權分一杯羹,假如戰事再有轉折,難保不會倒戈。”


    陸展望的發言頗合人心,附議的轉瞬間已達半數。範康見狀暗自不滿,於是向仇敬輝旁的洪萬通遞眼色。


    “咳!”洪萬通常年遊走於市井,自然擅長察言觀色,他猜到範康的意圖,在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後道:“堵不如疏,老夫建議納之。至於原因嘛,盟主已經闡述的十分清楚。這些人我們不收容,必會心懷怨懟,更怕我們勝利後遭到清算,難免鋌而走險。”


    “此言頗合我意,隻是不知如何疏導?”範康打蛇隨棍上,立刻定調支持,並虛心請教。


    “充當前鋒。”就算洪萬通的臉皮再厚,此時也禁不住臉紅,憋出四個字後就不再言語了。


    “妙啊!”範康猛地一拍大腿:“命令他們打頭陣,刺探道盟可能布下的陷阱,即可保證我軍戰力,又能敲打敲打這些宗門。洪長老果然妙計。”


    “盟主高瞻遠矚,此法連消帶打,果然甚妙,我等附議。”在場的皆是人精,早已看出兩人蹩腳的雙簧。可是他們不敢拆穿還紛紛附議,仿佛陸展望從未提出過意見。


    陸展望見狀不禁感歎,修真界中果然實力就是話語權,當年在自己的訂婚宴中都不能成為焦點的年輕修士,如今卻有了獨斷乾坤的權勢,提出的意見別說出言反對,都不敢把不滿表現在臉上。


    會議很快結束,眾人散去各自忙碌。範康看出候佩琴悶悶不樂且欲言又止,心念稍轉便已知道端倪。


    “是不是覺得我太殘忍,而且獨裁了?”見候佩琴點頭,範康輕笑反問:“那我問你,集權與獨裁之間又有什麽區別?”


    見候佩琴語塞,範康繼續道:“你出自軍事家族,自然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因為戰爭必會出現犧牲。與其犧牲一直追隨的親信,還不如讓那些牆頭草去趟陷阱。至於為何要和洪萬通演戲,是因為我並不是沙場宿將,也不是軍官學院的科班出身,要令部下百分百的服從,就隻剩下強硬的手段了。否則手下將領各有心思,都不按計劃部署而導致功虧一簣,豈不可惜了現在的大好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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