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黃沙,伴隨著震耳的鼓聲、鐵蹄聲、廝殺聲,像是在預示著生命的脆弱。


    他站在被血浸透的黃土地上,發冠整齊,麵色平靜,銀色的盔甲上沾滿著汙濁的血跡,連帶著那張玉麵上也濺著幾點猩紅的血。白與紅的對比,益發讓人顫栗。


    他舉起手中的長刀,麵無表情的砍著眼前的一個個敵人,在他的周圍,不斷的出現被砍得殘缺的屍體,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他的眼神太過平靜,他的神態太過正常,仿佛他所處的地方不是戰場,而是一處再平常不過的地方,可以是街頭,可以是草原,可以是酒樓,但是──絕對不該是戰場。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敵將騎著馬,拉起了近百餘斤重的弓,五支玄鐵所製成的箭齊刷刷的向著他射來。


    他把長刀插迴刀鞘,一個旋身躍至半空中,單手抓住了那破空而來的五支箭。一個反手,五支箭向著敵將飛去──


    他的動作快得讓人幾乎看不清,隻看到銀色的身影在耀目的陽光下閃爍著。


    當他的腳重新踏在黃土地上時,敵將的身上已經插著五支箭,對方甚至連發出叫聲的機會都沒有就斷氣了。


    太……太快了!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均呆呆的愣住了。這樣的殺人速度,真的是人嗎?抑或是,隻是湊巧?


    “唉,下手好像太重了點。”他半垂下眼眸,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似有些意猶未盡,抱怨過程結束得太快。


    空空的雙手,以及毫無防備的站姿,足以讓任何一個敵兵把他當作目標。


    果不其然,一窩蜂的敵兵朝著他衝來。


    “為將軍報仇!”震耳的吼聲響徹整個戰場。


    長矛、斬馬刀……各式各樣的兵器伴隨著陣陣刀光劍影向他砍來。


    兩道劍眉微微皺起,他的眼神中揚起了一抹厭惡。“原來,真的有那麽多人喜歡送死。”


    他手腕一翻,隻聽到一陣轟然聲響,那些向他圍攻的武器盡數碎裂,而接下來的這一幕,就像是人間地獄一樣︱


    他修長的手指猶如鷹爪一樣快、狠、準的抓住周遭的人,然後硬生生的把敵兵的身體撕裂。一個、兩個、三個……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已經有一片人海倒在他的周圍,斷手斷腳的更是不計其數。他麵無表情的撕裂著人的身體,簡單得就像在撕著一張薄薄的紙片。


    紅色的血飛濺著,濺滿了他的盔甲,那銀色的光輝幾乎都被血色所掩蓋。


    是鬼吧。隻有鬼,才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戰鬼!當之無愧的戰鬼!被血染透了的戰鬼!


    在場的人看了,不管是己方,還是敵方,都有不少人趴在地上嘔吐。即使是經曆過不少戰爭的戰士,也都被眼前的場麵所震懾住。這已經不是廝殺了,而是單方麵的屠殺,那些人在他的麵前,就像是嬰兒般的脆弱。


    沒有人敢再靠近他,他周圍的屍體堆成了山。


    隨手扔開手中最後一塊屍塊,他低頭看看自己沾滿了血的雙手,喃喃道:“我累了。”


    欸?所以咧?眾人心裏隻有這個疑問。


    “你們自己打吧。”說罷,不顧戰場上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他騎上戰馬,向著己方的軍營奔去。


    士兵們麵麵相覷,原本勢均力敵的戰情,在僅僅一個人肆意的殺戮後,呈現一麵倒的狀態。


    這場戰爭的結果再明顯不過了,可是本該領著他們拿下勝利果實的主帥,卻擅自拋下他們,離開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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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


    亭台樓閣,深宮院宇,精致的雕梁刻柱巧奪天工,碩大的夜明珠更是隨處可見。


    紅粉軟帳內,兩條人影在帳中翻滾著,男人像是想要把女人整個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似的,不斷的占有著……


    “急、急報!”尷尬的聲音,打破了纏綿的氣氛,一道人影匍匐在殿外,顫抖著身子喊道。


    殿內激烈的動作停了下來。


    “什麽急報?”男人的聲音中隱隱有著怒氣,很顯然,要是殿外的人所說的急報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那麽今晚很可能會多一個死人。


    “前線……告捷。”殿外的人哆哆嗦嗦的報告,“我軍已殲滅五萬敵兵,即日班師迴朝。”


    “好!好!”男人聞訊,原本的怒氣一掃而空。


    “不過……不過……”殿外的人身子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不過什麽?說!”


    “主帥行蹤不明。”


    “什麽”伴隨著男人的咆哮聲,殿內猛然響起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皇上!”女人驚唿著,忙不迭的爬下床拉起他。


    誰能想到堂堂的九五之尊,竟然會因為一個消息而嚇到滾下床。


    他匆匆的穿戴衣物,直奔出殿外,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人。“他怎麽會行蹤不明?”


    “呃……據說兩軍交戰之時,主帥隻留下了三個字,然後就離開戰場了。”脖子上的壓力,讓他懷疑自己會被皇上活活掐死。雖說為皇上盡忠,死也是應該的,不過曆代臣子的死法中,絕對沒有一個是因為傳急報而被掐死的。


    “哪三個字?”皇上的一雙鷹眼緊緊的盯著對方。


    “我……我累了。”他萬分老實的把這三個字說了一遍,並且舉手指天發誓,主帥真的隻說了這三個字。


    “他真的這麽說?”


    “是……是的。”


    “那混帳到底明不明白什麽是主帥?曆朝曆代,有哪個主帥會丟下大軍,自己一個人走的!”


    “這……皇上,據說主帥當時是騎著戰馬走的。”換言之,他還是帶了一樣軍中的東西離開。


    “閉嘴!”皇上一把甩開手中拽著的人,怒氣衝衝走迴了殿內。


    “皇上。”女人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眉眼間滿是憂愁,“七……他……”


    “放心,朕一定會找到他,然後狠狠的揍他一頓!”不揍,難消他心頭怒火。


    “皇上,你確定你能揍得了他?”


    “……”他猶豫了一下,“那朕召集所有的大內高手總可以了吧!”


    “你忘了上次你集合了武功最高的二十個大內高手和他比武,結果差點沒血流成河?”


    “……”皇上再猶豫了一下,“大不了朕先下迷藥迷暈他,再揍他一頓。”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迷藥對他沒有作用,他應該已是百毒不侵了。”


    “……混蛋,這小子到底還有沒有弱點啊”他堂堂一個皇帝,怎麽連要揍一個人都這麽難


    “好像……沒有。”


    若是有的話,那麽那人就不會是這個國家的戰鬼了!


    戰鬼之所以是戰鬼,是因為他完全沒有人類所應該擁有的弱點以及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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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奇怪的乞丐,在那麽多的乞丐中,他顯得獨樹一幟。像稻草似的亂發,髒兮兮的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是什麽顏色,他的臉被蓋在亂發中,唯一可以看清楚的是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像是很愜意的在享受著陽光。


    他的麵前沒有擺著一隻破碗等待別人施舍,與其說他是乞丐,倒更像是一個落魄到極點的人。不過還是有一些銅錢散落在他的周圍,那是路人斷斷續續施舍給他的。


    赫月夜之所以注意到這個乞丐,是因為他實在太特別了,特別到別的乞丐搶走他眼前的銅錢,他都可以無動於衷。


    這會,又一個乞丐摸到了他的跟前,快速的撿著散落在他周圍的那些銅錢,而他卻閉著眼,繼續睡著他的大頭覺。


    這樣的乞丐,到現在還沒有餓死實在是奇跡了。


    也許是因為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也許是因為他好像和別的乞丐有些不同,所以她忍不住上前,道:“喂,醒醒,你的錢被別人拿走了。”


    那人閉著眸子,毫不在意的說:“那些錢不是我的,他要拿就拿。”


    好……爽快!赫月夜一愣。“你不在乎?”


    “我為什麽要在乎?”對方反問。


    “沒錢你會餓死的。”


    “唔……如果真的能餓死的話,我倒想知道餓死會是什麽樣的感覺,最好還可以讓我感覺到害怕。”他懶洋洋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談論天氣般普通。


    這樣的話完全不像是從一個乞丐口中吐出的,她不禁更加好奇了。“害怕?”


    “因為有人對我說,饑餓的恐懼感也許會讓我害怕。”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吃東西,隻是為了讓自己害怕?”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嗯。”他頷首。


    “……”她傻眼了。還真的咧!“那你幾天沒吃東西了?”


    “三天。”


    “你不餓?”


    “還好。”他答得淡然。


    赫月夜無言以對。


    這個乞丐絕對不正常,而更不正常的是,自己居然在這裏和他閑聊!她在心裏發誓,下次絕對不和這乞丐說話了!


    匆匆的迴到了鋪子裏,她看到曉珂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


    “赫月夜!”一見到她,曉珂就雙手叉腰的數落她,“你買麵粉的速度實在慢得讓我佩服,上上次去買麵粉,你說你看到翠芳齋出了新的包子,所以忙著去嚐鮮;而上次去買麵粉,你又說你覺得包子可以做成十二生肖的樣子,所以在市集買了一大堆十二生肖娃娃迴來。這次呢?別對我說你是忘了麵粉鋪子在哪裏,才會花了那麽久的時間!”


    受不了曉珂的大吼大叫,她捂住耳朵解釋,“我在看乞丐。”


    嗄?“乞丐?”


    “對,一個挺奇怪的乞丐,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赫月夜認真的迴答。


    果然,不能讓這個女人去買麵粉!曉珂受不了的咆哮了起來,“我在鋪子裏忙得昏天暗地,你居然還有閑情去看乞丐赫月夜,你馬上給我進廚房,直到包好兩百個包子才準出來!”說罷,她一腳踹上了她的臀部,把包子鋪裏唯一的女大廚踹進廚房。


    “兩百個?太多了吧!”赫月夜揉著臀部抱怨,曉珂的無影腳向來是她的克星。


    “那就三百個好了。”敢跟她討價還價?哼!


    身子一抖,赫月夜嚇得趕緊起身,迅速拆開了麵粉袋。還是趕快幹活吧,要是再討價還價下去,曉珂說不定會要她一天包五百個包子。


    撒下麵粉,注入水……揉、捏、拉、扯……


    一雙纖細的手在平台上翻舞著,流暢而熟練的動作,靈巧得讓人覺得那是一種舞蹈,而不僅僅是在揉麵團。


    曉珂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得在心裏讚歎著。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天賦,而月夜的天賦就是做包子了。


    也許她這雙手做別的事情很笨拙,但是卻可以包出天下間最美味的包子。


    如果不是因為這鋪子外觀看來又破又小,不引人注目,它的生意絕不隻目前這樣。


    “對了,今天赫家又來催債了。”曉珂說道。


    赫月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曉珂問:“你真打算給他們一萬兩銀子嗎?”


    “應該是吧。”她點頭。


    “他們這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當初你在赫家的時候,過得和個下人一樣,每天伺候這伺候那,現在你離開了,他們居然還敢倒向你要一萬兩銀子!”


    “反正努力點,總會賺到的。”她倒是很樂觀。


    曉珂受不了的掏掏耳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現在每天才賺五兩銀子啊,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怎麽算都要好幾年才能還清,另外,如果當中還有什麽別的開銷的話……”


    “曉珂,你覺得把南瓜泥揉進麵團中,做成黃色的包子如何?”赫月夜的視線盯著眼前的麵團,很認真的研究著。


    “……”老天,為什麽她的老板居然會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啊!“你剛才到底有沒有認真的聽我說話啊?”


    “有啊。”她點點頭,“對了,一個人三天不吃東西,真的不會餓死嗎?”莫名的,看著眼前的麵團,她竟然會想到路邊的那個乞丐。


    這女人,絕對沒有認真聽她說話!曉珂有氣無力的道:“就算不死,也去半條命啦,又不是神仙,可以不吃東西。”


    是嗎?赫月夜輕輕垂下了眸子。那人……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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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特別善良的人,也不是特別天真的人,更不是愛心氾濫的人,套一句曉珂的話,她渾身上下唯一特別的就是做包子的手藝。


    所以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在意一個乞丐究竟會不會餓死。


    關上了鋪子的門,赫月夜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條巷子裏。


    那個乞丐還在那裏,依舊維持著和白天一樣的姿勢躺著,淡淡的月色照得他的臉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她小步走到他的跟前,“欸,如果你想吃東西的話,我這裏剛好有一些包子,當然,這些包子是不收錢的,還有──”察覺對方完全沒反應,她的話頓住了。


    月色有些暗沉,昏黃的月光投射在這條靜悄悄的巷子裏,此刻除了她的聲音外,再無聲息。


    赫月夜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突然覺得地上的那名乞丐,渾身都透著一種死寂的氣息。


    他似乎沒有在唿吸,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簡直就像是──屍體


    這個想法一劃過腦海,便不可抑製的開始蔓延。他……他該不會餓死了吧!


    可能嗎?一個白天才還和她說過話的人,到了晚上就死了?


    隻是……他說過他已經三天不曾吃東西了,而且他躺著的姿勢和白天是一樣的,若是還活著,怎麽也該變換一下姿勢吧。


    怦!怦!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赫月夜蹲下身子,試探性的伸出了手,朝著對方的鼻間探去。


    她的手還未湊近對方,手腕便被一隻寬大的手捏住了,隨之而來的則是她的尖叫聲。


    “啊!”赫月夜嚇得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好吵。”低沉的聲音,似呢喃又似厭惡,從眼前的人口中緩緩吐出。


    乞丐……在、在、在說話!


    “你……你沒死?”她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張微微開啟的薄唇。


    “怎麽,難道你以為我死了嗎?”


    “你真的沒死?”說不清楚是從哪兒來的衝動,她那隻沒有被他握住的右手,覆上了他的手,然後是他的身體、他的臉,想確認他的體溫。


    她手上軟軟的觸感,還帶來微熱的溫度,竟然在一瞬間讓他怔忡了。他有多久不曾這樣讓人碰觸了?


    最初,是他不願;現在,則是別人不敢。


    “沒人會像你這樣來碰我。”夜風般清冷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他的話,使得她的手頓了一頓。“為什麽?”


    “你似乎很喜歡問個究竟。”他低低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幾乎不可辨認的笑意。


    下一刻,他卷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慢慢的睜開了眸子。


    在這一刹那,赫月夜不禁屏住了唿吸。那是一雙很奇特的眸子,奇特到讓人絕對可以過目不忘。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眸中,可以包含著如此之多的矛盾與糾結,深邃得讓人看不透,這與他眉宇間的那份恬淡完全不同。


    “你──”


    “如果是平常的話,現在這裏一定已經多了一個死人了。”他淡淡的道,鬆開了抓著她的手。


    “是啊,如果你再不吃東西的話,就一定會死。”她揉著手腕,還在心裏感歎自己的多管閑事。就算他現在立刻死在她麵前,也不關她的事,自己剛才為什麽會因為他沒死而激動呢?


    “究竟要幾天不吃東西,人才會死?”他很認真的問這個問題。


    通常三天沒吃東西的人,怎麽樣也該奄奄一息了吧,而不是像他這樣氣定神閑的和她討論這種問題。“你真的想要用饑餓來得到害怕的感覺?”


    “嗯。”


    “你從來沒有感到害怕過?”


    “沒有。”所以才會想要知道,“你呢?有過嗎?”


    有,她當然有過!


    害怕這種感覺,她明白得太多了。


    在娘親患病的時候,娘親害怕,害怕會離開爹爹和她。


    而在娘親死的時候,爹爹害怕,害怕繼續活在沒有娘親所在的世界中。


    所以,當時的她即使年歲還小,即使還無法自力更生,可是隻能告訴爹爹,她不害怕,她可以在沒有爹娘的世界中活下去。


    人,如果永遠不知道什麽是害怕,其實是一種幸福。


    “我隻知道,餓死絕對不是一種最佳的選擇。”


    “你有更好的選擇?”他的唇角微微掀起。


    “如果你真想要知道害怕的感覺,最好先活下去,如果死了,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連最想見的人、最想聽的話,都沒辦法去見、去聽。”


    “你希望我活下去?”異常清亮的音色,和他落魄的扮相是如此的不搭。


    “當然。”她和他無怨無仇的,怎麽會希望他死?


    “真奇怪,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麽說的人。”別人隻會把他當成死不了的怪物。


    “因為我知道,如果死了的話,那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那如果我活著,你可以讓我明白什麽是害怕嗎?”他的視線直直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看透。


    “嗄?”赫月夜一愣。


    “這樣吧……”他抬手撩起她的一綹青絲,身子突然前傾,視線與她的平行,兩人的鼻尖幾乎貼在一起。


    她的唿吸不自覺的屏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雙深邃、充滿了魔魅的眸子所占據。


    “放、放手。”她的臉不禁紅了,隻因從來沒有年輕男子這樣抓著她的頭發。


    他的手指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我們定一個賭約。”


    “賭約?”赫月夜怔了怔。


    “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如果半年之後,你還是不能讓我明白什麽是害怕的話,那麽你的命就歸我了。”


    啥?“如果你輸了呢?”她的嘴巴比頭腦先一步有所反應,沒來得及去想自己為什麽要和他定這恐怖的賭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那一瞬間,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名曰興奮的目光,那是──野獸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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