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現在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房間裏,她跑到大門對著它拚命敲打,可是毫無作用。母親似乎在門口用木條把門窗釘死了。桌上放著一盞油燈和一些飯菜。現在已經是深夜,月光從天窗上斜射下來,灑下一地的銀白。

    她已經不知道搖著那扇可恨的木門有多長的時間,她幾乎費盡了她的力氣,而在這個囚室中陪伴著她的,隻有那盞油燈。已經完了。季家所有的人都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這裏,在那個人離開滿京以前,她永遠都要呆在這裏!

    可是,她又怎麽可以去恨父母和哥哥姐姐呢?她無法奢求他們原諒自己,因為她也無法原諒自己的!

    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做了多麽愚昧和荒唐的舉動!現在,她又如何依靠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情,去解釋所有的一切?

    她困惑了,迷茫了,是的,愛情是沒有對錯可言的,但是,她卻在愛上了他的同時,就給自己定了罪。

    如果真的有天譴,就降臨到她的身上吧!可是,沒有天譴,隻有她最親的人不斷地在折磨她!

    夢之伏倒在床上,無數思緒開始占滿她的內心,她真的倦了,累了。

    而在這個時候,信誌、小雲、詩懷和雨寒來到了滿京。

    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了,不過要找到住宿的地方並不是難事。滿京近年來開放夜市,所以許多客棧也是通宵營業的。信誌希望可以在這裏找到新的線索,同時仔細觀察陸詩懷,來擬訂他的策略。

    夜市的確很熱鬧,在景翔對外建交後,許多西方產品也大量進口到這個國家來,如珍珠、象牙、香料等,在街上叫賣的商販比比皆是。雨寒看到如此熱鬧的場景,也很感慨地說:“想不到景翔國在對外建交後,也發生了這許多變化呢。”

    而現在的晶兒,也處在極度的煩惱中。接踵而至的一切,讓她看到的是相當大的黑暗,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落魄到這個地步!自己一直以為是可以信任的丁問天居然一直在欺騙她!他讓邪君吃掉了她的弟弟,更想不到自己一直出資培育的繭,是為了讓它成為邪君的捕食體!就是聖書館的館長田信誌!這是個怎樣的世界!而接下來,埃拉被毀滅,使她前一段時間遊說各國的努力化為泡影,要求建黨的想法也遭到了否決。無數的打擊,讓她感到非常的淒涼。突然,她想到了曉然,不,邪君曾經在黎加索調查惡魔書架那次事件提議讓她去看看父母。是的,已經有那麽多年沒去看他們了!

    現在,她就站在柏商市的大街上。母親現在還健康嗎?她實在不孝,居然那麽長時間都沒寫過一封信給她?隻因為她說和自己斷絕關係,她就真的不管她了嗎?還有父親,雖然那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他一直將自己視如己出,她其實早就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父親了。

    柏商市最發達的是茶葉市場,而且這裏是沿海城市,所以經常有大量的茶葉出口到西洋去,父母在這裏經營一家茶葉店,日子過得似乎還不錯。

    晶兒走到了那家茶葉店的門口,雙腳如同灌了鉛一般邁不開步子。她手中提了一個袋子,裏麵裝了兩個盒子,一個是千年人參,另一個是靈芝。她早就想好了各種情況,可是還是進不去。這個時候,店堂裏的售貨員開始覺得奇怪,這位女士怎麽光站在門口不進來呢?她走上前去,問:“請問您要買些什麽嗎?”

    “我……”晶兒一時語塞,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想了想,問:“這家店的老板是孫夏陽先生嗎?”

    “啊,是的,您找老板嗎?他現在不在,你找老板有事情嗎?”

    “不,我……”晶兒頓時感到自己真的很懦弱,平時在商場上伶牙利齒,可現在……

    “晶兒?”她突然聽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連忙迴過頭,那正是孫夏陽!

    他老了好多!頭發有一半已經白了,滿臉都爬滿了皺紋,眼袋也非常厚重。父親的確是老了。他穿著一件棉襖,顯得和現在的時節很不適宜。但是,這一切不重要了。

    “爸!”晶兒發出了這悠久的唿喚。

    信誌坐在窗台前,這家客棧的確裝修得不錯,從頂樓的窗戶可以看見遠處的山峰。他想暫時讓自己的心緒放鬆下來,借著皎潔的月光,陶醉一下吧!

    突然,一滴水似乎滴落到了他的額頭上,信誌用手摸了一下,竟發現那是殷紅的鮮血!這是怎麽迴事?然後,他抬頭一看,一隻被血染紅的手從屋頂上滴落下來。接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女從上麵摔了下來。

    夢之再度醒了過來。她驚奇地發現母親正坐在自己的床前。

    “夢之,”母親還是用那柔和的語氣對她說:“你醒醒吧!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這樣又何苦呢?聽我說,你父親昨天大發雷霆,說要立刻把你嫁到穆家去,是我硬阻止了,夢之,你和那個姓沈的是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的,聽我一句吧,別繼續固執了。你不滿意穆清山,我可以幫你挑別的人家啊!反正我們季家是大家族,你還不怕嫁一個清清白白的人家?你何必要嫁給我們季家的仇人?難道你忘了是誰把我們…… ”

    “別說了,媽媽。”夢之把眼睛閉了起來,說:“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隻希望和他見麵就可以了。你如果不答應我的話,那麽你的女兒隻有等死了!”

    “好,你死,你死,”母親氣急敗壞地站起來說:“我本以為和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你就會清醒過來,好,我昨天居然還幫你說話!我立刻就去和你爸爸說,把你立刻嫁到穆家去!”

    夢之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她很清楚自己已經徹底完了。她永遠也得不到她渴望的事物了。那麽,死去吧,冥界也比這個世界要好許多!讓一切結束吧!

    晶兒沒想到自己再度和母親見麵的時候,居然是這樣的局麵。

    雖然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四合院裏,但是晶兒踏入大門的時候,感到的是相當大的溫馨。

    母親就站在院子的槐樹旁,啊,她也老了許多,除了白發和皺紋,她走起路來也是非常蹣跚的。晶兒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撲進了母親的懷抱中,苦喊著說:“媽,媽,是我不好,我早該來看你的,我……”

    “晶兒,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雪瑞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哽咽著說:“你實在好狠心啊,你以為當初我是真心不想再見你的嗎?我那麽愛你啊,當你離開後,我每時每顆都在後悔,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都在想念著你,期待你的信,更希望你來看我,可是你沒有來。我隻有從報紙上了解到你的信息。你……今天終於來了,你終於迴到我身邊來了!”

    “媽媽,女兒不孝啊!”晶兒以致不住自己的淚水,她將自己所有的思念全都化作了淚珠,她本以為不會再迴來的家,如今居然成為她唯一的港灣了。

    而在另外一個國家,一場災難正在降臨。

    京畿衙門正在勘察在那家客棧頂層發生的謀殺案。死者是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她的死因是胸口被利刃劃破導致大量出血而死。在京城發生這樣的惡性謀殺案件,使衙門非常重視,決定立即對此案嚴加徹查。所以客棧裏每一個人都要進行筆錄的詢問。

    在上次的混沌事件以後,國王已經作出會考慮和邪君合作的事情,但是由於埃拉的悲劇,恐怕他也改主意了,畢竟對方是政治家。可是雪綾皇後就不太一樣了,她由於對兒子的死的悲痛,曾經不惜用混沌讓這個國家一直重複著同一天,所以信誌認為可以借這一點,和她商量一下。雷薩克叛變後,景翔沒有任何表態,似乎是處在中立的立場。但是,政府內部究竟在打算什麽,他也猜不透。

    那麽,以邪君的身份去見皇後,讓她協助他們調查嗎?可是自己現在的身體畢竟是黑血人,他也沒有可以證明自己是邪君的證據。不過,至少可以讓她知道自己是曉然,那麽就好辦了。總之,必須和皇後見麵。而現在離開這家客棧的話就會被懷疑是兇手,所以說也很麻煩。如果衙門的人查不到他們的戶籍記錄,那麽一定會扣押他們,那麽以後的行動多少會受到限製。

    但是,如果可以讓對方相信自己是皇後請來的人,應該會立刻讓他們走,甚至都不敢去查戶籍記錄了。他記得過去曾經因為魯西桑的事情拜訪過她兩三次,後來她給了他一塊用來出入宮廷的令牌,他為了以防萬一,一直隨身攜帶,可是如果向衙門的人出示,小雲他們就會感到奇怪,不明白他為何有那種東西。該怎麽做才好?

    他此時正在他和詩懷的房間裏與小雲、雨寒商量對策,小雲對這次發生的案子非常頭痛:“目前根本不知道這個國家的人是處於怎樣的立場,如果查出我們的身份,也許會通緝我們,這樣對我們以後在滿京調查聖書的事情非常不利。可是也沒有辦法讓他們確信我們偽造的身份。”

    這個時候,突然門打開,一個差役走了進來,說:“我們捕頭要向你們幾個問話,立刻到下麵的大堂去!”

    目前看來隻有離開這裏了。但是目前四人還是決定見機行事。從樓梯上走下去的同時,信誌也不斷思考有沒有辦法將令牌給捕頭看但不讓另外三人發現的方法。

    到了底樓的大堂,穿著一身紫衣的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正坐在一張長桌旁。他見四人走了下來,於是叫他們坐在了桌子對麵,指著信誌說:“從你開始,先說出姓名。”

    “李向元。”這是信誌在店裏登記住宿的時候使用的假名。

    “年齡呢?”

    “三十二歲。”

    “死者死亡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的十點到十一點間,那個時候你在做什麽?”

    當然不可以說出他曾看到死者在他眼前墜樓的事情,當時他操縱重力使死者緩緩著地。所以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墜樓的痕跡,除了他也沒有人目擊死者墜樓,因此死者的死隻是推斷為在客棧的門口被刺殺,由於血跡隻有在客棧門前有,所以衙門的人認為死者是被客棧中的人殺害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說出墜樓的事情,那麽等於告訴他們自己是個奇跡師。

    “我當時正在睡覺。”

    “那麽沒人可以證明嗎?”

    就在這個時候,客棧門口跑入一個也穿著紫色官服的人,在那捕頭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那捕頭的臉色立刻大變。接著,他招唿店堂內的差役們說:“兄弟們,快和我到雨吟橋那邊去!羅明,你留下來繼續盤問他們!”

    接著,許多人都跟著他跑了出去。而那另一個紫衣的人好象就是那個羅明,他坐在剛才那個位置上,看著信誌,問:“那個,你叫什麽名字?”

    突然,一滴紅色的血從天花板上滴落了下來,正好滴在了桌子上,緊接著,無數的血從天花板上傾瀉而下,羅明頓時大驚失色,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麵,天花板上出現了那個死者,她渾身是血,漂浮在上空,嘴裏念念有詞,不過聽不清楚。

    信誌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們隻在店內的登記簿內寫了假名而沒有寫其他資料。這樣如此恐怖的場景出現,任何人如果因恐懼而逃走都是件正常的事情。於是他對身邊的小雲他們故意用非常恐懼的聲調說:“快,快點逃啊,這個地方有鬼啊!”

    接著,他緊抓住小雲的手,對詩懷使了個眼色,詩懷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與小雲他們逃了出去。而那些差役早就被這些恐怖場景嚇得魂不附體,哪裏還顧得了他們。

    兩個小時後,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出現了死者,全部都是被利器刺傷導致死亡的。而官府將所有目擊者帶迴去協助調查,並嚴密封鎖了兇殺現場。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呢?

    夢之終於把門砸開了。她跑出了院子,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看見姐姐站在門口。

    “姐姐,你要做什麽?”夢之驚恐完分,因為姐姐的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當然是要殺你了!”姐姐很快就撲了過來,她把夢之壓在身下,拿刀猛刺下去,夢隻連忙用右手握住刀尖,血立刻滲了出來,她感到鑽心的疼痛。她終於無法忍耐地唿喊了起來:“沈俊,你救救我啊!”

    黑血人沈俊來到了這個城市,他目前是比較少有的既是黑血人也是奇跡師的黑血人。他也開始感到這個城市再度被異常的力量封鎖住了。走在一條小巷中,都讓人感到非常地恐懼。他想到:我,現在是為了夢之留在這裏,一定要記住,隻要隻想著夢之的事情,我的腦海中就不會有多餘的記憶了。夢之,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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