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的臉色漲紅,他在暗自努著勁,發著力,持著劍的手在瘋狂顫抖傳至劍身,即將起身時,再一口鮮血噴出,此次劍未立住,身形徹底癱倒再地。


    他太累了,臉貼合著嶙峋的怪石,還能感到絲絲涼意傳透,他非常想長眠於此,他也知道他一定會的,但不會是此刻。


    周圍人見此心思漸漸鬆動,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揮劍而去,取了舒月的性命,在眾人猶豫之際,舒月有了動作。


    隻見此刻他雙手拚盡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軀,青筋暴起,口中吐著血沫,傷口中崩裂的血痕更加恐怖,終於一道嘶吼聲震徹浮山之巔,他終於站了起來。


    周圍人目光閃爍,狂熱同怯色融雜在一處,始終拿不定注意。


    而舒月慢慢的有了動作,緩慢的抬起胳膊來,伸手沒入自己胸膛處的口袋中,似乎實在搜尋著。


    眾人皆是一愣,帶著幾分好奇,想知道接下來舒月會有什麽動作。


    其手帶著些微顫似是掏出了什麽東西。


    在月色的映襯下,才算看的大概。


    一塊不到巴掌大小的不規則的竹片,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竹片。


    所有人皆是愣住了,不知道此物為何。


    此刻舒月手握著這塊竹片,輕抬手腕,使其沐浴著清寒月光,他的目光逐漸陷入迷醉,仿佛望著世間最美的不可名狀、最勾人心魂之物般。


    他雙眸中猩紅血煞散去,嘴角竟露出了稚童般的笑容,燦若寒夜裏劃過的璀璨彗星。


    竟可迷人至此?


    所有人也隨之望去,目光皆凝與這塊平平無奇的竹片上,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終於有人的目光變得難以置信,透出一股狂熱的色彩,鼻息聲變得沉重,口顫顫的嘣出一句,打破此刻的死寂。


    “此,此便是那天書道法嗎?”


    沒有一人迴答,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目光死死的匯聚在那塊殘缺的竹片上,泛起熾焰烈火,不斷的慫恿著他們的身軀向前。


    無數人此刻蠢蠢欲動,即將同惡狼般撲殺過去,要將舒月撕碎。


    就在這一刻,舒月緩緩收迴竹片,低下頭,原本眸中的清徹消散,浮出冰冷色,遙望周圍眾人,就在下一刻,手中劍揚起,似要朝前殺去。


    所有人見此狀不由忍不住的向後退了數步,麵色露出驚恐意,畢竟剛才的舒月殺得他們寒毛卓豎。


    “哈哈哈哈”一道肆意酣暢的狂笑壓過一切,是舒月,他似乎從未這般暢快,隨後笑聲消散,環視過周圍眾人,臉色露出輕蔑,縱天豪邁聲響起。


    “這座江湖也不過如此”


    言罷之後,雙手扶劍,劍尖執地,其就這淡然矗立,後緩緩的閉上雙眸。


    此言同平地驚雷砸在周圍人心頭,望著舒月麵色多了幾分懼色,甚至連對拿竹片的渴望都被澆滅了些許。


    這該是何等的豪邁?


    今日的舒月也確實有資格說出這句話,麵對整座江湖的千裏追殺,隻一人一劍就殺無數人膽寒,倒也不為過。


    時間悄然逝去,此間的局勢就這般凝滯著。


    舒月就這般閉著眼漠然立著,周圍人依舊無一人膽敢上前。


    就在這一刻忽地一股風吹拂而過,那舒月的身軀竟然隨風傾倒而下,砸在地上泛起一道沉重的悶響。


    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究竟怎麽迴事,帶著絲絲錯愕的望著此刻的舒月。


    終於有人下意識的呢喃道:“舒月死了?”


    當這個念頭傳至腦海後,皆是明悟了過來,便就信了,這舒月在如何也為凡人,自有力竭時,且麵對無數人的千裏追殺,在這浮山之中又戰至如此地步,若非其有大毅力又陷入了那奇異的空明心境中恐怕就是十條命也該喪與黃泉了。


    此刻那熾烈火熱的光芒再一次與眸中燃起,死死的注視著舒月的屍體。


    天書道法就在他身上!


    就在下一刻,圍在最前麵的所有人皆是催動全力直衝這舒月的屍身狂奔而來,隻求奪得那塊竹片,那塊天書道法。


    還有人沒有奔至那舒月處身軀便不受控製的癱倒,瞪大目光向後望去,背後已不覺痛感,隻見一道熟悉的麵龐此刻浮現絲絲冷酷,手中握著刀,刀身上滴著殷紅的鮮血,口張了張想說些什麽,但卻發現已然沒了任何力氣,隨後其魂離竅歸於九天。


    倒也不說普遍,但也絕不是個例,還未至那舒月屍身處,周圍不少人已經展開血殺拚鬥,而最激烈的自然還是最前方。


    莫約有十數人散於四麵八方,而那中心圓點便是舒月的屍身,皆在瘋狂的奔襲著,相互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當整個圓的直徑不足十丈之時,皆是高躍而其,拚盡全力衝著舒月屍身而去。


    於此刻都看到了相鄰人的存在,那便不可能安然得到著天數道法,既然如此,唯有殺此一字,皆是運力而來,拳掌相對、刀劍碰撞,十數人於此刻戰至一處。


    無一人膽敢留手,皆是殺招盡出,不過兩招,五位八品高手便被斬殺,剩下之人皆是九品,整個場麵更加慘烈,不一會便血肉橫飛,又有幾人隕命,隻剩下三人在此決命。


    三人此刻呈三角對立,皆是受了重傷,劍傷刀口同盤踞於身的血色長龍,鮮血湧出,甚至有幾處地方都露出了皚皚白骨,猙獰恐怖,但這幾人卻不知痛,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戰鬥不過發生片刻,但由於每一招都為盛怒殺招,所耗費的氣力自是恐怖,其目光中盯著兩側二人,狠厲血光在其中流轉。


    他們已經不知疲倦,緊接著怒吼聲起,三人齊衝,揮刀相向而來,月影攝於刀身,發出絲絲寒氣,刀極快卷起破空聲,隨後數道鐵鳴聲響徹。


    片刻後,兩道身軀癱倒,這中心處僅剩一人,但此人也已經站不穩,跪扶與地,其背部有一條極深的傷口在蠕動著,但他竟絲毫不查,用最快的速度爬到舒月屍身麵前,雙眸似有繁星流轉,明亮狂熱,手都有些顫抖,在舒月的屍體翻動著。


    終於與那袖口處的發現了什麽,是那塊在普通不過的竹片。


    目光更加熾烈,竟然輕柔的將其拿起,生怕稍稍用力此物便會同幻境般消失,後將此竹片奉若稀世珍寶捧在手心,嘴角連至臉皮都在微微顫抖著,心同海洋中掀起的滔天怒流瞬間將其淹沒。


    他的所有目光盡數淪陷到這塊竹片中,他想借著微弱的夜色來一窺其廬山之貌,他跪扶著上身挺直,伸出雙臂,似在接引月光。


    但正於此刻,還未看清,一道毒鏢夾帶著裂空聲直衝其而來,他似是察覺到了,但他並未閃躲,因為他所有的目光全都給了那竹片,再無心可分,下一瞬,毒鏢直直沒入眉心之中,那人的臉色已然帶著朝聖般的狂熱,不過已經永遠的定格了。


    此刻一人狂奔而來,便是那毒鏢的主人,他的目光中也泛著熾烈的狂熱,雖說也被那天書道法迷了心智,但也知道,周圍盯著此物之人實在太多,自己正麵爭奪勝算著實不大,反到不如隱匿暗處,等待伏殺契機。


    臨至其身,手顫抖的將那塊竹片拿起,他特別想趁著月光看看那天書道法究竟是什麽摸樣,但知道還不是時候,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悸動,將其放入自己的袖口中。


    “那人取了天書道法!”一道厲聲喝道。


    頓時無數人目光匯聚定格於此,時間與此刻竟停滯了片刻。


    奪取天書道法之人惶恐的朝著四周望去,仿佛是罪行敗露與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動作變得遲緩僵直。


    “殺了他!”無數人怒吼著,揮刀攜劍衝其而來。


    那人似是反應過來了,劇烈的心跳在他心中同地震一般,他瘋狂的朝著一個地方衝去,倒也沒有慌不擇路,因為他已經沒有路了。


    他不過九品巔峰,強如舒月都無法衝出去,他又怎麽可能?


    終於他被洪流徹底粉碎,而那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竹片竟不知有何等魅力,令天下群豪為之不故一切拚殺血鬥,縱使舍出命去能夠伸手一觸甚至望之一眼也算值了。


    此刻這浮山之巔已是一處人間煉獄之所,屍遍地,血漂櫓,就是此還遠遠未到結束之時,反而愈演愈烈,永不止休。


    劍影刀光所泛起的光芒堪比此刻的天穹上的噬雲之月,甚至還在愈發的耀眼,那塊竹片已經易手了不少人,但凡落入誰人之手,不過片刻,此人便會被亂刀分屍,然後再度陷入了瘋狂的搶奪之中,雖說此物已成了催命符,但仍然前赴後繼,此已經成了一個無解死結。


    正此時一道渾雄的氣息冠蕩山野,氣息之下掀起刺耳激烈的沙沙聲,這是樹葉彼此撕摩至皮破血流的聲音,伴隨著一道沉聲:“這天書道法我蕭天意要了...”


    在微弱夜色的映襯下,隻見一人淩空而起任憑山風唿嘯衣衫獵獵,話音還未落,那股渾厚的氣息綻至極盛向那混亂彌漫處橫絕而去,電光火石間,碾壓過一切,血霧在一瞬間爆裂開來。


    此人正是絕門門主,蕭天意...?


    (ps:就說這周能出一章吧,求誇,狗頭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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