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蓋臥榻的帷帳掀開,宋文君此刻已然穿戴整齊,很顯然是刻意打扮過的,一身重墨色的羅繡棉裙,上麵刺著碧綠色的似河流一般的寬闊線條,蜿蜒流淌著,其上有一輪金日映照與河流之上,將周圍照透,似是什麽標誌,亦或是圖騰,這件棉裙果真萬般得體,透著完美曼妙的身段,更多了幾分聖潔,更不食煙火氣兒些...


    婀娜著步子,走到古秋身旁,目光中的冷徹意更濃,伸出那柔荑玉手,輕輕的劃過古秋的麵龐,如同撫摸一件藝術品般,感受著指間傳來的婆娑質感。


    後目光中噙出玩味,一瞬,唇間也抿出抹笑意來,驚鴻刹那,此刻的她倒是帶著幾分勝利者般的耀武揚威,後其柳眉微桀,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後,其神態中浮出一抹居高臨下,漠聲呢喃道:“深淵或許會將你吞的連渣滓都不剩呢...”


    “但,這是我給你的恩賜,你得受著…”


    至於古秋,此刻依舊沒有任何反抗,目光中依舊泛著灰暗與木然,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走獸,就這般木然的僵直著,看不見也聽不見,任由宋文君如何擺弄。


    宋文君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目光中微微閃爍,伸出玉手至那半掩的胸膛處的口袋中,摸索片刻,將那塊兒玉佩夾出來。


    正是那無道閣的王佩。


    而就在此刻一道推門聲響徹。


    宋文君並不意外,手裏還在提溜晃蕩著玉佩,倒也不怕將其摔碎了。


    這道倩影微微欠身,後站直,其美目中瞥了一眼身旁的古秋,目光有些暗惱,當然不過一瞬就收住,後抬頭就這般凝望著宋文君的背影。


    宋文君轉過頭來,望著這道入門的倩影。


    竟是月鳶...


    後不經意的將手裏的玉佩撇給月鳶。


    月鳶接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不錯,這就是九塊王佩之一...”聲音響起,也沒了從前那般嫵媚隻剩下了冷淡。


    宋文君將手背過去,目光中凝視著月鳶,後其絕美的臉龐上劃過一抹玩味的笑意來:“姐姐,你我何時這般生分了?”


    月鳶正了正身子,微躬身稟手,帶著幾分生冷道:“您是可是聖女,月鳶怎敢以姐妹相稱?”


    宋文君似是聽不出來月鳶語氣中的生冷,目光中的笑意更多了幾分:“你我相識這麽多年,而且當年有些事兒還是你教的我,所以無論到哪兒,你都是我的姐姐,這點兒絕不會變...”


    月鳶聽後臉色更難看了幾分,接著冷聲道:“我可不敢有此奢求,能有聖女殿下這麽個妹妹,太嚇人...”


    “怎麽?姐姐還是在責備妹妹不成?”宋文君垂問道。


    月鳶沒有搭話,氣氛一時間凝住。


    “升任玄煞使算的上是妹妹給姐姐的一些補償吧,姐姐在這裏潛伏了十幾年,苦心經營,也算是應得的...”宋文君接著自顧自的說著。


    月鳶聽後眼神中有些明悟,有些生冷道:“怪不得呢,我說閣主為何會突然升我為那玄煞使,地位甚至在副閣主之上,原來這一切都是托了妹妹的福啊...”


    宋文君笑了笑,走進兩步,幾乎是貼著月鳶,微吐出了口氣兒。


    不知為何,月鳶連忙向後退了兩步,身軀似乎有股極冷寒氣附體,忍不住的顫抖著,後心中明悟了什麽,其目光中在望向宋文君時,多了幾分恐懼,不敢與其對視,終於還是低下了頭。


    眼前這個她的確付出過真心待若親妹妹般的女子,雖然她也欺騙了她們,但她卻敢說對待她們定是真心的,可卻不料宋文君居然對她隱瞞了這麽久,她也不過昨天才知道其真實身份。


    這般誆騙她,她卻還絲毫未發覺,滿腔真心卻不料到頭來錯付春風,這正是她心中有氣的原因。


    此刻她腦海中慢慢想起那曾經流傳的種種傳說,才知道自己這位妹妹究竟多麽可怕。


    “對嘛...”


    “這才是我的好姐姐...”宋文君輕聲道了聲。


    她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姐妹,隻是聽話的工具而已。


    “我聽說,姐姐昨日早些給那羅銘送了封信,要保古秋?”


    “前日,應該便是古秋遇刺的時間把,怎麽?莫不是姐姐心軟了?”宋文君帶著似問詢開口道。


    月鳶嬌軀微顫:“古秋實力高深,已經達到宗師之境,我害怕那羅銘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而且此刻我們已經暴露,那皇帝已經對我們采取了些行動,如果這個關頭再出些什麽事兒的話,我們就危險了...”


    “所以我就想著這古秋由我來親自對付,這樣勝算也高些...”


    宋文君依舊泛著笑,打量著月鳶,吟吟道:“姐姐倒是為了大局著想呢...”


    “不過姐姐,似乎昨日知道我的身份後,還偷偷的往那客棧裏送了份兒東西呢,對吧...”滿是不經意的雲淡風輕。


    聽聞此言,月鳶嬌軀顫抖更甚,目光中恐慌意更甚,後連忙跪伏在地,連忙道:“月鳶知罪...”


    宋文君望著跪地的月鳶,美眸中似乎有殺念在流轉著,似乎在糾結著什麽。


    按理來說,月鳶為無道閣還算是兢兢業業,並且手中掌控著一股極為龐大恐怖的力量,而且對她來說也是相識多年,情同姐妹並不是假的,但此刻的她真的有點殺心湧動了。


    就,就像是本來有條可憐兮兮的流浪狗,她過去給了些吃的,那流浪狗對她搖了搖尾巴,而就在此刻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也上去給了這條流浪狗了些吃的。


    此刻的月鳶就是那位另一個人。


    至於流浪狗便是古秋。


    這種虛無飄渺的令人欲罷不能的感覺似乎就好像傳說中的爭風吃醋...


    月鳶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幾分冰冷在傳徹著,她能夠清楚的察覺一抹無比恐怖的殺念不斷的掃視著她,似乎下一刻便會死神降臨奪走她的生命。


    宋文君慢慢的意識到了自己此刻的心態後,臉上不禁浮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意,隻覺得是調笑之下的荒誕。


    “切,在如何也不過隻是一條流浪狗而已...”心中暗付道。


    後其心境恢複如常,注視著跪伏的月鳶漠聲道:“我的好姐姐,隻此一次...”


    月鳶頓時覺得鬆了口氣,後起身,點了點頭。


    “古秋身旁跟的那些人,處理掉了嗎?”宋文君反問道。


    月鳶搖了搖頭,臉色上露出些難色:“為首的是一位宗師,身負重傷跑了,至於剩下的此刻全部囚禁在暗閣之中…”


    “宗師?”宋文君柳眉微皺,有些意想不到,後恢複平靜道:“看來,這澤王府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月鳶應聲道:“宋長平此人確實有些手腕和能力,而且澤王府在怎麽如何也曾經那般輝煌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宋文君點了點頭:“既然那位宗師已身受重傷,便不用管了,至於那些人先留著吧,這古秋現在在我們手裏,這澤王府的人,早晚可以為我們所用。”


    月鳶思索一番,想說些什麽,但並未言語。


    “姐姐,倒可以直言無妨。”


    “這古秋也看到了,生性狂傲,睥睨瀟灑,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至於那宋長平我數年之前也曾見過,其性收斂,鋒芒內藏,這兩兄弟雖說性子詫異極大,但看的出來都不是會甘於人下的主兒,想將其收入無道閣,怕是有些異想天開…”月鳶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宋文君麵容浮出抹自信來:“我自然有辦法…”


    沉吟片刻後道:“若不行的話,那從此世間便再無澤王府了…”


    月鳶愣了愣,望著此刻的宋文君,她知道此刻的她確實有這個資本。


    “姐姐,哪兒有個東西,你過去看一下…”宋文君目光一瞥到那棋桌上。


    月鳶順目望去,朝其走了數步,其上有一小信簍,伸出手來撚開看了看,後其絕美的臉蛋兒上露出一抹駭然來。


    “果,果真要如此?”難以置信道。


    “正如姐姐所言,那皇帝已經對我們有所察覺,而且猜得出來,已經要暗中動手了,我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無論如何,也隻能殊死一搏了…”宋文君淡淡道,臉上依舊冷清。


    月鳶沒有言語,依舊有些難以置信。


    後宋文君擺了擺手:“照著上麵做吧…”


    月鳶反應過來,微躬身稟了稟手,屏退離去。


    棋閣內再次空蕩起來,宋文君轉過身子來,其美目中又匯聚在了古秋身上,古秋此刻依舊呆滯僵直。


    後銀眸中浮出一抹好奇,盯上了古秋腰間的挎著的那柄短匕,玉手隔空一伸,那短匕竟爆出一聲清亮激鳴,刀身從刀鞘中飛出,後安靜的躺在宋文君手裏。


    望著這刀,銀眸中有幾抹驚豔浮動,其在手裏很有分量,但卻又格外輕盈,如若指掌般。


    仔細凝望著,這刀不過一尺,刀身刀柄平分,刀柄細長嶙峋不知為何質,其軀體上泛著有幾分神異的暗金色光澤,至於刀身則是有銳利寒光閃動,且刀身向上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血槽幾乎將其完全貼滿,沒有人會懷疑這刀刃的鋒利程度,絕對可以將一切割裂。


    玉指握住,感受著這完美的弧度以及觸感,她心中也在驚歎著,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品。


    就在其驚歎的須臾片刻,一道淒神寒骨的聲音響徹在這棋閣之中:“奉勸你,還是把刀還給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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