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前,賀曌特意打開臥室的窗戶,放一放裏麵的酒臭味。虧的是普通人,要不然換成原本嗅覺靈敏,堪比經年累月訓練軍犬的肉身,怕是能直接熏暈。


    “嗯,有防盜窗,不怕小偷上門取款。再者說,即使家中被盜,老子一個【迴檔】,讓他們的努力全白費。”


    話音落下,穿好經典的藍白配色校服,背上不知多少天沒碰的書包,推開防盜門前往學校。


    “蹬蹬蹬......”


    他家住在三樓,是一棟隻有六層的老小區。打上中學時,流傳著市裏要給沒有安裝電梯的小區修建電梯,但是具體時間不明。


    可惜,按照前世的記憶,外加本人經驗,四個字——遙遙無期!


    等老爺們拍板,估摸著小區該拆遷嘍。


    爬到一樓,門前有兩位雙胞胎姐妹玩耍。


    “哥哥!”


    姐妹倆很有禮貌,看見他的第一眼,立即上前打招唿。


    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迴應。


    沒等他走出門,感覺身後的衣角被人拉住。


    迴頭望去,正上小學的妹妹,伸出小手攥住校服邊。


    “哥哥,給你糖。”


    一顆軟糖靜靜躺在妹妹的手心,似乎是看到他眼中的疑惑,急忙解釋道。


    “媽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一顆糖。哥哥最近幾天看起來很難過,我請你吃一顆糖,不要再傷心了。”


    有一說一,突如其來的關心,挺令人感慨的,也令人感動。


    一群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不如一個僅僅隻見幾次麵的小女孩,世界真tm奇妙。


    “謝謝。”


    他伸手接過,當著姐妹倆的麵剝開糖衣,放入口中。


    “很甜,再見。”


    “哥哥再見!”


    走出小區,他深深吸一口氣。


    “霾的味道,依然讓人陶醉。”


    學校距離他居住的小區不遠,步行的話大約需要十五分鍾左右。


    路至半途,不遠處的體育館前,人山人海。


    不少黃牛手裏拿著門票,鑽進人群中到處兜售。


    “真不清楚,這幫黃牛到底怎麽搞到那麽多的票。三等200元的門票,居然加價到500元,艸!市裏麵不能管管,出台一些政策,或者舉辦方製作點措施,好歹做做樣子呀。”


    幾個大學生與他擦肩而過,嘴裏麵滴滴咕咕,抱怨著票價。


    “嗬嗬,不是你非要看什麽黑熊念經嗎?再者說,錢都是老大出的,你抱怨個屁。總之,我們三個不管,下午陪你看完馬戲,晚上必須帶哥幾個上黃金。要不然,洗幹淨屁股,明天甭想起床。”


    “你們幾個大坑,職業選手來了,也帶不動。尤其是老大,昨天居然離譜到拿奶媽打野。老三更不是東西,明明是個法師英雄,非要去幹adc的活。他確實挺c的,c的對麵輔助見到我一個重裝上單戰士,一套絲滑小連招,不到一秒直接帶走。”


    “......”


    某人聽得滿頭黑線,有此臥龍鳳雛,何年何月能上黃金?


    咦,不對。


    重點關注的,不應該是所謂的黑熊念經嘛!


    因比較好奇,他特地走到體育館門前,擠進去看了一眼。


    隻見一塊半人高的牌子上,貼著一隻身穿袈裟,頭戴佛珠的黑熊,慈眉善目的目視前方的海報。


    “好家夥,黑熊精真把唐僧的袈裟給偷了。”


    唉,瞧瞧吧。


    現在不止人類互相卷,僥是連動物都不得不開始內卷。


    其它動物迎賓、騎車、踩花瓶算個屁,黑熊幹脆的敲木魚念經,卷死馬戲團裏的動物藝術表演家們。


    一路風平浪靜,順利抵達學校。


    【高三一班】


    賀曌抬頭看著班級,伸手推門而入。


    本來亂糟糟、鬧哄哄的教室,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安靜下來。


    “???”


    “!


    !”


    大家看著許久不見的同學,各自臉上浮現詫異表情。


    “早。”


    他打個招唿,便自顧自返迴自己的座位上。


    “......”


    片刻,眾人迴神兒。


    “早早早......”


    待到大家打完招唿,班主任推門進來。


    掃視一眼安靜的班級,皺著眉退出,抬頭看一眼班級銘牌。


    “對呀,是一班。”


    往日裏,每次進去必然熱火朝天,今天咋神奇的保持安靜呢!


    “咳咳......”


    走到講台上,班主任尷尬的咳嗦兩聲,實在是同學們看著他的目光很奇怪。


    “今天,早自習改為清修課!”


    “???”


    班級裏七十來號人,全部滿腦瓜子問號。


    清修...課!


    “踏踏踏......”


    門外,腳步聲響起。


    一位虎背熊腰,左眼處有一道傷疤的中年人步入。


    大家俱是好奇的盯著那道,好像是野獸爪子抓出的疤痕。


    ‘再深一點,眼睛怕是要廢。’


    姓賀的不動聲色,來人下盤沉穩,每一步落在地上,如老樹生根。並且,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般人看見會以為對方有點啥大病。


    實則不然,姿勢怪是怪了點,可能很好的應付各種偷襲。甚至於,若是不敵的話,能夠從任意方位打滾脫身。


    雖然打滾看起來不雅,但有時候真能救命。


    “我叫唐恩,是你們清修課的老師。另外,提一句。自今日開始,清修課正式列入高考科目。如果你的清修課成績優秀,其餘科目哪怕不及格,照樣能上重點大學。


    甚至是獲得一些崗位的編製,且上學期間有不菲的補助領取。畢業後,按照成績劃分公務等級,優秀者能直接擔任科長。”


    “!


    !”


    任何的解釋都不及列入高考科目,以及獲得編製、擔任科長誘惑力大。


    “唐老師,我們準備好啦,請開始吧!”


    全班除著名狠人以外,整齊劃一的開口道。


    班主任:“......”


    唐恩:“......”


    好麽,同學們對於上岸很上心呀。


    “很好。”


    話音落下,他從風衣下拿出一張圖。


    圖畫中,畫著一雙潔白的手。


    【雙手心向上,放在下腹部,右手置於左手上,兩拇指尖相接】。


    七十多人麵麵相覷,不明白什麽意思。


    所謂的清修課,不會是讓我們結印玩吧?


    ‘禪定印。’


    狠人曌眯著眼睛,一刹那認出手印來源。


    相傳,禪定印乃是佛陀在菩提樹下習道時禪思入定的手勢,代表著坐禪安定之意。


    一股奇怪感蔓延,上學練習手印,清爽的畫風咋突然歪掉?


    “同學們,此為禪定印,有坐禪安定之意。來來來,跟著我一起做。”


    言罷,唐恩整個人一躍而起,別看他虎背熊腰,落在講台上時,卻如一片落葉般輕盈,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盤膝,雙手的手心向上,放在肚臍眼的位置。右手置於左手上,雙掌微微曲起,兩根大拇指尖相接。”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什麽看,做!”


    唐恩的暴喝聲響起,大家起身不情不願的盤膝坐在椅子上。


    體重正常的倒還好,屁股下麵的椅子勉強合適。


    那些超標的可慘嘍,盤膝坐下搖搖欲墜,似乎隨便吹來一陣風,便會轟然倒塌。


    “閉目,靜心。想著周圍空無一物,整個人身心放空、放空、放空。”


    唐恩的話似乎蘊含魔力,賀曌隻感覺一陣眩暈。


    “嗯?”


    多次遊走於生死邊緣,導致他精神敏銳。雖然中型模擬場景,屏蔽一切從零開始,可本能是刻在骨子裏、靈魂裏的。


    “刷——”


    他猛地睜開雙眼,皺眉望向已經從講台上下來,正四下掃視全班的唐恩。


    在對方的頭頂上,電子時鍾上的數字,正不斷跳動著。


    【上午,08:15:09】


    “!”


    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手掐禪定印之前,時間是【上午,07:35:45】


    一晃眼,四十分鍾過去。


    左看看,右看看。


    發現有些同學醒來比較早,正小聲的交頭接耳。


    全班上下七十多人,僅有兩人依舊閉目。


    【上午,08:35:00】


    “醒醒!”


    唐恩開口,依然盤膝手掐禪定印的兩位同學,立即迴神兒。


    “老師?”


    “你們兩個合格了,從現在開始調入清修班。其餘沒有入選的同學,不要沮喪。每天早上我會來一班,幫助你們禪定。


    等到誰可以一口氣,陷入禪定狀態一個小時,自然會調入清修班。另外,解釋一句。清修班不需要高考,可以直升重點大學。”


    話音落下,全班頓時轟動。


    好家夥,直升?


    那兩個人,一男一女,在班級裏麵的排名並不算高,僅僅是中遊而已。


    按理來說,能上個二本算祖墳冒青煙,結果因為一堂剛剛開設的清修課,獲得直接進入重點大學的資格,大家不羨慕才是怪事。


    不一會兒,兩位同學於眾人羨慕嫉妒的眼神兒中離開,前往所謂的清修班。


    早自習結束,一幫人三三兩兩走出班級,跟其它班的人訴說不久前發生的事情。


    一天,轉瞬即逝。


    通過同桌的打聽,得知整個學校,三個年組俱是有人調入清修班。


    林林總總加在一起,十幾個人吧。


    他們高三一班,入選兩人算是頭一份,有不少班級連一個人都沒有進入。


    據說,清修班一直是唐恩帶著,沒有任何科目的老師踏入此班一步,著實把不少人給羨慕壞了。


    不需要麵對語文、數學、英語、物理等等,豈不是天堂一樣的班級?


    對此,某人不發表任何意見。


    你以為的天堂,指不定未來需要麵對地獄。


    “清修,禪定印。”


    再加上,中型模擬場景的名字——大災。


    “又是一個不平靜的世界。”


    賀曌搖搖頭,背起書包迴家。


    一路無話,走至半途,看見大批人從體育館走出。


    “?”


    路過人群時,無意間聽到交談。


    “搞什麽,我期待一天的黑熊念經,結果跟我說跑了?而且,居然不給退票,說是找到黑熊後,繼續舉行。具體時間不明,等待新聞媒體通知,艸!”


    說話的人,他認識。


    正是早上前往學校,那位一神帶兩坑的年輕人。


    “老二,那tm是黑熊。別覺得人家披個袈裟,戴著佛珠就吃素。那玩意兒發起狂來,一拳能打死一匹馬。


    尤其是陽光馬戲團那頭黑熊,吃的好住的好,身高超兩米,體重足足有七百斤。咱們要是遇見,妥妥被熊碾壓。


    沒看見特殊部門的執法員來了嗎?瞧瞧那長槍短炮的,普通執法員頂多一把小手槍,人家人手一把長槍。


    連經過專業訓練的人員都要謹慎,哥幾個手無寸鐵,陪你看黑熊呲牙,我們敢,你敢嗎?”


    “老大,別說啦,二哥已經自閉了。話說迴來,熊這玩意兒是真聰明,居然知道偷偷逃跑。你說說萬一咱們在迴學校的路上,碰見袈裟熊咋辦?”


    “呸!老三,閉上你的烏鴉嘴!


    老二、老四,把他給我按住,我今兒要把他就地正法。”


    四個人,打打鬧鬧溜走。


    “嗬嗬。”


    人吧,有時挺殘忍的。


    馬戲團訓練動物的時候,不會有人認為手段會有多麽溫和吧。好,哪怕馬戲團手段溫和,比較人性化。


    可是,動物長時間站立著表演,會得上關節炎,導致腳部受傷潰爛,這些病症會令它們過早死亡。


    並且,長期呆在空間狹小的籠子裏,得不到充分的鍛煉,也讓動物們苦不堪言,健康問題根本沒有保障。


    如此一來,一些受傷的動物因為身體疼痛,精神壓抑下會出現發瘋的情況,它們會不顧一切的掙脫枷鎖想要逃出去。


    即使,一些幸運的動物,以上一切全部挺過來,一旦年紀大了,無法表演後。隻有兩個結果,遺棄或者殺死。


    “關我屁事。”


    有利益就無法滅除,別說平頭百姓說話不好使,縱然有說話好使的人發聲又能咋得,動了別人的蛋糕,極大概率要遭受報複。


    抵達小區,感覺有點怪怪的。


    “哪裏怪,又說不上來。”


    爬到三樓,打開防盜門。


    “唿——”


    脫下校服,丟掉書包,走向臥室。


    “真是風平氵”


    浪字隻說出一半,餘下的良字沒吐出來。


    無他,因為剛剛打開臥室門,便瞧見一個身高超兩米,身披袈裟,脖戴佛珠。並且,滿嘴是血的黑熊,正一臉兇狠的盯著他。


    “浪浪...浪靜的一天。”


    “嗷——”


    一聲熊吼,接下來便是張開的血盆大口。


    “模擬器你tm玩黑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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