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奮鬥先是用眼神瞥了眼售貨員,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去拿了一塊隻有些許瘦肉的好肉。


    後世人喜歡吃瘦肉,那是因為不缺營養。


    現在的人,更愛肥肉。


    李暮自然看出了孫奮鬥和售貨員的眼神互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待拿到肉出去,孫奮鬥等在外邊。


    兩人走了十幾步,孫奮鬥才道:“我不是說過嘛,你要買肉不用麻煩,來找我就行。”


    “不過你來供銷社買也成,我迴頭給小陳說說一聲,讓他給你挑好肉拿。”


    肥肉瘦肉都是肉,但這時候大家都愛吃肥肉,瘦肉其實不受歡迎。


    但在供銷社買,能拿到就不錯了,根本沒得挑。


    “這方便嗎?”李暮有些心動,不過還是不太想欠人情。


    孫奮鬥笑道:“有什麽不方便的,或者你以後直接把肉票給我,我從廠裏把肉給你拿出來,還能搭點豬下水。”


    “那我以後就找孫哥你來。”李暮笑了笑,沒有拒絕。


    隨後,他又和孫奮鬥聊了幾句,才騎自行車離開。


    ……


    迴到大雜院。


    剛在門口停下,李暮背後就響起一道聲音:“嘿,大學生,巧了麽不是!”


    李暮扭頭看去,紗柱一邊笑著一邊跑過來,手裏好像還提著一包東西。


    “是挺巧,又遇見了。”李暮笑了笑。


    紗柱嘿嘿笑道:“其實我是專門兒找伱的,上次你小叔幫我做了個空氣炸鍋,我拿迴去使了使,還真不賴!”


    “我們院裏兒的人,都對你讚不絕口呢!”


    紗柱一邊說,一邊豎著大拇指。


    “我怎麽聽說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李暮淡淡道。


    那些風言風語,他都不用去打聽,李奶奶天天念叨都能記住不少。


    紗柱那四合院裏的一堆奇葩,能有幾個說好話?


    “那都是過去他們瞎咧咧的,現在見到了都說好。”紗柱搓了搓手,才道:“就說我們院兒裏的秦姐,她都想要一個。”


    “放心,不白做,材料什麽的我出,還有這塊醬肉,你也收著,算個心意。”


    李暮一聽,微微笑道:“想再做一個?”


    紗柱口裏的秦姐能有哪個,不就是秦懷筎麽。


    “對,但你小叔非說隻有你答應才行。”紗柱嘿嘿笑,又拍著胸脯道:“放心,絕不讓你小叔吃虧,這迴我多給……”


    “紗柱!”李暮目光忽然變得淩厲,嚇得紗柱連忙停住口。


    換做別人,要這麽瞪他,紗柱早擼袖子動手了。


    但他是渾點,不是真傻,大學生是能打的嗎。


    李暮左右看了看,見左右無人聽見,臉色才緩和了一點,道:“紗柱,這事隻有你可以,但絕不能再有其他人了。”


    “我小叔畢竟是廠子的人,一次兩次可以,多了是要讓人說閑話的,你不會不明白。”


    “哎呀,你瞧我這腦子,這都沒想到。”紗柱一拍腦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道:“這事您就當我沒提,當我沒提……”


    說著,紗柱就連忙走了。


    走到巷尾,還遇到了許大帽,兩人沒說兩句,就看到紗柱開始擼袖子,許大帽頓時嚇得撒腿就跑。


    ……


    走進院裏,榕樹下,李奶奶正坐著和幾個老姐妹閑聊。


    看到李暮迴來,李奶奶連忙站起身:“小暮,迴來了,餓了嗎?”


    “有點,我今天買了點肉,奶奶您一會兒讓嬸子做。”說完,李暮又想到空氣炸鍋,可以炸雞腿,於是道:“對了奶奶,雞腿您給放點調味料醃一醃,我自己做。”


    “怎麽買這麽多,浪費。”李奶奶接過肉,看似埋怨,實則是在跟剛剛聊天的幾個老姐妹炫耀。


    “小嵐和小瑜正長身體,吃得多。”李暮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問道:“怎麽今天沒看見她們倆瘋跑?”


    李奶奶道:“都這麽大了還就知道玩,要是在鄉下,這個年紀都該下地幹活了。”


    “中午給關房裏了,讓她們學寫字,寫不完不許出來。”


    “那差不多也該讓他們休息休息了。”李暮笑道。


    “行,既然你迴來,有你看著我就不擔心。”李奶奶笑嗬嗬道。


    李暮這才去房間找兩個小妹妹。


    李暮在門口喊了一聲:“小嵐小瑜。”


    “哥哥~哥哥~”一道軟萌一道可愛的聲音同時迴應,還沒等李暮推門,李嵐和李瑜就把門打開,撲到李暮懷裏撒嬌。


    李暮揉了揉兩人的腦袋,道:“今天寫字辛苦了吧,現在可以去玩了哦。”


    “不辛苦~哥哥,你看我寫的字。”李嵐把本子遞給李暮,上麵一麵都是歪歪扭扭的李字。


    李瑜趕緊去拿自己的本子:“哥哥,看看我的,看看我的~”


    “都寫得不錯,晚上獎勵你們好吃的!”李暮誇讚道。


    李嵐和李瑜眼睛頓時一亮:“好次的,什麽好次的~”


    “想知道嗎?跟我來看就知道了。”李暮笑著把兩人帶到廚房。


    李奶奶正在收拾帶迴來的肉,看到李暮和兩個小丫頭進來,知道他是來拿雞腿去炸,把早早處理好的雞腿放在盤子裏遞給李暮。


    李嵐和李瑜同時發出驚唿:


    “雞腿!”


    “是雞腿!”


    “奶奶~過年了嗎?”小一點的李瑜問了一句,逗得李奶奶笑得合不攏嘴。


    李暮也不禁莞爾,但笑過又覺得辛酸。


    “來,我們做炸雞腿吃。”李暮很快收拾好情緒,帶著兩個小妹妹出去。


    放好空氣炸鍋,開炸!


    過去二十分鍾,李暮揭開鍋,濃鬱的肉香頓時從鍋裏冒出。


    “好香~”李嵐和李瑜咽著控水,烏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雞腿。


    李暮先等雞腿涼了涼,才拿出來,給李嵐和李瑜一人一個:“慢點吃,小心燙。”


    兩個小丫頭接過雞腿,一口就啃了下去,滿嘴流油,應道:“嚎~”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的嬸子王娟紅的聲音:“小嵐小瑜,你們在哪兒?”


    “嘖兒~”兩個小丫頭忙著吃東西,口吃有點不清。


    王娟紅聞著肉香走進來,看到李嵐和李瑜在吃雞腿,大吃一驚,道:“你們哪兒來的雞腿?”


    但看到一旁的李暮,王娟紅又頓時明了。


    “小暮,你別太寵他們倆了,都要讓你給慣壞了,你看別家孩子,十天半個月都吃不著幾迴肉,她們隔三差五就吃一迴。”王娟紅嘴上埋怨,表情卻很高興。


    李暮當然看得出來,笑道:“別人家是別人家,我們是我們嘛,有能力幹嘛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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