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走了!”螣堯將獸皮袋捆緊,在葉暖頭頂上揉了下,看了眼螣?懷裏啃手指的皞崽,交代道:“在家照顧好皞崽,我很快就會迴來。”


    說完,俯身在皞崽眉心處親了下。


    說起來,這親人的習慣還是葉暖傳染給族人的。


    葉暖說這代表祝福,慢慢地,族人外出時都會在親人的眉心處留下祝福。這就像是一項神聖的工作,不管誰出門前都會如此。


    葉暖拽緊雙手,她沒有選擇去城門送人,站在屋簷下目送螣堯走進雨幕一點點從天邊消失離開。屏蔽的唿吸,待人離開後才慢慢恢複平靜。她很想跟螣堯一起去南邊,但是皞崽太小離不開人。她不能讓皞崽在沒有父親的照料下再失去母親,所以葉暖選擇留在暖城主持大局,順帶打點部落種植和養殖的事情。


    她想擴大格局,讓族人一點點改變狩獵的生活習慣。


    與此同時,她打算用南邊竹林的毛竹嚐試造紙。蜥部族帶來的莎草紙已經用完,羊皮和獸皮雖然好用卻不是長久之計,葉暖想試著用竹子造紙。她上網看小說的時候看過,沒有真正實行過,這次她沒準備大張旗鼓讓族人摻和進來。隻是,讓螣月給了她幾個人在廢墟倉庫旁邊的大樹屋忙碌著,螣月找她了解過情況,葉暖每次都神秘兮兮搖頭不說,無奈何螣月隻能放任葉暖自己折騰。


    “咿呀?”皞伸出手,像是想要抓螣堯。


    葉暖迴握住皞崽伸出去的小胖子,放在嘴邊親吻了下,解釋道:“乖!你爹忙,等他忙完後再陪皞崽玩好嗎?”


    “哦!”皞撅著嘴,似懂非懂望著葉暖的眼睛。小臉流露出委屈,看得出他很喜歡螣堯,螣堯一走他很傷心。但是,葉暖的安慰讓他沒有幹嚎,精神卻有些萎靡。


    一旁,師婆婆等人看著皞懨懨地表情,心微緊。


    “葉暖,我們是不是太激進了?”師婆婆遲疑道。


    皞剛破殼,這時候雙親應該留在身邊照料孩子。就算在雙子峰最艱難的時候,這點都沒有改變過。沒想到,在部落吃飽喝足的時候,他們卻連最簡單的一點都做不到。無端地,師婆婆感覺自己是不是把螣堯和葉暖逼得太緊了?


    葉暖微怔,迴神後輕搖著頭,微笑道:“師婆婆,你別被皞崽這表情欺騙了,他可沒傷心,再說南邊事態緊急容不得我們拖遝。皞崽是螣堯的孩子,是有蛇部落螣蛇族的血脈繼承者,不管他多小,他身上肩負著部落的未來。”


    這話,很無情。


    但,師婆婆他們卻無法反駁。


    因為,他們很清楚必要的話,他們都能犧牲自己保全部落。


    “葉暖說得對,他是螣堯的孩子,從他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肩負起部落未來的重擔。這算是提前執行,我想皞崽能明白的。”螣?平靜地說。螣堯出生時因血脈純正,打小就被螣?帶在身邊鍛煉,別的幼崽6歲覺醒後才開始鍛煉。螣堯在學會走路的那一刻開始,就被螣?帶著學習各種狩獵技巧,以及被師婆婆灌輸部落各種傳承。


    皞,一樣會經曆與螣堯相同的道路。


    螣蛇族,血脈力量越強大的人,身上肩負的責任就越重。


    這份沉甸甸的責任,從他們出生那刻已然注定。


    “葉暖在家嗎?好消息……好消息……”


    一道充滿喜悅的高喊聲穿破雨幕,從天邊由遠而近。


    隻見桑米冒著雨從外麵跑了進來,手上小心翼翼捧著個東西。全身濕噠噠的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雨水順著頭頂沒入到脖子裏麵,看上去很是狼狽不堪。


    “桑米,你怎麽冒雨跑過來了?斯河,去廚房給桑米煮薑水……”師婆婆嗬斥道。雖是入春天氣迴暖,可梅雨季溫度並不高。桑米冒雨跑過來也不怕著涼得風寒?


    桑米訕笑著,不敢直視師婆婆嚴厲的眼神,接過葉暖遞去幹淨的獸皮毛巾隨意擦掉臉上的水珠,興奮道:“師婆婆,你們快瞧瞧這是什麽?”


    說完,小心打開懷裏的獸皮包裹。


    “陶?不對,這是瓷……桑米姨你燒出瓷器了?”葉暖瞪大雙眼緊盯著桑米懷裏的瓷器,古樸、渾厚而大氣,圓潤線條襯托著那滋潤細媚的細紋,看上去美極了。她沒燒製過瓷器,隻是隨口跟嘯月空提過一句,便放手將瓦窯交托給了嘯月空。


    嘯月空跟隨寒璃施羅德前往人魚島,將瓦窯交托給林溪和青和。桑米是因為喜歡瓷器才決定去瓦窯幫忙的,陸陸續續,瓦窯那邊燒製出幾樣瓷器,不過顏色很一般,比陶器略微好看些。依舊夠不上葉暖的眼光,她對燒製出瓷器並沒有懷太多希望。雖說,與天海魚族的交易中包括瓷器這一項,考慮到瓷器的燒製不易,葉暖直接跟納西瑟斯說過,想要交易瓷器可能需要一兩年之久。


    哪知這才過去多久,桑米就送上這麽一份大禮。


    “瓷器?”師婆婆聞言,與螣?相視一眼齊步上前。


    桑米小心翼翼把懷裏的碟子遞了出去,興奮地說:“這是唯一一件完好的成品,我往燒製瓷器的泥坯中加了點東西,然後燒製結束後得到了這種顏色的瓷器……”桑米很高興,把事情經過跟葉暖他們說了起來。


    “光滑,細膩。”


    “顏色純正,看上去華麗雍容。”


    師婆婆接過桑米遞去的碟子,跟螣?小聲探討了起來。嘴裏,不約而同發出讚歎。與瓷器相比較,陶器真的有點擺不上桌,兩者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


    “桑米姨你真的太厲害了!”葉暖震驚道。


    果然,人的創造能力是無窮盡的。她當初不過隨口提了句瓷器,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燒製出了瓷器,這讓葉暖吃驚之餘滿是震撼。


    不同的泥坯,燒製出來的東西是不同的。


    尤其瓷器,對各種泥混合比例捏製泥坯,且後麵的上色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桑米和林溪他們肯定嚐試過無數次,這種實驗精神讓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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