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那年冬天,她一人來到紐約遊學。


    為了得到自由的這一天,她做了很多準備,說服待她們三姊妹疼、寵、保護欲旺盛的小爸,放手讓她們出來闖一闖,她和雙生妹妹得到了自由,隻是可憐了今年才十四歲的小妹,被小爸“挾持”在身邊。


    “小翎,耐心等姊姊,你一滿十八歲,姊姊會把你救出來的!”臨出發前,她對一臉羨慕的小妹小聲咬耳朵。“忍一忍!”


    紐約的冬天很冷,穿著白色大風衣,頭戴白色貝雷帽,雙手套著保暖的兔毛手套,足蹬同色短靴,小臉被冷風吹得紅透,但仍輕快的走走跳跳。


    一輛黑色跑車以極快的速度朝她駛來,在她身邊唿嘯而過,發出刺耳的煞車聲。


    吱——車子緊急煞車,然後快速的倒退,停在她麵前。


    “嘿!”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孩,棕發碧眼,有如美國青少年電影中會出現的那種校園名人,足球隊四分衛、校園舞會舞王的那種男孩,露出白牙笑得十分友善,開始搭訕。“觀光客?我知道一家不錯的店,要不要跟我去喝杯咖啡?”


    韋劭妏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心想,這就是搭訕嗎?


    真有趣,長到十八歲,這是她第一次遇到,不禁慶幸她目前不在小爸的掌控中,否則眼前這個男孩子——別人故事中的男主角,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是沒問題,不過……”她微笑指了指身後十公尺之遙,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你可能要問問我父親。”


    男孩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隻見一個身高一米九,體格有如魔鬼終結者,在這麽冷的天氣隻穿一件挖背背心的男人,正怒氣衝衝的往他走來。


    “sorry!”他立刻打到檔,催動油門往前衝去。


    韋劭妏眯眼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尾燈,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


    她再度輕快的照著原來的路走,嘴裏哼著歌,迴到下榻飯店之前,她雙腳踩在飯店門口的草坪上,奇異的,她經過之後,草皮的顏色更為嫩綠油亮,就像春天。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這個來電鈴聲她不會認錯,舒伯特的魔王,代表她小爸的來電查勤。


    掏出手機,她輕快的喊著,“哈囉,小爸!”


    “嗯……”男人的沉吟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寶貝,聽起來你過得很快樂。”但他卻不怎麽快樂,養了十二年的寶貝,就這麽從他掌心逃離!還樂不思蜀。


    “是啊!”完全不掩飾她脫離養父掌控的快樂,讓電話那頭的男人一整個無言。


    不知該開心還是難過?唉,這個寶貝蛋。


    “打算什麽時候迴來?”


    “小爸!”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才來一星期耶!”哪有遊學一周就結束的?照她的計劃,起碼也要玩個四、五年,她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


    “夠久了,小翎說她想念你。”


    可惡!小爸真陰險,竟然用小妹來博取她的同情和心軟,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讓小妹來陪我吧!”她哼了哼氣。“我想小妹會很開心。”她會馬上叫小妹打包行李,在小爸麵前哭鬧吵著要來美國,看看是誰先受不了。


    “當我沒說。”立刻舉白旗投降。“讓小寶貝多陪我幾年,不準跟我搶!”委屈的父親口吻。


    韋劭妏為小爸的妥協得意的笑著。


    十二年前,她帶著兩個妹妹逃離有暴力傾向的生父,流浪了好多天,最後被一個紫眸少年所救——就是她們的小爸,zepar?。


    捷克人,長她十二歲,年紀輕得不足以收養她們,但仍用盡辦法,將她們姊妹三人帶到“雷蒙蓋頓”,用令人發指的寵溺把她們三人當成公主養大。


    被他收養是幸還是不幸呢?zepar?被稱為惡魔,她們姊妹是惡魔的女兒。


    人人都怕?zepar,但她們不怕,在某種程度方麵,他寵出她們的無法無天。


    “算了算了,趁年輕見見世麵也好,玩累了記得迴來。”zepar?語重心長的。


    韋劭妏聞言隻是笑,沒有迴應。


    她不像雙生妹妹劭虹,對獸醫有興趣,立誌當一名優秀的獸醫,讓她能與動物溝通的異能發揚光大。


    也不像小妹劭翎,從小就聰明,學什麽都難不倒她,三姊妹中她學會的語言最多,學業成績最好,十四歲就跳級兩次,而且天生有好運加持。


    她嘛,成績平平,不上不下,沒有表現特別突出的科目,但小爸卻將她當成繼承人。


    是的,繼承人。


    也許是十二歲那年贏了他一盤棋之後,這幾年來陸陸續續又贏了他數次,拿了很多“獎勵”,讓小爸認定她是接班人選,她從小就比兩個妹妹安靜,喜歡思考、謀略。


    三姊妹之中,恐怕隻有她最清楚小爸名下的財富,不隻有“雷蒙蓋頓”這個精品名牌,涉及的範圍可廣了。


    她用條件交換,用幾年的自由換來往後為小爸賣命,zepar?是精明的生意人,怎會不同意?


    讓她離開身邊幾年,往後,寶貝女兒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難得你在紐約,寶貝,幫小爸一個忙。”


    “什麽?”奇怪,小爸會要她幫忙


    “代我出席一場聖誕化妝舞會,請帖這幾天會送到你手中,記住,你是代表我參加。”


    化妝舞會?沒參加過耶!韋劭妏眼睛都亮了。“小爸,不會讓你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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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聖誕節,紐約上流社會最大的盛事,就是班德森家族舉辦的化妝舞會,每一位名媛紳士,莫不以拿到邀請函自豪。


    那張邀請函代表的是優越的社會地位,更是許多名媛結識門當戶對名流的地方。


    舉行宴會的地點十分隱密,是在紐約近郊一座私人豪宅。


    平安夜這一天,紐約下了雪。


    “真是夠了!”粗聲的抱怨,伴隨著甩上車門的聲音。“有什麽事情會比我睡上一覺還重要?”


    男人粗暴的埋怨著,拖著疲憊的身軀站在停車場門口,讓人推著走上階梯,繞過衣香鬢影的大廳,走上二樓,被推進一個大房間裏。


    床上擺著一套像是三劍客服飾,看著那套衣服,男人金色的眉毛皺起,迴頭瞪著把他帶來這裏的男人。


    “把我從床上挖起來,拖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叫我穿上這個鬼東西”路克火大的指著床上的衣服,質問管家。


    “少爺,這是夫人的命令。”麥特麵有難色。


    路克抹了抹臉,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冷靜!他必須冷靜,對麥特發脾氣是沒有用的!


    他在這之前為了修一份報告熬夜一周,好不容易才在教授趕搭飛機迴西雅圖過節之前,把報告交出去,一連四十八小時未闔眼,路克現在隻想趴在床上唿唿大睡,過什麽聖誕節


    對他來說,一張舒適柔軟的床還比勞什子的鬼化妝舞會實際一點!


    一名打扮成法國瑪麗皇後的婦人,手執著金色麵具走進房間。


    “路克。”蘿蘭·班德森,倔傲的族長夫人,保養有術的她看起來不像個五十歲的女人,她的驕傲在兒子路克麵前全化成慈母般的溫柔。“我知道你很累了,但這是班德森家的傳統,身為主人,你就露個麵吧,嗯?”


    路克眯起眼,看著對自己微笑的母親,很清楚年年舉辦這場宴會,是因為她喜歡!


    她喜歡被人圍繞注視,喜歡受人尊敬,享受那種優越感——他的母親就是一個虛榮的女人。


    但她愛他,唉……


    “我知道了。”若不照著母親的希望去做,他想,她恐怕會很不開心。


    蘿蘭滿意的微笑。“太好了,我去告訴凱瑟琳你來了,她一定會很開心。”


    “媽——”路克聽見凱瑟琳的名字從母親口中吐出,他就頭大。“我說過我跟凱瑟琳已經結束了。”


    他們是青梅竹馬,在雙方家長的同意之下交往、訂婚,這就是所謂的門當戶對,母親寡居多年,他不忍違逆,隻要能讓她開心,他不在乎跟誰交往,誰當他的妻子,他一點也不在意。


    這幾年來,他哈佛的課業繁忙,凱瑟琳在耶魯的學業也不輕鬆,他們兩年前協議後決定分手、解除婚約,但仍是好朋友,他們一直以來除了兄妹般的情誼之外,也沒有別的進展。


    “我不承認。”蘿蘭的藍眸掃了他一眼,拿著金色麵具走出房門。


    路克頭痛了。“希望凱瑟琳能擋得住媽。”除了替摯友祈禱,他也隻能寄予祝福。“麥特,你先出去忙吧,我洗個澡,馬上下去。”他催促身旁“監視”他的管家。


    “少爺,您先休息一會兒吧。”麥特也著實不忍心,親自為他煮了一壺提神咖啡,才在路克的感激視線下離開。


    路克喝了一口濃鬱的黑咖啡,輕轉脖子伸展僵硬的四肢,才緩緩走進浴室裏淋浴清醒清醒。


    十分鍾後,他僅在腰間圍著一件浴巾走出浴室,金發淌著水,蜿蜒滑落碩實的胸膛,隱沒於腰間的浴巾。


    隨手將浴巾往床上一丟,拿起床上那套擺著的三劍客服飾,快速套上。


    黑色將他身材襯得挺拔,還未戴上方帽和眼罩,立刻被身後的動靜吸引注意,迴頭看去。


    “哎喲……”一名落入凡間的精靈跌進房內,倒在長毛地毯上。


    韋劭妏手上捧著的香檳灑了一地!“啊啊,慘了!”她懊惱的看著地毯,再睜著迷離的眼抬頭。


    竟見到一名身穿黑衣,金發藍眼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她。


    頓時覺得很窘,她失態了。


    “sorry。”韋劭妏不禁臉紅。她這輩子沒有這麽糗過,她要躲避一些煩人的糾纏,沒想到躲著躲著,竟闖入一個男人的房間,那個男人還正在換衣服。


    “我應該先敲門的。”她抱歉的說完後立刻發現——什麽鬼?她在講什麽?“啊,錯,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是香檳和紅酒惹的禍,她喝了好多杯!她到底在講什麽?這個男人會不會以為她是瘋子?


    如果小爸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麵喝酒,還喝到微醺,恐怕會很不高興……


    “哈哈哈哈哈……”路克忍不住笑出聲來,尤其是看女孩狼狽的想要爬起來,無奈她身後的天使羽翼和三吋高跟鞋,讓她無法順心如願。


    “沒關係,我來幫你。”他突然心情大好,走向女孩將她拉起。


    “我的麵具呢?”她眯眼四下找尋。“啊,看到了!”就在她腳邊,和白色的長毛地毯幾乎融為一體。


    才正要彎腰撿拾,立刻被阻止,男人替她撿起白色羽毛麵具,遞給她。


    “謝謝。”韋劭妏朝他微笑,伸手接過麵具,但沒想到他竟然收手!“咦?”她一臉狐疑,偏頭看著他。


    直到她站直身子,他才發現她有多嬌小。


    就算踩著三吋高跟鞋,她的身高也隻到他肩膀,臉小小的,不到他巴掌大,東方人的五官十分精巧,柔軟的黑發垂在肩膀,她看起來好小,有沒有十五歲?


    “小女孩,你跟朋友來的?”路克很久沒有對一個女孩感興趣了,她很可愛,非常的可愛,舉止很女人。


    “不是,我自己來的。”韋劭妏一邊否認還一邊打酒嗝。“噢,糟了。”


    自己來的?


    路克感到有趣地挑了挑眉,不禁心想眼前的小女孩怎麽有辦法拿到班德森家的化妝舞會邀請函?


    他那母親有嚴重的白人優越意識,她所發出的邀請函隻給白人。旁人不敢在母親麵前嚼舌根,可路克很清楚外人如何看待地位崇高的班德森夫人——一個眼睛長在頭頂,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女人。


    盡管母親不喜歡白人以外的人種,但人家持著邀請函攜伴參加,母親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抱歉打擾。”這人怎麽這麽怪?幹麽拿著她的麵具不還她?她伸手搶。“很高興認識你,我就不打擾你更衣的時間……欸,還我!”她橫眉豎眼地怒斥。“你土匪啊?”


    一來到紐約,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以往在小爸麵前、在妹妹麵前,那個端莊冷靜、優雅的淑女韋劭妏,全部消失不見!


    以前她哪敢在外麵喝酒?還紅酒和香檳混著喝,明明是代表小爸參加這場上流社會的舞會,卻在舞會上喝醉!


    慶幸這場化妝舞會很容易瞞混過去,沒人知道她代表富可敵國的“雷蒙蓋頓”,否則臉可丟大了!


    對,她還得收買暗中保護她的人,別跟小爸打小報告。


    “路克·艾德華·班德森,你呢?”路克覺得她連生氣的小臉都很可愛,忍不住逗弄她。


    韋劭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是班德森家最優秀的繼承人,我剛才見過你未婚妻凱瑟琳小姐,她真美!”她衝著他展露一記甜美的笑容,然後喝道:“還我!”


    路克不禁呻吟一聲。他母親又當著眾人麵前說了什麽?慘了,凱瑟琳八成很想殺了他,一邊肢解他的身體還會一邊咆哮的說:“鬼才要嫁給你!”


    “那是誤會,凱瑟琳跟我不是那種關係。”


    “我有眼睛,我會看。”凱瑟琳小姐臉上那錯愕、不情願的神情,一看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未婚夫很不滿。


    她還不懂為什麽,現在見到這個無賴……她懂了!


    “放手,我要迴家了!”今天一整夜都被人纏著不放,怎麽小爸沒告訴她,外國男人熱情到纏人的地步?是沒見過女人喔?


    “舞會才剛開始,就要迴去了?”路克逗她逗上癮了,硬是不肯把麵具還她,還很土匪的把麵具塞在腰帶上,然後親匿的摟著她的肩膀。“身為舞會主人,不能讓賓客盡歡急著想離開,是恥辱。”


    既然要他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來參加這個無聊的化妝舞會,當然要替自己找點樂子,眼前這個小女孩很年輕,他估計不到十五歲,不過又何妨?陪個剛踏入社交圈的女孩,比跟在母親身旁炫耀要有趣多了!


    “喂,你放手!放手!”韋劭妏捶打他的手臂,無奈他就像尊銅像般,她無法逃開這個無賴!


    她被帶出房間,走下迴旋梯,被帶進舞池,不停的跳舞、旋轉。


    她原本覺得煩,覺得舞會很無聊,可在男人高超的舞技帶領之下,她跳舞跳得很愉快,不停的轉,轉得頭昏,快吐了。


    但是好快樂,感染到歡樂的過節氣息,她笑著,紅酒、香檳,一杯接著一杯。


    她身邊圍繞著許多人,男的、女的,不論是衝著她而來,抑或著是為了她身旁的卓越男子,滿滿的虛榮心令她像踩在雲端般不真實。


    她從小就被小爸當成公主,那是一份父親對女兒的疼惜,沒半分男女私情,可被一個“男人”當成公主,是一種殷勤,也是她有生以來第一遭。


    韋劭妏這輩子沒有被男人追求過,連情書都沒收過半封——因為有小爸擋駕。


    “嘔——”連她喝多了,醉了,就著陽台的花圃嘔出胃中酸液,路克也在一旁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讓她舒緩不適。


    “好多了嗎?”路克有些愧疚,沒有阻止她飲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忘了她未達可以喝酒的年紀,隻因他貪看她酒醉暈紅的小臉,那副可人的嬌態。


    醉到吐,什麽嬌態都消失無蹤了,路克沒有嚇跑,反而囑咐侍者端來清水,讓她漱口吐光口中的穢物。


    “咳咳咳……”韋劭妏痛苦的吐著、咳著,直到吐光胃中所有的液體,才虛弱的坐在陽台的涼椅上,抬頭看著陪了她一晚的路克。


    幹淨的白手帕遞到她眼前,她接過輕拭嘴角。


    天氣好冷,片片雪花落在她身上,她身體好熱,是酒精的效力讓她全身暖烘烘的,還是陪在她身旁的男人讓她全身燥熱?


    “男人灌醉女人的目的很明顯……”她低聲埋怨,眯眼看著一臉笑意的路克。


    渾厚的笑聲發自路克內心深處。“沒錯,男人喂酒給女人喝是有目的,但你離女人還有一段距離,小女孩。”一副大哥哥的語氣,對待小孩子似的揉亂她的頭發。


    “什麽小孩子,我十八歲了!”她揮開他的手,討厭被當成孩子。


    路克訝異極了。“我以為你頂多十五歲!”雖說不到喝酒的年齡,但許多富家子女從小就被養成喝好酒的習慣,尤其是在平安夜,這個適合狂歡的節日,把酒當開水喝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十八歲,是大女孩了。


    路克原本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小女孩,但現在審視的眼神卻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她反應很快,聊天的話題跟得上大家,一整個晚上充當護花使者,他不覺得無趣,隻覺得她是個聰明的小女孩,想她往後一定不可限量。


    沒想到她隻比他小六歲,滿十八了,是個“可以追求的女性”。


    “嘿,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他坐在她身旁,任憑她靠著他的肩膀打瞌睡。


    她很保密,不論多少人對她獻殷勤,表示對她的好感,詢問她來自何處,她不說,淨用迷人的笑容迴應。


    “劭妏……”身旁的大暖爐實在太吸引人了,她忍不住靠過去,靠在他肩膀,閉上眼休息。


    他拗口的學習她的發音。“少吻?”怪聲怪調的,念不好她的名字。“這麽拗口,一定是中文。”號稱全世界最難學的語言,不是蓋的!“喂……”他正要問她住在什麽地方,一低頭卻看見她無防備的靠著他,似乎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路克看得兩眼發直,大氣不敢喘一聲,就怕擾醒了熟睡中的天使。


    一股陌生的情緒襲上胸口,他知道那股情緒名叫憐愛,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笑得像傻瓜。


    是他太累了吧?還是這晚的氣氛太好太適合心動?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她的小臉,柔嫩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他像觸電一樣一陣顫栗。


    他知道自己墜入情網了,莫名其妙的,對一個精致的東方女孩動心。


    他在這場舞會與她邂逅,那之後呢?他這一份心動是否會隨著舞會而結束?


    “不論你是誰,你會是我的。”路克藍眸深沉,低頭正欲含住那誘人的粉色唇瓣。


    “小子,你想對我女兒做什麽?”一個高壯男人幾乎塞滿陽台的入口,不善的雙手環胸,一臉不善的瞪著路克。


    路克吃了一驚,挑了挑眉,雖然逆光但仍能看清那打擾的不速之客是個五官深邃的歐洲人,他的英文有極重的口音。


    可他懷中的小女人,是個黑發黃膚的亞洲人啊!


    “我很難相信你……”


    薩米爾朝路克瞪了一眼,展示身上的肌肉,警告他不要挑釁。


    “把你的狼吻收迴去!班德森家的少爺,她不是你能碰的女人!”薩米爾邁開大步走向兩人,非常輕巧的從路克手中搶過醉得睡著的韋劭妏。


    “唔?薩米爾,我就知道你也來了。”韋劭妏迷迷糊糊的睜眼,看見熟悉的人後展開一抹笑容,安心的靠著他的胸膛,撒嬌的雙臂攬著他頸子。“我要睡覺了,哈……”打了一個哈欠,就沉沉睡去。


    事實證明,她跟這個男人是認識的,但……


    路克深覺刺眼,看著她就這麽信賴的偎進別的男人的懷裏,他不開心!腹中像有把火在燒,他臉上的笑容消失,垮了下來。等等,這種感覺……是傳說中的嫉妒?


    “看到了?”薩米爾朝他挑釁一笑。“多謝你的招待,就此告別。”永不再見!


    路克看著那高壯的男人帶著他心動的女人離開,他沒有立刻追上,坐在原位雙手環胸,藍眸閃爍著誓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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