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紹軍淡淡的說,“小星兒,這個家裏的曆史驚人的相似!我怕……茶娜在咱們家待不住了!”


    南星兒瞪圓了眼睛,“怎麽?你把話說清楚!什麽驚人的相似?”


    唐紹軍摸了摸她的頭發,臉上帶著寵溺,“傻丫頭,這還用我說嗎?我問你……我媽當初為什麽恨你?”


    南星兒不大願意重提舊事,“你媽?她就是心裏不平衡!喜歡我爸而不得,順勢就恨我媽和我!嘴裏口口聲聲的常說我們母女倆是狐狸精!唐紹軍,我告訴你……你媽媽的小心眼兒,就像針鼻兒那麽大!嫉妒成性!見不得別人比她好!這話你可別不愛聽!”


    唐紹軍讓著她,“我沒不愛聽啊!你想說什麽是你的自由,我當然攔不住!我媽確實虧待過你,你對她有意見,這也屬於正常!”


    他心裏有數!


    母親已經去世那麽多年了,南星兒即便現在說她幾句壞話……也無關痛癢了。


    索性就由著媳婦兒去。


    也不和她爭。


    女人的快樂才最重要。


    南星兒接著說,“我就不明白了!現在這種時候,你幹嘛突然提起你媽媽?茶娜的去留,和她有什麽關係?”


    唐紹軍用手指戳了一下女人的額頭,“笨!我和你說話怎麽這麽累!你就不能舉一反三,自己認真思考一下?”


    “不能!有你在,我還思考什麽?思考來,思考去,最後都叫你全盤否決了!”


    唐紹軍抿著嘴笑,向著女人吐了個煙圈兒,“哼,算你還有自知之明!”


    又趕忙扇了扇煙,“沒嗆著吧?”


    南星兒瞪著他,“有話就快說!我可沒時間在這陪著你!”


    “好!我給你詳細的講一講?”


    唐紹軍這才收斂了笑意,認真了起來,“當初我媽之所以恨你,最大的原因是我對你用情太深!喜歡你倒也罷了,可喜歡到傷害自己,這是一個母親不能容忍的!現在葉天就是這樣……”


    南星兒立刻接過話茬,“這怎麽能相提並論?葉天受傷,是有人伺機報複,又不是他自己……”


    她立刻停下不說了。


    事過這麽多年,一提到自殺兩個字,她還是心有餘悸。


    唐紹軍卻不避諱,輕彈了彈煙灰,眼神悠悠,“南星兒,我從來沒後悔過自己的任何所為!包括早早的和你生了甲央!也沒後悔過自殺!那時候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現在也一樣,如果有一天你說要離開我,永遠再也不見我了,我恐怕還是會做同樣的傻事!你就是我這輩子致命的弱點!致命……不是說說的,是真的!”


    南星兒有些動容,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大軍,咱們別說這些了!我這輩子也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


    唐紹軍自信滿滿的一笑,“這是當然啦!別看你長得好,可腦子卻有點慢!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會毫不在意你的笨,估計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南星兒狠狠的捶了他一下,“淨扯淡!就不能和你說正事兒!”


    說正事兒?


    老唐低垂著眼角,“依我看……你現在對茶娜好一點,抓緊機會,把想為她辦的事,都盡快的辦好!否則的話,你恐怕沒有機會了!”


    南星兒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可還有些不服,“茶娜是我留下的!白天兒就算再不願意,也總要給我些麵子吧!她還能到我家裏來攆茶娜?”


    唐紹軍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她不用親自到咱們家裏來攆!一樣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不信!”


    南星兒抿著小嘴兒,“不管怎麽樣,我這輩子唯一虧欠的就是老巴,他把唯一的孩子留到我這兒了,就是對我最大的信任!你是知道我心意的,我豁出命也要保護好茶娜,誰也別想欺負她!”


    又加重了口氣,“即便是我弟弟和弟妹也不行!”


    唐紹軍勸她,“星兒,咱們都是當父母的人,應該理解做父母的心情!白天兒也不是欺負茶娜,她隻是為自己的兒子考慮!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想啊,葉天心裏喜歡茶娜,兩個人還沒怎麽樣呢,先就受傷了,還差點沒命了!即便是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個難關,那以後呢?誰敢保證不出什麽事兒?”


    他輕輕歎了口氣,“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咱們也不能分分鍾鍾的看著他們,萬一做出什麽過火的事兒呢?這倒是其次!茶娜長得那麽漂亮,萬一有一天……葉天和別人爭風吃醋了,就像我以前為你……”


    他苦笑了一下,“年輕男人的愛,有時候是很可怕的!溫柔的時候像水,炙熱的時候像火,無論是哪一種,都可以摧毀一切!這段感情如果持續下去,不加阻攔,萬一毀了葉天的前途呢?萬一毀了茶娜的將來呢?”


    他拉住了女人的手,“星兒,我知道你對茶娜好!可表現喜愛有很多方式!把她強留在我們的身邊,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來看,並不一定是好事!我勸你不如順水推舟吧!咱們也不開口攆她!如果白天兒願意與她相安無事,我們也樂見其成!可如果白天兒對她有什麽別的安排?咱們也別阻攔了!”


    見南星兒要張口辯駁,又馬上接著說,“當然了,如果白天兒敢虧待茶娜,讓你心裏不好受,我第一個就不答應!一定找她爭個是非長短!”


    攬住了女人的肩,“星兒,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可唯獨茶娜這件事兒……我不能和你站在一起!”


    他把沒出口的話深深的藏在了心裏。


    私底下……唐紹軍也擔心自己的兒子甲央。


    在醫院的那一幕,兒子的失魂落魄,他都已經盡收眼底了。


    一方麵竊喜……希望甲央能在痛苦中學會放棄。


    一方麵又心疼……兒子還沒開始的初戀。


    他也深深以為……如果茶娜可以離開,這個家裏就會少很多糾紛。


    客廳裏……


    夫妻倆無聲的坐在一起……


    樓上……


    茶娜迴了房間,跌坐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裏,壓抑著哭聲,肆無忌憚地流起了眼淚。


    心裏有悔有恨,有愧有疼……


    經過這一晚……她算是真正體會了人生裏所有的情感。


    痛痛快快的哭了個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累了!


    才稍微止住了哭聲。


    起身洗了把臉。


    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了……眼底不再是天真無邪的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伴著苦痛的成長。


    她哪有心情休息呀?


    腦海裏都是葉天那雙緊閉的眼睛和慘白的臉。


    真恨不能馬上就飛迴醫院去,守在葉天的身邊。


    可還必須咬牙忍著,等待著白天兒的電話。


    靜靜地坐了半晌……


    眼瞧著太陽又隻剩下了餘暉。


    敲門聲響起,緊接著,甲央探進了半個頭,遲遲疑疑的問,“我能進來嗎?”


    “嗯!當然!”


    茶娜起身迎了上去,“甲央哥,你昨晚熬了一宿,也很累吧?”


    甲央側頭瞧著她紅紅的雙眼,“茶娜,你一直沒休息?就這麽坐了一天?”


    眸底帶著痛楚,“你和葉天……好了?什麽時候的事兒?你現在年齡還小,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可你看吧,是不是就惹禍了?你們不應……”


    茶娜緊抿著嘴唇,“甲央哥,你別說了!說了也沒用!我的心已經定了!我喜歡葉天!就是喜歡他!不是對哥哥的感情!是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看待!”


    “你……現在……懂什麽感情?”


    她挺了挺肩,“甲央哥,也許你認為我年齡還小!可我自己不這麽認為!我媽曾經和我說過……心裏喜歡誰,是一件自然的事情,也是沒有辦法隱瞞的,就是想和對方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都想和他在一起!”


    她直視著甲央……仿佛能看見他心底裏的掙紮,“這就是我現在的切身體會!甲央哥,我本來還有一些猶豫,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當我在急診室門外等葉天的那一刻,我才更確定自己的想法!不管你信不信,那個時候,我在心裏跟天神許願,隻要天哥能平安無恙,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甲央愣了!


    沒料到她的感情竟然會如此強烈。


    剛要張口說話……


    電話鈴就響了。


    茶娜第一時間撲過去接聽,一聽見白天兒的聲音,立刻開口就問,“葉天怎麽樣了?已經清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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