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在產房外等著……


    白天兒身體有些虛弱,可也不想迴病房,隻能軟軟的靠著南夜。


    午夜將至……


    王主任樂嗬嗬的從產房出來了,“恭喜呀恭喜!”


    白常喜立刻站了起來,“生了?大人孩子都平安?”


    “都平安!手術基本順利,中間產婦的血壓一度有點兒低……不過,也沒什麽大影響!”王主任向白常喜伸出了一隻手,“你這個當爹的生了一個6斤3兩的大兒子,什麽時候發喜糖啊?”


    啊?


    大兒子!


    6斤3兩?


    白常喜瞬間麵色通紅,興奮的手舞足蹈……瞧那副樣子,如果耳邊有音樂,他都能扭起來,“王主任,真是兒子啊?”


    “可不是!這事兒還有開玩笑的?孩子雖然早產,卻很健康!在母體裏發育的好……差些日子也沒什麽大區別!等過了滿月,準保不比別的孩子差!”


    白天兒一聽也很高興,“爹,我有小弟弟了……”


    白常喜苦笑了一聲,“可不是,你這小弟弟,比你兒子都年紀小!”


    南夜也有些興奮,“爹,你想好沒?兒子叫什麽名兒?”


    白常喜故意逗他,“早想好了,女兒叫白天兒,兒子就叫白夜!”


    南夜皺了皺眉,“我聽著……怎麽這麽別扭呢!”


    女人瞪了他一眼,“我發現你這幾天在醫院……待的有點發傻了!下星期你就迴部隊吧!也別在這傻陪著我了!我爹說兒子叫白夜?你也相信啊?”


    白常喜樂的嘴丫子都咧到耳後跟了,“就是呢,我也發現南夜現在發傻!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就叫白耀宗!我有個耀祖了,現在有個耀宗,正好!”


    又一迭聲地嚷著,“我現在是不是得給王春蘭做飯去?紅糖小米粥,白水煮雞蛋,再燉個鯽魚湯吧,這些都是咱們那邊坐月子必須吃的!”


    白天兒一把扯住了他,“她是剖腹產,得等排完了氣才能吃飯,爹,你先別急!咱先把她安排到病房了再說!還有……”


    她眸間一暗,“還有,到底是誰推的王姨,咱們也得搞清楚,不能這麽便宜了他!差點出大事呢!”


    這麽一提,白常喜倒想起來了,“真是的!這事完不了!王八犢子,敢推我媳婦兒?等著瞧!”


    話剛說完,王春蘭在手術室裏被推出來了,幾個人連忙圍了上去,白常喜立刻拉住了女人的手,聲音裏滿是溫柔,“小蘭子,你自己遭罪沒?”


    王春蘭撇了撇嘴,“我想自己生的,你幹嘛不讓?”


    “我不是怕你疼嗎?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王春蘭把聲音壓低了,“也不知道手術費多少錢?”


    白天兒趕忙說,“王姨,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你趕緊好好坐月子!醫院裏的錢,都由我出!”


    白常喜瞪了女兒一眼,“憑啥?我生兒子,憑啥你掏錢?我對待兒子和女兒是一樣的!不偏不倚!不能用著大女兒的錢……填護小兒子!我可告訴你啊!我自己有錢,你少跟著摻和!”


    白天兒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了。


    白算盤這才問媳婦兒,“你感覺咋樣?哪兒疼不?”


    王春蘭低著頭,“我有點害怕來著!麻醉的時候,肚皮倒是不疼,可是能聽到刀子剪子的聲音,也能感覺到縫線!我上胎是自然生的,也沒經過這個呀,心裏沒有底……就怕這個孩子出什麽事兒?對不起你白家!”


    白常喜用粗糲的大手摩挲著她的臉,“小蘭子,你沒啥對不起白家的!隻要你自己好,就是對我好!”


    跟著病床穿過走廊……一路進了病房。


    一看條件……


    不是幾個人的大通間,而是單間高級病房,不禁有些愣了,扭頭望著護士,“這是咋迴事兒?”


    “啊!這不是你們家屬要求的嗎?本來單間不夠,這是我們黃院長特批的!”


    南夜立刻說,“爹,是我要求的!這樣挺好!我想了……安靜對產婦的休息恢複最重要!再說了……大病房不允許男同誌留護!王姨需要你陪著,單間……出來進去的都方便!剛才在產房外,我抽空見過值班醫生,特意跟他講過的!”


    王春蘭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由得歎了口氣,“南夜,你弄這幹啥!我一個農村人,苦日子過慣了的,皮實!在哪兒都能生孩子!嗯……明天我就出院,迴家坐月子去!”


    白天兒笑了,“這個……恐怕由不得你,拆線還得一個星期呢!王姨,你就好好在醫院住著吧!什麽時候醫生覺得穩妥了,你才能出院。另外呢,我也想好了,你坐月子,就在城裏!我照顧你!一定盡心周到!”


    白常喜迴嗆,“拉倒吧你,自己還是病人呢!還伺候月子?有我呢,用不著你!最多,我就是家裏醫院兩頭跑!我會做飯,虧不著王春蘭!”


    南夜插話了,“我媽,我姐都在!家裏也有保姆!爹,你就別擔心做飯了,一心樸實地在醫院照顧王姨吧!多陪陪她,多聊聊天!這樣對產婦的心理也好!”


    白常喜的大手搓著衣襟,“別說這些了!啥時候能看看孩子?”


    話音一落,王主任跟進來了,手裏抱著個繈褓,往白常喜的麵前一送,“看看吧!你兒子長得多漂亮!”


    白常喜緊張的都不敢伸手了,側頭往孩子的臉上瞧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這麽個虎頭虎腦白白胖胖的大兒子,竟然是自己親生的。


    帶著一臉憨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心裏最柔軟的一個角落,仿佛被那雙小肉手抓著撓著,癢癢的難受。


    他想笑!


    想跳!


    想大叫!


    所有興奮的情緒……都化成一聲歎息,“兒子!我是你爸爸!”


    王春蘭沒控製住,嬌嗔的迴道,“老白!你傻了吧?孩子聽不懂你說話!來!抱給我看看!”


    白常喜這才如夢方醒,興奮的接過兒子,遞到了王春蘭的麵前,“瞧瞧,孩子多白?長得也好看!像我!”


    王春蘭單手捂著肚子……想笑不敢笑,“艾瑪,可別逗我了!迴頭再抻了刀口!孩子長得好看,那是像我!就你那樣兒的,一臉老褶子,孩子像你?以後怕是找不著媳婦兒!”


    白常喜不願意聽,“扯淡!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有老褶子的!我年輕的時候在村裏,那也是出名的……嗯,帥!”


    他說話明顯底氣不足,“算是挺帥吧?反正,那什麽……男孩子嘛,結實壯實就行,健健康康就好!長那麽漂亮有什麽用?”


    逗弄著孩子玩兒了一會兒,這才交還給了護士……還有些不放心,“王主任,不能把我兒子留在這兒嗎?我能照顧他!”


    白天兒拉住了他,“爹,以後的日子長著呢!孩子畢竟是早產,咱先聽醫院的安排吧!”


    白常喜這才坐到了床邊,“小蘭子,你現在還不能吃飯,再忍忍,忍一下就過去了!等你能吃的時候……我天天給你燉肘子!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沉吟了一下,才正色問道,“我聽說……生孩子之前,你在醫院門口和別人吵架了?那人推了你一下,到底是因為什麽呢?你好好的在花園裏散步,怎麽又跑到醫院門口了?”


    幾個人都圍到了床前,“就是呢!到底怎麽迴事兒?”


    王春蘭低垂的眼角,“我開始是在花園散步來著,後來有個年輕男人來了……他跟我說是南夜的戰友,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我就相信了!他說車上有東西,讓我帶給南夜,我就跟著他去取了!越走越遠都出了醫院的大門了,我覺得不對勁!就要往迴走,他上來拽我,還好邊上有人,我就開口喊!他一急,推了我一把,自己就跑了!”


    白常喜氣得直罵,“你傻啊?誰叫你都跟著去?”


    王春蘭低著頭,“那人是麵熟嗎?我恍惚間……看他來過白天兒的病房!誰知道他有那麽多鬼心眼子啊?”


    南夜皺了皺眉,“那人長什麽樣?”


    “挺高的大個,白白淨淨的,哦……一看就是當過兵的,耳朵下麵有一塊黑胎記!”


    南夜眯起了眼睛,“胎記?是蕭默!丫的,我估計他這是被錢迷瘋了!不死心!想出什麽幺蛾子……要和白天兒合作!主意打到王姨的身上了!”


    一扭頭,大步往門外走,“媽的!我饒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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