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喜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臉色都有點白了,“天兒,不好了,出大事了!王……王春蘭她……她……”


    白天兒往他身後一看……沒人!


    心裏大概就有點數了。


    立刻起身,“爹,怎麽啦?王姨要生啦?你別急,這裏是醫院!她和孩子都會平安無事的!”


    沉吟了一下,又問,“不是還沒足月嗎?怎麽就生了?”


    邊說話,邊往外走,“王姨的人呢?我跟著你去看看!”


    白常喜道,“剛進產房,醫生說了,她是大齡產婦,恐怕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險!讓我簽手術同意書,我就有點兒發懵!天兒,這……這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


    “別急!手術同意書大概就是個常規,不一定就說明母子兩有危險!走!我和你一起去!不行的話,直接找黃院長!我還就不信了,這麽大的醫院……保不住一個孩子和孕婦!”


    她說話擲地有聲……白常喜這才覺得心裏稍微好受了些,仿佛有了主心骨,跟在女兒身後,直接奔婦產科手術室去了。


    白天兒住在高幹病房,院長和權威主任天天出入,她自己又是個孕婦,所以婦產科的小護士大概都認識她。


    此刻,一見她來了,立刻笑臉相迎,“呦,白姐,你怎麽來了?今天你氣色不錯呀?”


    白天兒笑了笑,“現在婦產科是哪個大夫值班?是這樣的!我後媽馬上就要生孩子了,現在就在產房裏,能不能簡單給我們介紹一下產婦的情況?”


    護士不敢怠慢,“你等一下啊,我進去看一看!”


    不大會兒的工夫,值班大夫出來了……一見她的麵,“呦,白天兒,真是你啊!王春蘭是你後媽?”


    扭頭看了一眼白常喜,“產婦……年齡可不小啊!”


    白天兒客氣的一笑,“劉醫生,我後媽算是高齡產婦,她的胎兒還沒足月,恐怕是早產,這還要麻煩你多費些心!你瞧,我爹特別擔心!也不知道產房裏的情況怎麽樣!”


    她的話音剛落……


    婦產科王副主任在走廊盡頭,蹬蹬的跑來了……大概是小護士給她通報了情況。


    到了幾個人的麵前,立刻認真的說,“白天兒,你們家屬先別著急,情況我也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王春蘭是在醫院的大門口摔了一跤,這才導致了早產!不過好在處理及時,放心吧,我們醫院一定會全力照顧她的!”


    白常喜有些愣了,“也就屁大會兒功夫,她說下樓去轉一轉,怎麽就摔了呢?”


    王主任麵向他,“當時有人目擊,她和一個年輕男人撕撕扯扯的,不知道有什麽糾紛!後來她張嘴要喊,那個男人有些怕了,一推她,結果產婦就坐在了地上!這才導致……”


    她的話還沒說完,白常喜的臉就氣得煞白,擼著袖口,“啊?還有這種事兒?這男人也太缺德了,連大著肚子的孕婦都推!人呢?我饒不了他!”


    白天兒立刻勸,“現在不是說這件事兒的時候!現在的關鍵是……大人孩子會不會平安?”


    王主任有些猶豫,“我們院方對這個病例非常重視……”


    當然!


    必須重視啊!


    白家是魯老將軍的親戚嘛!


    是連院長都特別對待的病人!


    主任接著說,“黃院長已經得到消息了,親自囑咐我們,必須全力確保大人和孩子的安全!不過呢,產婦畢竟是高齡!另外,在生產過程中,會有各種突發情況,我們現在還不敢打保票,隻能說盡量做到完美!手術同意書呢?你們家屬還是要簽的!例行公事的……我也必須要問一下,如果發生了什麽特殊情況,是要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這個問題白天兒沒法迴答……將目光投向了白常喜。


    白算盤猶豫了一下,立刻大聲的說,“保大人!必須保大人!”


    王主任聽了點了點頭,“知道了!那我親自去產房裏看看!”


    護士遞過了手術同意書……


    白常喜立刻簽了字。


    父女倆這才坐在了外麵等著。


    白天兒側頭瞧著他,“爹,你可真行!剛才連賁兒都沒打,直接就說保大人!我心裏最清楚……你有多盼著這個孩子!”


    白常喜歎了口氣,“盼著也沒用啊,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孩子固然重要,可大人也是條命啊!王春蘭跟著我……那不就是圖的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生活嗎?哦!人家為我懷了個孩子!到生產的時候了……我舔著臉說:要孩子!多虧心呢!這事兒我可幹不出來!”


    白天兒心裏明白……這才是實實在在的白常喜!


    伸手攬住了父親的肩膀,“爹,大人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你放心吧!你人這麽好,老天爺必須給你一個親生孩子!要不然……我都不答應!”


    白常喜垂著眼角,望著地麵,兩隻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著。


    白天兒幹脆握住了他的手……清楚地感覺到了那雙掌心裏的老繭和汗濕,不禁有些心疼,將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爹,我在這兒一直陪著你,一切都會好的!”


    父女倆就這麽默默的坐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南夜找來了……手裏拿了件外套,心疼地披在了女人的肩上,“冷!傻子!”


    白天兒半仰著頭向他一笑,“你來了?孩子們都睡了?”


    “嗯!”


    南夜站到白常喜身邊,拍了拍老丈人的肩,以男人對男人的姿態說,“放心吧!王姨一定會沒事的!她堅強著呢!”


    白算盤低語著……仿佛是自己安慰著自己,“對!王春蘭皮實著呢!”


    過了一會兒……


    王主任出來了,語氣有些沉重,“白天兒,你後媽可挺強啊!我們醫院有些為難,還是得和你們家屬商量一下!”


    “啊?咋的了?和我說!和我說!”白常喜立刻站起了身,“我是王春蘭的丈夫!有什麽事……我可以替她拿主意!”


    王主任歎了口氣,“孕婦都四十多了,這個是第二胎!我個人的意見呢,是希望她做剖腹產,這樣既可以少疼些,又可以速戰速決,確保大人和孩子的安全!我也和她商量了一下,可她不聽啊!”


    白算盤愣了,“啊?為啥?”


    “王春蘭固執的認為……自然生產對孩子的健康有好處!當然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個說法是正確的!我們也沒法阻止她的決定!畢竟現在還沒有剖腹產的必要!嗯……所以我還是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大家謹慎做決定!”


    這個問題……南夜沒法答,隻能退在了一邊!


    白天兒猶豫了一下,“王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作為一個母親嘛,都盡量為孩子著想!那……爹,你是什麽意思啊?”


    白常喜咬了咬嘴唇兒,“不能聽她的!剖!剖腹產!”


    他恨聲道,“王春蘭的心思我最了解!村裏那些老娘們兒……確實都說,自然生產對孩子好!這個我沒有發言權!是真是假?我不知道!可自然生產?那也得看看產婦多大歲數吧?她都四十多了,連疼帶折騰的……十幾個小時,啥體格也頂不住啊!”


    頓了頓又接著說,“另外呢,她也怕花錢!聽說手術費比自然生產貴好多!這個敗家娘們兒,我就是再窮,也不能苦了她和孩子,這個時候還算計這個?”


    王主任點了點頭,“我懂了,那我就把你的意思傳達進去!好好勸勸她!”


    白常喜提高了聲音,“不用勸!她要是再跟你強……你就說,是我說的,不聽我的話,迴去就休了她!要是還不行,幹脆就給她綁上,直接動手術!”


    王主任笑了,“我們醫院可不綁人啊!行!那你們等消息吧!”


    白天兒和南夜對視了一眼……


    都是心照不宣。


    白常喜雖然話說得狠……可疼媳婦的心,卻是如假包換!


    不大一會兒,小護士出來傳話,“王主任已經準備親自動手術了,孕婦同意了!”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靜靜地坐在產房外……等待著新生命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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