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白天兒特地讓保姆把孩子們送到了魯正海的那裏……一是可以讓老人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另外呢,自己也可以和南夜靜下心來,靜悄悄的談一談。


    等到家裏沒人的時候,她特意打扮了一下……挑了一件緊身的天鵝絨長裙,把頭發高雅的挽了起來,臉上略施脂粉,塗了一些深色的口紅,又將客廳裏的燈光調暗了。


    燈下看美人,別是一番風情!


    剛一收拾好,就聽到外麵有腳步聲。


    她立刻跑去開門,直接撲到了南夜的懷裏。


    突然溫香軟玉在懷,男人有些吃驚,定定地望著她,不吝誇獎,“呦,媳婦兒,今晚上打扮的這麽漂亮,是要給我什麽獎勵嗎?”


    壞壞的擠了擠眼睛,向屋裏看了一眼,小聲的悄悄說,“家裏沒別人吧,這麽安靜呢?”


    白天兒笑著搖了搖頭,“就我一個!”


    南夜一支小虎牙,一把打橫抱起了媳婦兒,“你穿這麽漂亮,不是誘惑我吧?那咱們先運動運動!”


    白天嬌嗔的捶了他肩膀一下,“死相!運動什麽?天天運動,你也不嫌累?你不嫌累,我還累呢!”


    順勢摸了一把他的臉,“乖,聽話啊!放我下來!”


    男人撒嬌,“放你下來也行,那你親我一口!”


    她在南夜的臉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男人不依,“這也叫親?”


    嘟起了自己的薄嘴唇兒,“嗯,喏,往這兒親!”


    白天兒的嘴一送上,男人就食髓知味,纏著她不放,越吻越深,越吻越熱,後來幹脆滾到了沙發上,壓著她不鬆手。


    女人有些嬌喘的推開了他,“別鬧,我真有事要跟你說!”


    “晤……做完再說!”


    做完?


    就這位爺的精神頭,且得折騰呢!


    白天兒搖了搖頭,“不行啊!先把正事說完!”


    南夜一見她堅持的樣子,倒是有些愣了,遲遲疑疑地問,“你是認真的,你把孩子和保姆都支出去就是為了要和我說話?”


    坐直了身子,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低垂著眼睛,也不看女人,“那你說吧,我聽著呢!”


    白天兒逗笑了,“南爺,你這不是掩耳盜鈴嗎?你不看我,我就不說壞消息了?”


    兩隻手捂住了他的臉,向著自己一扳,“大寶,看我一眼!”


    南夜嘟著嘴,有些賭氣似的說,“我猜就不會有什麽好事,你可別嚇我啊,是不是孩子……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問題了?”


    “也算!也不算!”


    白天兒決定進入正題了,“夜,有件事情……最近一直煩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所以……你就跑你爹那兒去了?所以……不光是懷孕的事兒?”


    女人點了點頭,“你先跟我保證,我說了之後,你千萬別著急!”


    “嗯!”


    “別嗯!我讓你保證!”


    “好!我保證!我保證不著急!”


    南夜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就算是試飛新型飛機,也沒有這麽緊張過,“我聽著呢!”


    白天兒抓住了他的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腰,順勢偎在他的懷裏,低垂著眼角,“南夜,我病了!”


    啊?


    有那麽一刻,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愣愣的瞪圓了眼睛,隻能看見女人的頭發,卻看不見她的表情。


    他急了,“你好好說!”


    白天兒揚起了臉,直視著他的眼睛,“夜,你明明聽得很清楚,我病了,病的很嚴重!不光是懷孕,我還得了胃癌!”


    “什麽?”


    他的聲音有一些發顫,嘴角勉強掛著一絲笑意“你跟我開玩笑呢?”


    白天兒認真的捏了捏他的手,“你感覺一下……我是在開玩笑嗎?再說了,有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頓了一頓,“南夜,我之前聽到這個診斷的時候,跟你的反應是一樣的,也不相信這是事實!後來確認了之後,我無法麵對,所以就幹脆跑到了我爹呢!可我也不敢跟他說,隻是在家裏靜靜思考一下罷了!後來我爺爺去了,他在榮小昔那裏聽到了診斷的結果,就特意給我找好了專家,又重新給我檢查了一遍,結果還是一樣的。”


    男人的臉色煞白,嘴唇輕輕的抽搐著,他大概也覺得有些失態,幹脆用牙咬住了唇。


    白天兒有些心疼,伸出兩個手指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嘴角,“南夜,你答應過我……不著急的!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呢!你現在就這樣……讓我怎麽繼續?”


    “……”


    “這兩天,我也沒少跑醫院,切片結果已經出來了……腫瘤是良性的,隻要開刀就有痊愈的可能!我原本想背著你,不告訴你的,甚至也想過偷偷跑去京都手術!可醫生說,也許會有危險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不願意和你……不告而別!在我走之前……我要把話講清楚!”


    南夜的眼圈裏含著淚,嘴角卻掛著笑,“傻丫頭,我聽你的!我不著急!還有,你別胡說八道!走?你要往哪兒走?沒有我的同意,你哪也去不了!白天兒,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就這麽離開我!不管是天上人間,我都要豁出命的去追你,說什麽也要把你找迴來!”


    女人的眼裏也凝上了一片水霧,“南夜,我也不想離開你和孩子!永遠不想!我是說萬一……”


    她抬起了臉,把淚憋了迴去,“萬一手術中出現了什麽意外,我知道你會受不了,可我請你看著藍天和白雲的麵子上。不要做任何傻事,你隻有把他們健健康康的養大了,即使我在天上,也會開心的!”


    “胡說!”


    南夜推開了她,“你不是說腫瘤是良性的嗎?如果手術中會出現什麽意外,那幹嘛要手術?幹脆別開刀好了!”


    他明知道自己說的是傻話……立刻苦笑了一下,“你也不用開解我,我心裏都明白!我就是一時想不開!怎麽好好的人,突然之間就跟我說什麽死啊,活的,我不願意聽!”


    “咱們不逃避好嗎?逃避也解決不了問題!”


    白天兒使勁抹了一把臉,覺得手掌間已是一片潮濕,不知不覺之間,淚水還是掛上了麵頰,“南夜,這次,我之所以決定和你共同麵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欠你的。”


    “欠我的?”


    “是的!”


    白天兒的目光有些放空,“這麽多年以來,有件事情我一直不能釋懷。當初離開你,在國外生下孩子,確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過,因為我的驕傲,也確實讓你承擔了痛苦,這一次,我想好了,隻要手術成功,我就盡量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讓你從頭到尾體驗一把做父親的感覺。”


    南夜打斷了她,“你等等,我沒聽明白!你如果開刀成功了,之後一定要化療吧?”


    “嗯……不一定,我已經跟醫生商量過了,盡量吃一些對孕婦沒有害的藥,化療我準備放棄!或者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做!”


    南夜堅決地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同意!我的意思是……如果孩子影響你的治療,那這個孩子幹脆就別要了!”


    “別!我……”


    “聽我把話說完!”南夜的口氣有幾分嚴厲,“我是喜歡孩子,我是想陪著你懷孕,生產,自己親手給孩子換尿布,半夜起來給孩子喂奶,我是想做一個爸爸該做的一切,但是,這個前提條件不能是拿你的生命做賭注。你不欠我的,隻要你健健康康的,即便沒有這個孩子,我也可以很幸福,可如果相反……”


    他不說了,咬了咬牙,“我明天就和你的主治大夫去說,開刀的時候,請他把這個孩子拿掉。讓你無所顧忌的化療,盡快早日恢複健康。”


    白天兒知道男人愛得深沉……


    可她也一樣!


    故意繃起了臉,“南夜,我已經決定了,誰也改變不了我的想法!我需要你的支持,我隻問你一句話,如果肚子裏的孩子可以讓我更幸福


    ,你會怎麽辦?還要扼殺掉它嗎?”


    南夜沉默了良久,“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一定百分之百支持。你說什麽?我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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