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兒聽了南夜的問話,微微一笑,“什麽?做魯家唯一的孫女兒?你可別逗我了?我是想都沒想過!”


    “我怎麽逗你呢?你想啊……就憑魯將軍的地位,連我爸爸到人家麵前都是一個紅小鬼,你如果認了親,是凡魯琳琳有的特權,你都一樣不會少,說不定……我還能跟你借光呢!”


    白天兒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借光?你跟我借光……還能好到哪兒?還能上外太空開宇宙飛船?切!”


    南夜本來隻是逗逗她,一聽白天兒言語間無意中誇自己……又開始得瑟上了,“呦,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埋汰我?就隻能開飛機……開不了宇宙飛船?”


    哈?


    隻能開飛機?


    這位爺……大晚上的,又要上天了!


    “懶得理你!”


    白天兒在被窩裏踹了他一腳,一翻身,背對著他,“睡覺!”


    南夜身邊睡著愛人,怎麽能老實?


    沒皮沒臉的一笑,又貼了上去,從她的身後環住了女人的腰,下巴噌著她光滑的肌膚,嘴裏唿出的熱氣吹到了她的耳際,“睡覺?你想得美!”


    “唔……別……”


    白天兒隻來得及哼了一聲,就被男人霸道的扳過身子,用嘴堵住了她沒說完的話!


    南夜迴手關了燈……


    滿室溫存……唿吸相應!


    **


    第二天一早……


    南夜吃完了飯……在門廳換鞋的時候,小聲地問她,“天兒,你今天真不打算去看魯……叔叔啊?”


    “再說吧!”


    白天兒心裏有自己的想法……她倒不是無情無義,既然已經知道魯晉的病情沒有大礙,畢竟現在立場有點尷尬,還真是不想過去露麵!


    南夜也不多勸,知道勸了也沒用,在她的頰上親了一下……匆匆上班去了!


    白天兒照顧兩個孩子起床,吃早飯,換衣服,陪他們洗漱,忙得不亦樂乎……等到把孩子都安排妥了,這才去了公司。


    進門兒先問秘書,“周周來了嗎?”


    “周助理已經到了!您找她?”


    “對!讓她馬上去我辦公室!”


    秘書答應著……轉身去辦!


    不大一會兒,周周就應聲而來……依舊是神采飛揚,“白總,您找我有事?”


    “嗯!”


    白天兒猶豫了一下才問,“我想問問……你昨天幾點迴家的?”


    周周一揚嘴角,“這不是重點吧?我怎麽覺得……你還是有些關心大舅呢?”


    立刻又補充道,“關心也沒什麽不對!你們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血濃於水!昨天晚上大舅一直念叨你!瞧他因為見不到你的那個失望勁兒,我心裏都覺得難受!”


    “失望?”


    “可不是!畢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突然間知道……你才是他的唯一的親生女兒!不想見你才怪呢!又是在大病之中,當然……”


    白天兒打斷了她,“我不想聽這些!叫你來……隻想問一下大概的情況!”


    周周也不好多說了,“大概的情況,我已經跟你匯報過了……沒有什麽新的補充!我昨晚在那裏陪到午夜,楚北的媽媽實在是熬不住了,先迴家了!”


    白天兒點了點頭,“那……魯琳琳沒在嗎?”


    “沒在!不過,三姐準備給大舅找一個看護!要不然,我們這些人都忙!誰也在醫院陪不起!”


    白天兒打趣道,“三姐,大舅?叫得這麽熟絡!就差喊媽了吧?你”


    話還沒說完,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白天兒一接聽,意外的……對方是榮逸夫的聲音,“白天兒啊?”


    “對!是我!”


    她立刻打起了精神,在椅子裏坐直了腰,“榮部長,您找我有事?”


    “啊!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


    白天兒看了一眼周周……


    周周知趣兒的退出了辦公室,悄悄的帶上了門。


    榮逸夫在電話那頭語氣沉穩,“白天兒,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給你打這個電話吧?”


    “……”


    “我可不想和你談生意!我不是做為部長,而是以一個家長的身份,私下裏和你聊一聊!要聊的事情呢?是關於你的親生父親!”


    “……”


    榮逸夫沒聽到她的迴答,提高了半度嗓音,“喂,你還在吧?”


    “在!我在聽呢!您說!”


    “白天兒,我今早去看過你爸爸的病!他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兒地喊著你的名字!那幅樣子……我看了心酸!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麽恩怨,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而且歸根根究底……這個錯誤也是我造成的,畢竟是我隱瞞了……你的存在!所以,我覺得有義務出麵……請你到醫院去一趟!”


    榮逸夫雖然看似溫和,可他畢竟是高層的領導,說起話來威儀十足,讓人不能拒絕!


    榮部長在電話裏加重了語氣,“白天兒,你不會真那麽絕情吧?我不是要求你到醫院去認祖歸宗!我隻是要求你……買一籃子水果,就如同探望一個普通病人一般,過去打個招唿,客氣地說幾句話,難道……連這個小小的要求,你也做不到嗎?”


    “榮部長,請你別誤會!魯……先生,畢竟是因為情緒激動而住的院,如果由於我到場探病,再引發家庭裏的內部矛盾,甚至在醫院裏吵吵鬧鬧的,我想……這樣反而會更容易惡化魯先生的病情吧?”


    榮逸夫答道,“這個你放心吧!我已經把魯敏安排好了,今天上午,她是不會去醫院的!琳琳呢?聽說昨天和大家賭氣跑了,以她的個性來說,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消氣!你去吧!立刻就去!”


    他說話的語氣裏帶著命令……不容置疑的命令!


    白天兒沉吟了兩秒……既然對方已經說到這種地步了,如果自己再推辭,就顯得有些矯情了,“那好吧!我20分鍾以後準到!”


    榮逸夫這才滿意,“小天兒,謝謝你!謝謝你的寬宏大度和不計前嫌!你也許現在還不能理解……對於一個即將暮矣的老人,家人的關心和愛是多麽的重要!”


    放下了電話……


    白天兒安排車,直接奔著醫院而去!


    上樓之前,又花店去買了一大捧滿天星,另加了一個水果籃,這才敲開了魯晉的病房!


    果不其然……


    病房裏隻有楚北一個人在看護,見到了她,立刻用手在唇上比了一下,“大舅剛睡著!”


    白天兒將腳步放的輕了,走近楚北……細看之下,見他麵色憔悴,臉上的胡子也沒刮,大概是熬了一宿夜,眼睛也有一些凹陷,眼白裏步滿了紅絲。


    她壓低聲音,“楚北,如果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就給周周放幾天假,讓她過來替替你?”


    難為情的一笑,“你也知道的,我既便是有心也無能為力,我如果待在這裏,那就會天下大亂!”


    楚北理解的點了點頭……


    魯晉大概聽到了響動,睜開了眼睛,費力的扭頭,“天兒?是白天兒來了吧?”


    他的語音蒼老無力……大病了一場,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


    白天兒向上走了幾步,站到了他的床頭,垂眼一看……隻一夜的時間,魯晉仿佛就像變了個人,原本的風流瀟灑和倜儻不羈,通通的一掃而光,額頭上的皺紋好像也深了,兩頰也塌陷進去了,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的,“天兒,你來看我了?”


    一雙略帶幹枯的眼睛裏,見了她,立刻就充滿了喜悅,“天兒,真好!你來看我,真好!”


    邊說著話,邊抬起一隻手……白天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它,“噓!別說話了!好好養病!我公司還有事情,恐怕待不長!喏,給你送了一籃水果,聊表一下慰問吧!”


    魯晉明顯有些失望,嘴裏卻依舊說,“你來了就好!待多久不是主要的!待多久……我都高興!”


    話雖然這麽說,他拉著白天的手卻不放開,“我聽說……你有一對雙胞胎的孩子?什麽時候……我可以見見他們啊?畢竟,他們是我的孫子和孫女兒,我魯晉……嗯,雖然不配,可老天卻是對我眷顧的!到最後,給了我一個像你這麽好的女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口一聲尖叫……


    魯琳琳站在門口……麵上的表情像足了一個怨婦,嫉妒的發狂,仇恨的發瘋,一雙眼睛瞪圓了,鼻孔由於喘著粗氣兒變大,聲音也是歇斯底裏的,“爸爸,你說什麽?我才是你的女兒!我的孩子才是你的孫子!爸爸,你真是讓我傷心!趁我不在,私下見這個狐狸精……”


    楚北低喝一聲,“表姐,你少說兩句!大舅現在病著!受不起刺激!再說了,這裏是醫院,也經不起你這種大嗓門!”


    說完了話,幾步走過去……就要往門外推魯琳琳。


    魯神經現在是真神經了……


    等楚北一到她麵前……立刻就揮舞著雙臂,向著楚北的胸口推去!


    楚大少不方便和她動手,隻能訕訕的退到了屋角!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魯琳琳就直接撲向了白天兒……麵上的五官猙獰,揮舞著臂上的小手包,劈頭蓋臉地向著白天兒砸去!


    白天兒怎麽能吃這個虧?


    她畢竟是手腳上有些功夫的!


    麻利的閃身,一抬手,後發先至,“啪”的一聲,狠狠的打了對方一個嘴巴子!


    朱琳琳的臉上立刻清晰的印象了五個指痕……


    她像個瘋子似的,唿吸急促,四下一瞄,見桌上有把水果刀,立刻就把刀抓在手裏,迴身向白天兒紮去。


    魯琳琳雙手握著刀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衝了上來……可想而知,去勢會是多麽的大。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


    床上的魯晉突然間坐了起來……瞪圓了眼睛,張開了雙臂,一下子護在了白天兒的身前。


    隻聽得“撲”的一聲……


    這一刀紮進了魯晉的前胸……


    魯琳琳的眼前……是父親那張難以置信的臉。


    她的手一抖,身子踉蹌後退,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魯晉本來就有病,再加上身中一刀,又驚又嚇,又恨又悔……整個人像前一倒,“乓”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楚北奔到走廊上大喊,“醫生!快來救人呢!”


    魯琳琳也許真的是嚇怕了……不但不出手,反而驚皇失措的奪門而逃。


    白天兒俯下身子,將魯晉抱在了懷裏,“魯……你醒醒啊!你一定會挺過去的!”


    魯晉聽到了她的聲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天兒,你叫我一聲!叫我一聲……爸!我……我想聽!”


    白天兒重複著,“你挺住!醫生馬上就來了!”


    魯晉的氣息越來越低,“叫我啊!我想聽一聲……我……親生女兒的唿喚!”


    “……”


    他的聲音低沉,斷斷續續的,仿佛是使盡了全力,“我……對不起你們母女,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老天對我的懲罰!自己的女兒沒……養到!養過的孩子呢?唉……”


    他的話還沒說完……


    醫生和護士就快速地衝了進來搶救……


    白天兒被迫退到了一邊……


    魯晉隻能鬆開了手,眼裏的期望漸漸地化成了水霧,眼瞼緩緩地閉上,那水霧化成了一滴悔恨的淚,順著腮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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