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在門廳裏坐著換鞋的時候,身心是格外的輕鬆……


    扭頭向著屋裏的白天兒說,“你別擔心!今天的調查一結束,我就打電話通知你進展!”


    女人在臥室裏探出了頭……身上穿了一件男人長大的白襯衫,襯衫的下擺剛剛遮過臀部,肥肥大大的裹在身上,襯著她的雙腿細白,像是個小女孩兒一樣的可愛。


    南夜坐直了身子瞧著她,身體裏又湧出一股衝動……想要把她抱迴臥室再肆意的溫存一番,飛快的瞄了一眼腕上的表,已經到了上班的時間,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念頭,“迴屋吧!嗯?別凍著!”


    白天兒溫柔一笑,“知道!哎,我今天上午不走了,就在這裏幫你收拾收拾房間……如果你中午休息可以迴家呢,就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把午飯給你準備好!”


    “別忙了,你休息一下,有空兒就睡一覺?”


    南夜有些心疼,“你今天起來的這麽早?又做飯又擀麵的,也累了吧?床單換下來之後你別動,等我迴來自己洗,午飯呢?我去幹部的小食堂給你買迴來,咱們倆一起吃!”


    “好!我聽你的!”


    白天兒光著小腳丫,幾步跑到他的麵前,踮著腳尖,親了一下他的麵頰,“乖!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發火啊!”


    “知道了!”


    男人心裏美滋滋的,立刻就答應著了,這才出了門……向著軍區辦公室而去。


    一上午就這麽安靜的過去了……


    實際上……


    他心裏更期望組織上能盡早找他談……這樣,不管結局如何,他都有一個辯白的機會,至少可以看一下自己所謂的風流材料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可眼看著拖到了午飯……事情還沒有個進展。


    他想了想,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白天兒,你這一上午都幹嘛了?真沒去公司?”


    女人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就答,“哦!我公司不忙!組織上找你談話啦?”


    “沒有呢!現在也沒談,估計是隻能是下午了!你別擔心,沒事的!我一會兒迴家給你送飯。”


    白天兒隻好答應,“那我等你!”


    實際上呢……


    她怎麽會不忙?


    自己公司裏還有一大攤子事兒沒辦完呢!


    之所以在家裏等著男人……就是想第一時間聽到調查的結果,第一時間見到南夜可以安慰他。


    說來也巧……


    南夜的電話還沒撂呢,就聽見有人敲辦公室的門,接著,方首信的秘書探進了頭,“南大隊長,團長辦公室請你去一趟!”


    南夜立刻答應,“是!我馬上就到!”


    小聲跟女人說,“天兒,看來我午飯迴不去了!你自己在家下點麵條,別等我了!”


    白天又抻著耳朵囑咐了一遍,“南夜,我說的話別忘了!沉住氣!別發火!”


    “知道啦!”


    放下了電話,南夜整了整軍容,直奔方守信的辦公室而去。


    推開房門……


    見辦公桌後一排坐了三個人……正中是政治部的劉部長,旁邊是方守信和飛行團的政委李一然,三個人都是麵沉如水,臉上沒有一絲笑模樣。


    方守信指了指麵前的椅子,“南夜同誌,我們代表組織上找你了解一些情況,你請坐!”


    南夜也沒客氣,二話沒說,直接坐到了辦公桌前……


    劉部長先輕咳了一聲,動作緩慢的在麵前的一個牛皮紙袋裏掏出了一堆文件……裏麵有相片,有材料,一一擺在了辦公桌上。


    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南夜,“南大隊,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最近接到一些舉報材料!是關於你個人的生活作風問題……組織上本著不冤枉自己同誌的原則,先對你進行私下的調查,你如果對這份材料上的情況有什麽異議,盡管提出來!”


    南夜微微一笑,態度從容,“劉部長,說我作風有問題?這簡直就是扯淡!”


    扯淡?


    這個開頭可不太好!


    方守信怕南夜禍從口出,立刻出言阻止,“南夜,你好好說話!對組織上和領導上有意見……可以!不過要注意自己的態度!”


    南夜冷笑一下,低頭把桌上的材料全部拉到了自己的麵前,嘴裏輕聲的嘀咕著,“讓我也領教一下……我自己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風流公子?”


    他的麵上掛著不屑一顧的鄙夷,眼底藏著對陰謀詭計的厭惡,飛快的瞄了一眼照片,微微的皺了皺眉……從第一張看到最後一張,臉上的神色越來越不好看,隨手把照片扔迴到桌上,目光堅定的望著方守信,“方團長?就憑這個?團裏就要定我的罪?”


    劉部長插話道,“南夜,冷靜點!我們沒想定任何人的罪,現在隻是了解一下基本情況!我們的原則一向是不冤枉好同誌,可也不能放過有辱軍紀的行為!你……”


    南夜沒等他說完,就厲聲打斷了他,“有辱軍紀的行為?我有辱軍紀?我自問從穿上軍裝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兢兢業業的盡忠職守,沒做過一星半點有辱軍裝的事情!問心無愧!”


    一句“問心無愧”,把調查組的成員都說沒話了……


    本來嘛!


    南夜作為一個軍人的操守和勇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就為了這麽一件莫須有的緋聞,鬧的軍區上下沸沸揚揚,還要對人家進行翻來覆去的調查,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


    還是李一然機智,連忙打圓場,“我們知道你平時的努力,也知道你為大隊和團裏,甚至是我們的國家都流過血,受過傷,做過功勳,這些都是不容抹殺的!組織上也對你的傑出表現給予了肯定,給你記過功,頒過獎!這更說明了……我們不會冤枉好同誌嘛!”


    南夜強忍心中的怒氣,兩隻大掌握成拳頭,搭在自己的膝蓋上,指節處都已經泛白了!


    他心裏真的很氣……自己沒日沒夜的工作了五年,也抵不過這幾張模糊不清的照片,和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女人信口雌黃的造謠。


    南夜深吸了兩口氣,這才算是平靜了心裏的激動,“李政委,不瞞你說……這兩天我媳婦兒一直在旁邊開解我,如果不是她說……讓我心平氣和的和組織上談!我今天,恐怕就會先把桌子掀了,然後開門掉頭就走!談?沒什麽可談的!”


    掀桌子?


    摔門而去?


    這話如果別人說,調查組的人不信……可如果是南夜,這樣的事情他還真能辦得出來!


    南夜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這幾張照片我也看了!我想請問一下各位領導!怎麽就能從這幾張照片裏,看出我與這個女人有不正當的關係?”


    劉部長隨口答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你和這個女人在夜裏挨得這麽近,兩個人基本上是手挽著手,肩並著肩一起走路,而且,在她的宿舍樓門外還摟摟抱抱的,這女人是你媳婦嗎?即便是你媳婦,你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軍裝做出這種舉動啊!”


    南夜一聽這話,立刻立起了眼睛,騰的一下站起了身……


    劉部長戒備的後退了一下身子,“幹嘛?你還要動手?南夜同誌,我可警告你,這是組織上的正式調查……你要對自己任何莽撞的行為負責!”


    方守信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趕到南夜的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南隊,你千萬別犯錯誤……想想你家白天兒,她那麽用心良苦的勸你,難道就白勸了?”


    一提到白天兒!


    南夜就想起了女人那張殷殷的笑臉,和早上臨出門時的囑咐……這才又緩緩的坐下了!


    方守信輕咳了一聲,“哎!這樣才對!有什麽話慢慢說!”


    南夜緊咬著鋼牙,清楚的可以看到他腮後的肌肉蠕動,“劉部長,你是領導!可說話也要講究點尺度,不能觸碰我的底線!我媳婦隻有一個!她和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請你別提她!另外,這個照片上所謂的情人……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就是我的迴答!”


    李一然見屋裏的氣氛有點僵,循循善誘的引導,“南夜,我們是相信你的!可你也要為自己辯白呀!這不是惜字如金的時候!有話你就要說清楚!我個人明白……你是不屑於解釋!可你總要讓大家知道真相吧?你就好好講講這個照片的來曆!我們組織上也好做判斷呢!”


    南夜微微沉吟了一下,本來衝口想說,“解釋什麽?沒什麽好解釋的!沒有就是沒有!”


    然而,雖然別人的話他都聽不進去,可白天兒的勸解……那就另當別論了!


    腦子裏不由得就想起了女人滾熱的麵條,還有天沒亮就站在他家門口的身影……這一切都為了什麽呢?


    不就是因為了解他?


    怕他衝動之下做錯事?


    一念至此……


    南夜平和了許多,將身子穩穩的靠進了椅子裏,“那好吧!我給大家解釋一下這幾張照片的前因後果!”


    說完了話,就把那天的經曆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想請問大家,如果異地而處,你們會怎麽做?是坐在方向盤後,瘋狂的摁著喇叭,穿著軍裝叫囂著讓那女人快滾?還是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出手助人?”


    他犀利的視線,來迴的在三個人的臉上巡迴,“各位領導,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救死扶傷!在老百姓有危難的時候,我沒受過繞道而走的教育!隻要我穿著軍裝一天,就幹不出那種罔顧他人困境的事!”


    他說話鏗鏘有力,有理有據……一時讓人沒法反駁。


    辦公室裏靜默一片……大家都默默的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是自己換成了南夜,會不會下車去扶那個女人?


    都是軍人,將心比心……誰都能理解南夜當時的處境!


    過了很久……


    劉部長才接著說,“我真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可這些材料呢?都是那個女人手寫的……清清楚楚的記錄著她和你的一點一滴!甚至還血淚控訴你……嗯,玩弄她的感情!據她說,你們好了五年了,你媳婦兒一迴家,你就不顧她懷著身孕,把她給踹了,這你要怎麽解釋?”


    南夜鼻子裏哼了一聲,“我和她的一點一滴?都不認識她,和她有什麽一點一滴?哦!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她還說和美國總統發生過關係呢,你們也都信?”


    方守信用手敲了敲桌子,“又來驢脾氣了!南夜,你好好說話!”


    南夜這迴真是忍不了,梗著脖子,聲調也提高了小半度,“好好說話?我沒法好好說話!這不是明擺著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嗎?她還血淚控訴我?扯淡!我媳婦走了五年,我為了避嫌,都很少跟其他女同誌說話,怎麽跟她懷孕?”


    幹脆又賭氣似的添了一句,“如果看過她一眼就能懷孕?那我是徹底的無話可說!組織上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說完了話,直接站起了身……由於用力過猛,身後的凳子“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南夜連頭也沒迴,大踏步的出了房門。


    劉部長用手點著他的背影,向著方守信說,“方團長,你看看南夜這個囂張!這是組織上正式的調查,我還沒說結束呢,他倒先走人了,還摔上椅子了!”


    方守信低著頭沒說話……


    李一然倒是一聲苦笑,“劉部長,依我看……南夜這是收斂很多了!他今天能有這個態度已經是很不錯了!不瞞你說,我剛開始的時候……還真怕他進來掀桌子呢!他那個驢脾氣,在咱們全軍區都是出了名兒的!哪兒能受得了這種憋曲?”


    方守信歎了口氣,“這大概是他媳婦的功勞!白天兒也算是個明事理的女人,一直在旁勸著南夜,盡量大事化小!要不然,南夜真要鬧起來,大家都難看!你能把他怎麽樣?他是戰鬥英雄!又是團裏最傑出的骨幹!生活作風一向嚴謹!沒有真憑實據的……反正,我個人是堅決相信他的清白!責備他的話,我是說不出口!”


    說完了話,他也站起了身……賭氣似的邁著大步出門了!


    劉部長訕訕的愣在了原地……扭頭望著李一然,“老李,你年紀大一些,你看看這些年輕同誌……都傲嬌成什麽樣子了?”


    李一然嗬嗬一笑,“算了!劉部長,我說句不好聽的……他們都是從小被慣大的!傑出優秀了一輩子,沒吃過啞巴虧,心高氣傲也是正常的!方團和南隊又是在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彼此從小就了解,遇上了這件事,心心相惜也是有的!你也別太往心裏去,大家也不是衝你,隻是衝這件不著調的緋聞!”


    他輕聲的罵了一句,“丫的!這事兒辦的真嗝應人!明擺著呢,就是整不倒南夜,也讓他臭三年!嘿嘿……我對南夜的媳婦也略有耳聞,那個女人厲害著呢,這件事,她一定不會就這麽輕易罷休!”


    不會輕易罷休?


    他說的可對了!


    還沒用白天兒出手呢!


    就有人先要為她報仇了!


    魯琳琳吃過了早飯,準備好了一些材料,就坐進自己的奔馳車……抬著下巴吩咐司機,“去省政府辦公樓!”


    司機答應了一聲,立刻發動了馬達……車子平穩的行駛在了公路上。


    不大一會兒……


    從背後飛快的趕超上來一輛重型摩托車,車手穿著一身黑皮裝,戴著黑頭盔,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也看不清樣貌,超過奔馳的時候,側頭向著車裏瞧了瞧,滑稽的做了一個敬禮的動作,就加大了油門,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裏。


    等到拐彎的時候……


    出其不意的……


    那輛摩托就停在拐角的路中央……司機急忙踩停了刹車。


    後座的魯琳琳身子沒坐穩,整個人前傾,半張臉撞上了前座的椅背……疼的她嘴裏嘶了一下,開口就罵,“你會不會開車?不會開……就滾蛋!”


    司機委屈的低聲迴了一句,“魯總,這真不怪我,你看……這摩托車停在路中央,是……”


    “別說了!你趕快下去看看,讓他快點離開!如果對方不聽話,也不用跟他客氣……直接踹他兩腳就好!出了事兒……我兜著!”


    司機撇了撇嘴……這位魯大小姐從來都是霸道不講理!馬路也不是她家修的,即便對方有錯,也用不著上去踹人家兩腳啊?


    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嘴上可不敢說,連忙答應了一聲,“好!我這就去看看!”


    剛一下車……


    就被周圍的氣氛鎮住了……


    ------題外話------


    下午兩點左右會有二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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