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問道,“天兒,是你找人跟蹤我的?”


    白天兒麵帶擔心,“你發覺有人跟蹤你了?你看見人了?是誰?多久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男人見她這麽連聲問,原本心裏的懷疑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垂著眼角,“隻是一種感覺罷了,還沒有證據!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得怪怪的!”


    “那……你今天到底還遇到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事嗎?”


    南夜微一沉吟,“嗯……真沒覺得呀!在部隊訓練了一天,下班直接迴家……哦,對了,進小區的時候,碰到一個女的,在馬路中間摔倒了,我把她送到樓道口,總共也沒有五分鍾的事兒……壓根就不值一提!”


    白天兒淡淡的笑了,“南夜,我最近有一些生意上的麻煩,正在解決中!我私底下呢,怕這些事會牽連到你和孩子!雖然我會盡量避免各種意外的不愉快!可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咱們就隻能麵對!”


    男人皺著眉,“我還是有點沒大聽懂!你的意思是……”


    白天兒擺了擺手,“現在不說這些了!到底以後會發生什麽?咱們拭目以待吧!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埋!隻要有我在,即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會保住這個家和你的周全!”


    南夜聽她說的情真意切,心裏很是感動……


    他最清楚……


    無論白天兒如何強勢霸道,甚至過於精明於常人,但,在對待自己和這個家的問題上,她卻是從來不含糊的。


    呆呆地望著她,如果孩子不在身邊,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親兩口……


    男人眼裏的憐愛泄露了秘密,白天兒噗呲一笑,“哎,你想什麽呢?南夜,吃過晚飯,你早點迴軍區吧!收拾一下行李,明兒早過來接我和孩子,行吧?”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分明帶著些撒嬌,“我想在這兒住!你和孩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白天兒聽得心都軟了,走過去幾步,站到了他麵前,微微地仰著頭,“夜,迴軍區吧!你放心!過了這次旅行,我一定會讓兒子徹徹底底的接受你!咱們這個家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南夜歎了口氣,“嗯……那好吧!我今晚就迴去!”


    話音剛落……


    保姆喊幾個人吃飯……


    一家四口進了飯廳,坐在圓桌旁,其樂融融的享受著全家在一起的晚餐時光。


    南夜有點兒恍惚……覺得幸福來的太快,太突然,仿佛像是在做夢!


    **


    第二天一早……


    雪過天晴……天特別藍,空氣也是格外的清新。


    陽光懶洋洋的普照,在銀色的世界上添了一筆亮黃……


    南夜開著車在樓下等著……


    白天兒怕孩子著涼,特意給他們穿了兩件毛衣,又在外麵加了一層圓鼓鼓的羽絨服,又戴上了一頂棉帽子……遠遠的看去,他們就像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雪人兒。


    她一手拉著一個孩子下了樓……站在樓道口,靜靜的向著男人一笑!


    陽光照在三個人的身上,仿佛是為他們打了一道最耀眼的聚光燈,晃的南夜都有點兒睜不開眼睛。


    有那麽一刻……


    他覺得有點喉頭發緊,眼眶也有點溫熱……連忙戴上了太陽鏡,快步的迎了過去!


    男人邁著大長腿,帥氣的容顏,英挺的身姿……把白天兒也給晃了一下。


    夫妻七年……


    這個男人依舊是帥的爆表,怎麽也看不夠!


    南夜接過了她的肩包,在手裏掂了掂,“哎呦,還挺沉呢!”


    “可不?你以為呢?兩個孩子呢,吃的穿的用的!哪樣都不能少!他們出一趟門兒,比大人要麻煩多了!”


    男人點頭哈腰的賠笑,“對!對!你說的對,辛苦你了!”


    說完了話,小跑著到了車邊,開了後車門……把兩個孩子安置妥了,這才又繞到副駕的位置,給女人也開了車門,用右手遮著車棚,“小心啊!別撞頭!”


    眼瞧著女人係好了安全帶……他這才放了心,在保姆手中接過了拉杆行李,一鼓腦地塞進了後備廂裏。


    進了駕駛室,迴頭向著孩子們,“雲兒,blue,冷不冷?空調開大點兒?”


    語音一落,也沒等迴答,就自顧自的就扭大了空調……順帶開了音響,車廂裏立刻飄起了輕柔的鋼琴曲。


    白天兒拍了拍他的腿,“出發吧!慢點開車,剛下過雪,路麵有點滑!”


    “知道了!”


    南夜發動了馬達……


    車子直奔三方村而去……


    起先兩個孩子還在後座裏打打鬧鬧……白天兒時不時的小吼兩聲,沒過一個鍾頭,兩個人就消停了,兩個小腦袋歪在一起,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南夜在後視鏡裏一看,眼睛都笑開花了,“天兒,你說這倆孩子是怎麽生的?哎……我有時候躺在床上睡不著覺,自己就納悶兒呢!我怎麽那麽厲害?一蓮並蒂!哎,還是對龍鳳胎!”


    “孩子是你一個人生的啊?你厲害?你哪厲害了?”


    “嗨……我哪兒厲害你不知道?”


    南夜斜睇著她,反正兩個孩子已經睡著了,他就有點放開了……幹脆用食指逗了一下她的下巴,“小樣兒,今晚就讓你領教領教我的厲害!”


    “切!你少扯啊,今晚?那孩子睡哪兒啊?”


    “等他們都睡著的唄!我還就不信了,以前的日子過得多難,有的人一家三世同堂,就擠在十幾20平的小屋裏,結果怎麽樣了,也沒少生孩子啊!啥也沒耽誤夫妻過生活!”


    白天兒不說話,假裝閉上了眼睛……


    南夜這才轉入了正題,“天兒,咱爹真沒見過孩子呢?”


    “嗯!”


    男人歎了口氣,“跟你說實話,起初剛知道你有孩子的時候……我還挺怨咱爹的!”


    “為什麽?”


    “為什麽!你說……你一個人在國外自己帶孩子,他咋不勸勸你呢!我這五年一心樸實的等你!結婚證都壓在他那兒了,他不明白啥意思嗎?他……”


    白天兒拍了拍他的手,“別說了,這事不怪我爹!我剛懷孩子的時候有病,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活著迴來,當然也不敢跟他說了,免得他著急上火!後來孩子生下來了,我往家裏打過電話!我爹也把你的事情婉轉的跟我說了幾遍!可……”


    南夜見她有些認真的自責,趕忙搶過了話頭,“算了!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了!後來我也慢慢想通了,就憑你那脾氣,即便是咱爹勸你了……那也是白勸!我心裏明鏡似的……他管不了你!”


    白天將視線投向窗外,過了好久,才沉著聲音說,“我有時候覺得挺對不起我爹的!聽趙雪蓮的意思……我還不是他親生的!我從小就有病,半癡半傻的,後來跟你結婚……也沒讓他省過心,享過福,相反的,竟讓他擔驚受怕了!別的不說,就說你受傷那一陣兒!他一個老丈人,年紀也大了,卻硬是從鄉下趕過來,沒日沒夜的照顧你!為的什麽啊?不就是心疼我嗎?”


    南夜也深深的點了點頭,“你爹是挺不容易的!為了照顧你,單身了半輩子!自己連個親生孩子都沒有!男人能做到他這個份上的……這世上也沒有幾個!所以呢,天兒,咱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爹!讓他快快樂樂的多過幾年好日子!”


    兩個人談談說說,時間過得很快……


    再進村口,再路過那口古井,再見到那些熟悉的麵孔……


    五年了!


    白天兒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車子停在白家大門外,南夜將引擎熄了火,側頭瞧的她,“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緊張呢!”


    “是有點兒!這幾年發生了這麽多的事兒,我不知道一見麵,我爹會是什麽態度?”


    “什麽態度!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來,我陪著你!反正孩子現在也沒醒,正好沒人鬧你,你也可以和你爹多說說話!”


    他下了車,替白天兒開了車門,攬著她的肩膀進了院子……


    剛邁上台階……


    正趕上小石頭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差點兒和他們撞了個滿懷。


    南夜斥他,“白耀祖,你都多大的人了?一天還沒有個深沉,莽莽撞撞的差點兒撞了你姐!”


    小石頭一見二人,先愣了一下,“姐夫,你們迴來了,怎麽沒先往家裏打個電話?”


    又一轉身向著白天兒,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姐,你可真行!一竿子就跑到國外去了!這幾年,咱也天天念叨你,就怕你在外麵吃虧兒,唉……都長出不少白頭發了!”


    南夜當然護著女人,“石頭,別說了!爹在家嗎?”


    小石頭壓低了聲音,“啊!在家呢,不過生氣了!你們現在進去……恐怕也沒好果子吃!”


    白天兒好奇,“生氣了,跟誰生氣了?”


    “跟我媽唄,我媽都搬出去住了!這不……我過她那邊看看去!”


    這迴連南夜也忍不住了,“你媽都搬出去了?吵得這麽厲害?為什麽啊?”


    “唉,一言難盡!就是因為……”


    石頭的話還沒說完……


    就聽見屋裏麵一聲咳嗽,“咳咳,石頭兒,咱家來客人啦,誰呀?怎麽不進屋?”


    小石頭答的也脆生,“哎!爹,是我姐迴來了,你快來看看吧!”


    話音一落……


    棉門簾一挑,白常喜直接從屋裏蹦出來了……二話沒說,揚著大巴掌照著白天兒的後背就是一下,“你個強丫頭,還知道迴家呀?”


    南夜立刻撲過去攔,“爹,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啊?”


    “滾!我打我自己閨女,誰也管不著!”


    白常喜扭頭在院裏踅摸家夥事兒……


    在門邊抄起了一把笤帚,倒握在手裏……


    還沒等舉起來呢,就被南夜給搶下去了,“爹,白天兒是不叫人省心?!可……我都替你打過她了!你就省省力吧!”


    他的話一說完……


    白天兒已然過去摟住了白常喜的脖子,語音裏帶著幾絲哽咽,“爹,我迴家了!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白算盤哪兒舍得真打姑娘啊?


    平時女兒不在身邊的時候,他還要一天念叨八遍呢!


    此刻,白天兒就生龍活虎地站在他麵前,他還哪有心思責備呀?


    心裏就剩高興了!


    本來想繃著,狠狠的數落女兒幾句……


    一見白天兒氣色不錯,不但人長得越來越漂亮,穿戴舉止也帶著一股“華僑”的味道……


    他立刻就把生氣的茬忘了!


    拉著女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看了個遍!


    哪個父母不希望兒女好?


    白天兒如今是真真實實枝頭上的鳳凰了……


    白常喜能不驕傲嗎?


    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溫溫柔柔的說,“天兒,迴家就好,天冷,咱進屋!”


    父女倆進屋了……


    南夜站在門外,手裏拿著笤帚……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個東西了,轉身塞給了小石頭,“去!趕緊找你媽去!讓她迴來!都這麽大歲數了,結婚好幾年了,還鬧什麽?”


    小石頭把笤帚立在了門邊,“哎!我這就去!”


    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南夜一看父女倆消停了,估摸著還要說一陣體己話……就走迴車邊看了一眼孩子,在外麵站著抽起了煙。


    屋裏……


    白常喜喋喋不休的詢問女兒這幾年在國外的生活……


    既心疼又感慨,沒說幾句話,忽然抻著脖子四處看,“哎,我孫子呢?我兩個大孫子呢?”


    “在車裏呢!我叫南夜抱進來!”


    “抱!抱!抱!抱!我去抱!”


    白常喜一迭聲嚷,抬腿就要往外走……


    卻見南夜笑嗬嗬的進了門……兩隻手各抱著一個孩子。


    孩子睡眼惺忪的趴在他的肩上,好像還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呢?


    白天兒伸手接過了blue,小聲的說,“兒子,醒醒!咱們到地方了,瞧,這就是你姥爺!你的名字還是他取的呢!”


    白常喜嘴裏嘖嘖有聲,“哎喲我的大孫子哎……長得可真是水靈了,真是像白天兒!”


    這是啥爹呀?


    可真知道偏袒自己女兒!


    孩子水靈了……就是像白天兒?


    那姑爺的功勞呢?


    壓根兒就沒提!


    南夜在一旁忍不住插言,“爹,你再好好看看!blue那眼睛……像不像我?像不像?”


    白常喜知道他又要得瑟了,故意打擊他,“眼睛像你?沒看出來!我孫子這雙漂亮的大眼睛……明明就是像媽媽!”


    說完了話,幹脆把孫女接到了懷裏,使勁在對方的嫩臉上親了兩口,“mua,讓姥爺好好瞧瞧……我的大孫女長得也是這麽好看!”


    轉頭向著女兒,“天兒,生得好!生得好!”


    白天兒故意逗他,“生得好?不是你罵我任意妄為的時候了?”


    “我那個時候不是心疼你嗎?一個女孩子家,單身在國外,自己的日子還過不好呢!又懷孕了,帶著倆孩子,我能不擔心嗎?”


    雲兒和blue一進屋就精神了,東屋西屋的瘋跑了個遍,看見什麽都覺得稀奇……大炕,火爐子,大鍋大灶,哪一樣都是生平第一次見,兩個人興奮的嘴裏說著法語,比比劃劃地交談著!


    南夜怕孩子被爐子燙了,寸步不離的跟著……


    孩子們看完了屋裏,又幹脆跑進了院子,看豬圈,瞧雞窩,指著煤坯一個勁兒的問南夜,“爸爸,這是什麽呀?黑乎乎的,幹什麽用的?”


    南夜在那邊照顧孩子……


    屋裏呢……


    白天兒也四處看了看……


    見家具擺設都一塵不染,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兒也都是擺放的井井有條,灶台上還放著一大碗煎過的餃子……一看餃子的形狀,就是王春蘭的“傑作”。


    白天兒好奇的問,“爹,這家裏不都過的挺好嗎?怎麽你和王姨又吵架了?我進門的時候聽石頭說……她都搬出去住了?到底是為什麽啊?”


    不提這個還好!


    一問王春蘭?


    白常喜的老臉瞬間通紅……吱吱嗚嗚的半天也說不出啥!


    正在猶豫之間……


    忽聽得院子裏有腳步聲,急急忙忙的直奔上房來了,接著,門簾一挑,王春蘭就進了屋,直接往炕邊一坐,兩腿一盤,梗著脖子對白天兒說,“天兒,正好你迴家了,你給我評評理!”


    白常喜立刻低嚷,“你個敗家娘們兒,迴來鬧什麽?也不嫌磕磣!”


    王春蘭瞪大了眼珠子,指著自己的鼻尖兒,“我為啥嫌磕磣?我是偷人了?還是養漢了?咱倆是合法夫妻……國家法律都允許的……”


    白算盤衝過去捂她的嘴,“允許啥?你別亂說話!”


    白天兒仿佛看出了些苗頭,“王姨,你們……”


    王春蘭揚了揚頭,“對!我又懷孕了!是和老白……有自己的孩子了!”


    ------題外話------


    二更提早了!


    祝賀老白老當益壯!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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