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白天兒和南夜天沒亮就起來了,洗漱收拾妥當,都在裏麵應景兒的穿了一套紅襯衣……笑看著彼此,臉上都帶著喜慶。


    開著車出了軍區……


    路上,鞭炮的硝煙還未散盡,放眼看去,灰蒙蒙的一片,街道上到處都是紅色的鞭炮皮,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硫磺的味道,天還沒亮,路燈依舊點著,連那縷橘黃的燈光也仿佛籠罩在濃霧中。


    白天兒坐在副駕駛裏,起初還和南夜東聊西聊的說著閑話,後來眼皮就漸漸的有些沉,幹脆把腿蜷了上來,雙手抱膝,窩在椅子裏,頭歪在車窗上,昏昏沉沉的打起盹兒來!


    南夜見了,把車停在了路邊,側身將椅背放平了,讓她躺得更舒服些……轉身又在後座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毯子,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女人嘴裏哼了一聲,“嗯……到了?”


    “沒呢!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車子繼續前行,開了大半天,到了三方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鍾的光景了……


    一進村口,正巧小石頭和一幫孩子在打冰尜……他認識南夜的車,立刻直起身子跑了過來,開口親親切切的叫姐夫。


    南夜聽著高興,大拇指一比後車座,“哎,上車!”


    小石頭樂嗬嗬的答應著,上了車,屁股使勁在皮椅上顛了兩下,“姐夫,你這進口車真好!嘶……我怎麽看著你的氣色格外的好,是不是又有喜事兒啦?又得軍功章啦?”


    “切!你小子眼睛還挺毒……我是有喜事兒了,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一會兒見了咱爹,咱們大家坐在一起再說!”


    白天兒聽到了動靜,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先和小石頭打了個招唿,就有些抱歉地摩挲著男人的大腿,“我一下子睡了這麽久?真不好意思,路上也沒人陪你說話!”


    “沒事兒!你現在情況特殊,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基本上屬於重點保護的大熊貓!”


    女人嬌嗔地拍了他後背一下,“去!你才是大熊貓呢!”


    也沒收迴手,順勢就將指尖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打著圈……弄的男人癢癢的,側頭斜睇了她一眼,把聲音壓到最低,“你可別撩我啊!我這兩天的火還沒撒出去呢……正憋的難受呢!”


    “去!死相!”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每和南夜在一起,白天兒就總能流露出小女人的嬌羞。


    南夜在後視鏡裏望著小石頭,“哎……小舅子,這幾天村裏有什麽大事嗎?”


    “啊?有啊!最熱鬧的就是李勝利家了!”


    白天兒坐直了身子,“他家咋的了?李勝利不是因為綁架……被人開槍打昏迷了?醫院不是讓他們家去領人嗎?”


    小石頭漫不經心的哈著車窗上的凍霜,“啊,好像是這麽迴事兒!剛出事的時候,李會計是去過城裏的醫院,不過我聽說……李勝利還欠醫院的錢呢,人家讓他家補交手術費,他家硬賴著不給,後來派出所和村委會都去他家做工作……反正,你迴家問咱爹吧!吳秀珠在村裏天天的嚎,那才熱鬧呢!”


    啊?


    還有這事兒?


    自從知道李勝利再沒有蘇醒的可能,白天兒也懶得再去打聽他的消息,私下以為李家早就把人領迴去下葬了,結果卻有這麽多茬頭!


    她也沒想那麽多……


    車子緩緩的駛過了村頭的老井,停到了白常喜的大門前……


    下了車,還沒進院子……


    就聽到圍牆裏雞鴨喧鬧……一派祥和安寧!


    再往門上一看,紅對聯和大福字兒俱全,大門頂上還掛了一麵小鏡子……這是村裏的迷信,好些沒文化的婦女們都相信鏡子能驅鬼降妖,看來這一定是王春蘭的所為,顯然的,她在白家已經有了自己的地位。


    南夜拉著小石頭從車裏往下搬年貨,他怕女人閃了腰,不讓媳婦插手……


    白天兒隻能先邁步進了大門,見院子裏收拾得極為利落,上房也是窗明幾淨。


    才走了幾步,房門一開,白常喜披著大棉襖迎了出來,嘴裏連一連聲的嚷,“大冷天兒的,你咋迴來了?也沒先通知我一聲?”


    “通知啥?南夜放假……開車過來也方便!過年了,怎麽也要迴家看看,爹,你最近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都挺好”!


    白常喜邊說著話,邊從自己的肩上取下了大棉襖,幾步走到女兒的麵前,用棉襖把她裹了個結實,嘴裏還小聲的埋怨,“南夜這個小犢子,就是不知道心疼媳婦,天這麽冷,也不讓你多穿兩件衣服?”


    白天兒望著他笑,“我想穿什麽衣服……跟南夜有什麽關係?你一會兒可別數落了他啊!”


    “切,你這丫頭,怪不得人家都說女生外向!有了男人忘了爹……我是誰?出了名的白算盤?說話辦事還用你教?連自己的姑爺都管不好?行了!你進屋吧!”


    白天兒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站在台階上小聲的問,“爹,王春蘭過門之後,你倆過得還好吧?”


    “天兒,你放心吧……爹當了半輩子的村長,管著多少人,還調教不了她?王春蘭也沒什麽大毛病,就是嘴不好,逮什麽說什麽,這也不能全怪她,沒文化害死人嘛!”


    呦嗬?


    沒文化害死人?


    這又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詞兒了!


    白常喜接著說,“自打她過門以後,說話行事都有我盯著呢……現在也漸漸的收斂了不少,不像以前那麽虎彪虎彪的了!”


    虎彪?


    哪兒有男人這麽評價自己媳婦兒的?


    “爹!你說的那叫啥話呀?”


    “啥話?實話!”


    白常喜壓低了聲音,“她是個潑辣貨,我早就知道!可我看中的是她的人,人無完人嘛,誰沒有個缺點?也許她是上不了台麵,可私下裏過日子卻是把好手,我都快50歲的人了,還想找啥樣兒的?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我也就知足了!”


    “啥啊?五十咋了?40歲的男人最有味,50歲的男人最值錢!你現在正是好年華呢!”


    白常喜使勁瞪了女兒一眼,“去!你別跟我臭美啊!到城裏待了一年,倒是學會跟你爹貧嘴了!”


    兩個人話還沒說完呢,王春蘭在屋裏伸出了頭,“小天兒迴來了?你們爺倆嘀咕什麽呢?外頭這麽冷,也不快進屋?”


    邊說著這話,邊把白天兒讓進了東屋……用條帚掃了掃炕席,“坐,天兒,喝點兒熱水暖暖身!南夜呢?”


    “和小石頭在外麵搬東西呢!”


    “那我看看去,順便搭把手!”


    王春蘭出去了……


    白天兒問,“爹,李勝利家到底怎麽迴事?”


    “啊!李勝利不是搶救了嗎?然後又戴著唿吸機……在醫院待了不少日子,那也不少錢呢!他出事之後,李鬥金上城裏去看過一迴,本來是想把兒子的身體領迴來的,可人家醫院一跟他提醫藥費,他當然就慫了,反正兒子也是死定了,領不領迴來也沒什麽大區別,那兩口子幹脆就耍起了無賴!也不去領人,也不交醫療費,就這樣和醫院強上了!人家醫院沒有家屬的同意,還不敢拔他那個唿吸機……你說說,這不是浪費國家資源嗎?”


    “那……那以後可怎麽辦呢?”


    “不知道!我可管不了那麽多!嗯,還有個有意思的事兒呢!”


    白常喜頗有些幸災樂禍……


    這也難怪!


    他一向看不上李家父子的作為,“上個禮拜,有一天夜裏……有人在李家門口扔了個孩子!還留了封信,說那孩子是裴夢菡和李勝利生的,瞧那個寫信的口氣,像是裴家的人,裴姑娘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裴家大概也不想養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就把男孩兒偷偷摸摸的給李家送迴來了!”


    “啊?還有這事?”


    “可不嗎?這還不算完呢!那男孩到了李家整天又哭又鬧,李鬥金就找了個赤腳醫生過來看,人家大夫說了,這孩子天生的弱智……嘿嘿,天兒,不是我嘴損,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報應?”


    白常喜在桌上拿起了水缸,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這才又接著往下說,“以前你病的時候,她吳秀珠沒少罵你是傻子,最可氣的是,有時候趁我一眼照顧不到,她還偷著掐你兩把!為這我沒少罵她!現在倒好,她自己的孫子就是個傻子?這是不是老天報應她了?”


    忽聽得大門咣當一響,小石頭氣喘籲籲的跑進來了,“爹,快去看看吧,李家出大事了!”


    ------題外話------


    小劇場:


    靠嚐好吃:男人四十有味?這話好像是我說的。


    玖月:嗯那!對頭!


    靠嚐好吃:我就是不同意白狐狸找女人將就!


    玖月:沒將就吧?人家是年輕俊俏的小寡婦……嗬嗬,老白頭日久生情嘛!【捂臉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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