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若凡麵向著南夜和楚北,“今天,恐怕要有變化了,我隻需要一個飛行員……”


    他用手比了比南夜,“怎麽樣?就你一個人跟我飛?”


    來了!


    怕什麽來什麽!


    說實話,組織上或者是南夜和楚北本人,都曾經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這是大家最不願意麵對的情況!


    一個人單獨上機?


    就等於要跟機艙裏的三個男人格鬥……而且,對方三個人身上肯定都有家夥事兒!


    在同一時刻,狹小的空間裏,既要保證飛機的正常運行,還要迅速的對付兩個極為出色的保鏢……依若凡雖然老了,也畢定不會束手就擒,以一敵三,這要怎麽取勝?


    可以說,基本上就是毫無勝算!


    所以大家都迴避著談這個問題!


    可每個人的心裏也都明白,一旦這種情況發生,要想置依若凡為死地,那就隻有一種辦法,四個人一起……機毀人亡!


    機毀人亡?


    就是以自殺的方式,將飛機從高空俯衝下來……直接撞到地麵,那個悲慘的情景是可以想象的,到最後,恐怕連骨灰都不剩。


    這難道就是這次任務的最終結局?


    這難道就是一個年輕軍人最後的命運所在?


    誰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


    事與願違!


    要麵對這個即將發生悲劇的人……是南夜!


    楚北不敢說話……在這個時候,如果他有任何異動,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依若凡那雙老奸巨猾的眼睛,在兩個人的臉上不停的徘徊!


    南夜鎮定自若,仿佛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仿佛這次試飛就是一次簡單的飛行,仿佛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可以安然的再次落到地麵……沒有任何人能夠從他的臉上看出即將麵對死亡的恐怖!


    南夜已經從一個稚嫩的青年……成長為一個沉鎮定有餘的軍人!


    他扭過頭,望著楚北,甚至還微微笑了笑,“這樣也好!那你先迴酒店吧!飛行之後,我們拿了錢就迴國!”


    迴國?


    恐怕永遠也不能了!


    到了此時此刻,楚北望著南夜淡定的笑臉,心裏是真正的佩服了……有幾個人能夠麵對死亡,竟然還如此的談笑風生?


    他捫心自問……自己恐怕也做不到!


    想再多說兩句話……又怕暴露了!


    楚北也隻能故作輕鬆的,將單手揣在褲袋裏,掙紮的握成了拳頭……他是多麽希望此刻能夠和敵人展開真正的廝殺,這樣也不用眼睜睜的看著戰友去犧牲。


    可他不能!


    他要做的,隻能是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離開!


    深深的望了南夜一眼,知道這一眼也許就是今生的永訣……他的目光停留了很久,仿佛要把戰友的影像永遠的印在腦子裏!


    南夜淡淡的一擺手,“迴去吧!你先走!”


    “嗯!你……小心!”


    “嗯!”


    沒有再多的對話了,南夜開了艙門……依若凡帶著個保鏢先坐在了後座裏,副駕上也坐了個膀大腰圓的打手,依娜微微的抬高了手,向著父親示意告別!


    南夜進了機艙,發動了馬達,再次檢查儀表上的數據……飛機緩緩的啟動,駛上了停機坪,滑上跑道,南夜雙手穩穩地握著操縱杆兒,速度越來越快,提升,飛行……


    眼瞧著地麵上的事物越變越小,人和汽車也仿佛成了小螞蟻,漸漸的,城內的全景呈現在眼前,市區裏一排排的房屋,郊區裏一片片的稻田,還有那貫穿全城的……紅河水,以及河麵上的一座座大橋!


    南夜將飛機拉升到一定的高度,平穩的飛行了十幾分鍾,故意和依若凡從容的聊天,以便降低對方的戒備心,“依先生,這樣毫無挑戰的飛,太無趣了,你不覺得嗎?”


    “啊?”


    “不如來點刺激的!我們做幾個俯衝,拉升,180度側翻,這樣你才能更好的了解一下飛機的性能!不是我說大話,我的飛行技術絕對一流,你也給我個機會秀一下?”


    南夜麵帶著興奮的躍躍欲試,“我開飛機的時間長了,最討厭這麽四平八穩的飛,男人嘛,就該什麽都嚐試一下!你說呢?試一下吧,你……不會怕吧?”


    “我怎麽會怕?哼!那就試一下!”


    南夜得意的迴頭一笑,俊臉生輝,“依先生,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


    一拉操縱杆兒……


    突地……


    飛機幾乎是九十度角的上升……速度過急過快,依若凡還沒準備好,不由得身子後仰,嘴裏一聲驚唿,“哦……”


    南夜麵帶興奮,語氣卻平穩,“怎麽樣?刺激吧?別擔心!放鬆!”


    依若凡見了他的淡定的神色,也不好顯得自己過於緊張,雙手牢牢的抓住前麵的座椅,指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猛然間……


    南夜將駕駛杆向右轉,副翼抬起、機翼被壓向下,飛機又向右側傾斜了90度……這一次,依若凡強忍著沒發出聲,也開始漸漸適應了這種刺激的遊戲!


    飛機在半空中肆意的橫行……


    南夜將操縱杆上下左右的任意擺弄……時而衝天,時而側飛,飛機就好像花樣飛行表演一樣,令人歎為觀止的仰望著!


    待到飛到了寬寬的河麵上,南夜指著下麵的大橋,“喏,快看!龍編橋!咱們飛近些,低空仔細看一看?”


    龍編橋是市內最著名的地標,橋身由鋼鐵建成,橋長1680米,又稱母親河橋……一般人很少有機會從高空俯瞰大橋,更別提是這種近距離的俯瞰!


    依若凡一聽南夜的建議,立刻就有了看一看的欲望,再加上已經對他的飛行技術極為相信,不禁點了點頭,“好吧!低空就低空!”


    機會來了!


    南夜故意把飛機做了一個急速俯衝,刺激的程度,仿佛就像是坐著過山車……一下子從高空處往下降,沒受過訓練的人,誰也吃不消這個!


    依若凡覺得心裏忽悠了一下,整顆心仿佛都能跳出嗓子眼兒……不光是他,連身邊的保鏢都驚訝得臉色發白!


    南夜卻輕聲的笑著,“別怕!還有我呢!”


    話雖這麽說,俯衝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幅度越來越大……依若凡有些慌了,手不由自主的向腰間摸去,掏出了槍,指著男夜的頭,“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


    南夜見他神色鄭重,一提飛機的操縱杆兒……又立刻把飛機拉升了起來,故意語氣輕蔑的說,“怎麽?這樣你就怕了?你就這麽點兒膽量?那算了!還看什麽龍編橋?返航吧!”


    邊說著話,邊踩右腳蹬,機頭右轉……真的要往迴飛了!


    依若凡猶豫了一下,見南夜臉上神色如常,並無異動……仿佛真就是單純地享受著俯衝的那種刺激,依老頭對自己的莽撞有些不好意思了,訕訕的把槍別迴了腰間,“嗯,圍著橋……近距離的轉一圈也可以!”


    南夜仿佛沒聽到……依舊穩穩地開著飛機往迴飛!


    “咳咳……”


    依若凡使勁的咳嗽了兩下,“david,我說……往迴飛!立刻馬上!”


    “哦,你確定?如果這次我再把飛機降下去,你不會用槍指著我的頭吧?”


    “go!”


    南夜得到了肯定的答複,這才調轉了機頭,向著龍編橋俯衝了下去。


    這一次,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眼瞧著飛機越飛越低,離河麵越來越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清橋上的鐵軌,還有湍急河麵上的渡輪!


    忽地……


    南夜壓著操縱杆兒,將飛機在空中連轉了幾個360度……趁著幾個人尖叫的時候,動作麻利的打開了艙門……


    “唿”的一聲,勁風襲麵,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河水就在百米遠的距離。


    南夜毫不猶豫的一挺身,整個人躍出了機艙,兩隻手平展著如同一隻大鳥,平穩瀟灑的從高空向著水麵急速而去!


    風,唿唿的擦肩而過……


    細雨,絲絲的打在臉上……


    身體在半空中,是那種極限的飛速下墜,與死神交踵的對決!


    速度越來越快,河麵越來越近……南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但毫無恐懼,眸底還蘊著極度興奮的光!


    他是天生的勇者,是真正的男人,喜歡挑戰,喜歡刺激,喜歡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的成就。


    幾乎是同時……


    飛機失去了掌控……


    也跟著南夜的身子,一起向著河麵紮去!


    “砰”的一聲……


    南夜的身體最先入水!


    他仿佛是個技藝嫻熟的跳水運動員,身子筆直的成為90度角……在水麵上濺出了一朵朵水花!


    入水的那一刻……由於慣性的強大,衝力使然,南夜覺得一陣眩暈!


    河水冰冷……


    四周一片漆黑……


    他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直到一聲巨響過後,眼瞧著飛機在自己麵前十幾米的距離一忽而過,迅速的沉入了湖底。


    透過機窗……


    他清楚地看到了依若凡那張驚恐絕倫的臉和掙紮的身體……也隨著飛機一起下沉!


    任務完成!


    南夜滿意的笑了!


    唿吸之間……猛地,一口河水急嗆而入,他掙紮了幾下不果,閉上眼睛,也向著河底沉去!


    無邊無際的黑暗……


    絕對靜寂的無聲……


    南夜仿佛覺得身體已經極度放鬆,沒有痛苦,沒有知覺……


    **


    白天兒躺在千裏之外的葉宅……


    迷迷糊糊的打著瞌睡……


    仿佛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她和南夜相對而望,卻無法觸摸得到彼此,兩個人似乎分別在交錯不同的空間,可望而不可及!


    男人望著她笑,默默不語,過了好久,轉身要走……


    她用盡全力的嘶喊,“南夜,南夜……你等等,你迴來!”


    男人卻恍如不聞……


    她扯著嗓子不停的嚷,“南夜!南……夜!”


    忽然覺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一激靈……


    夢醒了!


    扭頭一看,李珍出現在自己的身邊,“小天兒,你做夢啦?夢到南夜了?他和你說什麽了?你給我講講,我幫你解解夢!”


    解夢?


    李珍忽然迷信了起來!


    為了兒子……她寧願做一些傻事!


    白天兒愣愣的,在腦子裏迴憶了一下剛才的夢境,“啊?夢裏……南夜沒和我說話!什麽都沒說!”


    李珍莫名的有些失望……即便是在夢裏,她也希望兒子能說幾句讓自己放心的話!


    白天兒拉住了對方的衣角,“jane,你能不能再去問問葉司令……南夜的具體歸期?”


    她明知道是無望的,卻仍然迫切的懇求,“即便是任務要保密,也該有個大概的歸期吧?不管怎麽樣,家裏都有一個多月沒有南夜的消息了!我……我怕……”


    堅強如白天兒……也害怕了!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男人在自己心裏的分量!


    李珍為難了……


    這些日子,隻要她和葉雲龍見麵,唯一的話題就是……兒子什麽時候迴來?


    問的多了,葉司令答不上來,就隻好盡力的躲著她!


    李珍也知道葉雲龍的脾氣……如果他不想說,誰也沒辦法撬開他的嘴!


    沒有兒子的消息,她心裏真急……連嘴角都起了火泡,又掛念著白天兒,這才抽空過來看一看,婆媳倆不見還好,一見麵,靜靜相對,更是覺得難受!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白天兒,坐了一會兒,隻能勉強說,“要不……我現在就去辦公室找葉雲龍問?”


    話剛說完,就聽到院子裏有汽車的聲音,李珍忙跑過去,扒著窗口向樓下一看……見警衛員夾著葉司令的公文包,挺著筆直的腰板兒立在車邊!


    葉雲龍下車了……


    昏暗的街燈下,依稀可見他成熟的臉上掛著凝重,雙眉緊擰著,在額間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川字。


    一見他這個神情,李珍就明白……葉雲龍的心情八成是不大好!


    不過,她也管不了這麽多,扭頭匆匆的向白天兒交待了一句,“真是你公公,我先下去看看!你別來了,我一個人去,倒還好問一些!”


    白天兒點了點頭,“嗯!我等你的消息!”


    李珍噔噔的跑下了樓,站在門廳裏迎著男人……


    葉雲龍一進門,看到她的臉,就知道今晚大概又會不得安寧了,沉著聲音先發製人,“我晚上還有一個會議資料要整理!有什麽事兒……咱們明天談!”


    說完了話,一頭就紮進了書房裏……


    李珍哪裏會理他的借口?


    自顧自的跟進了書房……葉雲龍一見她進來了,用大拇指揉了揉額角,輕聲的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麽?你能不能讓我消停一天?我跟你說過一百遍了,現在不光是我,下麵軍區的人也對這件事情極為關注,隻要一有南夜的消息,一分鍾都不會耽擱的,直接會上報給我,我馬上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雲龍都說成這樣了,李珍也沒法再問了……心裏又不甘,坐在沙發裏,頭一低,兀自抽泣了起來!


    李珍的眼淚,就是葉司令最大的弱點……


    男人見了,當然心疼,立刻幾步走了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摟著她的肩安慰,“別哭了啊!你一哭,我心就亂了!什麽都幹不了!嗯?別哭了!乖!”


    迴手抽出了一張紙巾,溫柔的替女人擦著眼淚……覺得自己的心裏也疼,不由自主的,聲音就低成了耳語,“珍兒,都怪我!也許是我心腸太狠了,小夜的事兒……”


    李珍抬起了霧茫茫的眸子,聲音也壓得極低,“不怪你!我心裏都明白,你是為了小夜好!不過從來,咱們倆教育孩子的方式就不一樣!你是以嚴為主……我不能說你不對!隻是,事關我唯一的兒子,我就亂了分寸!有時候,無理取鬧也是有的!那都是因為……”


    “都是因為你愛孩子!”


    葉司令溫柔的接過了話茬兒,摩挲著女人的額頭,把自己的下巴枕在她濃密的發間,“珍兒,我隻是想你知道……我愛孩子的心,一點不比你差!可我希望他們成才,有自己的一片天,而不是隻窩在我的羽翼下,仰仗父母的庇護……你懂我的用心良苦嗎?”


    “嗯!”


    葉司令繼續安慰道,“根據匯報上來的情況,南夜的表現是非常傑出的,隻要他能順利的完成這次任務……組織上立刻就會給他立功嘉獎,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嗯!”


    “你別擔心!也快了!我估計就在這幾天……咱們馬上就能夠聽到他凱旋而迴的消息了!”


    李珍猛的抬起頭,臉上淚痕未幹,唇邊已掛上了笑容,“真的?小夜要迴來了?那我馬上去跟白天兒說!那孩子嘴裏雖然不講,可我看得出她對南夜的牽掛一點也不比我們少!”


    說完了話,李珍立刻奔出了書房……


    葉玉龍的眼裏掛滿了沉重……他沒敢和女人說,今天下午,他得到的最後消息是:任務完成,楚北迴歸,南夜失蹤。


    失蹤?


    那就意味著有好多不確定的因素!


    意味著兒子有迴不來的可能!


    葉雲龍把這個消息悄悄的藏在心底,沒跟任何人講,獨自承擔著煎熬和痛苦!


    正在傷痛之際……


    忽然,屋裏的電話響了……


    葉司令立刻拿起了聽筒,心跳砰砰的像打鼓……好像以前上戰場也沒有這麽緊張過,迫不亟待地張口就問,“喂?有南夜的消息了?”


    那邊遲疑了一下,才有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誰啊?是親家公吧?”


    親家?


    白家?


    葉雲龍仔細辨了辨……


    可不是!


    電話那頭正是白常喜的聲音!


    “嗯?白村長?你好!這麽晚了,有什麽急事兒嗎?”


    葉司令真是有些頭疼了……兒子的事兒還沒解決呢,原本一個前妻,一個兒媳婦就夠難應付的了,如果此刻再加上這位什麽都敢說的白村長,那家裏可就有熱鬧瞧了。


    白常喜在電話那頭吞吞吐吐的說,“親家啊?你剛才說什麽?小夜怎麽了?”


    一聽他說話的口氣,大概是還不知道南夜離家的事情……


    葉雲龍心下了然……白天兒沉得住氣,習慣於自己麵對一切,壓根兒沒把這件鬧心的事兒,講給父親聽,所以白常喜還真是不知道南夜的事情!


    他搪塞著白常喜的問題,“哦,沒什麽!小夜沒怎麽!我在等他的電話!”


    “這樣啊!那……親家,你最近身體可好啊?工作忙吧?”


    “嗯!還行!你呢?”


    “……”


    兩個人在電話裏客氣的寒暄了幾句,白常喜就轉入了正題,“白天兒在吧?我有事兒想和她說!”


    “哦!應該在吧!我把電話給你轉到樓上……那咱們下迴再聊?”


    “好的!”


    白常喜手握著聽筒,焦急的等待著女兒的聲音……


    不大一會兒,白天兒接了電話,“喂,爹?這麽晚了你找我?啥事?”


    白算盤幾乎是扯著脖子嚷,“家裏都要要出人命了!你明天必須趕迴來!如果你明天不迴來?後天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白天兒一聽他說的鄭重,也有點著急了,“咋的了?爹!你把話說清楚!”


    “我說個屁呀,都是你這個敗家孩子惹的禍!見了麵再說!”


    “啪”的一聲,對方放了電話!


    白天兒可徹底懵了……和身邊的李珍對視了一眼,“啊?是我爹,不知道又抽什麽瘋了?非讓我明天迴去一趟!”


    “那你去吧!這邊有我看著呢,隻要小夜一有消息,我立刻打電話通知你!”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白天兒隻好無奈的點點頭,“我先迴村裏看看!盡快趕迴來!”


    “別急,家裏的事要緊!”


    白天兒低頭想了想才開口問,“嗯……jane,你和葉司令的事兒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複婚呢?”


    李珍的臉有些紅了……


    美人就是美人!


    細白的皮膚下透著緋紅,看著就叫人眼熱!


    她歎了口氣,“我和葉雲龍之間的事情沒那麽簡單,他雖然現在已經離婚了,目前是單身,可他是現役軍人,地位也高,我現在的國籍問題……想要和他在一起?別的先不說,組織上的審查就得要好長時間呢!最後的審查結果,也未可知!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前我年輕的時候和他結婚……就差一點扒了他身上的軍裝!現在又……”


    提起過去,李珍的臉上帶著一絲淺笑,“那時候,追我的人很多!他的條件不是最好的,可他甘願為了我,放棄自己最心愛的事業,單這一份愛我的心,卻是最難得的!女人一輩子圖什麽呢?隻願一心人!”


    白天兒也感慨,“的確難得!葉司令對你一心一意的感情……真的是無人能及的!女人一輩子,固然要有自己的事業,可如果有個相濡以沫的男人,照顧你,關心你,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應該才是最幸福的吧?”


    李珍側著頭,凝望著白天兒的臉,“你又何嚐不是幸福的呢?不是我替自己的兒子吹,南夜是個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有他做丈夫,你一輩子都會讓人羨慕的!”


    她由衷的低語,“小夜從小話就不多,為人孤傲冷淡,那是他的天性,怎麽也改不了的!我以為他一輩子都會這樣了!直到看見你們相處,南夜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完全就像變了個人……熱情,衝動,易怒,吃醋,有時候執拗的就像個孩子!白天兒,我是從心裏往外感激你的!謝謝你讓我的兒子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給他一個家,給他所有的愛!”


    她不愧是個厲害的女人……對待仇人毫不手軟,對待親人,幾句話就把人說的暖暖的!


    白天兒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我沒你說的那麽好!以前我爹常說……愛是相互的!南夜也給了我一個家,這個家裏有你,有葉司令,有南星兒姐……大家都對我這麽好!我感恩!”


    李珍拍了拍她的手,“天兒,你值得最好的!你放心吧,小夜一定會沒事的!你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幸福到最後!”


    她起身下了樓……


    白天兒這才又躺迴到床上,閉著眼睛,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裏一半惦記男人,一半想著老爹,思緒萬千的直到天亮!


    吃早飯的時候……


    葉雲龍破例的問,“小天兒,你要迴村裏看你父親?幹脆我派個車!這樣你也能到的快一些!”


    “派車?給我?好嗎?”


    “也沒什麽不好!這也不算搞特殊!南夜正在執行任務,組織上關心他的家人也是應該的!就這麽定了!我迴頭就給小車隊打電話!”


    白天兒也沒推脫,吃完了飯,簡單的打包了幾件常用的衣服,剛拎著小包下樓,軍區的小車就來了,一路拉著她直接迴了三方村。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了……見院門半掩著,屋頂炊煙嫋嫋,圍牆裏雞鴨聲不絕於耳,氣氛倒也祥和,完全沒有白常言喜電話裏說的那麽緊迫。


    白天兒見了,先就放了一半的心……


    推門而入,隻見小石頭端著個大鋁盆,嘴裏嘖嘖有聲的正在喂雞鴨呢,“哎,石頭,我爹在家沒?”


    小石頭扭頭笑了,“白天兒姐,你怎麽突然迴來啦?給我帶什麽好吃的沒?”


    “哎呀!我出來的急,把你住在這兒的事給忘了!”


    石頭撇了撇嘴,“啥忘了?你心裏壓根就沒有我們娘倆?”


    他倒是沒拿自己當外人!


    憑什麽白天兒心裏就應該有他們娘倆?


    兩個人正在院子裏說話呢,王春蘭從屋裏出來了……穿了件碎花小馬甲,搭配著一條綠軍褲,腳下是一雙自己納的布鞋,雖然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可看著倒也幹淨利落!


    她一見了白天兒,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用手理了理鬢邊的頭發,“哎呦,天兒,你咋迴來了?也沒事先說一聲?”


    頓了一頓,又挑著眼角試探的問,“是你爹……把你找迴來的?”


    白天兒腦瓜多夠用啊!


    一看對方的神情,就把事情猜出七七八八了,故意淡淡的,“沒誰找我!我就是想家了,迴來看一看!”


    王春蘭立刻釋懷了,快步走過來,接過了她手裏的小包,“那進屋啊!路上累不累?”


    又扭頭吩咐兒子,“石頭,咋那麽沒有眼力見兒呢?你白天兒姐都迴家了,還喂啥雞鴨呀,趕緊去村委會,把村長找迴來!”


    石頭答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跑了……


    白天兒也沒進屋,站在台階上,向著四下觀瞧……


    但見院子裏收拾得頗為利索,簷下的衣繩上晾著剛剛洗過的被單,牆角壘了個新雞圈不說,還養了好些鴨子,偶爾後院傳來幾聲豬哼哼,打眼一瞧就是典型的富裕農村之家……


    白天兒心裏明白,這些都是王春蘭的功勞,“嗯,那什麽……”


    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稱唿……幹脆叫大名吧,“王春蘭……我看出來了,這個家你費了不少的心,謝謝啊!”


    王春蘭歎了口氣,“白天兒,不瞞你說,我把這個家當自己的家了!伺候你爹,洗衣服做飯,養鴨養雞,養豬!隻要村長一句話,我都恨不得,火裏來水裏去了……”


    白天兒低著頭笑……


    這都什麽和什麽呢?


    火裏來,水裏去?


    那不就是水深火熱嗎?


    這女人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了……看來是追白常喜不果,有些語無倫次了!


    王春蘭接著說,“這一眨眼,我在你家也住了幾個月吧?你爹就沒給過我好臉兒!不管我做什麽?他都看不上!我是真沒法兒了,就豁出臉去了,就……”


    她停下不說了,麵色通紅……


    白天兒心裏就有數了……大概女人是色誘沒成,惹惱了白常喜!


    眯著眼睛瞧著她,“所以呢,我爹這是要準備攆你出去了?”


    王春蘭立刻驚訝的抬起了頭,“啊?你爹都跟你說了?”


    “啥都沒說!”


    “不可能!他沒說……你怎麽能問出這個話?”


    王春蘭篤定的使勁點了點頭,“肯定是村長跟你說了……我硬睡到他屋去了……”


    硬睡到他屋去了?


    還有這節目?


    那結果呢?


    進行到哪一步了?


    到底有沒有把白老爹拿下?


    白天兒笑著剛要開口細問……


    忽聽得身後有人咳嗽……


    白常喜穿了一件粗布大褂,下配黑褲子,倒背著雙手進了院子……進門也沒和女兒打招唿,直接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嚷,“哎哎哎……王春蘭!你又瞎bb什麽呢?你這嘴怎麽就沒有把門兒的呢?什麽話都敢往外說!我就納悶兒了,一個女人家也不懂得什麽叫矜持?”


    王春蘭有點怕他,低著頭小聲的嘀咕,“矜持,矜持是啥呀?矜持能當飯吃不?”


    “你?你個敗家老娘們兒……今天我閨女迴來了,咱們把事情掰扯明白吧!就一句話,你到底啥時候搬出去?”


    王春蘭的臉色有點變了,瞪著大眼珠子,“村長,你說話怎麽那麽輕鬆呢?我一個寡婦家,帶著孩子……進一家出一家,那麽容易嗎?”


    白常喜急了,左手叉著腰,右手虛點著女人,“王春蘭,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咋的?你還要硬貼上我?啥叫進一家出一家?我娶你啦?咱倆有啥關係嗎?咳咳,當初我姑娘跟你說好的……你就是住在她房裏的租客!租客是啥?就是沒關係的借住!你是借住的,我嫌你煩,請你搬出去,有什麽不對的?”


    王春蘭有些委屈,可也不敢硬對硬的和白常喜幹,依舊是壓低了聲音說,“你說的咋那麽輕鬆?我在你這住了好幾個月了!好說不好聽的!村裏的閑話都滿天飛了!你現在讓我搬出去?出去咋解釋?”


    “愛解釋咋解釋!我管不著!當初你非要搬進來的時候……我使勁攔過你沒?為啥?是因為我早就知道有今天!可你不聽勸啊!現在嫌閑話多了?跟我有一分錢的關係沒?”


    白天兒一看,兩個人在院子裏鬧了個半紅臉兒,立刻出來解圍,“行了,進屋再說吧!在院子裏瞎嚷嚷啥?怕別人聽不見?”


    白常喜聞言,立刻就向著女兒瞪起了眼睛,“你少跟著和稀泥!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當初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怎麽能給我請進來個瘟神?”


    瘟神?


    白常喜可夠毒舌的!


    白天兒偷眼瞄了一下王春蘭,見對方眼角都紅了,立刻推著白常喜進屋,“爹!你好好說話!走!屋裏有飯沒?我餓了!”


    一聽說女兒餓了,白算盤兒立刻掛念上了,“啊?咋還沒吃呢?進屋!我給你下麵條!”


    白天兒跟著父親進了東屋,順勢向著王春蘭兒使了一個“別著急”的眼色……


    就剩父女倆了,白天兒往炕頭上一坐,壓低了聲音問,“爹?到底咋迴事兒?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什麽意思?怎麽要出人命了?”


    一提這事兒……白常喜又犯急了,用手指一戳女兒的額頭,“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為你,我能惹這麽大的麻煩嗎?”


    “噓!小點兒聲!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大男人,又是領導幹部,比人家還大一輪……幹嘛對王春蘭那個態度?有話不會好好說?”


    白常喜用手敲著炕桌,“說?說能說的通嗎?我的小姑奶奶呀,你是不知道……”


    他停下了,老臉一片暗紅,咬了咬牙,“我也不怕丟臉了!跟你實話實說吧!”


    氣哼哼地往女兒身邊一坐,“這個王春蘭,就是個潑辣貨!她搬進來就沒安好心眼子……”


    白天兒捂著嘴笑,“沒安好心眼子?說明人家惦記你!說明你有魅力!”


    “屁魅力!魅力個屁!”


    白常喜向外屋比了一下,“我人長得太帥,就是麻煩多!她就是爛桃花!死纏上我了!”


    人長得太帥?


    這是說誰呢?


    白天兒強忍著笑,“爹,咱不帶出口傷人的啊!你喜不喜歡人家是一碼事兒,就算想讓她搬出去,咱也得把事情辦得漂亮,讓外人挑不出理來!”


    “這話還用你說!你爹當了一輩子算盤精子,啥事兒不明白呀?啥人沒見過?”


    他可算是把聲音壓低了,“天兒,你也結婚了,算是大人了!爹就跟你掏掏心窩子!你說,這男女在一起過日子,要想過得幸福,啥是最關鍵的?”


    “啥?”


    “兩廂情願唄!就拿你說,南夜那麽驢,平時和別人都不說話,怎麽就和你過到一起去了呢?”


    “啊?”


    白常喜瞪了女兒一眼,“你啊啥?你心裏比誰不清楚?你男人啥脾氣,他自己不願意,他不喜歡你……就算你爹我是省長,拿槍逼著他,他也不一定和你登記呀!”


    白天兒低頭笑,“咱現在是說我呢,還是說你呢?怎麽又扯上南夜了?”


    好像有點兒跑題!


    白常喜一扯女兒的袖口,“你別跟我打岔!我的意思就是……我不喜歡她!就算硬往一起湊合,將就的過一輩子,那有啥意思?”


    白天兒認真的望著他,“爹,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我親生母親呢?她是不是還活著呢?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兒?是不是見過她?”


    白算盤的臉色變了,摸摸索索的在懷裏掏出了煙袋,點燃了,使勁吸了幾口,立刻就急促的咳嗽上了……


    白天兒也沒說話,一把搶過了他的煙袋,就是炕頭磕了兩下,隨手把煙袋摔在了炕桌上,“抽!抽!咳嗽了,還接著抽?”


    “天兒,我……”


    白常喜有些訕訕的,低眉順眼的瞧著女兒,“天兒,你是不是想見你親媽了?”


    啊?


    白天兒明白了,“爹!你這話什麽意思?她……還真活著?”


    “嗯!”


    白常喜雙臂支在膝蓋上,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麵,說話緩慢,每一個字仿佛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媽是還活著!她就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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