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兒當眾宣布可以入股酒廠……三方村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有人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聽到沒,白天說的話多霸氣?她不在乎咱們大家夥兒這點兒錢?”


    “那就是唄!你沒聽到嗎?三年後,不管賠賺,隻要我們想退股,她都雙倍退錢!”


    “這話要別人說呢?我堅決不會信!老白家我可信!村長的名譽在那擺著呢!白天的能耐也在那兒呢!”


    “就是!就是!你們打算入股嗎?以後隻要老白家的酒廠在,咱們一輩子都有錢賺呢!”


    眾人正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


    忽然……人群裏有人高喊一聲,“我先入股!我投資500塊!”


    500塊?


    那在八十年代可是個大數目了!


    白常喜一輩子還沒攢一千呢!


    在這個村子裏,還能有人一下子拿得出500塊?


    而且又是入股,這麽有風險的事情?


    全村的人都愣了!


    都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膽子最大!


    這第一個要入股的人,魄力也不小啊!


    白天兒向著喊聲望去……隻見王春蘭排開眾人,大步的走了出來,“村長,白天兒,我要出500塊錢入股!”


    白常喜無可奈何的瞪了她一眼,“王春蘭,你別跟著瞎湊熱鬧啊,讓你拿50塊錢都費勁呢,你哪來的500?”


    “村長,你別小瞧人哪!我就算沒有500塊的現錢,我家還有房子呢!我把房子賣出去……換的錢投到酒廠裏!”


    李勝利他娘在人群裏撇嘴著的嚷,“把房子賣了?投到酒廠裏?你這膽子也太大了!萬一錢都賠光了,以後,你拿什麽過日子?拿什麽養你兒子呢?”


    王春蘭一挺胸脯,“這錢要是交給你們姓李的?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不會給的!為啥呢?我信不著你們李家的為人!可給白天兒就不一樣!她有沒有本事?大家夥都知道啊!再說了,她後麵還有村長把關呢,他是咱們村裏頂精明的人啊!他們老白家投的錢是大頭,光包荒山就好幾萬了,以後還有買樹苗和建酒廠的錢,沒有個十萬八萬的?誰敢開口說建廠?人家這麽多的錢都投了,還會看著自己的錢打水漂?反正,有他們在前麵帶著,我在後麵安安穩穩的拿錢,我有什麽不樂意的呢?”


    王春蘭的目光向著四處一掃,“話又說迴來了,剛才白天兒在這都拍著胸脯打保票了,三年之後,如果我想要退股,我就可以拿迴來一千塊!我一個寡婦家家的,又沒有什麽本事,三年能淨賺500塊?那不是天上掉餡餅嗎?我當然得拚了命的擠過去,撿起餡餅使勁咬一口!”


    她也沒猶豫,高聲的接著說,“李狗剩,你不是早就惦記上我家的房子了?你這就迴家籌錢吧,我那兩間小院就賣你500塊了,隻要你三天之內把錢給我交齊,賠給點兒就賠點兒了,老娘也不在乎了,賺大錢的日子還在後麵呢,我不能丟了西瓜撿芝麻!賣!房子馬上就賣!”


    白天兒以前倒是沒看出來……這個王春蘭竟然會有這樣的勇氣。


    置之死地而後生……聽起來容易,可是有幾個人真能辦到呢?


    她一個單身的寡婦,賣了房子以後,要上哪兒去住呢?


    剛一轉念,白天兒就好像立刻明白了什麽,視線掃過人群中的南夜……向他得意的擠了擠眼睛,一副“等著瞧好戲”的架勢。


    南夜心裏還是沒太明白……不過見媳婦望著自己,自然的就報以一個微笑。


    兩個人隔空對視著,雖然不說話,可心裏都覺得……對方才是最好的!


    這邊兒王春蘭的話一出口……人群裏立刻鬧得更厲害了!


    古語有雲:萬事開頭難!


    現在,真的有人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帶頭兒了,活生生的例子在那裏擺著呢,大家的心就立刻蠢蠢欲動了。


    王春蘭向著小石頭一招手……說幹就幹,拉著兒子往家走,邊走還邊故意大聲的說著,“石頭,咱們迴家收拾東西去!別擔心啊,今天娘賣了一套房子,三年以後,娘保證給你買兩套!不耽誤你娶媳婦兒!”


    眼瞅著她的身影消失了在村口……


    白常喜咳嗽了一聲,“就這麽定了啊!大家晚上迴家再好好合計合計,找個明白人好好問問也行啊!這是關乎錢嘛,誰都別馬虎!從明天開始啊,十天之內,到我家登記交錢的就算是入股了,這算是給大家的福利,就十天,逾期不候,過了這個村兒,以後就沒這個店兒了!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慢慢的都散了,白常喜帶著閨女和姑爺一起迴了家,往自己的炕上一坐,雙手一拍炕桌,隻說了兩個字,“痛快!”


    南夜一見老丈人這麽高興,也笑著隨聲附合,“是挺痛快的!咱家天兒的腦袋是怎麽長的?這麽一弄入股,多少錢還不拘,我猜全村七八百戶的人家,有一戶算一戶,都能往外拿錢吧?到時候別說李鬥金了,就算是縣長親自來了,想動你們這個酒廠都不好使了!”


    白天兒望著男人,“我真沒看上大家的錢,就他們那點股份,將來拿盈利也分不了多少!那些都是小錢兒!我就是看中‘人多力量大’!事關大家的切身利益,別說酒廠了,以後連葡萄園都有好幾百雙眼睛替咱們看著呢!”


    又轉身向著白常喜,“爹,我看你挺高興的,要不要喝兩盅?讓南夜陪著你一起喝!”


    “喝兩盅?那就喝兩盅!”白常喜樂嗬嗬的向著姑爺招了招手,“來,小夜,上炕,坐在我身邊,讓天兒溫酒去!咱爺倆再吃點宵夜!”


    白天兒立刻答應著,“行啊,我再給你們弄兩個下酒菜!爹,南夜你們餓不?是想吃麵條?還是把餃子給你們煎一煎?”


    白常喜稍微沉吟了一下,“做麵條吧,再給南夜窩兩個荷包蛋!”


    男人難以置信的瞪著大眼睛,“呦,老爺子,什麽時候我也有這個待遇了?不是光給我喝麵條湯的時候了,也給我加雞蛋了?”


    “滾!你個小犢子,有吃的有喝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白天兒手腳麻利的下了廚房,拍了個黃瓜,弄了一個西紅柿拌糖,又張羅上了一盤幹豆腐卷大蔥,家裏還有醃好的鹹鴨蛋,切好了擺在碟子裏,蛋黃鮮豔的流著紅油,一瞧就叫人有胃口。


    都是家裏現成的農家菜,既營養又天然,沒一會兒的功夫,菜和酒都上了桌……兩個男人都滿意的望著白天兒。


    南夜的眼神是愛慕……愛不夠,媳婦真是哪兒哪兒都好啊!


    白算盤的眼裏是驕傲……和寵溺,女兒又聰明又能幹,牛性!


    白天兒溜著身子,坐在炕邊兒,給麵前的三個杯子都倒上了酒,一家三口樂嗬嗬的喝上了!


    白常喜心裏高興,天南地北的和南夜就聊開了……


    眼瞧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都有點兒喝多了,南夜說話也沒了顧忌,“哎,爹,依我看,王春蘭這個人真不錯,別的都不說,就說今晚上的事兒,大家都猶猶豫豫的拿不定主意入股呢,她第一個站出來了,又說要賣房子,馬上就要投進來500塊錢?這可給大夥兒帶了一個好頭!她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個份上,爹,你心裏明白不?她到底是為啥?”


    白常喜立起了眼睛,“你少放沒味的屁啊!不願意喝酒?帶著白天兒迴去睡覺去!有功夫在這跟我閑磨牙,不如花點精力給我生個孫子,那樣比啥都強!”


    白天兒捅了一下南夜的腰,“你也是話多……我爹不願意聽啥,你偏偏就說啥!真喝多啦?那就迴屋睡覺去!”


    南夜把嘴湊到她的耳邊,趁著老丈人沒注意,小聲的說,“咋的?現在就上床?你想我了?行,那我馬上就迴屋!”


    “滾!就知道‘上床’,你心裏就沒有別的事兒!”


    白常喜把小炕桌一推,“都撤了吧,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我也累了,想早點睡了!你倆該幹啥幹啥去吧!別在我這屋糗著了!還有好幾天呢,咱們以後說話的時候多著呢!”


    南夜答應了一聲就下了地,幫媳婦兒把飯桌撤了,兩口子這才迴了西屋。


    他一進門就問,“剛才你咋不讓我說話呢?你不是也希望你爹和王春蘭好嗎?我還惦記著……幫你再勸勸老爺子呢!”


    白天兒用眼角斜睨著他,“不用你勸了!瞧著吧!那個王春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天之後,一定有場大戲鬧呢!”


    南夜脫鞋上了炕,“天兒,這話叫你說的,我又不懂了!三天之後有戲看?你是算命的,你咋說那麽準?”


    “信不信由你!”白天兒邊說著話,邊扭頭打了一盆熱水,往水裏投了一條毛巾,浸濕了,又把手伸進盆裏,把濕毛巾抓出來擰幹了,遞到南夜的手裏,“給!趁熱擦個臉,醒醒酒!”


    南夜幹脆歪著身子躺在床上耍賴,俊臉一揚,小虎牙一支,“你幫我擦!”


    白天兒一看他那副孩子氣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喜歡,緩步走了過去,真用熱毛巾給南夜擦上臉了!


    南夜享受的半閉著眼睛,手裏還不老實,一把摟住了媳婦的腰,順勢把女人帶入了懷裏,直接照著她的小臉就親了上去!


    這還不夠……


    帶著酒氣的唿吸,又挪到了白天兒的唇上……伸著舌頭,勾勒著女人的唇形,輕柔的緩緩的,撩撥著白天兒的心弦,“天兒,來上床吧!咱們睡覺!”


    “我廚房還沒收拾完呢!等等啊,我先幹活,馬上就迴來!”


    南夜執拗的拉著她不放,幹脆一翻身,強勢的將她壓在了身下,一隻大手扣住了女人的兩隻手腕,另一隻手在白天兒的胸脯上摩挲。


    他琥珀色的眼睛直望進女人的眼底,逗弄著壞笑著,“你不聽我的話,是吧?那我今晚就好好治弄治弄到你,直到你求饒為止!”


    白天兒的手腳都軟了……低著聲兒的求他,“別鬧!真別鬧!我服了還不行嗎?”


    女人吹氣如蘭,身體柔弱無骨,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加上這麽嬌嗔的求他……


    南夜哪裏還把持得住?


    幹脆迴手關上了燈,緩緩地解開了女人的紐扣……


    慢束羅裙半露胸,參差羞殺白芙蓉……


    隻見身下的媳婦兒皮膚如雪,朦朦朧朧的借著月光一襯,再加上她一雙如水的眸子……女人瞬間成了天底下最誘人的小妖精!


    蠱惑的男人忘了世間的一切……


    南夜的眼裏,心裏,一唿一吸之間……都是渴望,渴望著被愛,也渴望著給予!


    他嘴裏喃喃的,甜絲絲的隻叫的一個名字,“天兒……天兒……我愛你!”


    **


    第二天一早,白家就開始忙上了……


    大門還沒開呢,就有人早早的等在了院牆外……


    白常喜一出門就被一幫人圍上了:


    “村長,這是我的50塊錢!我要入股!”


    “白叔,把錢交到這兒就行了嗎?到底咋登記呀?”


    “村長啊,我來問問,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三年後,真能給我雙倍返錢?”


    “哎哎哎,張老六……你咋來了?你媳婦不是已經入一份了嗎?怎麽?你打算把自己的私房錢也交出來,再入一份股?”


    反正,四下鬧哄哄的說什麽的都有,白常喜幹脆擺了擺手,“都靜一靜,大家聽我說,都別在我家門口貼著了!去村委會吧!兜裏的錢都交到李會計那兒,讓他做個帳,迴頭交給我!放心吧,我白常喜做事兒,什麽時候差過大家的?”


    他的話一說完,大家都一窩蜂的擠去了村委會……


    李勝利他娘舔著臉的來了,點頭哈腰的說,“村長,我家也想跟你這兒入股,你不會不同意吧?”


    白常喜鼻子裏一哼,“呦嗬,他李嬸子啊?你也要在我家入股?你不是要到縣上告我嗎?現在還沒出門呢?”


    “哎呦,村長,你可別埋汰我了!你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以後就別再提這茬兒了!我咋告你呀?一聽說你接受大家入股,以後酒廠還給各家分紅,原本說好要上告的那幾家也立刻改了主意!現在誰還有力度跟你鬥啊?跟你家酒廠鬥,就是跟全村的人鬥?我哪有那個膽子啊,我還想不想在這個村子裏再待下去了?”


    白常喜翻著眼珠,輕輕巧巧的說,“他李嬸子啊,別說你是一個女人家了,你家李鬥金是當會計的?腦瓜在咱們村子裏也算一等一的了,他跟我鬥了一輩子,哪一迴贏過?都到現在了,不還是在我手下當會計嗎?”


    “是!是!你說的對!嗯……讓我入股的事兒,成了吧?”


    “拿著錢到村委會吧,別跟我這磨嘰了!”


    沒出三天……


    村子裏就有三五百戶都入了股……白天兒算了算,入股的錢大概不到一萬塊,可她壓根也沒在乎這點兒錢,她在乎的是人心所向。


    經過她這麽一弄,白家在三方村裏的地位更是無人能撼動了!


    這天早上……


    南夜還沒起床呢……故意賴著沒起,連晨跑都沒去,就惦著和媳婦兒再多膩一會兒的。


    白天兒被他纏的沒法,正準備什麽都聽他的呢,忽聽得院門外有人急促的敲門……


    南夜從女人的胸口處抬起了頭,人還在炕上呢,就不耐煩的提高了嗓門喊,“誰啊?這麽早?”


    白常喜聽到了動靜,急步趕出去,開了院門,往門外一瞧,不禁就有些懵了……


    但見小石頭手裏抱了一床被褥,後背扛著一口大鍋,脖子上掛著一個大編織袋兒,裏麵裝的鞋,襪,內衣內褲和各種貼身的零碎!


    他趁著白常喜一晃神的功夫,“哧溜”一下順著門縫就鑽了進來,二話沒說,直接奔著屋裏就來了!


    白天兒的心眼兒多,一下就明白了,立刻推了推身上的南夜,“別鬧了,快起來!換衣服!好戲就要來了!”


    南夜有點兒敗興,依舊有些不死心的嘀咕著,“小石頭來就來唄,咱們也不給他開門!不影響咱們倆的事兒!”


    白天兒也沒理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手腳麻利的下了炕,扭頭還不忘了跟南夜說,“你快點兒吧,我跟你打賭,小石頭一定是直接就奔咱們屋兒來的!”


    果然,就是照著她的話來了……


    小石頭進了門,把大鍋往廚房一放,就直接抱著被褥坐在了白天兒的門口……也不說話,也不敲門,自己低著頭一個人在那兒玩手指。


    白常喜跟在他身後……大概也看出情況有些不對了,一戳小石頭的額頭,“這個熊孩子!到我這兒來幹啥?你媽呢?你們母子倆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小石頭微微的梗著脖子,也不迴答問題,直眉楞眼的就說,“我餓了!要吃飯!”


    “餓了?那就迴你自己家吃去唄?我這姓白,除了我閨女,我管不了別人的飯!”


    小石頭理直氣壯的答,“我家做不了飯了,你沒看嗎?鍋都搬過來了!房子賣了,沒地方住了!”


    白常喜一聽這話……一個腦袋頂三個大,心裏什麽都明白了,還是不甘心,拉著小石頭的胳膊往外推,“走!趕緊給我走!”


    小石頭癟了癟嘴就要哭……


    白天兒立刻開了門出來勸,“爹,你跟一個孩子較什麽勁?把他弄哭了,引得左鄰右舍都來看,有意思嗎?”


    邊說話,邊把小石頭拽到了東屋,“你先在這兒坐著,我這就給你做飯去!”


    白常喜在一邊罵,“給他做飯?他是大爺呀?該的他啊?”


    南夜穿好了衣服也出來了,“咋的了?小石頭這是鬧什麽呢?”


    白天兒衝他擠了擠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還記得不?我頭兩天跟你說過……馬上就有大戲要上演了?還跟你說過……王春蘭不是省油的燈?現在不就應驗了?她這是借著賣房子的緣由,打算直接就搬進我家來了!”


    南夜“撲嗤”一聲笑了,“這女人有意思!以前就夠能鬧的了,這次更好了,直接把兒子,大鍋和被褥全都送過來了,一會兒,她自己再跟進來,嘿,進駐白家成功了!立馬齊活了!你爹還真是沒法往外攆她!往哪兒攆呢?人家連房子都賣了,錢都投到你們家酒廠了,你爹能咋辦吧?”


    白天兒也笑了,“那天她在井邊兒一說要賣房子入股,我一看她的神色,心裏就明白了,我也沒攔她,我也沒把話點明……讓她鬧去吧,她要是真有本事把我爹拿下了,也沒什麽不好的,省得我爹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了!”


    南夜用胳膊捅了一下女人,“你這心眼子,連你爹都算計?咱兩在一起過日子,你可別算計我!”


    “切……我算計你什麽?你有什麽便宜可讓我占的?”


    “那倒是!都是我占你便宜了!你把身子都給我了,全身上下連根頭發絲兒都是我的,我可不是占了大便宜了嗎?”


    兩個人正說笑呢,門外腳步聲響,王春蘭怯生生的站在了門口,低眉順眼的望著白常喜,“我房子都給人騰出去了,就帶了一口鍋,孩子和被褥出來了!哦,不對……”


    她又在兜裏掏出了一遝十元的人民幣,攥的緊緊的,遞到了白常喜的麵前,“哦,還有這500塊錢,這就是我們娘倆的全部家當了,都給你了!”


    話一說完,把錢往白長起的懷裏一塞,幹脆順勢坐在了門檻上不動了。


    白常喜把錢一摔,“誰讓你把全部家當都給我的?我不要!走!你立刻給我走!”


    王春蘭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臉頰上緋紅,倔強的咬著嘴唇,“我不管你要不要我們?現在情況都這樣了,你要是前腳把我攆出大門,後腳我就抱著小石頭跳河去!我們娘倆沒房子沒家,再沒地方住……還怎麽往下活呢?村長,不信你就看著,我說到就做到!”


    白天兒立刻出來打圓場,“王春蘭,你也別用話激我爹!我爹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你再多說,把他惹急了,事情反倒不好辦!”


    見王春蘭低著頭不說話了,又轉身麵向著白算盤,“爹,依我看……你光發火兒也不是個辦法!這樣吧,我給你出個權宜之計!咱家不是有兩間房子嗎?我和南夜也不在家住,屋子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就讓給王春蘭和小石頭暫時借住在這裏。其他的事兒,以後再議吧!”


    白常喜瞪了她一眼,“就你聰明?我比你傻呀?我這屋裏住個寡婦算怎麽迴事兒?即便我和她什麽事兒都沒有,那也是好說不好聽啊!再說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母子住進來了,以後攆都攆不走,這不是賴上我了嗎?”


    白天兒背對著他,俯身向著王春蘭使勁了一個“你放心”的眼色,故意抬高了聲音說,“王春蘭,你可聽好了!你最多在我爹這兒就住半年,等你找到了房子,就立馬搬出去!到時候如果耍賴不走,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王春蘭哪能不明白呀?


    這是白天兒想方設法的為自己爭取了半年的時間……


    半年時間呢!


    她和白常喜朝夕相處……盡心盡力的照顧人家,人心都是肉長的,再加上近水樓台先得月,她還就不信了,自己這個30多歲正當年的女人,上趕子還拿不下白村長?


    都說女追男隔成紗!


    如果真的朝夕相處了一陣子……村長還是拒她於門外,那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不用人家攆,她自己也知道早點兒走!


    王春蘭立刻站起了身子,“好!白天兒,那就按你說的做!隻要給我半年時間就可以!”


    妥了!


    全妥了!


    白天兒也沒等白常喜迴話,麵向著自己的男人,“南夜,還傻站著幹什麽?快把西屋收拾收拾!讓小石頭和王翠蘭這就搬進去!”


    幾個人也沒顧白常喜的阻攔,動作飛快的就把王家母子倆安排在了西屋……白常喜氣得臉都綠了,又不好罵女兒罵姑爺,隻能一轉身,氣哼哼的出了大門!


    王春蘭臉色有些訕訕的……畢竟是女人家,自己主動上趕著搬來了,人家卻不領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白天兒為她倒了杯茶,站在一邊瞧著她,“王春蘭,咱們醜話可說在前麵!大家都是明白人,誰心裏想什麽,都不用掖著藏著的,你相中我爹了,打算和他一起過下半輩子,這我沒話說!可你也瞧見了,我爹對你多少有些抵觸,我就給你半年時間,如果在這幾個月裏,你把我爹照顧好了,改變了他對你的看法,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我祝你們幸福!如果半年以後,我爹對你還是沒有想法,那你也別死纏爛打了,弄得我爹不高興?哼哼……到時候,我對你可不會像現在這麽客氣!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都明白!”


    “還有一件事兒,必須把話說明了!這是你自己找來的?你和我爹之間的關係是雙方的願打願挨,以後就算婚事不成,你也別四處張揚說我爹占你的便宜!你心裏最明白,惦記我爹的人可多著呢,他是什麽樣的人,大家夥都清楚,就算他要是真想占誰的便宜?也不一定能輪到你!”


    南夜暗中吐了吐舌頭……白家的這一對父女倆,一個比一個厲害,誰也不吃虧,最難得的是:爹想著閨女,女兒也惦記著爹!


    王春蘭這就算是安頓下了……


    她倒也勤快,一進了白家,就裏裏外外的一頓收拾。


    先把白常喜東屋的被褥都拆洗了一遍,又把廚房的犄角旮旯都用熱水擦過了,忙乎了大半天,把兩間房子都弄得窗明幾淨的,這才罷了手,可也沒歇著,立刻又著手弄晚飯。


    白天兒小聲的跟男人說,“今天你跟我爹在東屋住吧,我跟她們母子倆住西屋,順便多和王春蘭聊聊天兒,把我爹的喜好跟她說一說!”


    一見男人的臉色不好看,也知道他是不願意和自己分開,立刻又安慰道,“放心吧!咱們最多再待兩天,給我點兒時間,仔細再瞧一瞧王春蘭的為人,等到這邊一妥了,咱倆就馬上迴城,到家了我再好好補償你,這樣行了吧?”


    南夜也沒話說了,隻好搬過去和老丈人住了兩宿……


    白天兒眼瞧著王春蘭實心實意的照顧白算盤,就連每天的洗腳水都給白常喜打好了,飯也做的可口,小酒也都溫得及時,確實是打算好好過日子的,也就放下了心,準備迴城了!


    臨行前,白常喜把二人送到了村口……


    白天兒挽著他的胳膊,“爹,我這次迴去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再來呢,走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什麽?你說!”


    “爹,你能跟我說實話嗎?你為什麽不喜歡王春蘭?是因為看不上她?還是心裏沒放下我媽媽?”


    一句話問的白常喜啞口無言……猶猶豫豫了半天才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白天兒接著問,“那天,我聽李鬥金在院子裏說……我媽媽長得特別漂亮,隱隱約約的好像還聽他說,我媽媽姓趙,對吧?她現在到底在哪兒呢?你有沒有她的消息呢?你是打算單身一輩子,隻等著她迴來嗎?”


    白常喜明顯不願意再提這些事……二話沒說,扭頭就走了!


    南夜悄悄的和女人說,“你要是真好奇你親媽的事兒?就去找李鬥金問個明白呀!”


    白天兒搖了搖頭,“如果我爹不願意說,我問那麽清楚有什麽用?就算我媽還在人世,18年沒見,我也沒有去找她的必要了!我這一輩子,把我爹孝順好了,不枉做了一迴兒女,也就罷了!走吧!咱們迴城!”


    兩個人開車到了城裏……


    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七月……


    正是花香浪漫的季節……葉家大院外種著一株株的白茉莉,香氣隨著夜風飄逸,說不出的醉人!


    兩口子剛進客廳,就聽到飯廳裏傳來一陣陣的笑聲……仔細一辨認,楊玉梅,裴夢菡,甚至連唐紹軍都在,最令人驚奇的是唐麗娜的聲音也在其中!


    大概是唐麗娜準備要上軍校了,部隊上給了她幾天假,就順便迴家看一看……唐紹軍呢,以為南夜不在家,幹脆就迴來看妹妹,沒成想……白天兒兒和南夜因為王春蘭的緣故,提前迴來了!


    狹路相逢!


    白天兒望著男人鐵青的臉和因為緊咬著牙而變形的下顎……清楚他的心底藏著風暴,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南夜,算了,咱們上樓吧!坐了一天的車,我也累了,沒精力見這麽多的人!嗯?”


    南夜低頭望著她,猶猶豫豫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小五子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見小兩口站在門廳,立刻就收住了腳步,“南夜,白天兒,你們怎麽迴來了?”


    “怎麽?我們不能迴來?小五子,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麽?”


    “哦,我是迴來給楊團長報個信兒……葉司令馬上就要到家了,他的車已經離開了辦公大樓了!”


    南夜有些納悶,“怎麽我爸爸要迴家嗎?”


    “是的!葉司令要迴來!他要開一個家庭會議!提前兩天就通知了,說好了的,楊團長這邊的家人全部出席!所以唐紹軍和唐麗娜,甚至連裴夢菡也算在其中,大家都在客廳裏等著呢!”


    這下,連白天兒也好奇了……葉司令要開家庭會議,還要求把楊家的人都招齊,搞得這麽正式,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既然要開會,為什麽沒有通知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兩個人站在原地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忽然聽得腳步聲響,葉雲龍大步流星的進來了……一見了兒子和白天兒,他也愣了一下,“你們不是下鄉了嗎?這麽快就迴來了?”


    南夜幹脆直接問,“爸,這是怎麽迴事?小五子說你要給大家開會?”


    “啊!”


    葉雲龍站穩了腳步麵向著兒子,“小夜,說實話吧!我特意挑了一個你不在的時間,把楊家的人都聚到了一起,是因為我知道你和唐紹軍從小就不和,怕你們見麵之後再起衝突!不過既然你已經迴來了,那就沒什麽說的了,你當然也要出席家庭會議的……畢竟你是我葉雲龍的兒子,是這個家裏最重要的成員!可是小夜,作為男人,你要沉得住氣!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以後的一切都有我呢!你懂我的意思吧?”


    這意思說得很明白……明擺著不希望唐紹軍和南夜起糾紛!


    而且,葉司令說話的時候,對家人的定義也有遠有近!


    白天兒心裏清楚……看來今天恐怕就是葉雲龍要和楊玉梅劃清界限的時候了!


    楊家的好日子……是要到頭了!


    葉雲龍拍了拍南夜的肩膀,“走!你們倆跟我一起到書房!”


    又轉身吩咐小五子,“你把飯廳裏的人都叫過去,我時間有限,隻有半個小時,你讓司機在門外等著!我說完了話,馬上就走!”


    南夜跟在葉雲龍的身後進了書房,拉著媳婦兒往窗邊的沙發上一坐,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著,靜靜的等待著麵對這個家裏即將發生的風暴!


    葉司令站在偌大的班辦公桌旁,腰板拔的繃直,習慣性的整了整自己的風紀扣……虎目含威,目光炯炯的望向了門口。


    第一個進門的是唐麗娜……依舊是沒有眉眼高低,見了葉雲龍樂嗬嗬的撲了過去,“葉爸,我考上軍校了!馬上就可以迴城裏上學了!”


    葉司令勉強的笑了笑,“嗯!好!挺好的!小娜,你坐!”


    楊玉梅緊跟著女兒進了書房,本來還想跟葉雲龍寒暄一下,一見對方的臉色,也沒敢多說話,直接拉著女兒就坐到了一邊。


    她一扭頭,看見了南夜,不由地就是一愣,“你……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立刻緊張的望向了門口,身子欠了欠,又緩緩的坐了迴去。


    瞧她的意思……是要去通知還沒進門的唐紹軍防備著,又怕自己咋咋唿唿的樣子落入葉雲龍的眼裏,終於還是忍住了!


    裴夢菡挺著大肚子進來了……


    她懷的身孕也有六七個月了,也許是因為楊玉梅為她過度滋補的緣故,肚子遠遠比一般的孕婦要大,身板也滾圓的蠢笨,衣服當然也穿不出少女的窈窕了,身上隨意的套了件肥大的睡裙,越發顯得臃腫,渾身上下,除了她那張臉還有點兒年輕人的樣子,如果隻在後麵冷眼一瞧,還以為她是個中年婦女呢!


    難怪她要死死的粘著李勝利呢,隻瞧她現在這幅尊容……真是有點兒慘!即便是光著身子躺在床上,也沒有任何男人願意多瞧她一眼的。


    她顯顯擺擺的扶著腰,臉上掛著功臣一樣的驕傲,緩緩的坐到了楊玉梅的身邊。


    最後進來的是唐大少……


    唐紹軍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衫,配著一條米色的長褲,簡單幹淨的就像是個正在上大學的研究生……剛剛理過了發,鬢角利落,額前的頭發卻特意留得稍長了些,剛好擋住了他刺目的傷疤,這樣一來,就消減了他臉上的戾氣,再配上清秀的五官和一副金絲邊眼鏡,連白天兒也不得不承認……唐大少看上去也算是文質彬彬的儒雅。


    唐紹軍雙手插著兜兒,視線向著窗前一掃,立刻見到了南夜……兩個男人目光相遇,十年後的第一次重逢,人事滄桑變遷,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了,定定的瞪視著彼此。


    還是葉雲龍先說了話,“大軍,你也坐下!我趕時間,長話短說!”


    “哦!好!”


    葉雲龍見眾人都坐下了,毫不猶豫,馬上就開了口,“給大家通報一下:我和楊玉梅同誌的離婚申請批下來了!從今天起,我和她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以後再也沒有瓜葛了!”


    什麽?


    離婚批下來了?


    楊玉梅本能的站起了身子,“不!不可能!我找組織上談過了,我不同意離婚!”


    “住口!坐下!”


    葉雲龍爆喝一聲,聲音雖然不大,語氣裏卻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楊玉梅像被定了身一樣,嘴還半張著呢,卻也不敢再往下說了。


    葉司令冷冷的瞧著她,“楊玉梅,不管你怎麽想!這婚已經離定了!”


    順手在衣兜裏掏出了兩張離婚證,“啪”的一聲丟在了書桌上,“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不!”


    楊玉梅絕望的一聲哀嚎,用手捂著臉,跌坐在了沙發裏,“不!我不離婚!”


    房間裏一下子靜的出奇,麵對發威的葉司令,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了。


    葉雲龍眼裏蘊著徹底的厭惡,“楊玉梅,你別在我麵前演戲了!孩子們都在,有些話我說不出口!就這樣了!從明天開始,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找房子,搬出這個家!”


    停了一停,“還有,這個家裏的勤務員,保姆和司機,都是組織上對我工作上的照顧!從今以後,你無權享有這種待遇!我不住在這裏,這些人也都要撤走!”


    什麽?


    裴夢菡瞪大了眼睛……她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官太太,沒有了這些照顧她的人,那生活還有什麽意義呢?


    不由地嘟起了……她可不敢和葉司令討價還價,“楊阿姨,我現在還懷著孕呢!沒人照顧我怎麽行?”


    葉雲龍淡淡的,“小裴!你懷的孩子是誰的?”


    “啊?”


    裴夢菡嚇了一跳,強自鎮定的說,“是……我的孩子,是大軍哥的啊!”


    葉司令挑著眉梢,“既然如此,你就跟著大軍走!你生孩子?憑什麽要留在我的家?走!你必須馬上就搬走!一天都不能留!”


    裴夢菡的視線無助的在眾人的臉上掃來掃去……


    走?


    讓她馬上搬走?


    離開了葉宅,讓她去哪裏呢?


    唐紹軍在外麵倒是有個大別墅……可她連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


    她正要開口說話……


    忽聽得走廊上高跟鞋聲優雅……緩緩的向著書房而來。


    那腳步沉穩自信,一聽上去就知道,是出自一個絕美的佳人。


    這麽晚了,到底是哪個女人,能隨意出入葉家的大宅呢?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對準了門口……


    直到……


    眼前出現了一張極致驚豔的容顏……


    ------題外話------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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