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兒突然覺得有一點恍惚!


    能不恍惚嗎?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在商業街上就有了兩家店了……


    錢多多低著頭,“白天兒,我真的沒想到,最後你還能說出要‘給我加錢’這種話,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我先得罪你的,鬧成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也沒什麽可抱怨的,以前我也沒少欺負人,報應終於來了,讓我碰上了你這麽個硬茬子!”


    白天兒真不知道該說什麽,遲遲疑疑的問,“還有什麽我能幫你的嗎?張家那邊到底怎麽和你說的?以後不會再找你麻煩吧?”


    錢多多苦笑了一下,“我這個級別的,怎麽配與張家談?不瞞你說,我連人家的麵都沒見到,張家的小東哥派人給我遞個話兒,隻說……三天之內,你如果不收我的店,就要我的好看!在這個城裏,有誰敢跟他家作對?我們這些出來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也算是在道上的,自然更要仰仗著人家的鼻息……唉,什麽也不說了,既然店我已經給你了,張家的人就沒必要再搭理我了,這事應該就算過去了。”


    說完了話,她在兜裏掏出了一大串鑰匙,直接遞到了白天的手裏,“喏……‘多多服裝店’以後就和我沒關係了,從現在開始,它就是你的了!”


    也沒再多說,轉身就下樓,消失在了街角……


    樓下看熱鬧的人多嘴雜,說什麽的都有……白天兒也懶得聽!


    反正,這下她是在商業街裏出名了,以後敢得罪她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她忙完了店裏的事兒,見人群都散了,想了想,這才緩步走到了街對麵……還沒進“多多時裝店”呢,裏麵就迎出來一個20左右的小姑娘,身材苗條,穿著時髦,長得倒也清秀,大眼睛黑白分明的,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那女孩沒開口就先笑,模樣很是親和,“你是白天兒姐吧?”


    白天兒……呃,姐?


    那女孩兒瞧著比她年齡還大呢!


    她迴望著對方,“叫我白天兒就好了!”


    “那怎麽行?你是老板啊!”那女孩兒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姓陶,叫陶笑,以前是在這個服裝店裏賣貨的……現在就等於是給您賣貨的,對吧?”


    陶笑口齒伶俐,也會說話……瞧那小心翼翼搭神色,大概是有些怕丟掉工作!


    白天是什麽人?


    怎麽會不明白“請生不如做熟”這個道理?


    笑著一點頭,“你說的對!錢多多是把店出讓給我了!可我一個人哪兒忙的過來啊?以後還要仰仗你在店裏多幫忙……”


    陶笑聽了,真心的笑了,忙將白天兒讓進了店裏……四處轉轉,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這姑娘也算是經驗老道的……不但對貨物了如指掌,對賬上的收入支出,更是耳熟能詳,無論白天兒問什麽,她都能張口就答,而且還能說得頭頭是道。


    白天見了,心裏很喜歡,故意出個難題考考她,“陶笑,你大概心裏也清楚,以後這個店就是我的了,你對它的經營發展有什麽想法嗎?”


    陶笑眼珠一轉,笑嗬嗬的開了口,“要說多多姐吧?也是塊做生意的好材料,就是為人有點兒霸道,唉,不說這些了……”


    這小姑娘不在背後評論人好壞,清楚什麽該講,什麽不該講……還挺難能可貴!


    白天兒給她先打了60分……


    陶笑接著說,“昨天你的新店一開張,我就過去瞧了一圈……還在你店裏買了條褲子呢,不過因為當時的顧客多,你可能沒記住我!”


    這麽一說,白天兒倒是對她有點印象了……好像確實有這麽一迴事!


    陶笑迴身比了比店裏的服裝,“白老板,你也都看見了,我們店裏的貨,都是多多姐親自去廣州進的,在省城裏也算是特別時髦的了!可和你那邊的貨一比,優劣立見!先不說樣式,就說做工吧,這邊的衣服碼邊針腳都粗糙,縫扣和領口也都是應付的,有時候我實在看不下去,就自己動手加兩針!你那邊的貨就不一樣了,一目了然,就是認認真真做生意的,不是我當麵說好聽的,你們以後的迴頭客,肯定多!”


    白天笑了笑……也沒置評!


    這個小陶姑娘,眼力也夠獨的,不由地又給加她了10分!


    “白老板,如果我是你,兩個店就不賣一樣的大眾貨……我說的‘一樣’,不是指服裝的款式和設計,是指質量和檔次!”


    真想不到……這小姑娘還能有這樣獨到的見解!


    白天兒對她真是另眼相看了,不由得鼓勵,“你接著往下說!”


    “我是這麽想的……你那邊的店,還按你原來的理念走,賣一些大眾服裝,質量好,款式新,一樣會賺錢!這邊兒呢?不如幹脆就做精品吧?我們街麵上的貨你也看了,‘多多時裝店’就算是首屈一指了,可賣的東西太雜,每一批的貨質量也沒有保證,逮什麽賣什麽,我以前也和多多姐談過,可她……唉,不提了!反正我私下老琢磨,店麵的位置這麽好,如果能賣些不一樣的精品,肯定是會賺錢的,現在顧客手裏的餘錢多了,也不像頭幾年那樣,隻挑顏色和款式,現在更挑質量和做工……精品服裝店?一定是有出路的!”


    這還用她說?


    還沒進店門以前,白天就已經在心裏打定了這個主意。


    問她這樣的問題,無非是要故意試探一下這個小姑娘的見識,也算是給自己發掘個人才吧!


    四下看了一圈,這才點了點,“陶笑,我問問你啊,錢多多給你開多少工資?”


    “80塊呀!我在店裏什麽都幹,記賬理貨,應對顧客,連打掃衛生都做呢!”


    80塊?


    在那個年代,也算是高收入了!


    一般在工廠端鐵飯碗的職工,工資才三四十塊!


    難怪陶笑怕丟了這份工作呢!


    白開兒笑了,“那你就跟著我好好幹吧!我給你一百,你就做這兩個店的店長!以後,打掃衛生的事兒,你就不用做了,隻負責店裏的業務,有什麽情況,必須要第一時間的向我匯報!”


    陶笑心裏這個高興啊!


    剛才白天兒沒進門以前,她還有些擔心自己會丟了工作呢。


    結果卻不然!


    突然之間,不但升職了,而且加薪了,她雖然嘴上不說,心裏當然對白片兒可是萬分感激……暗暗給自己鼓勁兒:既然人家這麽另眼相看,說什麽也要幹出點名堂來!


    白天呢?


    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必須要有發掘人才的能力,即便自己再能幹,哪怕是三頭六臂的哪吒,也不能麵麵俱到的什麽都做,身邊總是要有幾個得力的助手幫忙才好!


    這個陶笑就不錯……


    以後用得著她的地方還多著呢!


    工資加20塊錢又怎麽了?


    20塊錢就能買一個人的忠心……這價錢太值了!


    低聲的囑咐她,“你把這裏的貨都整理一下,按部就班的繼續賣貨,三天之後,我找人給店裏再重新裝修一下,就按你說的……這個店隻賣高檔定製!高檔定製你懂吧?簡單的說,就是買衣服的客人非富即貴!我覺得你不錯!就留在這裏負責接待吧!”


    陶笑一聽人家對她這麽的器重,更堅定了好好幹的決心,特意向白天兒表態,“老板,你放心吧!以後我就聽你的了!你說什麽我幹什麽,一定讓每一個來這裏的客人都滿意!”


    話不多說了,白天兒轉身出了店……


    她還有好多事兒要忙活呢……


    兩個店經營的理念不一樣,就意味著她要付出的精力會更多!


    高定的精品店?


    別的先不說,隻說店麵的裝修,就要做得既低調又奢華,衣服也不同於對麵的大眾貨,要求設計出貨極致完美……這些倒也罷了,還有宣傳和客源呢,哪一樣不用她操心?林林總總的,且都忙著呢!


    白天兒迴了辦公室,把自己以前畫的設計圖統統拿了出來……她最知道,機會隻留給有準備的人,所以平時一有時間,就盡量多畫圖紙,如今有店麵了,這些設計就可以不再沉寂,變身為成衣,掛在櫥窗裏吸引客人,變成鈔票了!


    從中挑選了二十幾款樣式,交給秦一剪盡快裁剪縫製……


    她手裏也有一些高檔消費的客源……既然店麵擴大了,原本的客源當然就不夠,就要想一些辦法吸引更多的客人!


    在那個“好酒不怕巷子深”,沒有廣告宣傳的年代……人脈,當然是最重要了!


    當然,這些都要一步一步來……既然店已經到手了,而且馬上又要裝修了,第一件事,當然就要知會一下張翼東。


    第二天上學,課間休息,白天兒坐在了張翼東的身邊……很難想象麵前這個戴著眼鏡的“學優生”,竟然會是一個手段狠辣的風雲人物。


    白天兒笑著斜睇著他,“張翼東,跟您報告一下啊,錢多多的店麵已經過戶到我名下了,你說的沒錯:三天!賣店!頂鍋來的!”


    張翼東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切,這事兒也值得你特意跑來跟我說?你以為我是小武呢?連這麽一個潑貨都搞不定?別說這些了,我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我正要找你說這個呢!我需要裝修店麵!你們工程隊,什麽時候能派人來?”


    “裝修?姓錢的那個店……不是接手就可以營業嗎?還裝什麽修?”


    白天兒沉吟了一下,認為還是有必要把自己的理念,跟他簡單解釋一下,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錢多多的店是裝修好的,也可以開門就賣貨,可我還是覺得店麵稍微有些不盡人意!”


    “好啦!我聽明白了!你這個‘高定’主意倒是很可行!別人我是不知道啊,最起碼我和我哥,就可以去你的店裏做衣服!那什麽……明天我就讓工程隊過去,按你的要求,盡快把店裝修完!”


    “那好!這事兒就這麽定!不過,我找你……另外還有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


    “我就是我想問一問……大北區政府牽頭動遷改造的事兒,你們兄弟都知道吧?”


    張翼東調侃,“你也聽說這個了?怎麽?你這個‘大股東’有什麽想法啊?”


    大股東?


    白天也迴敬他,“我這個‘大股東’……倒很想知道董事長和副董事長有什麽想法呢?”


    張翼東幹脆一挑眉,“董事長?這個稱唿我喜歡!”


    又正色道,“不開玩笑了,言歸正傳!市裏這次動遷搞了這麽大的動靜,我們怎麽會不知道?可張氏公司才組建,沒有承包大型工程的經驗,我們哥倆一商量,還是不敢貿貿然的出手,因為即便是出手了,也沒有底牌和人家講條件啊,這個工程依舊還是拿不下來的!”


    “底牌?什麽是底牌?那是要靠自己爭取的!”白天的眼裏滿是睿智和不倨,“要想賺大錢?隻有孤注一擲的豪賭一把,才可能有機會!賭局最後的輸贏?不是看你有沒有好底牌,而是要看你怎麽玩!天時地利人和固然很重要,可你如果想贏到最後,那就既要有拚勁兒,又要懂經營!”


    “經營?”張翼東若有所思的瞧著白天兒,“我怎麽聽你說這個話,有點弦外之音呢,你明說吧,別給我繞彎兒!”


    明說?


    可以啊!


    那就不繞彎兒!


    白天開口直接就問,“這樣吧,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你,你們家‘上麵’有人嗎?有些事兒……呃,你最高能辦到哪裏?”


    “上麵”指什麽?


    大家都是聰明人,張翼東怎麽能不明白:要做房地產生意,地皮和資金固然重要,這“上麵”的人……才是最關鍵的!


    既然白天兒說的毫不掩飾,張翼東迴答的也直接,“白天兒,我也不用瞞你,你是知道的,我們張家一直以來都是做‘道’上生意的,和官場上的人來往不多,以前倒也不覺得怎樣,現在突然間要做‘白道’上的生意了,就覺得有些吃力,總有些施展不開拳腳的感覺,你有什麽好門路嗎?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下!”


    白天眯著眼睛瞧著他,“自古有句話說的好:一步到位!現在以你們家的情況來看,隻和某局某部的小科長和小處長打好關係?那肯定是不夠的!要想把事業做大,打入上層建築才是最重要!這個嗎?我倒是願意試著盡一份力,為你們與某些說話算數的權貴……呃,引線搭橋。”


    她聳了聳肩,“我拿了你2%的股份,以後是要在你們那裏分紅利的!這錢當然不能白拿!總要做點兒什麽吧?不過呢,你們才是大股東,我做我該做的,以後的事情嘛,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她直接把話點明了……順帶提醒張翼東,別小瞧她這個股東!


    張翼東當然理解她說的話……


    既驚訝於她審時度勢的能力,又佩服她說話辦事的尺度……


    心裏對她更仰仗了!


    白天兒的性格是:說到就做!


    當晚就去找了趙雪蓮……希望她從中引薦一下,能把城建局的王局長約出來,認識幾個朋友,吃一頓飯,僅此而已!


    確實是僅此而已!


    大家在飯桌上認識了,以後的事……就讓張翼東和王局長自己去談吧!


    白天兒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摻和地皮和房地產的事!


    趙雪蓮想了想,也沒推脫……反正不過是引薦一下,她也不擔什麽責任,倒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白天兒清楚這種場合……人越少越好,幹脆直接跟趙雪蓮說,“吃飯的時候我就不去了,對了,趙阿姨,有一件事兒我還忘了跟你說,我爹人在城裏呢,你想和他見個麵嗎?”


    這是征詢的語氣!


    她可沒敢直接說……大家出來吃個飯吧!


    因為她心裏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白常喜和趙雪蓮之間,既不像朋友之間的親熱,又沒有敵人之間的仇視,不鹹不淡的,卻又別別扭扭的,一時卻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趙雪蓮臉帶尷尬,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麵,“常……呃,白村長也進城了?要見麵嗎?我倒是沒意見,你先問問村長的意思吧!”


    好吧!


    那就問問。


    晚上迴家,白天就把這件事跟白算盤說了。


    白常喜立刻擺了擺手,“還是別見了吧!人家以前落難的時候,是在村裏窩著的,現在呢,人家是枝頭的鳳凰,我一個鄉下的老農民,見人家去幹嘛?不見!不見!算了吧!”


    白天清楚白常喜的性格……既然是說出口的話,應該是沒有改變的餘地了。


    她也不強求!


    強求也沒用!


    既然兩個人不願意見麵,她在中間使勁撮合……最後的結局隻能尷尬。


    一瞥眼兒,正瞧見小石頭拿著個雞大腿,邊啃邊上樓了,手裏油漬麻花的直接就往前襟上一蹭,白常喜見了,忍不住小聲的罵他,“這個熊孩子,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逮什麽都使勁的吃,就不能領你出門,真給我丟人!”


    小石頭也不生氣,嘿嘿一笑,用手背在唇邊使勁抹了兩下,“不吃飯能行嗎?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的慌!”


    這孩子話還真多!


    白天兒小聲的說,“去,先把手和臉洗幹淨!”


    見小石頭進了衛生間,這才扭頭小聲的問白常喜,“爹,石頭出來這麽長時間了,王春蘭會不會擔心呢?她一個寡婦到底是怎麽想,把孩子扔給你算怎麽迴事?”


    她說這話是有用意的……是想試探一下白常喜和王春蘭之間的關係。


    最近每晚她都聽到白常喜的咳嗽,心裏私下希望兩個人的關係能進一步,這樣,王春蘭也能名正言順的照顧白常喜。


    白算盤為人精明,一聽女兒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天兒,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沒有打算另娶的意思!再說了,就算我真想找?身邊也沒合適的啊!倒不是我挑,王春蘭比我小一輪呢,有點兒太年輕了,跟她在一起過,那可成啥了?不行啊!就算是她再上趕著願意,我也不能答應!”


    人家都上趕子了倒追了?


    應該是吧!


    要不然,王寡婦能把兒子扔給白常喜嗎?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裏麵的緣由了!


    白天兒倒是沒覺得兩個人不般配,剛要張口再勸,白常喜立刻擺手打斷了她,“哎,對了,你猜我今天在農大附近見到誰了?”


    “誰?”


    話音一落,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爹,不會是李勝利吧?”


    白常喜讚賞的瞄了女兒一眼……這閨女腦袋真快,像他!


    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裝了一袋煙,點上了,“嗯哪,我是看到李勝利了,那小子的熊樣吧,長得像個鞋拔子似的,卻穿了一套顯顯擺擺的黑西服,腋下還夾了個小皮包!愣裝有錢人,不倫不類的,我看著就別扭!”


    “那你沒跟他說話呀?”


    “我懶得搭理他,那小子倒是眼尖先看到我了!”白常喜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吐著煙圈兒接著說,“那小子可牛x了,給了我個紙片兒……”


    白天兒糾正他,“那叫名片!”


    “愛啥片啥片?”白常喜接著說,“他跟我說開了個皮包公司,他在公司裏當……呃,副總理!”


    白天又糾正他,“是副總經理!”


    白常喜有點掛不住麵子了,瞪著女兒罵,“你個敗家丫頭,長能耐了是吧?教訓起你爹了!”


    白天兒吐了吐舌頭,也沒接他的話茬兒,低著頭想了想才問,“爹,李勝利在城裏也不認識誰,既沒有人脈,手裏又沒有錢,他有什麽能力開公司啊?”


    白常喜一撇嘴,“我也不知道,李勝利也沒細說,就說有個姓李的本家貴人幫著他……還說那女的可有錢了,長得還漂亮,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人家那女的相中他了!我就納悶兒了,人家相中他啥了?相中他那四顆大金牙了?”


    白天剛想笑,轉念又一想……姓李的?既有錢,長得還漂亮,不會是李珍吧?


    如果真是李珍,那她一定是要利用李勝利打擊楊玉梅的……


    具體她到底有什麽計劃呢?


    白天兒一時還真摸不透!


    白常喜也不知道女兒在想什麽,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天兒,我出來也快一個禮拜了,樹苗的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想迴村去了,你說成嗎?”


    白天兒沒說話……她倒是想留白算盤在城裏多住幾天,等有空兒了,想帶他去檢查一下,“爹,再等幾天吧!下星期我就有空兒了,到時候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的檢查,這些日子,我聽著你後半夜老咳嗽,心裏有些放不下!”


    白常喜不耐煩的一擺手,“檢查啥?我自己的身體還能不知道?我就是抽這個老旱煙抽的!你也不用惦記,等我迴去,慢慢的把煙戒了,也就不會再咳嗽了,你這麽忙,哪兒還有時間陪我去醫院啊!”


    想了想又問,“上次你說南夜月末就迴來,怎麽還沒有信兒?我還想著迴去之前,能看他一眼呢!”


    就是啊!


    南夜怎麽還沒有消息呢?


    **


    父女倆想念著千裏之外的親人……南夜呢,正處於實戰演習的最後一個關鍵時刻。


    小新疆,楚北和南夜三個人組成藍隊,演習的任務是……空降夜襲紅隊的敵後指揮部。


    眼瞧著到了最後的關頭了,幾個人已經突破層層防線,潛伏到了離敵營200米左右的位置。


    紅隊的指揮部,位處在一處小懸崖上,想要攻入,就必須要徒手在黑夜裏攀上十幾米高的懸崖……既要又快又穩,還要把聲音降到最低,不被敵方發現,南夜幾個人在一片長草的掩護下,匍匐前進。


    眼瞧得離懸崖越來越近,趁著四下無人,三個人站起了身,在腰間解下了攀岩鎖,快速地係好了安全帶,單手扣住了一塊大岩石,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就上去了。


    南夜臂上的肌肉強壯有力……每天三百個引體向上可不是白做的,經過這些日子的實習鍛煉,他的體能早就恢複了。


    隻見他手指緊緊地摳住岩石之間的縫隙,身體輕輕的一蕩,兩腿外旋,貼近岩麵,單腳踩上了一塊凸出的小岩石,維持住了身體重心,深吸了口氣,腰肢使勁的一擺,手腳並用,飛快的攀向了岩頂。


    攀岩……最早是蘇聯部隊特訓軍人的一個項目,是對身體的柔韌性和協調度最大的考驗,也是對智慧和體能的一項挑戰,作為一個優秀的特戰隊員,熟練的掌握這項技能是必須的!


    南夜開始是最快的一個,可不知道為什麽,在距離崖頂沒有兩米的時候,右腳卻明顯的有些不給力,他停下了兩秒,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動作,隻這一個空檔,楚北就在他的身邊飛快的躍了過去。


    小新疆在南夜的身後輕聲的問,“怎麽樣,你沒事吧?”


    “噓!別說話!注意隱蔽!”


    南夜小聲的答,順便做了一個讓他繼續的手勢……


    三個人緊跟著彼此,飛快的躍上了崖頂,直奔紅隊的指揮部而去……


    襲擊,奪營,近距離格鬥……經過層層的關卡,終於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演習結束……


    等到方守信給大家做總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有些小激動……畢竟出來訓練已經兩個月了,雖然軍人的任務就是保家衛國,可軍人也有感情,也知道思念自己遠方的親人,眼瞧著特訓結束了,馬上就可以迴省城了,到了那裏,至少可以在電話裏聽一聽家人的聲音,或者可以寫信傾述思念,反正是比待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強。


    南夜本來是最期待的……可當方守信宣布:在這次的特訓中,楚北以懸崖上一秒之差的優勢領先於他,排在了第一位,南夜真覺得萬分的沮喪。


    如果不是自己在那次低空跳傘中扭了腳踝未愈,他怎麽會在懸崖上輸給楚北呢?


    雖然,他心裏不服,可是結果已成定局……再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楚北樂得一下子蹦起來老高……在這次特訓中,他憋足了勁兒了和南夜較量,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了。


    他楚北贏了!


    南夜到底還是輸了!


    別管是什麽原因,別管是不是一秒之差,自己贏了就是贏了!


    心裏高興,臉上也帶著傲嬌,挑著眉頭問南夜,“怎麽樣?雖然你跳傘贏了,可最後總成績還是我第一了!你服不服?啊?我就問你服不服?”


    “服你?”南夜嗤“楚”以鼻,“你躲問遠點兒,我煩你,我不想看你那得瑟樣兒!”


    楚北一聽,樂得更歡了,跟在南夜的屁股後麵“的吧的吧”沒完……南夜迴手推了他一把,“你起開!”


    小新疆怕兩個人打起來,趕忙追上了幾步,張開雙臂把他們分開,“最後一天了,別再惹事兒了!誰輸誰贏的能怎麽樣?贏天贏地啊?不是吧?依我看……大家夥兒都可以消消停停的迴城,這比什麽都強!”


    楚北心情大好,迴帳篷的時候,一路邊走邊唱: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全國武裝的弟兄們,


    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


    看準那敵人,


    把他消滅!


    殺!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瞧那個小樣兒,南夜氣得……恨不能照著他的屁股踹一腳!


    方守信跟上了,在後麵拍了拍南夜的肩膀,小聲的問,“你的腳怎麽了?受傷了,一直沒匯報?”


    南夜笑了笑,“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腳踝崴了一下,這不是怕耽誤特訓嗎?我就沒匯報!”


    “胡鬧!不匯報,萬一嚴重了怎麽辦?”


    南夜嬉皮笑臉的,“哪兒那麽多萬一?這不都熬到最後了嘛,也沒嚴重啊!”


    方守信沒理他,“這次的成績,恐怕要影響以後的很多升遷,你心裏要有個準備!”


    南夜也實話實說,“我不在乎什麽升遷,沒考慮那麽多,我現在就想趕快考軍校!”


    方守信笑了,“考軍校?你考軍校是為了什麽?為了更好地為祖國的航空事業添磚加瓦!不對吧?”


    南夜當然聽出了他語氣裏濃重的調侃,故意避重就輕,“別管為什麽吧!我考軍校沒有什麽不對吧?是不是要求進步的一個表現?”


    “哎喲,你還急啦?行了!我也不跟你爭!別說是你了,我出來兩個多月了,心裏都有點兒想家!這也不算什麽毛病!人之常情嘛!小夜,迴城之後,可別忘了上醫院去檢查一下你的腳,記住了沒?”


    說完了話,兩步走到了前麵,把南夜甩在了身後!


    幾個人迴了帳篷,都興致勃勃的收拾起了行李……誰心裏不盼著離開這個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四個人就上了部隊的大卡車,到了縣城,又換了小火車,晃晃當當的一天了,才終於迴到了城裏!


    此刻已經是春暖花開了……


    80年的春天,城市裏漸漸的有了些色彩……街頭巷尾不再是單調的灰藍黑三種顏色,大姑娘小媳婦兒的,也穿起了色彩鮮豔的春裝,勾勒著優美渾圓的體線,看著就叫人眼熱!


    幾個人迴到營房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餓了?


    囫圇的就著白菜湯吃了幾個饅頭,飯後,眼看著熄燈號就要吹響了!


    南夜有些抓耳撓腮的坐不住……誰能坐住啊?


    都到家門口了,媳婦兒近在咫尺……卻連個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分開的時間長,心裏就特別掛念著對方……離的遠了,也沒有辦法,現在突然間“近距離”了,再要想控製住心底的思念,就好像有點難了!


    依著他本來的脾性,就能不管不顧的直接跑迴葉家小樓……反正總共也沒有兩千米遠,迴家看一眼,然後再迴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他在深山裏訓練了這麽久,軍人的意識慢慢地在血液裏根深蒂固了,也知道了組織性紀律性……想了想,還是走到了方守信的辦公室外,“報告!”


    “進來!”


    南夜站在了方守信的對麵,腰板拔的筆直,“報告方隊,我能往家裏打個電話嗎?”


    打電話?


    離家兩個多月……歸隊之後打一個電話?


    也不算什麽過分的!


    方守信點了點頭,把辦公桌上的電話推到了他的麵前,“給!打吧!”


    南夜為難的吭嘰了一聲,大手在後腰上蹭了兩下……


    方守信立刻明白了,虛空用手點了點他,“南夜,平時看著你總是一副冰冷高拽的樣子啊,怎麽一提到你媳婦兒,你就像是換了個人,總有點兒粘乎乎的發膩?”


    話雖然這麽說,可他最清楚:小兩口想必要說些體己話……一轉身,方守信出去了!


    南夜感覺心髒都要跳出胸口了,撥通號碼的的時候,手指都有些輕微的顫抖……電話通了,對方卻是小五子,“喂,這裏是葉司令員家,請問找哪位?”


    “啊,是我!白天兒在家嗎?”


    “哦,是南夜呀?”


    小五子立刻就聽出了他的聲音,“你等一下啊,我上樓去看看!”


    電話裏沒聲音了,南夜感覺……幾秒鍾的時間,仿佛卻像是天長地久!


    手心裏也微微的有些出汗……從幾百米的高空一躍而下的時候,仿佛也沒這麽緊張過!


    靜靜的等……


    靜靜的等……


    對方傳來了白天兒急不可待的聲音,“喂?南夜,是你嗎,你在哪?”


    南夜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沉穩,“是我!天兒,我迴來了!”


    “迴來了?迴城了?那你現在人在哪兒?”


    “在大院後麵的軍營呢……方守信的辦公室!”


    還沒等他說完呢,白天就飛快的說,“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過來?來哪兒?”


    這句話提醒了白天兒……


    對呀!


    在哪兒見麵呢?


    沒有部隊上的允許,白天兒是不能擅自跑到軍營裏去找南夜的!


    她的腦子也快,“這樣吧!南夜,你去操練場,單杠下……那邊不是有一排老槐樹嗎?我在那兒等你!兩分鍾啊!兩分鍾我準到!”


    也沒等男人迴答,“啪”的一聲,就撂下了電話!


    南夜想了想,也沒敢耽擱,疾步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方守信攔住了他,“這麽快?才說兩句話?”


    “啊!”


    啊?


    就一個字?


    啥意思?


    方大隊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南夜倒好……一轉身,走了!


    眼瞧著他高大的背影,直接就奔著操場而去!,


    方守信也沒多想,又迴了辦公室!


    白天兒選在老槐樹下……也是有原因的!


    南夜不在的這段日子,她來實地做過考察……知道這裏平時最清靜,天又這麽黑了,兩個人偷偷的見一麵,應該是不會被人看見的!


    白天兒放下了電話,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浴室,梳了兩下頭,洗了一把臉,本來想化點妝的,也沒有時間了……心裏像是長了草,就知道一門心思的往外跑。


    身上是一件家常的白襯衫,也沒來得及換,直接就在外麵罩上了一件小風衣,風風火火的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得連白常喜在後麵喊,她也沒時間迴答。


    一千多米的距離,好像變成了一千多公裏……長得跑不到頭!


    等到她喘著粗氣,到了操場的槐樹下,遠遠的望見南夜修長挺直的身影……經過了兩個月的磨練,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軍人的氣息,冷硬高傲得讓人心醉。


    白天兒的心,立刻就歡唿雀躍起來……仿佛是小魚兒見到了大海,亟不可待的要投入對方的懷抱。


    也沒放緩速度,也沒羞澀矯情,餘光飛快的瞄了一下左右,暗黑的操場上也沒有別人……白天兒一頭就紮進了男人的臂彎裏!


    南夜溫香暖玉在懷,不自禁的低頭瞧著她……


    隻見女人瘦了好多,人越發的清秀了,下巴尖尖的,小臉兒就剩下巴掌大了,更顯得雙眸清亮滾圓,黑眼珠像是一顆葡萄粒,通透的仿佛能滴出水,由於跑得急了,胸脯急劇的起伏著,嘴裏嬌柔的輕喘著……一瞬間,就撩撥的他血液都沸騰了!


    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麽行動呢……


    白天就踮著腳尖兒,在男人的唇上吻了一下……南夜僵硬得一動都不能動。


    他是不敢動!


    這個場景在夢裏出現過好多迴了……每次隻要他一動,女人就在眼前消失了!


    白天兒微微仰著頭,攬著他的腰撒嬌,“南夜,親我一下!嗯?”


    軟語相求,吐氣如蘭,更是攪得他心亂……


    女人的一句話,仿佛提醒了他……久遠的思念,已經有了肆意發泄的去處。


    他笑嗬嗬的彎著膝蓋,將自己放低到了和女人相同的高度……


    凝視著她的臉,嘴唇剛要湊上去……


    忽聽得身後有人一聲喝問,“哎,你們……幹什麽呢?”


    南夜和白天兒都愣了,轉身一看……


    隻見楚北悠哉悠哉的在槐樹林後走了出來……目光無所顧忌地在白天兒的身上審視,一歪嘴角兒,楚北笑的邪魅,“哎呦,白天兒,幾個月不見,你可又變漂亮了!”


    南夜本來被人打斷了“激情澎湃”的興致就很不爽,此刻,再聽到楚北說話的腔調,不禁立起了眉毛,嘴裏隻霸道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楚北也不生氣,“滾?說誰呢?我偏不走!南夜,有種兒你就大點聲兒的嚷,把全隊的人都引出來吧!瞧瞧你們這軍營裏的牛郎織女七夕相會……相會也行啊,向組織上匯報了嗎?”


    南夜急了,也沒空兒和他磨嘰……幹脆直接動手吧!


    正邁開大步要往前衝……被白天兒一把拉住了,“等等!”


    等等?


    等什麽?


    南夜和楚北都愣了,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她……白天輕輕柔柔的一笑,美的仿佛像是一朵水蓮,麵向著自己的男人,話卻是說給楚北聽的,“牛郎織女相會?王母娘娘也管不著!”


    連眼皮都沒撩一下楚北,直接向著南夜貼了過去,出其不意的,伸手就攬住了男人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使勁的親了五六口。


    吻完了,還挑釁似的一抬下巴,“楚北,你去向組織上匯報吧!瞧瞧我會不會怕?”


    話音剛落,又扳著南夜的臉“啃”了兩口……這才一扭身兒,大大方方的走了。


    南夜雖然臉色暗紅,心裏卻甜成了蜜……


    楚北站在一邊瞧著,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個男人心態各異,卻一起目送著女人苗條的背影,緩緩的消失在夜色……


    ------題外話------


    感謝成成成c的鮮花雨,還有依然愛我如昔的大鑽石。


    等著啊,5000字加更必須奉上…呃,今天先加一千啊!咳咳


    感恩,真的,沒有你們大家的鼓勵,我走不到今天!


    **


    公子安爺開新文啦!長得美的都去看了喲!


    《盛世妖寵之邪妃笑天闌》


    她,是華夏第一兵王。鐵血殺伐,肆意瀟灑。一場事故,化為一縷幽魂。


    她,是萬瀾國鳳家六小姐。天生癡傻,丹田盡碎。


    然,當她變成了她,從此,一襲紅衣綻放萬千風華!


    他,是神秘的腹黑妖孽,一場意外,遇到了她。從此,毒入心髓,絕不放手!


    他說:“天地為證,日月為媒。吾以萬裏江山為聘,許你生世;心血為引,換你安好!你生,我守你永世無憂;你死,我滅天地、入黃泉,繁花碧落亦不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辣妻當家:調教軍門痞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玖月心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玖月心久並收藏辣妻當家:調教軍門痞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