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二日不到,就傳來了趙映月定親的消息。


    定的是京外的常州金潭縣官宋家嫡長子,已經合了八字,不久後就就可行奠雁禮、納征送聘禮。


    秋葉打聽後迴來,將這事基本能說了個七七八八。


    秋葉迴著話:“宋老爺因業績突出、解決了金潭縣多年來的匪患,這次被宣入京。宋公子跟著一起入京見世麵的,那天跟著一起參加了冰嬉宴。夫人也見過宋公子了,宋公子長得很是端正,讀書也好,覺得可以。老爺想盡快把事情也辦了,好安心去雁關,所以不在意聘禮多少。宋家聽到後,宋老爺已經到處籌銀子,並且派人送信去金潭縣,等過了十五就將納吉納征一起給辦了。”


    這都初十了,離過完年沒多少日子。如果是普通人家,那自然會感覺是出了大事,要將閨女盡快嫁出去。但鎮國將軍府不同,趙將軍過完年就要迴邊關繼續守著了,要麽定了親再拖一年,要麽就那麽急。


    不過很多人還會以為,趙將軍不想讓庶女摻和進三皇子選妃的事情,所以才將剛及笄急著要嫁出去。


    希寧心知肚明,這個時候要想盡快處置了徐姨娘,就先把趙映雪嫁出去。否則親娘一死,趙映雪這等孝女定要守孝三年。這三年一過,趙映雪就十八歲了。這個時候十八歲的女子算是大齡未婚,想找到一門合適的親事更加不容易。


    其實趙將軍不知道的還有,趙映雪已經被三皇子給看上了,如果聖旨下來,不要說死了親娘,就算死了親爹也要到時抬進去。不會說不孝,反而顯得天恩浩蕩,讓失去親人的女子有了依靠。


    希寧讚許地頷首:“辛苦了,有事叫你。”


    “是,小姐!”秋葉退到一旁,拿起了針線開始繡帕子。


    冬梅和其他三個丫鬟還在忙活,這炭火要加、衣服要整理、小姐的藥湯點心要做。可就算是冬梅,也不敢對秋葉有什麽怨言了,畢竟秋葉對於傳話、認人,比她們做得要好。


    “攔著我幹什麽嘛,大膽的刁奴,我又急事要找三妹,三妹、三妹……”趙映雪不顧婆子丫鬟的阻攔,哭著從外麵跑了進來。


    一下就撲在了她身上,哭得那個傷心。


    希寧伸出手,對著緊跟著過來、一臉緊張的外院婆子丫鬟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先出去。


    婆子丫鬟見小姐好似沒生氣,也就稍微放了點心,退了出去。


    “二姐怎麽了?”希寧輕輕拍了拍趙映雪的肩膀:“別哭了,我這才想要躺下睡一會兒,你就跑來了,一來就哭,是誰欺負你了?”


    “三妹,我不嫁,你跟爹說,我不嫁!”趙映雪哭得是肩膀都在顫抖。


    原本她還想著三皇子那裏指不定會有好消息,沒想到趙將軍要準備把她嫁到京外,還是九品縣官的兒子。


    哪怕她成不了側妃,也應該找一門好點的人家。相比三皇子的金貴,九品縣官的兒子,那差別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叫她怎麽能承受得了這種差別!


    秋葉和冬梅過來扶,冬梅柔聲細語地:“二小姐趕緊先起來,我家小姐身子弱,你這一抱,別讓她喘不上氣來。嫣紅,趕緊地去打點熱水過來,讓二小姐擦擦臉。”


    秋葉也來勸:“是呀,先起身,有事慢慢說。”


    趙映雪被扶了起來,坐在了暖炕另一邊。眼睛都哭腫了,臉煞白煞白的。


    “這事我也聽說了。”畢竟犯錯的是徐姨娘,並不是她,希寧打算還是勸勸的:“宋大人雖然目前隻是個九品縣官,可治縣有方。這次入京也是得到官家特別召見,應該可以升遷。”


    趙映雪手緊緊攪著手中的羅帕,低著頭:“參加了冰嬉宴,還未得到官家的重視,官家隻不過讓他赴宴罷了,哪裏會有什麽升遷。”


    希寧笑著搖頭:“那天能就近靠著官家和皇後娘娘坐的,都是世家勳爵。如果不是特別賜座,宋大人的位置大約都快排到殿外了。這讓官家如何注意得到,就算知道,當著那麽多文武官的麵,怎麽說?宋大人是剿匪,不是打匈奴,還輪不到那麽大的天恩。”


    “再說了,就算是官家忘了,如果得知宋大人的兒子娶了鎮國將軍府的女兒,還不多加注視?”


    說得沒錯,現在鎮國將軍府已經到了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的地步。再下去也隻有皇室聯姻,封個國公。對於趙將軍的三個兒子,世子不用賞,以後會繼承爵位。二子和三子還是悠著點賞,有了軍功再賞不遲,否則的話,以後又會碰到無法賞賜的地步。


    賞不了鎮國將軍府,那可以賞女婿呀。大姐嫁出去後,那個小官得到升遷。去年原本還要升,要不是趙將軍強烈謝絕,說是頻繁升遷會讓朝臣不滿,天下官員寒心而不作為,這才讓官家作罷。否則還要升一級。


    趙映雪好似心情也沒平複多少:“可宋公子目前隻是個秀才,連舉子都算不上,大姐出嫁時,姐夫至少還是個八品縣令。”


    而且就算是他爹宋大人,官職還不如姐夫高,才九品,真是九品芝麻官。


    “如果真成婚了,我要象大姐一般離開京城?”趙映雪想到這裏就心如刀絞,常州地屬江南,雖還富庶,可離京城遠得很。那豈不是比大姐還嫁得遠。


    於是急著求道:“三妹,你就去和爹說說,我不嫁。”


    看到希寧臉色微沉,好似因為疲憊有點不耐煩了,趕緊地補上:“我是舍不得三妹,如果嫁那麽遠,以後見到三妹的機會就少了。”


    阿西吧,平日子裏,也沒見有多好。反而身主刁蠻任性,趙映雪能避開則避開。


    希寧深吸了口氣,言語還是溫和的:“你出嫁了,未必馬上離開京城。聽說宋公子學問極好,等成婚後,我讓爹幫他去國子監讀書,等明年開科考時,指不定金榜題名,你也能得個誥命,豈不好?”


    庶女能成為誥命,那是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庶女畢竟是庶女,世家不會娶來,最多納為妾。


    趙將軍既然能選定了宋家,肯定也是這樣考慮的。哪怕是庶女,那也是趙將軍的女兒。而且以宋家的身家背景,想要娶到七品以上的官員嫡女已經很難。五品以上的京官嫡女,那更不可能。


    現在鎮國將軍府願意攀親,自然求之不得。宋大人也是想讓自己和兒子借一下鎮國將軍府的力,讓仕途通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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