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害怕燈熄滅,如果燈滅了,有可能中央空調也會失靈,到時沒有了送風,不知道這個巨大的地下掩體,還有多少氧氣可以消耗。


    她可不想悶死在這裏,避難所成了墳墓。


    希寧將麵包遞給了傑克和凱西,考慮了一下後,從自己的麵包頂部掰下一小塊遞給傑克。


    傑克看了看麵包,轉而看著她:“不用,你吃吧。”


    “不動的時候,女人消耗的熱量比男人少。”希寧將麵包輕輕放到他手裏:“需要逃命時,凱西需要你抱著,我抱不動。”


    傑克垂下目光,默默地將麵包塞進嘴裏,細嚼慢咽。


    這等同於答應了……她嘴角勾了勾,繼續吃。


    凱西吃得很快,吃的時候還嘟囔了一句:“還是漢堡好吃。”


    那是廢話,漢堡裏有蔬菜有肉,可現在打得起勁,做飯的人大約都已經掛了。


    這一天都在打著,隻不過槍聲已經漸漸少了。這樣的消耗,再多的子彈也會打光的。


    晚上熄燈後,反而變得安靜了,不大聽到槍聲。可現在還沒到迴到床上睡的時候,看看床那裏,靠近門的那邊,都被子彈打得坑坑窪窪,床裏麵的牆上也有子彈孔。


    如果這些子彈打中的是人,那人是死是活,完全就看運氣了。


    凱西沒啥心事,今晚又安靜,很快就睡著了。


    傑克的手臂又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


    “噢,那你碰了多少女人?”希寧戲謔著,一語雙關。


    一道熱氣噴到耳邊,傑克笑了:“你碰到任何事情都不慌。”努力壓低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異常的性感。


    希寧翻了個身,索性就躲到了這個溫暖又健壯的懷抱中。


    這讓傑克有點意外,隨後雙臂越發有力地緊緊抱住了她。


    希寧好似有感而發:“一個死過一迴的人,還有什麽可以怕的?”


    其實姐經過那麽多的位麵,見過很多人,很多事。設計燒死上千個匈奴兵,在城牆上,看著他們在澆著火油的甕城裏,驚恐萬分地到處亂跑,卻沒有出口。當火燃燒起來時,尖叫聲中,卻好似能聽到皮肉在火中滋滋作響。火熄滅後,再大的雪,也蓋不住刺鼻的焦臭味……


    一個印在額頭上的吻,把她從迴憶裏拉迴來。


    “不會再讓你害怕,讓你擔心……”傑克緊緊抱住她,聲音如同呢喃:“瑞貝卡,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


    “好!”希寧想都不想地就答應了,這樣的男人,是打著男人都難找的燈籠,說什麽也不能放過。趁著傑克心跳猛地加快時,趕緊潑點冷水,降降溫,否則今晚指不定就要失身餓了:“不過現在的條件,還不適合在一起。如果我懷孕了,這個孩子就算生出來,也很難保住。等出去後,肯定會有合適的時間。”


    想想這半年裏,有女人生孩子,隻有靠著食物求醫生過來接生。沒有食物、也借不到食物的,隻有自己生。已經有生孩子死掉的女人,沒有條件,也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一屍二命。


    而孩子生下來,奶水和產婦的營養又是問題。沒有足夠的食物,哪裏會有奶水。靠把麵包泡軟了,濾出水來,借來奶瓶喂給剛出生的嬰兒,這樣的孩子怎麽能長得好,死亡率極高。


    傑克艱難地說:“我會小心的,計算好時間。”


    希寧一個嗤笑:“我從四個月前就不準了,上個月還斷了一次。如果和你在一起,萬一懷孕了,我的命有可能都保不住。所以親愛的,請耐心點,以後的日子還長,我們會有孩子的,我保證。你身體那麽好,世界人口又所剩無幾,說什麽也不能隻生一個。不過再多孩子,你也要向我保證,把凱西看做也是你的孩子。”


    “好的,我保證!”傑克很慎重的樣子,讓人感覺到了安慰和安心。


    雖然傑克很想,身主也很想……但什麽都沒發生。


    切,想要就讓任務完成,愛做啥做啥去。否則,姐可不想留情。萬草叢中過呀,片葉不留身。


    突然燈一下亮了,廣播裏傳來了聲音,不是原先的柔美女性聲音,而是帶著口音的粗聲粗氣:“任何人都在房間裏,不準出來,聽到什麽,誰都不準出來,否則等著挨槍子……”


    看來一場仗又結束了,不知道這次是誰贏了。


    不久後,門外有敲門聲,更確切地說是砸門聲:“116、117、118,開門,聽到沒有,開門……”


    傑克要動,希寧拉住了他:“我去!”


    一個壯實的男人開門,和一個女人開門,產生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希寧一邊走,一邊喊:“來了,我馬上開門!”


    打開門後,門一下就被推足了,門口是個帶槍的士兵,用槍指著她:“等在這裏,別走!”


    希寧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外看了看。外麵大約有一個連的兵力,都拿著槍,而幾個文職人員,正拿著筆記本電腦,一戶戶依次詢問。


    已經有人從房間裏出來,站在外麵排隊。而有的詢問完,退迴到房間,關上了門。


    有扇門沒打開,立即上來一個拿著破門錘的士兵,兩下就砸開了門。兩個士兵破門而入,不久後,裏麵就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和槍聲。


    槍聲如此的刺耳,讓站在外麵和門口的人,隨著槍聲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隔壁被告知房間裏的人全部出來,站在外麵排隊。於是這女人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背著包出來。包還是之前機場裏發的那個包,半年用下來,邊角有點小磨損,從磨損處露出食品袋的一角。


    文員走到了她跟前,是個二十出頭的男文員,戴著眼鏡,細瘦矮小。


    打量了一下她後,看著平板電腦:“瑞貝卡·劉易斯。”


    “是的!”她迴答。


    “你丈夫和女兒都在嗎?”


    “都在!”


    文員往裏麵看了看,傑克和凱西披著被子,窩在角落裏。


    “好的!”文員手指點了點:“現在可以進屋,等待通知。”


    “謝謝長官。”希寧退了二步,輕輕關上門,這扇門上已經有好幾排的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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