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首飾終於變賣光了時,兩人的日子拮據得都快過不下去,這時他們隻能偷偷迴去找娘親要錢,這才從娘那裏得知妹妹竟然成為親王福晉的消息。


    由於爹還在氣惱她與常弘私奔的事,而且他們的事也在左鄰右舍問傳出閑言閑語,娘就要他們前來投奔妹妹。


    看妹妹竟過著如此榮華富貴的生活,她簡直是又後悔又羨慕。


    見姊姊問起這事,海菱想了想說:「這……要從當初我進宮當宮女說起。」她將事情約略說了下。


    聽畢,董海棠脫口道:「什麽?!豫親王就這樣看上你了?唉,早知道我也該去選秀女才是。」


    姊姊這話一出口,她便發現常弘表哥的臉色微微一變,於是趕緊打斷這話題,「姊姊,你們累了吧,我讓人去準備廂房,好讓你們先歇著。」


    「我不累,不如你帶咱們逛逛這豫親王府吧!」與常弘過了一段窮困的日子,現下的她,好生羨慕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


    見她這麽興致勃勃,海菱隻得頷首道:「好吧。」


    一直沒有出聲的常弘,這才開口,「你們去吧,我想先歇會兒。」


    「呃,好,我讓人帶表哥到廂房。」


    吩咐下人領他去廂房後,海菱這才帶著姊姊逛豫親王府。


    「姊姊,你跟表哥吵架了嗎?」她沒有忽略常弘表哥一臉低落的表情。


    「沒有啊。」董海棠貪看著府裏華麗奇巧的園景,漫不經心地應道。


    「那表哥怎麽看起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董海棠撇嘴。「我哪知道他在不開心什麽?」見他不在了,她這才開始喋喋不休地向妹妹抱怨,「當初我真是中邪了,才會跟常弘離開。跟他在一起這段日子,我吃了好多苦,我沒想到他那麽沒用,早知道我就該進宮選秀女的。」這樣一來,享受著這錦衣玉食生活的人就是她,而不是海菱了。


    「姊姊怎麽這麽說?你不是很喜歡常弘表哥,喜歡到不願意嫁給別人嗎?」


    「沒錯,當初我是挺喜歡他的,可是這喜歡能當飯吃嗎?他除了那張臉好看,根本沒有賺錢的本事,你瞧我這身衣服有多邋遢!而且我所有的珠寶首飾,這一路上都變賣光了。他既懦弱又無能,我好後悔當初沒聽爹的話,真不該昏了頭跟他離開的。」董海棠懊惱地連聲罵道。


    「姊姊,你不該這麽說表哥的。」海菱斂眉低斥。


    姊姊當初不就是因為很喜歡常弘表哥,所以才會不顧一切跟他離開,現下怎能因為貧窮而嫌惡起他了?這樣他們兩人的感情不是太禁不起考驗了嗎?


    「怎麽,我這麽說他你心疼了?」董海棠不悅地橫她一眼。


    「我不是……」


    不讓妹妹說完,她直截了當地說:「你也喜歡常弘,對不對?」


    「我沒有。」海菱心虛地否認。


    董海棠冷哼,「你別騙我了,從他救了你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偷偷愛慕他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可惜的是,當時常弘的一顆心全係在她身上,眼裏再也看不見任何人。


    「我……」心一窒,無法接腔,須臾才道:「我現下已經沒有那念頭了。」


    「因為你貴為親王福晉,過著榮華富貴的日子?」


    姊姊尖酸刻薄的諷刺,令她有些難受,於是解釋,「不是,是因為夫君他待我極好。」


    「哦,他怎麽樣對你好?」妹妹在提到丈夫時,那一臉甜蜜的神情,令董海棠看得很刺眼。


    「他很疼我。」


    「他不在府裏嗎?」她倒想看看能讓妹妹露出這種滿足表情的男子,長得啥模樣?能封親王,可能也有一把年紀了吧!


    「他出遠門辦事了,要一個月後才會迴來。」微頓了下,海菱問:「姊姊,你們迴去看過爹和大娘了嗎?」


    「看過娘了,娘要咱們先過來你這兒住一陣子。」


    「你們要住在王府?」海菱微訝,沒想到他們竟打算留宿在王府裏一段時間。


    「怎麽,不成嗎?」


    「不、不是。」


    董海棠揚聲,尖銳地提醒妹妹,「海菱,當初要不是我沒去選秀女,你又怎麽有機會過這種好日子?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你最好給我記著。」


    一邊抱著孩子輕哄著,海菱一邊看手裏綿昱捎迴來的信,都看了好幾遍,還是一看再看地迴味著他字裏行間透露的思念。


    珠兒取笑她,「福晉,那封信都快讓您給看爛了。」


    盡管被侍婢嘲笑,海菱還是舍不得將信給收起來,再三留連。


    「他說事情辦得很順利,很快就能迴來。」她的嘴角洋溢著甜甜的笑。


    珠兒應道:「希望王爺快點迴來。」倒不是因為她想見王爺,而是希望他迴來治治一個囂張的客人。


    仗著福晉晉的姊姊,那董海棠幾乎把王府當成自個兒的家,在這裏作威作福,恣意辱罵下人,還要求福晉替她裁製新的衣裳、添購首飾,要求了一大堆東西。


    看在福晉的麵子上,人人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們下人受氣也就罷了,更可惡的是,那女人連對福晉都不客氣!


    「珠兒,你是想念王爺了,還是在想念鄂爾?」聽見珠兒這麽說,海菱打趣地道。珠兒對鄂爾有好感的事,她早就發覺了,心忖等這趟他們迴來,她打算跟綿昱商量,找個好日子把他倆的婚事辦一辦。


    珠兒噘嘴嬌嗔,「誰想那塊木頭了,奴婢是希望王爺快點迴來,免得海棠小姐繼續在王府裏作威作福。」


    聞言,海菱嘴角的笑不由得斂起。「姊姊今天又做了什麽事?」


    「她上廚房那兒去,吩咐廚房做了一堆她愛吃的甜食,還要廚子們日後都要按照她的口味做菜,味道要加重點兒。廚子說福晉喜歡清淡的味道,結果她竟要廚子依她的口味為主,還說誰若不依,她就要讓您趕走那些不聽話的廚子。」


    聽她這麽說,海菱顰起黛眉。


    珠兒趁機勸道:「福晉,不是奴婢要說,您再這樣放任她下去,她真會以為自個兒才是這王府的女主人了。」


    海菱難為地說:「可她到底是我的姊姊呀,你讓我怎麽趕她走?」


    知她心軟,壓根不好意思轟走那討人厭的姊姊,珠兒提議,「至少您可以警告她,叫她收斂一點。」


    「我勸過她了,可是她根本不聽。」從小姊姊就是如此驕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從不在意旁人的感受。


    看主子似乎拿這不速之客沒轍,珠兒不禁急道:「我看她壓根搞不清楚,誰才是這王府的福晉,您再這麽縱容下去,等王爺迴來,說不定要生氣了。」


    海菱低歎一聲。若是讓綿昱得知姊姊在這府裏所做的一切,也許真會氣惱。


    「好吧,我再去勸勸她。」


    前幾日她曾對姊姊說,自己已代她寫信去求舅舅原諒她和常弘的事,但姊姊竟是毫不領情,還說舅舅原不原諒她,她壓根不在乎,也不想嫁給常弘。


    海菱來到董海棠和常弘住的廂房,打算好好跟姊姊再談談,然而一進房裏,就看見她坐在梳妝台前,戴著新買來的首飾,笑得闔不攏嘴。


    「姊姊。」


    「海菱,你來得剛好,瞧瞧我戴這串珍珠美不美?」


    「美。」她頷首。姊姊本就長得美豔,此刻身穿一襲上好衣料裁製的旗服,頭上梳著兩把頭,再加上一襲桃紅色的對襟坎肩,將她襯得益發豔麗。眸光不經意瞥見床榻上躺了個人,微訝地問:「噫,常弘表哥怎麽了?」大白天的便躺在床上。


    董海棠沒怎麽在意地迴答,「他說頭疼不舒服。」


    她關心地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你去問他。」忙著將珍珠耳環戴在耳上,她根本不想搭理他。


    見姊姊一臉不在乎,海菱隻好走到床邊探問:「表哥,你不舒服,我請大夫來瞧瞧好嗎?」


    「不用了,隻是頭疼而已,用不著麻煩了。」睜開眼看見是她,常弘連忙坐起身來,倏地感到一陣暈眩,幸虧她及時伸手扶住他,他才沒跌下床。


    「可是我瞧你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讓大夫來瞧瞧好了。」她不放心地說。表哥臉色真的有些蒼白,氣色很差。


    「這……好吧,那就偏勞表妹了。」看著善解人意的海菱,再望望坐在梳妝台前,隻顧著穿戴那些首飾的董海棠,常弘忍不住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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