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錯了,那是水。”怎麽可能會是眼淚呢。眼淚這種東西的話,像葉原宣那種冷漠無情的人是不可能會有的吧。


    付綠寶抿著唇,沒有想到,再次見到葉原宣時,她能夠如此平靜。葉原宣,她是真的放下了吧。


    但是,即便心的位置已經不會再為那個人有痛覺,但是,她和葉原宣之間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打響。


    葉原宣,我們來日方長呢。我會將你曾經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通通的,都還迴去,讓你也嚐一嚐失望的滋味。


    我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兩個人去家具城看了這家具就迴來了,可能是剛迴國的緣故吧,兩個人都提不起什麽興致來,身體還在倒時差,性子都是厭厭的,


    “姐,今天累了吧,早點休息吧。”付綠博放下碗筷,說道。


    “恩。”付綠寶點點頭。


    在付綠博正要轉身迴房間時,付綠寶突然叫住他,“阿博,我想爸了,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


    付綠博的手還搭在門把上,他背對著付綠寶,付綠寶看不到他的表情。付綠博的心‘咯噔’一聲,“會找到的,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


    找不到了,那個人,再也找不到了。他們的父親,早在六年前便已經死在車禍中,可是這種事情,他要怎麽說出來?隻要一說出來,老姐的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吧。


    都說人活著就是為了那麽點盼頭,老姐她一迴國就拚命的尋找父親的下落,說明她心心念念的還是父親。如果自己現在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的話,她可能真的?會瘋掉吧。


    付綠博閉上眼睛,歎息道,“老姐,你早點休息吧。”這個事情,他還是暫且隱瞞著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真希望永遠都不要讓她知道啊。


    付綠博無力的躺在床上,可是無論怎麽做,思緒還是很亂,怎麽也睡不著。他站起身,點燃一隻煙。猛吸幾口,將煙全部都吸進肺部,隻有這樣,才會填補內心的空虛。


    可是心裏的某一個位置,無論怎麽努力的去填補,都填補不了了。因為那個地方,住著一個人。


    付綠寶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個相冊,上麵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她輕輕的用手指摩挲著,繼而又情不自禁的將臉貼了過去,喃喃著,“爸,你到底在哪裏,不要我們了嗎?我們迴來了啊,迴來報仇了。”


    站起身,看著窗外。下雪了,一如她此刻的心情,父親是不會無緣無故失蹤的,如果有什麽意外他一定會告訴他們的。可是六年了,整整六年了,杳無音信,他到底發生了什麽?


    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麽……想到這裏,付綠寶的心驀的一收,不會的,不會的,老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他現在一定健健康康的待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如果聽到了他們迴來的消息,他一定會來找他們的吧。


    恩一定會的。


    付綠寶這麽想著,迴到床上,手中抱著相冊,慢慢的,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們一家三口團聚了。付綠寶難得的抿唇笑了。


    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還是沒能撫平心中的躁動。付綠博歎一口氣,打開窗子,冷風灌進來,他覺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但是這樣遠遠不夠。


    “今晚的風很大哈。”付綠博看著跟前的夜色,穿上外套,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四處走走吧,吹吹風,就算感冒也好,也是值得的了。隻要能夠讓心裏好受一點。


    出了巷子徑直往前走,風唿唿的吹,付綠博下意識的摸出一根煙,點了半天才點燃。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起頭,跟前有點模糊。


    他想,自己可能是出現幻覺了。不然不遠處安靜的站著的那個人會是誰呢……一定是出現幻覺了吧。


    暗自想著,那個身影卻慢慢的走了過來。付綠博愣在原地,試探的喊了一句,“唐哲?”


    唐哲,是你嗎?唐哲?


    唐哲走過來,眸子有些猩紅,冷漠的笑了笑,“付綠博,好久不見。”


    付綠博……


    付綠博抿著唇,笑著道,“是啊,好久不見。”


    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是以這種方式見麵的。像是做夢一般。


    好像抱抱他,好像感受一下他的溫度。好想好想……畢竟,冬天的夜風,真的是太冷了啊。


    付綠博終於忍不住上前擁住他,用力,用盡全力,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血肉裏。


    “阿哲,阿哲,”沙啞著聲音,每一聲叫喚都像是柔情的話語。


    唐哲閉眼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就這一會兒,讓他在安靜的埋在他的胸膛裏,多待一刻也好。


    “我好想你。”付綠博歎息著,輕聲道。


    就是這麽一句,突然紮醒了差點陷進溫柔鄉裏的唐哲。他猛的推開付綠博,付綠博猝不及防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


    “阿哲……”


    “不要這樣叫我!你配嗎!你配嗎!為什麽離開?六年,你就這麽生生的離開了我六年!說什麽到此為止?說什麽再也不要聯係!那為什麽還要來找我?既然已經是沒有可能的兩個人了,為什麽不當陌生人一樣路過?付綠博,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唐哲像個猛獸一般怒吼著,像是要把這麽多年的委屈都一一訴說出來。


    他恨啊,他真的好恨,眼前的這個人他愛得要發瘋,又偏偏他要這樣折磨自己。是不是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痛快和滿足?


    “你知道我這六年來是怎麽度過的嗎?每一天都那麽長,煙是什麽滋味?嗬嗬,我早就已經將那種味道印到心裏去了。酒是什麽味道?不過都是些家常便飯的東西了。”唐哲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後退著,“你為什麽可以對我這麽絕情?啊?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從來惡毒不顧及我的感受,為什麽可以這麽自私!”


    為什麽在他最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自己,為什麽不辭而別?為什麽要說出那麽絕情的話?為什麽,現在又偏偏站在他跟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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