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偏心的常家二老
轉天一早不等外婆來叫，三娘已經起來洗臉梳頭，換上蕙蘭姐給自己做的那身粉緞子褲襖，二娘在外頭喂了雞進來，瞧見她這樣不禁道：“前兒你從青州迴來不是讓二姐把這身衣裳收起來了嗎，說在家穿不著這樣的衣裳，今兒怎麽又倒騰出來了。”
大娘：“可是說呢，一早起來讓我拿出來了，這年都過去了，這裏外一身新的也不知要做什麽？”
姐倆正說著，外婆掀簾子走了進來，瞧見三娘鮮亮的打扮愣了愣，過來伸手摸了摸：“這是緞子吧，摸著真好，這料子可貴著呢，你娘也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使這麽貴的料子做什麽，一晃眼就穿不得了，怪可惜的，有這閑錢倒不如給富貴做，他大了，做一身衣裳怎麽也能穿兩年，穿小了趕明兒還有四寶接著，不至於糟蹋了。”
二娘不樂意聽了：“外婆依著您這話，我們姐弟四個就是穿舊衣裳的命，新的都得給常富貴，憑啥啊，要是二舅二舅母掙的，給他做一百身衣裳我們也不眼熱，可這裏是葛家不是常家，外婆，您這心偏個一星半點兒的也就罷了，太偏了可就叫人心寒了。”
大娘見外婆臉上不好看忙道：“二娘說什麽呢？”
二娘：“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不樂意聽也沒法子，我做飯去。”甩簾子出去了。
大娘：“外婆，二娘自來是這麽個性子，您別往心裏去，三丫頭這身衣裳是路家的蕙蘭姐過年時候來拜年，住了兩天，跟三丫頭投脾氣，才親手做了，叫人送過來的。”
常趙氏：“路家，莫非是那個什麽路記的東家？”
大娘點點頭：“是。”
常趙氏：“這可是胡說呢，我可聽說路記有好些鋪子買賣，是了不得富貴人家，怎會來葛家村拜年。”
大娘：“外婆，咱家跟路記買賣上有來往，路東家看重小舅，除了生意也當朋友，兩家走的近，路東家有意跟咱家做親呢。”
常趙氏一愣：“做親，做什麽親？”瞧了大娘一眼不禁道：“莫不是路家瞧上你這丫頭了，想娶了過去，當兒媳婦兒。”
大娘一張俏臉騰一下紅了：“外婆，您這說到哪兒去了，路家就蕙蘭姐一個獨養的小姐，哪來的兒子。”
常趙氏：“那這怎麽做親啊？”
大娘：“外婆，路東家是瞧上小舅了，要招小舅當路家的女婿。”
常趙氏愕然：“這，這咋可能？三兒就一莊稼漢，哪攀的上人這樣的富貴人家。”
三娘：“小舅雖是莊稼漢，可有本事有能耐，再說，路家也不是生來就是富貴人家，以前也是莊稼人，咱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常趙氏：“你們不是哄外婆的吧，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呢。”
三娘：“哄您做什麽，等過些日子天暖和了，我就跟先生去定州提親，路家隻要點了頭，親事就算定下了，等新房蓋起來，就能把人娶迴來。”
常趙氏還是有些不信：“你們倆說的是真的，人家不嫌咱家？”
三娘：“咱家怎麽了，咱家這會兒是不如路家，以後可就不一定了，路伯伯跟咱家結親可不吃虧。”說著目光閃了閃：“外婆小舅母進了門，您就又當婆婆了，到時候新媳婦把茶捧到您跟前兒，叫您一聲娘，您就信了。”
一想到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管自己這麽個鄉屯的窮老婆子叫娘，常趙氏自己心裏都不得勁兒，可這倆丫頭說的又不像假的，迴頭得好好問問大閨女倒是怎麽迴事兒？這會兒還得先把孫子上學的事料理好了才行。
想到此忙道：“行了，外婆信了，你這丫頭緊著些，咱們早些出門，別叫你富貴哥傻等著。”
三娘暗暗撇嘴，外公外婆心裏除了常富貴這個孫子，小舅娶媳婦這麽大的事兒還不如常富貴上學要緊，想想都叫人心涼。
忍不住開口道：“外婆，趕明兒小舅母進了門，轉過年也給您添個大胖孫子，到時候常家就有倆孫子了，您可不能偏心一個。”
常趙氏：“這丫頭什麽話，都是我親孫子，有什麽可偏心的。”
三娘：“那可不一定，這人都有習慣，您老總偏心富貴哥，這偏著偏著就成習慣了，就算小舅母也給常家生個孫子，您這心也不一定正得過來。”
常趙氏：“先甭說這個了，接你富貴哥要緊，我去外頭等著你，你快著收拾。”扭身走了。
大娘點了點三娘的額頭：“你這丫頭，就不能省點事兒啊。”
三娘：“大姐，若不是長輩，你以為我會這麽客氣嗎。”
大娘：“行了，姐知道你厲害，不過，送常富貴上學，你打扮的這麽齊整做什麽？”
三娘目光閃了閃：“大姐，那可是官學，做學問的地兒，我打扮齊整些難道不應該。”
大娘：“好，應該應該，姐可說不過你。”說著幫她把辮子梳好：“好了。”
三娘對著鏡子照了照，最近總往外跑，好像又黑了些，這開一春日頭就大了，迴頭得弄把帽子，到底是個姑娘她可不想曬的黢黑。
至於把這身衣裳，她自然是有目的的，要是穿著破破爛爛人家誰信常富貴是常記的少爺呢，人家不知常富貴的底兒，自己這麽費勁巴拉的把人送去的目的不白瞎了嗎，不禁自己打扮的齊整，還得讓大龍套了馬車跟去，這麽著才是常記少爺的排場。
常家老兩口一見簇新的馬車，傻了半天，三娘催著才哆哆嗦嗦的上去，坐在車裏，老兩口還有些戰戰兢兢的。
等車出了葛家村，老兩口子才信了真，常趙氏不禁道：“三丫頭，河邊兒那個糖作坊這麽賺錢啊，這一頭牛都得老多錢呢，馬就更貴了，咱十裏八村也聽說誰家趁馬車啊，至多就是牛車，這麽好的馬車得多少錢啊。”
三娘：“沒多少錢？”
常趙氏：“這你可哄不了我，馬可貴著呢，也就富貴人家才能使喚的起。”
三娘：“外婆，前頭就是常家村了。”
老兩口忙撩開車簾探出腦袋去一瞧：“哎呦，可真是快，這一眨麽眼的功夫就到了啊。”
昨兒三娘讓大龍過來送的信兒，差點兒把常二兩口子嚇尿了，忙不迭的說：“我，我們可沒留王家人，不信，你屋裏去瞅瞅。”
大龍：“沒留就行，反正醜話都說在前頭了，你們要是想接濟別人，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常二忙道：“我們記下了，您屋裏坐坐吧。”
大龍：“坐就算了，我是來傳話的，我們三姑娘求了長平縣的縣太爺，把富貴少爺送去城裏的官學上學，讓我給你們送個信兒，學裏頭管吃住，你們隻收拾些被褥衣裳就成，明兒一早我們三姑娘跟您家的老太爺老太太一塊兒來接人。”
常二兩口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常二：“你說的是真的？”
大龍：“這上學的事兒還能有假，今兒就是我跟三姑娘去的縣城。”
王氏也不信：“那死……”見大龍臉色一沉，嚇得忙改了口：“那丫頭有這樣的好心？”
大龍懶得跟這兩口子打交道：“信兒送到了，你們兩口子看著辦吧。”轉身走了。
兩口子想攔下問問清楚又不敢，隻得眼睜睜大龍去了，王氏道：“那小死丫頭子心眼最壞，能有這樣的好心，把咱富貴送去上學，再說，她一個鄉下丫頭哪尋這樣的門路去？”
轉天一早不等外婆來叫，三娘已經起來洗臉梳頭，換上蕙蘭姐給自己做的那身粉緞子褲襖，二娘在外頭喂了雞進來，瞧見她這樣不禁道：“前兒你從青州迴來不是讓二姐把這身衣裳收起來了嗎，說在家穿不著這樣的衣裳，今兒怎麽又倒騰出來了。”
大娘：“可是說呢，一早起來讓我拿出來了，這年都過去了，這裏外一身新的也不知要做什麽？”
姐倆正說著，外婆掀簾子走了進來，瞧見三娘鮮亮的打扮愣了愣，過來伸手摸了摸：“這是緞子吧，摸著真好，這料子可貴著呢，你娘也是，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使這麽貴的料子做什麽，一晃眼就穿不得了，怪可惜的，有這閑錢倒不如給富貴做，他大了，做一身衣裳怎麽也能穿兩年，穿小了趕明兒還有四寶接著，不至於糟蹋了。”
二娘不樂意聽了：“外婆依著您這話，我們姐弟四個就是穿舊衣裳的命，新的都得給常富貴，憑啥啊，要是二舅二舅母掙的，給他做一百身衣裳我們也不眼熱，可這裏是葛家不是常家，外婆，您這心偏個一星半點兒的也就罷了，太偏了可就叫人心寒了。”
大娘見外婆臉上不好看忙道：“二娘說什麽呢？”
二娘：“我說的可是大實話，不樂意聽也沒法子，我做飯去。”甩簾子出去了。
大娘：“外婆，二娘自來是這麽個性子，您別往心裏去，三丫頭這身衣裳是路家的蕙蘭姐過年時候來拜年，住了兩天，跟三丫頭投脾氣，才親手做了，叫人送過來的。”
常趙氏：“路家，莫非是那個什麽路記的東家？”
大娘點點頭：“是。”
常趙氏：“這可是胡說呢，我可聽說路記有好些鋪子買賣，是了不得富貴人家，怎會來葛家村拜年。”
大娘：“外婆，咱家跟路記買賣上有來往，路東家看重小舅，除了生意也當朋友，兩家走的近，路東家有意跟咱家做親呢。”
常趙氏一愣：“做親，做什麽親？”瞧了大娘一眼不禁道：“莫不是路家瞧上你這丫頭了，想娶了過去，當兒媳婦兒。”
大娘一張俏臉騰一下紅了：“外婆，您這說到哪兒去了，路家就蕙蘭姐一個獨養的小姐，哪來的兒子。”
常趙氏：“那這怎麽做親啊？”
大娘：“外婆，路東家是瞧上小舅了，要招小舅當路家的女婿。”
常趙氏愕然：“這，這咋可能？三兒就一莊稼漢，哪攀的上人這樣的富貴人家。”
三娘：“小舅雖是莊稼漢，可有本事有能耐，再說，路家也不是生來就是富貴人家，以前也是莊稼人，咱兩家也算門當戶對。”
常趙氏：“你們不是哄外婆的吧，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呢。”
三娘：“哄您做什麽，等過些日子天暖和了，我就跟先生去定州提親，路家隻要點了頭，親事就算定下了，等新房蓋起來，就能把人娶迴來。”
常趙氏還是有些不信：“你們倆說的是真的，人家不嫌咱家？”
三娘：“咱家怎麽了，咱家這會兒是不如路家，以後可就不一定了，路伯伯跟咱家結親可不吃虧。”說著目光閃了閃：“外婆小舅母進了門，您就又當婆婆了，到時候新媳婦把茶捧到您跟前兒，叫您一聲娘，您就信了。”
一想到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管自己這麽個鄉屯的窮老婆子叫娘，常趙氏自己心裏都不得勁兒，可這倆丫頭說的又不像假的，迴頭得好好問問大閨女倒是怎麽迴事兒？這會兒還得先把孫子上學的事料理好了才行。
想到此忙道：“行了，外婆信了，你這丫頭緊著些，咱們早些出門，別叫你富貴哥傻等著。”
三娘暗暗撇嘴，外公外婆心裏除了常富貴這個孫子，小舅娶媳婦這麽大的事兒還不如常富貴上學要緊，想想都叫人心涼。
忍不住開口道：“外婆，趕明兒小舅母進了門，轉過年也給您添個大胖孫子，到時候常家就有倆孫子了，您可不能偏心一個。”
常趙氏：“這丫頭什麽話，都是我親孫子，有什麽可偏心的。”
三娘：“那可不一定，這人都有習慣，您老總偏心富貴哥，這偏著偏著就成習慣了，就算小舅母也給常家生個孫子，您這心也不一定正得過來。”
常趙氏：“先甭說這個了，接你富貴哥要緊，我去外頭等著你，你快著收拾。”扭身走了。
大娘點了點三娘的額頭：“你這丫頭，就不能省點事兒啊。”
三娘：“大姐，若不是長輩，你以為我會這麽客氣嗎。”
大娘：“行了，姐知道你厲害，不過，送常富貴上學，你打扮的這麽齊整做什麽？”
三娘目光閃了閃：“大姐，那可是官學，做學問的地兒，我打扮齊整些難道不應該。”
大娘：“好，應該應該，姐可說不過你。”說著幫她把辮子梳好：“好了。”
三娘對著鏡子照了照，最近總往外跑，好像又黑了些，這開一春日頭就大了，迴頭得弄把帽子，到底是個姑娘她可不想曬的黢黑。
至於把這身衣裳，她自然是有目的的，要是穿著破破爛爛人家誰信常富貴是常記的少爺呢，人家不知常富貴的底兒，自己這麽費勁巴拉的把人送去的目的不白瞎了嗎，不禁自己打扮的齊整，還得讓大龍套了馬車跟去，這麽著才是常記少爺的排場。
常家老兩口一見簇新的馬車，傻了半天，三娘催著才哆哆嗦嗦的上去，坐在車裏，老兩口還有些戰戰兢兢的。
等車出了葛家村，老兩口子才信了真，常趙氏不禁道：“三丫頭，河邊兒那個糖作坊這麽賺錢啊，這一頭牛都得老多錢呢，馬就更貴了，咱十裏八村也聽說誰家趁馬車啊，至多就是牛車，這麽好的馬車得多少錢啊。”
三娘：“沒多少錢？”
常趙氏：“這你可哄不了我，馬可貴著呢，也就富貴人家才能使喚的起。”
三娘：“外婆，前頭就是常家村了。”
老兩口忙撩開車簾探出腦袋去一瞧：“哎呦，可真是快，這一眨麽眼的功夫就到了啊。”
昨兒三娘讓大龍過來送的信兒，差點兒把常二兩口子嚇尿了，忙不迭的說：“我，我們可沒留王家人，不信，你屋裏去瞅瞅。”
大龍：“沒留就行，反正醜話都說在前頭了，你們要是想接濟別人，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往後的日子怎麽過。”
常二忙道：“我們記下了，您屋裏坐坐吧。”
大龍：“坐就算了，我是來傳話的，我們三姑娘求了長平縣的縣太爺，把富貴少爺送去城裏的官學上學，讓我給你們送個信兒，學裏頭管吃住，你們隻收拾些被褥衣裳就成，明兒一早我們三姑娘跟您家的老太爺老太太一塊兒來接人。”
常二兩口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常二：“你說的是真的？”
大龍：“這上學的事兒還能有假，今兒就是我跟三姑娘去的縣城。”
王氏也不信：“那死……”見大龍臉色一沉，嚇得忙改了口：“那丫頭有這樣的好心？”
大龍懶得跟這兩口子打交道：“信兒送到了，你們兩口子看著辦吧。”轉身走了。
兩口子想攔下問問清楚又不敢，隻得眼睜睜大龍去了，王氏道：“那小死丫頭子心眼最壞，能有這樣的好心，把咱富貴送去上學，再說，她一個鄉下丫頭哪尋這樣的門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