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葛有慶的心機


    三娘也覺自己的話有些大,嘿嘿笑了兩聲,吹幹紙上的墨遞給了二姐,二娘小心的折好藏寶貝一樣藏了起來,三娘不覺好笑。


    待葛家爹娘迴來,二娘嘰嘰喳喳把種白菜的事兒說了,常三道:“怪不得去年入冬去定州進貨的時候,瞧見那糖作坊的主家房前屋後都種著綠油油的菜,當時淨想著怎麽偷師學做糖呢,就忘了問是啥,原來是白菜啊,三丫頭這也是你看書看出來的?可是為啥叫這個名兒呢?”


    三娘哪知道為啥叫這個名兒啊,正要含糊的混過去,四寶扶著葛先生一腳邁了進來,先生開口道:“《六書故》有記載菘,息躬切,冬菜也。其莖葉中白,因謂之白菜,古時又稱菘菜,因有菜之美者,春初早韭,秋末晚菘,這菘菜就是白菜。”說完點了點三娘:“書到用時方恨少,若是你這丫頭用些功把我屋裏的書都看了,這個典故便不會不知了。”


    三娘忙道:“等三娘從青州迴來,一定閉門讀書。”


    先生知道這丫頭心思多,事兒更多,好在是個姑娘家,不用考科舉,讀書隻是明理長見識,倒也不用逼得太緊,便沒再說什麽。


    三娘暗暗鬆了口氣,好歹是混過去了,她知道先生對她跟小舅去青州的事兒有些不滿,即便先生性子謙和到底是讀書人,骨子裏有讀書人的清高,自古以來讀書人對於滿身銅臭的商人便有偏見,所以才有無奸不商的話,先生何能例外,這是千百年來的既定觀念,不是自己一句兩句能改變的。


    把麥子種下,在家過了重陽節,三娘便跟小舅往青州去了,車上墊了厚厚一層麥草,坐在上麵軟綿綿的,隨著牛車搖晃搖晃,像坐船。


    好在三娘並不暈船,還能在這古早的交通工具上找到些許樂趣,就是不耽誤看景兒,可惜地裏的黍米收了,從車上望過去一馬平川,除了地壟上偶爾有些沒來得及拉迴去的黍米杆兒就是光禿禿的黃土,有些煞風景。


    三娘暗暗歎息,這青州的人竟都是死腦筋,做什麽非種黍米啊,這邊離著定州也不算多遠,既然人家日子好過就跟著學唄,人家種什麽自己種什麽不就得了,也不至於把這麽好好的地白擱著,這不等於守著金山受窮嗎。


    小舅在包袱裏翻出二娘烙的糖餅來,掰了一半遞給三娘,另外拿了一張塞給葛有慶:“有慶大哥您嚐嚐,這是我家二娘烙的糖餅,是定州捎迴來的麥子磨得麵,和著咱家自己做的糖烙的,這會兒涼了些,剛出鍋的時候可香著呢。”


    葛有慶道:“你說說這都給了車錢怎麽還搭吃食,我這心裏可不過去。”


    小舅:“我在青州不能常家來,姐姐姐夫這兒往後少不得麻煩您呢,再說,這也不算什麽,咱家自己也種了麥子,明年就能見收成,糖也是自家做的,也就費了點兒柴火,有慶大哥就甭客氣了。”


    葛有慶這才拿著吃了半塊,剩下的揣在了懷裏:“這定州的麥子麵就是不一樣,吃在嘴裏格外的香。”


    小舅:“是呢,這是冬麥,聽定州的老人說,在地裏讓雪水潤一冬,來年結出的麥子才好吃,對了,姐夫不是去找有慶大哥了嗎,讓您也種上一茬兒冬麥,以後再吃麥子麵就不用拿黍米換了。”


    葛有慶:“說起這個倒是讓老大兄弟惦記著了,這事兒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你嫂子也說是天大的好事兒,一年收兩岔兒莊稼,往後啥都不用愁了,可她身子病歪歪的,別說地裏的活兒,就是在家裏掃個院子都得歇上大半天,兩個孩子又小,在外頭瞎跑著淘氣行,地裏的活指望不上,家裏頭沒人手,這樣的好事兒落到頭上也沒用,我想著也是,你嫂子那個樣兒,還是別折騰了,好在有牲口,我在外頭拉幾趟活兒,地裏種一茬黍米這日子也就過來了,等再過兩年,鐵蛋兒狗娃立起個兒來再說吧。”


    這話聽著就虛,種麥子也不費什麽事兒,不過就是翻翻地,把種子落下便不用管了,等明年開春返青之後忙活些日子就收了,三娘聽爹娘說過葛有慶家的地比她們家還少呢,就算隻他一個人兩天也幹完了。卻找出這麽多借口來推脫,無非就是不信唄,嘴裏說是天大的好事兒,心裏不定怎麽想的呢。


    三娘猜的不錯,對於葛家改種麥子的事兒,葛有慶覺得葛老大這兩口子是犯糊塗了,想青州祖祖輩輩都種黍米,就沒聽過種麥子一說的,這老祖宗傳了千百年的規矩,能是想改就改的嗎,本是想著勸勸葛老大的,可又眼熱常三的買賣紅火,這才出去幾趟就盤下了個鋪子,琢磨著就算地裏沒收成,指望這個能幹的小舅子葛老大一家也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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