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色,漆黑的世界,模糊的影子不斷尾隨著她,冷汗由著她的發際不斷沁出,她忍著,拚命忍著,最後終於還是克製不住,她開始拔腿狂奔,尖叫,再尖叫——


    「你怎麽了?」李衡陽抓住了她揮舞的手。「你醒醒!」他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走開,你走開!」依然在夢中,古寧恩驚恐的揮開黑影。


    他蹙眉。「恩恩,沒事了,你作惡夢,醒醒吧!」猜測她的狀況,他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聲音,輕慰著。


    她忽然眉心緊擰了—下,眼睛倏然睜開,愕然的瞪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慌張的拉緊衣襟,直退到床角邊上。


    他不是撂下威嚇的話後就離開了,怎麽還出現在她的小套房裏?他是怎麽進來的?


    李衡陽臉色一整。「我走之後才想起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所以又轉迴來,可是怎麽知道就撞見你惡夢纏身,怎麽,你做了什麽虧心事?竟然會在夢裏嚇得滿身大汗?」他譏諷的搖晃著手中的複製鑰匙。


    事實上當他踏出她的住處後就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離開,他的心平靜不下來,站在門口想著她就在裏頭,沸騰的血液迫使他為自己找個不願意離開的理由。


    他怕她跑了,對,怕她又跑了,所以他不能走……但是,他早就在她四周安排了人,這次她插翅也難飛,絕對不可能再消失。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不走?


    明知他應該迴去了,不該再為這女人耗著體力,不值得,腦袋清楚,然而身體就是不願意移動分毫,就怕在轉身的瞬間她又消失,讓他再也見不著……


    不,他不是怕看不到她,而是怕沒辦法報複,她是他的禁胬,他隻想報複,隻想折磨她,隻想看到她痛苦的對他求饒!


    他切齒的在牆上用力擊出一拳,深吸一口氣,再次強迫自己離開,轉身要走,套房裏卻傳來微弱的唿救聲,他吃驚的拿出早要人弄到手的複製鑰匙,快速開門進去,一進門才發現不是出了什麽事,而是她作了惡夢,這情形不禁讓他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份柔軟在她睜眼後,由她眼底看見了對他的慌張與排拒,他隨即變了臉。


    「我……」看著他竟然有她房子的鑰匙,古寧恩全身神經緊繃不已。


    「我看你做的虧心事多到大概連自己也算不清了吧?畢竟你這女人無情無義,不負責到了極點。」他眯眼看著她的反應,一絲不舍竄上心頭,嘴上卻繼續的冷嘲熱諷。


    一股委屈的怒意讓她忘了自己的怯懦,伸手抹去了夢中驚出的冷汗,「對,我就是虧心事做太多,才會經常作惡夢,這點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她迎視著他。


    這是自兩人重逢以來,她第一次敢主動的抬眼與他的目光交視。


    李衡陽皺眉。


    經常?她經常作惡夢?記得從前她一直無憂無慮,吃得好睡得也好,何時開始有惡夢驚擾的?


    他想一探究竟,但一個聲音卻狠狠的澆熄了他的好奇——這女人不值得他關心!


    「這也許是報應,對不負責任的女人的報應!」他惡意的說。


    古寧恩的麵容霎時又轉為蒼白透明。


    他見了胸口發悶,瞪了她—眼,甩開頭,這女人用這招對付了他多年,現在不管用了,他不會再受影響的。


    「哼,我是來告訴你,古叔叔這幾年心髒衰竭得十分嚴重,我想撐不了多久了。」他低沉著聲音將這個消息告訴她。


    「爹地他真的病得這麽嚴重——」她臉色大變。


    「你何必裝出一副孝女心急的模樣?這些年來你對家人不聞不問,我以為你並不關心,我不過是基於道義通知你一聲罷了。」


    不在乎他的諷刺,她街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我不是不關心,我隻是……隻是……」她想解釋,但話到嘴邊卻無話可說了。


    他聽不到下文,嫌惡地拉開她的手。「你離家後的第三年,古叔叔的化妝品公司就發生財務危機,他除了要尋找愛女的行蹤還得成天四處調頭寸,公司現在早已成了空殼子,隨時準備宣布破產,這一兩年來他心力交瘁,原本就有心髒病惡化不少,現在人在加護病房等——著接受治療。」原想惡毒的說等死,但是到她倉皇自責的臉龐,轉過身的同時也改了口。


    「原來家裏出事了……我一點都不知道……」古寧恩慌張的紅了眼眶。


    「哼,你連父母都不要了,還會在乎這些事嗎?」


    淚串串而下,「我沒想到家裏會出事,我對不起他們……」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得很,我告訴你這些是要警告你,如果你對家人還有—點情份,最好別再搞失蹤這套,因為你家形同破產了,古阿姨根本付不出古叔叔的醫療費,他所有的開支都是我們醫院在支付的,如果你敢再在我麵前消失,我會立即向古阿姨追討超過五百萬元的醫療費,還有,得不到任何治療,你爸就等著斷氣吧!」


    「你威脅我……」


    「是警告,如果你當成威脅,我不反對。」


    「你!」


    「如果不想見到家人因你過得更淒慘,你最好別做出任何惹惱我的事。」李衡陽兇暴的握住她的手腕說。


    她膽戰心驚的一愕。「我明白,我不會再躲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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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衡陽親自開車送古寧恩去醫院看古父,雙親一看到她激動不已,舍不得責罵,隻是抱著久未見的女兒拚命流淚,而她見到雙親蒼老不少,尤其是爹地,頭發全白了,往日臉上那自信的光彩一滴也不剩,她自責的跪在病床前痛哭了足足有一個小時之久仍無法自己,最後還是李衡陽受不了架著她離開醫院,她才停止哭泣。


    她是個不孝女,自以為離開能減少傷害,沒想到反而造成更多的不諒解與傷害,難道,她當年的決定真的是錯的嗎?


    紅腫著眼睛由醫院迴到她的住處,愕然見到一堆人進進出出她的房子搬東西。


    「你們做什麽?」她吃驚訝異的想上前攔阻工人。


    這些人是誰?光天化日下偷東西嗎?太離譜了!


    「他們在幫你搬家。」身邊的男人扣住了她的手腕說。


    「搬家?我為什麽要搬家?要搬去哪裏?」她錯愕的問。


    「搬到我家。」李衡陽說。


    「什麽?!」她大驚。


    「這個地方太小,不方便我進出。」他冷冷的掀唇。


    「這是我家,不需要你方便,你無權擅自搬離我的東西。」她十分生氣的說。


    這家夥外表成熟了,內在還是一樣霸道。


    他揚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令人不由得發毛。「我說過我要你隨時待在我看得到的範圍,所以你必須搬家。」


    「我也說過我不會再躲,你沒有必要囚禁我。」她發怒了。


    「囚禁?形容得真好,代就是要囚禁你,如果你不同意,盡管阻止他們搬,但之你最好想想激怒我的後果。」他嚴厲的提醒。


    她與他對峙的互瞪了好幾分鍾,看來他是真的想徹底執行對她的報複了。


    深知如果不照他的意思搬家,爹地將是他威脅她的最好籌碼,此刻如果沒有他,爹地將無法接受醫院的治療與照護,為了爹地,她不得不妥協。


    隻是這份屈辱的感覺讓人難受,也失望他竟變得如此冷血,居然可以拿她的家人威脅她,他那冷酷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我會換個大一點的房子讓你進出方便,不必非要搬去跟你一道住,我想這麽做對你也不方便。」她沒勇氣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再說也許他已有對象,她不希望造成誤解。


    李衡陽冷睨著她。「你以為我要你搬進我的房子是要你來享福的嗎?哼,我是要你來做女傭的,為我打掃洗衣煮飯,這些工作就充當扣抵古叔叔欠我的醫療費中的利息,畢竟我家開的是醫院,不是救濟院。」


    「你!」這家夥欺人太甚。


    「還有,不用擔心自己會打擾到我與女伴的享樂,你的存在對我來說隻是主人與仆人的關係,所以沒有什麽方不方便的問題。」他冷笑。「順便提醒你,好好伺候我帶迴來的女伴,因為這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成為你的女主人。」


    看著「記億」中好脾氣的她,瞼上漾著受辱的怒氣,他沒有快感,有的隻是更加高漲的怒火。「當然,你如果擔憂與未婚夫見麵會不方便,我可以允許你們在固定時間見麵,我並不是一個不通人情的人。」他幽黯的雙眸閃著讓人忽視不了的灼焰。


    「未婚夫?」古寧恩蹙了蹙眉心。


    「不用隱瞞,幼惟園的護士都告訴我了,你有一個未婚夫。放心,我不會蠢到認為除了我以外,你不會搭上其它的男人,甚至『又』再次的論及婚嫁。」說著這些話時,他身上的寒意凍得連自己都發顫。


    她凝視著他,聚積在心中的酸澀一波波湧上來,瞬間,她發現他像個木乃伊,在層層白布的包裹下是具幹估的身軀,他雖然在身上擦滿了防腐劑,但心靈早已空了,是她挖空了他的心……


    不住茫然的望著他,她該如何消除他臉上的戾氣以及填滿被挖空了的心呢?眼眶中的水氣逐漸凝聚,想起自己也是滿身的傷痕累累,這樣的她又該如何自在的麵對他?心中的酸楚,無人可以傾訴。


    「那男人沒跟你住一塊嗎?想必也是,將自己的女人照顧得這麽寒酸,八成是個沒出息的男人吧!」李衡陽繼續惡質的譏諷著。


    她低著頭。「不是的,在我心中,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她失神,不知不覺地呢喃出聲。


    他聽見了,那風暴的臉龐瞬間掀起颶風,捏著她的下巴,「很好,恭喜你找到了優秀的男人,我該怎麽祝福你呢?祝你們幸福快樂,祝你們白頭偕老,還是要我祝你們早生貴子?!」


    「不要再說了,我不配得到你的祝福,這樣可以了嗎?」她悵然的說。


    他高漲的情緒忽然間冷了下來,驚覺自己的表現就像隻受了傷的獅子,泄漏出太多的情緒,對這女人他應該表現得更加冷然的,這樣她才不會誤會他還在乎她,他可不想造成這樣可笑的誤解。


    因為這女人確實不配!


    「你與那男人的事是你的私事,你的私生活如何我懶得過問,我隻要你還清你父親欠我的債務,其它的事我一概沒興趣管。」他鬆開箝製莊她下顎的手,沉冷地說。


    古寧恩泛紅了雙眤,忍著怒氣,「我一定要搬去跟你一道住嗎?我可以定期到你麵前報到,但不要——」


    「夠了,這是我的要求,但我說過你可以拒絕。」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絕的。」


    去了醫院後,與媽咪談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家積欠他的不隻是爹地的醫療費用,還有爹地那搖搖欲墜的公司,能撐到現在完全是靠他的資助,這前後他拿出來幫助古家的錢早就超過四千萬了,這筆龐大的金額他對她連提都沒提,隻說了醫療費五百萬,但她自己知道這筆錢她早晚得替爹地還的,所以此刻對於他的任何要求,如果他堅持,她是不會、也不能夠說不的。


    李衡陽冷哼。「那我們還吵什麽?」他以著囂張到令人切齒的態度說。「搬不搬一句話,在文明法治的社會裏我不想搞綁架這一套。」他竟如是說。


    盡管明知拒絕不了他,還是叫他的態度氣得才癢癢的,他這跟綁架有什麽兩樣?這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惡,不,變得更可惡!


    她氣惱極了,但麵對他的強勢卻無計可施,「我還沒跟房東說清楚——」她做垂死的掙紮。


    「房子的合約再三個月就到期,剩下的三個月房租我已經一次付清了,房東不會刁難你的。」他早就打點好一切,根本不容地不搬。


    古寧恩無奈的歎氣,神色疲憊萬分,一旦他決定的事,她還有反對或拒絕的餘地嗎?而自己也早就失去了抗拒的資格了。


    隻是,與他待在同一個屋簷下,那將是她另一個煎熬的開始,潛伏已久的心,再麵對他隻會讓她神經繃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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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哭包,恭喜啦,終於大學畢業了。」李衡陽丟了一枚戒指到古寧恩麵前。


    「這是做什麽?」今天是她師大的畢業典禮,一早他就親自開車送她去參加典禮,等一拿到畢業證書,他立刻拎著她來到這間法國餐廳,然後丟了這東西給她。


    「不是說了,恭喜你大學畢業。」他不自在的挪動一下那「四平八穩」的椅子。


    「喔,可是戒指是求婚才用的,畢業禮物沒人送這個耶!」


    「廢話,所以我才送這個啊!」他衝口而出,下一刻臉微微泛紅,咳了兩聲又說:「總之這個戒指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個意思。」


    古寧恩越看他越覺得好笑,他真是個別扭大王,永遠不肯好好的表達自己真正的意思,如果不是太了解他了,相信沒人受得了他。


    「喔,那就是畢業禮物了。」她故意說。


    經過大學四年,她長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不再全然傻唿唿的任他欺負了。


    李衡陽立刻火冒三丈。「你!」拍著桌子,繼而發現動作太大,引來四周側目,馬上又壓低下嗓音,「你是故意的。」


    她掩嘴笑了笑,就是不理他,將戒指丟一旁,逕自吃著她最愛的芒果冰淇淋。


    「你!」他氣得又想拉她的辮子,伸出手才想起她有兩年不綁辮子了,這個愛哭包的專屬造型變了,她現在將頭發全放下來,有點自然卷的發質,讓她看起來多了點嫵媚。


    而且她也不再這麽愛哭了,現在一個月頂多哭上一次,不像以前,一天之中大哭小哭不斷,讓他三下五時就要捂起耳朵,躲避轟炸。


    「你送人家戒指也不說清楚要做什麽,人家要怎麽猜呀?」古寧恩聳聳肩,不滿的翹著嘴。


    他這才不悅的看著她。「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的嘛!」


    這個愛哭包什麽時候學會找他麻煩的?真是越來越不受教了,不行,迴去要開始對她厲行魔鬼教育,讓她慘烈的記起過去找他麻項的下場是什麽。


    「我不知道喔!」她還不知死活的又聳了肩。


    李衡陽抿了嘴,暫時憋了氣。「好啦,我要你嫁給我啦!」


    說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她的手就將戒指套了上去。


    「你做什麽?」盯著已被套上的戒指她一愣。


    「你都畢業了,可以嫁給我了。」他理所當然的說。


    「誰說我要嫁給你的?」瞪著硬被套上的戒指,她有點氣唿唿的,這家夥連求婚都要霸道,一點也不浪漫。


    「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聽到她的話,他拉下臉來。


    他又翻臉了,雖然現在比較不怕他了,但隻要他一板起臉來她還是會心慌慌。


    「不是啦,我畢業了,但是你又還沒畢業,你還有兩年才讀完醫學院不是嗎?」


    「你想等我畢業才結婚?」李衡陽眉毛糾在一起。「你等得了那麽久嗎?」


    等不了的人是他吧?她心裏小小地笑著他。「我可以等啊,反正還年輕,不急。」


    「什麽還年輕?難道你還想玩?不想定下來?」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我才剛畢業,我想工作幾年累積一點社會經驗後再結婚。」


    他看起來相當不高興,這丫頭大學四年要不是他看得緊,不時到她的學校去宣示主權,早就被人拐跑了,尤其現在她越來越有女人味,如果讓她出去拋頭露臉,鐵定引來一堆狂蜂浪蝶,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他才會急著要把她訂下來。


    「可是奶奶急著抱孫子耶。」他改用其它策略。


    但他可不是胡說,奶奶確實很著急,一天到晚問他,有「結果」了沒?害得他有好幾次差點卑鄙的想在保險套上打洞,但基於「道義」還是忍住了。


    古辜恩咬著唇,臉上又染了紅。「那……」


    「那不如我們先有後婚。」


    「啊?」


    「反正你喜歡小孩,又不想這麽早結婚,那我們就先生一個交差。」用小孩綁住她也是一個好辦法!先前他怎麽沒想到,還顧什麽道義啊!真笨!


    「什麽?」


    「太好了,走吧!」


    「去、去哪裏?」


    「造人啊!」


    「你說什麽?!」她整個人要燒起來了。


    李衡陽拉起她匆匆付了帳,走出餐廳。


    占寧恩慌張的甩開他的手。「你別胡鬧了啦!」


    「我年紀比你大,你敢說我胡鬧!」他又重新把手抓迴來。


    「隻是大一歲而已,可是你的行為有時候跟幼稚園大班差不多。」


    「你是說我幼稚,是這個意思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這個大色狼,她長大了才不怕他呢!


    「你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罵我幼惟?」李衡陽眉毛倒豎。「古寧恩,你完蛋了,今天晚上我會把你修理得慘兮兮,讓你以後再也不敢對我這麽惡聲惡氣的說話。」


    天啊,惡聲惡氣的人是他吧,這家夥根本是顛倒是非。「你想做什麽?」


    她吃驚的看見他橫腰將她抱起,接著以百米的速度抱著她在街上狂奔,她一路尖叫驚唿,但竟然沒有半個路人敢攔下一臉兇神惡煞的他救人,等她驚魂甫定,嚇,這是哪裏?


    她睜大了娃娃眼,瞪著前後左右四麵照著她的鏡子,連天花板也有,再低頭,超大的水床,邪氣的床單,曖昧的燈光,情色的按摩椅……這裏是——


    「情趣旅館。」有人已得意揚揚的說,下一刻開始「修理人」兼「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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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做什麽啦,人家不要,你不要說啦!」古寧恩又急又羞的推著李衝陽離開她家。


    李衡陽身體不動如山,轉身——握住她揮動趕人的小手。「這種事怎能不說,瞞也瞞不住的。」


    「可是——」


    「少羅唆,待會你隻要像這樣坐在我身邊傻笑、臉紅就可以了,其它的話我來說。」他一臉的自信滿滿。


    「什麽?」


    「噓!你爸媽來了。」他拉緊她的手,正襟危坐,二十五歲的臉龐上有著嚴肅的表情。


    她瞪著他無比認真的神情,心中說不出有多甜,咬咬粉唇,就真的傻笑,紅臉外加癡癡地盯著他瞧了。


    古家夫婦看見隔壁的小夥子這麽正經八百的來「求見」,兩人不免也跟著謹慎起來。


    「古叔叔,古阿姨,你們好。」他沒忘先問好。


    「呃……衡陽,你想對我們說什麽嗎?」古父先開口問。瞥見女兒與人家緊扣著手並坐,心中有了點譜。


    「古叔叔,你一直知道我與恩恩在交往吧?」


    瞎子都知道!「你們交往好多年了,感情也很好。」


    「我從七歲起就打著要娶她做老婆的念頭了,現在十八年過去,再過幾個月我醫學院就畢業了,進入醫院一邊實習一邊工作後,我有能力照顧恩恩的生活了。」


    「嗯,然後呢?」古母有些心急的問。


    天啊,這小子單槍匹馬的,是來提親的?!


    「所以我今天非常正式的請求兩位將恩恩嫁——」


    「衡陽,聽說你終於藍田種玉成功了,恩恩肚子有消息了是不是?真是太好了,你幹得好,幹……得……好……」李家長輩七、八個人聞訊,神情興奮的衝進古家大廳。


    但在瞧見古家夫婦震驚的臉龐後,這歡天喜地讚美自家小子的話突然卡住跳針了。


    槽糕,弄大人家女兒的肚子對他們李家來說是天大的喜事,但是對人家古家來說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眾人摸著鼻子,現在想留也來不及了。


    「藍田種玉成功?」古家夫婦目光一致的瞪向女兒的肚子。


    「爹地、媽咪……」古寧恩尷尬得有些手足無措,未婚的女兒居然大了肚子了,難怪爹地、媽咪震驚。


    「你居然……」古父指著自己女兒表情一擰,霍地站起來。「枉費我這麽相信你,你敢先上車後補票!」他臉色鐵青。


    「我……」當眾被父親指責,她簡直無地自容,一顆顆眼淚眼看要急滾而下。


    李衡陽以保護者姿態張開手臂將她納進懷裏。「占叔叔,我知道還沒結婚就讓她懷孕,讓你們很沒有麵子,但是我碰她是因為我很清楚她是我唯一想娶的女孩,我的態度從以前到現在就是這麽堅決,現在恩恩懷孕了,正好讓找可以順利將她娶進門,所以這件事我不會道歉後晦的。


    「想要娶她可以循『正常』程序,我們一直對你很滿意,又不是不答應你們結婚,你們怎麽可以顛倒程序,來個先斬後奏,這太過份了!」占母也板起臉來了。


    「我也想循『正常』程序啊,是她不肯,非要等我畢業才要結婚,我這是下下策。」李衡陽繃著臉說。


    「你這小子再過幾個月不就畢業,何必這麽猴急?!」古父不諒解,氣結得很。


    「我說親家公,這小子可不是這幾個月才賣力,他已經賣力好幾年了,我們等了好久,現在才有好結果的。」李家大姑姑笑嘻嘻的說,連親家公都喊出來了。


    「什麽?已經賣力好幾年了?原來你們已經占我們家恩恩的便宜好幾年了?」而他們這做父母的一點都不知道,古父勃然大怒。


    「我們可不是占恩恩便宜,我們一家早就將她當成李家媳婦對待,這些年難道你們看不出來?」田晴雲說。


    「就算如此,恩恩還是我古家的女兒,你們怎麽可以瞞著我們欺負人!」古父的怒氣還是不減。


    「很抱歉,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太過份了,也應該給你一個交代。」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老夫人開口了。


    礙著老人家的麵,古父就算再憤怒也不好意思發作。


    「我們一家都很喜歡恩恩,早認定她是衡陽的另一半,娶她進門是早晚的事,所以才會沒想到要先尊重一下親家,任著衡陽胡作非為,但是事情做了都做了,亡羊補牢的方法就是讓兩個小家夥盡快結婚,我們也保證婚後一定會善待恩恩,這點你們放心。」老夫人神情嚴肅的說。


    「盡快結婚?」


    「當然,除非你不滿意我孫子,不然結婚是最好的方法。」


    「但恩恩才二十四歲,還年輕——」


    「兩人打打鬧鬧好幾年了,早就愛得難分難舍,除了對方,大概也容不下別人,況且二十四歲結婚也不算早。」


    「可是……」


    「還是你不放心我家衡陽,覺得他沒能力照顧好恩恩?」老夫人沉著聲問。


    「也不是……」衡陽這小子可以說是他們看著長大的,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對恩恩的照顧比他們這做父母的還要周全,所有對恩恩好的,不管食衣住行,隻要他有的,恩恩一定有一份,甚至遠比其它人還講究。


    說實在的,這個女兒,他們從六歲過後,就沒刻意照顧過,全是隔壁人家在「供養」,早就是人家的「童養媳」了,如果這時候要挑剔人家,說什麽滿不滿意的話,自己還真要擔心對方會不會——而責怪他們不識抬舉?


    「那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我們是不是應該來挑個日子了?畢竟肚子不等人,拖得越久越掩不住。」


    老人家都這麽說了,夫妻倆互覬—眼,這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親事,他們如果還有腦子就不能再說什麽帶球進禮堂沒麵子之類的話,當下笑了笑。


    「好吧,就來決定小倆口結婚的日子吧。」


    「但是農民曆,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日子也琢磨過了,下個月初九日子不錯,十七這天日子也漂亮……」田晴雲迫不及待的掏出口袋裏的小冊子。


    幾個六人立刻圍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李衡陽與古寧恩兩人對看一眼,一個笑得誌得意滿,一個笑得羞怯甜蜜,剩下的事就讓大人們搞定吧,他握起她的手,帶著她先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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