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的嚇人。


    胤禟躺在床上假寐,這一晚,對他來說也是至關重要。


    事實上他最多隻有這一晚的時間做準備,剛才太子派來的人已經被他關起來,明日一同去暢春園。


    怕是去了就被安個逼宮的罪名吧。


    可是便是如此,他也要去的,因此必須要準備好。


    一百二十萬兩雪花銀,對他來說不多,但是也不少,最少一下子神出鬼沒的拿出來,總是有些難的。


    他要用這一百二十萬兩銀子證明自己沒有逼宮,恰恰是太子要拿銀子買兇殺人。


    胤禟睜開眼,實在是睡不著,長出一口氣,他明白,皇上老了,不再那麽明察秋毫了,不然太子也到不了這個地步。


    胤禟心中感覺很不一樣,皇阿瑪在他心中就如天一樣,可是沒想到天也總有老的時候,是啊,誰都有老的時候。


    也虧胤禟沒有睡著,胤禟突然聽見細微的腳步聲。


    胤禟猛的站起來,太子耐不住寂寞動手了?


    胤禟將被子隨意掖了掖,拿出枕下的匕首,側身躲入暗處,屏住唿吸。


    果然,沒一會,進來兩個人,走到床前毫不猶豫的砍下去,胤禟就要出手,就見又從窗戶飛身進來個人,意圖保護胤禟,屋裏有了打鬥的聲音,自然就將侍衛引了上來。


    胤禟猜不出這想保護他的人是誰的人,四爺、八貝勒甚至是皇上都有可能,這個時候胤禟並不敢輕易相信人,若是他在床上,這人出現的時候,正好是他已經受傷……


    胤禟咬了下牙,拿著手中的匕首,直接穿過肩膀那塊沒有骨頭的地方,胤禟疼的已經將下唇咬破,抽出匕首又在手臂處劃了兩道,然後才忍著痛加入戰場。


    沒一會,那兩人自是被製服,屋中已經點上蠟燭。


    胤禟捂著肩膀,道:“著人去查,來的人並不止這兩人。”


    這時侍衛進來,道:“已經抓了五名刺客。”


    胤禟問道:“咱們的人還有幾人?”


    “三人亡,四人受傷,還有八人。”


    這時那個出現救胤禟的侍衛單膝跪下,道:“奴才是鑲白旗侍衛,奉四爺的命保護九爺。”說完呈上四爺的令牌。


    胤禟挑眉,道:“哦?”按理說四爺應該早就知道他迴來,便是派侍衛保護,也不該來的這般晚,還是四爺打算……


    那人看出胤禟的不信任,解釋道:“卑職早就在這裏等候九爺了,隻是,發現還有一夥人在這裏等著九爺,便暗中搜查……”


    胤禟問道:“還有一夥人?誰?”


    那人輕聲道:“是皇上的人。”


    胤禟一驚,站起來,扯動傷處,咧了下嘴,心中並不懷疑,無論是誰都沒有必然撒這種謊。


    胤禟問自家侍衛:“張瞎子迴來了麽?”


    “兩刻前已經迴來。”


    胤禟鬆了一口氣,對跪著的人道:“你離開吧,爺已經沒事了。”


    侍衛有些遲疑,胤禟道:“別給你家爺找事。”


    侍衛這才打了個千,又從窗戶處離開。


    這時有侍衛過來給胤禟上藥包紮,胤禟忍著痛,手卻不住的抖,胤禟知道這不是因為身上的傷,而是因為緊張,接下來就是就看誰能說會道了。


    胤禟輕聲在侍衛的耳旁交代:“想來不出一刻鍾還會有攻擊,讓兄弟們在抱住命的前提上不必反抗。”這一次暗殺不成,以太子的性格,肯定還會再來人的,到時候人數眾多,他不見得能抗的過,好在有皇上的人。


    侍衛愣了下,輕輕點了下頭,過了會便出去了。


    胤禟琢磨著太子應該明日在去暢春園的路上動手,誣賴他逼宮,沒想到今晚就已經迫不及待了,胤禟並不擔心自己,隻擔心董鄂妙伊,也不知道這些日子吃好睡好了麽?肯定嚇的不輕。


    而且這次他也不見得就能全身而退。


    隻坐在桌子前,一盞茶的功夫,就聽見外麵刀劍的聲音,也有個別人闖進來,被身旁的侍衛打出去,聲音停了一陣,又傳進來刀劍聲。


    胤禟閉上眼,皇阿瑪莫非就真看著自己被殺?


    這個時候胤禟倒是想起了小十三,小十三已經被關了將近兩年,皇上就好像從來沒有這個兒子似的。


    胤禟聽四爺說過,十三大概就是因為支持廢黜太子才會這樣的。


    在皇阿瑪的心中,太子一直都是最重要的,可是他的太子現在已經變成了這樣,皇阿瑪還要維護麽?


    胤禟突然站起來,大喊:“皇上明鑒,太子秉性兇殘,乖戾異常,殺弟逼宮!請皇上明鑒!兒臣有一百二十萬兩白銀為證!”說完便單膝跪下,將手中的劍放在地上。這次是賭一把了,既然皇上派人來,應該是不想讓他們自相殘殺的。


    胤禟身後的兩名侍衛也跪下,也將手中的劍放下。


    這時進來一名刺客,胤禟閉上眼……


    毓慶宮燈火通明,太子派出第三波人,而這波人並不是去胤禟那裏,而是暢春園,以保護皇上的名義去的,這也不過是試探之意,若是能順利進入,那便好辦,若是進不去,便拍第四波第五波……


    當然隻是以保護為名義,也有一部分是扮成胤禟的人的名義。


    既然走到這一步,那就必須走到頭。


    太子想到董鄂妙伊的話,為何皇阿瑪不管他?太子心中一陣慌亂,皇阿瑪是相信他的,所以才不會管他的。


    他不會傷害皇阿瑪的,隻是讓讓自己提前登基而已,皇阿瑪以後還是太上皇,太子這樣安慰自己,隻期待著突然而來的好消息。


    太子在書房等待著,從來都沒有這麽心慌過,“浮生”都被他吸食的差不多了……


    太子拿出一件明黃色的龍袍,或許明天他就可以穿上了,幾十年,他最風華正茂的時候,卻被關在毓慶宮……


    這時,外麵響起腳步聲,太子的隨侍跪在門口,道:“啟稟太子,皇上暢春園召見。”


    太子的手指微微動了下,一瞬間歡喜好像在腦中爆炸了似的,隨即太子露出笑意,道:“走。”


    或許是太子有意忽略,或許是太子太興奮了,根本就沒有想到,若是他逼宮成功,不應該是皇上召見,而是皇上病危請太子過去……


    若是皇上召見,又為何這麽晚?


    但是這些所有的太子總能找到理由解釋……


    太子剛走,就有眾多侍衛進入毓慶宮,便是有太子的親兵抵死反抗,卻也敵不過這些侍衛,他們自然也看見太子書房裏的龍袍……


    等到太子匆匆進入暢春園,天色已經漸亮,太子滿腦子的怎麽安撫皇上,怎麽登基,根本就沒有注意兩邊侍衛,在太子心底,他已經是勝者。


    到達皇上住的牡丹台,見到皇上沉著臉坐在正中,站在下麵的是臉色蒼白的胤禟,看身上還有血跡。


    太子被那紅色的血跡刺了一下,心下冷靜了不少,或許並沒有他想的那般順利。


    太子跪下請安。


    皇上沒有叫起,隻問道:“胤禟說你買兇殺人,妄想逼宮,你可治罪?”


    太子沒想到皇上會這般問,滿目吃驚,心下多了幾分慌張,抬頭看向皇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居然連反駁也忘記了。


    這時胤禟跪下道:“皇阿瑪,兒臣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太子逼宮。”


    皇上道:“嗯,你說。”


    胤禟看起來底氣十足,其實心中根本就沒有底,他也不過就比太子早一刻鍾來這裏的,皇上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他也不知道皇上是個什麽意思,但是走到這一步了,也隻有走下去,胤禟深吸一口氣,道:“兒臣在去福建的路上截獲一條走私船,上有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兒臣追查,才從那強盜嘴裏得知,這是太子給的銀子,意圖買兇殺人。”


    這些當然是胤禟胡扯的,不過就是給自己找個迴來的理由,外加坑太子一把。


    太子聽後氣的站起來,道:“血口噴人。”


    胤禟冷笑了下,道:“我若血口噴人,太子殿下何苦派人刺殺我?”說著還指了指肩膀上的傷。


    皇上卻很是平淡,道:“你可查出他要殺誰?”


    胤禟頓了下,道:“當時是沒有查出來的,但是事關重大,又有這些銀子,兒臣便先行迴來了,到了城外兒臣就遭到太子的伏擊,略想了想,便猜到太子或許……”說著胤禟流出眼淚,道:“兒臣還是難以相信太子會……”


    太子道:“胡說,孤哪裏來的那麽多銀子?”說完又對皇上道:“啟稟皇阿瑪,兒臣得到消息,胤禟帶兵迴來意圖謀反,兒臣才派人去穩住。”


    皇上看了看太子,哼了下,並沒有說話,大殿一時安靜。


    胤禟卻慢慢冷靜下來,皇上這般模樣雖然不像是相信他的,但是肯定是不相信太子的。


    胤禟道:“皇阿瑪,兒臣是不知道太子哪裏來的這些銀子,但是既然是贓款,這些銀子自當充入國庫。”


    皇上這才打量一番胤禟,國庫之前失了一百二十萬兩,這事不是太子就是老八,現在這銀子出現了,他心中多認為是胤禟的幌子,但是胤禟真舍得拿一百二十萬兩陷害太子?


    太子這個地步,已經是不會翻身了,也值得一百二十萬兩?


    皇上想到太子,心好似碎了般,他的太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


    這時魏珠進來,在皇上耳邊說了幾句話,皇上看向太子的目光便的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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