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拿著董鄂妙伊給的紙條,有一瞬間她是想直接交給太子的,但是最終還是將這紙條放在衣袖裏,卻廊下喂鸚鵡,然後對著鸚鵡道:“無天災,無物累,無人非,無鬼責。”


    鸚鵡尖著嗓子道:“其生若浮,其死若休。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不一會就過來一個小太監,笑眯眯的打了個千,石氏交給小太監銀子,然後又遞給小太監一個紙條,道:“給九貝子府的侍衛。”


    那小太監神情才變的嚴肅。


    石氏輕聲說了句:“太子不知。”


    小太監接過紙條,打了個千,才出去。


    石氏繼續喂鸚鵡:“流光容易把人拋……”鸚鵡什麽沒有迴答,這鸚鵡就隻會剛才那句,石氏搖搖頭,歎道:“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那小太監在毓慶宮側門,有侍衛過來上下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小太監氣定神閑,侍衛什麽也沒有發現,這才放小太監出去……


    五六日後,胤禟已經上了船,他又悲催的暈船了,隻無精打采的在房間裏躺著,現在寫信的心情都沒有了。


    胤禟心中隻覺得奇怪,他之前送的信並沒有迴信,莫非是在路上耽擱了?


    還有小半個月就到福建了,胤禟總覺得心惶惶的。


    又過了三五日,船停靠在岸邊,船上的侍衛出去采購一些新鮮的蔬菜,胤禟在船邊走,就看見兩個侍衛帶著一個風塵仆仆的男子過來,胤禟皺著眉頭,覺得這人有些麵熟……好像是……太子的人。


    胤禟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那人單膝跪地,送上一封信,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綢緞包著的東西,展開,是一枚金釵。


    胤禟一眼就看出這釵子是董鄂妙伊的,心差點蹦出來,忙拿過釵子又打量一遍,就是董鄂妙伊的。


    胤禟居然有些不敢看這信。


    跪著的人有些奇怪,道:“九爺,這是太子殿下的信,請您親啟。”


    胤禟伸手拿過信,手居然有些抖,忙定住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打開信,一目十行,然後緊緊握住信,對侍衛道:“將他壓下去。”


    並沒有說理由,這侍衛是老十的親兵,隻聽從命令,跪著的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捂住嘴壓下去了。


    胤禟又細細看了一遍信,轉身,直接去了老十那……


    老十放下信,道:“九哥相信太子說的?”


    胤禟雙手支著額頭,道:“董鄂氏不會撒謊的。”


    老十道:“可是這信並不是九嫂寫的。”


    胤禟道:“那麽就是董鄂氏被軟禁了。”


    太子送來的信上寫著:“嘩變,董鄂氏被困宮中,送帶兵歸。”


    字跡很急促,而且說的不清不楚,誰嘩變?董鄂氏為何被困宮中?可是上麵有太子的印章,還有董鄂妙伊的金釵……


    事實上,這封信若是假的,胤禟完全可以用這封信指證太子圖謀不軌。


    因此,胤禟也真說不好這信到底是真是假,太子太子應該不會出這種險招的。


    老十想了下,道:“八哥便是有這能力,也不會現在動手的,更何況京裏還有三哥、四哥……”


    胤禟搖搖頭,道:“三哥不管用,四哥……十四弟不是和八哥近麽?說不定四哥也……”


    這事說的就離譜了,老十奇怪的看著胤禟,道:“九哥,你這事非要往真了說……”頓了下,道:“真要帶兵迴去?”其實這事想想就能猜到太子說的是假的,若是真困在紫禁城裏,但凡能送出消息來,也不會大老遠的給他們送過來……


    胤禟心裏很亂,但是他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迴去,太子無論說的真的還是假的,都隻表明董鄂妙伊有危險了,胤禟舔了下嘴唇道:“我自己迴去,點我十個兵就成……”


    老十瞅著眉頭道:“九哥,甭說這是不是違抗之意,單說帶著兵迴去,哪怕是一個,都是……”都是謀反。


    胤禟站起來道:“來不及了,這事必須要快,送信的趕過來都已經有個十幾天了,我在趕迴去,最快也是十幾天,這就小一個月了,誰知道……不行,我現在就要走,若是沒兵,我就自己迴去。”說著就站起來。


    老十一下子按住胤禟,道:“九哥,別急,便是迴去也要從長計議。況且也在詢問送信的人,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時,有侍衛過來,道:“迴稟九爺、十爺,送信的人咬舌自盡了。”


    胤禟掙脫老十,道:“我現在就迴去。”


    老十道:“我的好九哥,你且容我一晚上,明日再走的,現在這麽晚也趕不了幾裏路,倒是不如好好謀劃一番。”


    胤禟想了下,點點頭。


    老十這才鬆口氣,看著胤禟道:“這事肯定有蹊蹺,太子他為何要咱們帶兵迴去?”


    其實他倆心裏都有譜了,隻要他們帶兵迴去,太子就有借口用兵了,胤禟道:“隻我一人迴去,你便說我自己迴去的,打暈你什麽的,隨便編,九哥不會拖累你。”


    老十也不高興了,道:“九哥!弟弟是那樣人麽?”


    胤禟道:“就按我說的辦。”


    一時無人說話,老十畢竟是旁觀者,比較冷靜,看的出來董鄂妙伊一時半會是沒有問題的,事實上,隻要胤禟不迴去,董鄂妙伊就是危險的,可是現在胤禟一直處在煩躁的情況下,想來怎麽勸也是勸不了的。


    一直到深夜,兩人都是坐在書房裏不語。


    老十道:“九哥,你我都知道太子其實……”


    胤禟強硬的道:“明天一早我就迴去,派十個兵,不行就三個。”


    老十歎口氣,道:“九哥,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這次迴京九哥的目的是什麽?”


    目的?


    胤禟道:“自然是救出董鄂妙伊。”


    老十道:“可是這樣就把你自己陷進去了。”


    胤禟隻道:“無妨。”


    談話再次失敗。


    過了會,胤禟道:“十弟,你放心,我不傻,我入京的時候隻裝病,就當我是因為水土不服被送迴去的。”


    老十看著胤禟堅定的樣子,隻得無奈道:“好吧,我選二十個精兵,都是我的親信,你帶迴去。”


    胤禟道:“多謝十弟了。”


    老十道:“我會派人在這裏等著你的迴信。”


    胤禟點點頭。


    天色將明,胤禟這邊已經整裝待發……


    董鄂妙伊隻關在房間裏,也不知道紙條到底送出去了麽,也不知道太子妃有沒有向宜妃告狀,反正就是那日以後,太子妃也不來了,隻有個小宮女過來送飯菜。


    董鄂妙伊心中多少有些害怕,或許等到她出去的時候就變天了……


    也或許誰也把她忘記了。


    就這樣十幾日,董鄂妙伊沒有什麽事,隻研究臉上的痘痘是不是變小了,連她自己的都覺得自己太輕鬆自在了。


    董鄂妙伊一閉上眼就想到胤禟,也不知道胤禟收到信了,最好是連太子的信都沒有收到……


    算算日子,若是收到了,怕是現在就在趕迴來的路上。


    董鄂妙伊可以認定,胤禟收到信就會往迴趕,不管是誰的信,董鄂妙伊笑了下,有的時候胤禟就是個這麽傻……


    正想著,就有人推門進來,是太子還有太子妃。


    太子看到董鄂妙伊的笑意,道:“看來在孤這裏住的很好啊。”


    董鄂妙伊根本就不想理會太子,隻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看起來瘦了些,見董鄂妙伊看她,便道:“高太醫過來為你診治。”


    太子冷笑道:“要想清清白白的出去,你就應該知道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吧。”


    石氏臉蒼白了幾分,太子敢當著麵這樣說,就已經完全不在意夫妻情意了。


    董鄂妙伊點了下頭。


    高竹被請進來後,就看見董鄂妙伊臉色不好的躺在床上,太子妃站在一旁,臉色也不大好。


    這種奇特的氣氛,高竹隻當沒有感覺到,上前為董鄂妙伊把脈,道:“因為宜妃娘娘說是八福晉謀害你,所以特意派臣過來診斷。”


    董鄂妙伊道:“確實如此。”


    高竹問道:“九福晉可覺得哪裏不舒服?”


    董鄂妙伊冷笑道:“哪裏都不舒服。”


    高竹頓了下,又問道:“福晉臉上的痘痘已經下去了,按理說,體內的毒應該排出去了……”


    董鄂妙伊道:“沒聽見我怎麽說的麽?我哪都不舒服,不想動,就在這裏待著。”宜妃能讓高竹過來,想來應該也覺得奇怪了吧,現在就希望把小事鬧大,讓皇上來關注毓慶宮了。


    說實在的,太子管的毓慶宮如鐵桶般,不然不會外麵一點關於她的消息都沒有,直到現在宜妃才能派高竹。


    高竹看了眼董鄂妙伊,道:“在下明白了。”


    說完又想太子妃行禮,轉身出去了。


    太子妃看了董鄂妙伊,隻輕輕點了下頭,才麵無表情的離開。


    董鄂妙伊眼中閃過驚喜,看樣子信已經交給九貝子府的侍衛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送到胤禟那裏了。


    又過了十天,胤禟現在已經在紫禁城外,一路上,他都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嘩變的消息,太子說的應該是假的,現在隻想怎麽低調的入京。


    “爺,抓到一名形跡可疑的人……說是九貝子府的送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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