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眾人怎麽想的,聖旨下來十天後,老十便輕裝上陣,興奮的跟著許久如去了湖廣苗區。


    送行那日,老十也不過是帶了些衣物,還珍藏的一把短刃和火槍,已經之前研究出來的軍靴。


    九阿哥還特意送了老十一把小的火槍,可以像匕首那樣放在靴子裏,老十得了後,高興的賞玩半天。


    這把火槍怕是大清就隻有這一把。


    老十笑道:“九哥,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細貨。”


    九阿哥拍拍老十的肩膀道:“這個你拿著防身,別輕易拿出來,雖然有侍衛保護你,但是這次畢竟是你第一次出遠門,一定要注意安全,別總是擺爺的譜……”


    老十一聽九阿哥又要嘚嘚,馬上道:“九阿哥,府裏這邊就交給你和九嫂了,平日裏多擔待。郭絡羅氏那有博爾濟吉特氏,等生了孩子給我送信就好了。”


    對於老十這樣簡單粗暴的處理,九阿哥馬上問道:“那個……之前不是……”


    好在老十了解九阿哥,猜到九阿哥說的是之前的那個孩子夭折一事,一揮手道:“博爾濟吉特氏和我說了,之前那個孩子的夭折和她無關,就當給她的孩子賠命了,她和郭絡羅氏兩清,不會害郭絡羅氏的。九哥放心吧……”


    說完隻研究火槍。


    九阿哥有點目瞪口呆,這……什麽叫做他放心,又不是他的孩子,九阿哥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不一會八貝勒也來,老十已經將火槍放在靴子裏,隻覺得甚是方便。


    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待到*十三位福晉過來,老十也就啟程了,一起跟著的人並不多,隻是二十幾個侍衛,幾人也都是一身常服,但是這樣看起來更像是辦事的。


    待到老十等人走的沒影了,八貝勒對九阿哥道:“九弟,八哥請你喝一杯?”


    九阿哥笑道:“不知道十弟什麽時候迴來,就剩下八哥可以陪弟弟喝一杯了。”這次老十能去湖廣,九阿哥多方打聽怕是八哥這邊“幫的忙”,因此極有可能是八哥給他下藥這事就隻能先放下了,總得在老十平安迴來再說。


    他也正好暗中查查,衷心的希望不是八哥,若真是八哥,可實在是不好對付,隻看滿朝文武大臣,哪一個會說出八哥的壞事?


    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有人陷害八哥,挑撥他們兄弟倆。


    八貝勒很高興的道:“以後八哥隨時等你來喝酒。”兩人自是去了酒樓。


    十福晉這邊道:“多謝兩位嫂嫂幫忙了,可終於是把我家爺送走了。”


    董鄂妙伊笑道:“聽你這話倒是盼著你家爺走呢。”


    十福晉無奈道:“這幾日他不是忙著看湖廣那邊的域誌,就是被郭絡羅氏請過去,還不如早點走,我也心靜。”


    八福晉冷哼道:“她怕是還沒有吸取教訓呢。”


    董鄂妙伊看了眼八福晉,八福晉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八貝勒府裏的幾個侍妾都被八福晉趕走了,用八福晉的話就是反正爺也看不上你們,留你們爺是浪費米。


    驚訝的是八貝勒也沒有管。


    十福晉道:“吸取不吸取的,架不住她就是能再懷,我也看出來了,踏踏實實的待著,老天總會把我的孩子還給我。”說完就對八福晉和董鄂妙伊道:“我也不留兩位了,等郭絡羅氏生了孩子,再請二位喝茶。”


    說完就轉身迴去了。


    八福晉臉氣的都紅了,董鄂妙伊則道:“十弟妹什麽時候都是這個性子,怕是改不了的。”


    八福晉臉色緩和了些,才勉強笑道:“要不你去我那坐會?咱們聊會?”


    董鄂妙伊笑道:“不了,這些日子幫著十弟妹整理東西,我府上倒是落下了很多事。”說完董鄂妙伊也上了轎子,八福晉的性子她實在是不喜歡,太過要強,又太自來熟,一副為你好的樣子不讓人反駁,太累了。


    八福晉隻冷笑了下,也轉身上了轎子。


    因為老十去了湖廣苗區,九阿哥每日除了鋪子上事,還多了一項事,便是去四爺那,看看有沒有關於湖廣那邊的邸報,是否有信等等,倒是看著和四爺關係近了幾分。


    九阿哥迴來卻與董鄂妙伊道:“四哥性子是越來越冷,那眼神,看著你就讓你覺得背後冷颼颼的,你說十句,他也不見得說一句。”


    董鄂妙伊服侍九阿哥換衣服道:“溫憲公主年紀那麽小就病逝了,四哥肯定不能高興的。”


    九阿哥歎息了一番,道:“這病逝的消息還是四哥親自告訴德妃娘娘的。”


    也難怪皇阿瑪為了安撫德妃,讓四哥處理這次苗民暴動的事,隻是,怕是十四不會能接受,說不得還覺得是以命換差事呢。


    看來這但凡是兄弟倆的都不和,這後宮隻有四哥、十四弟,五哥和他,還有小十五小十六這三對兄弟,小十五小十六生母是漢人,年紀還小,也看不出來什麽。但是他們這兩對兄弟就……


    皇阿瑪也從來不管他們之間的關係如何,更甚者這不和其中也有皇阿瑪的身影……


    九阿哥越發覺得自己隻開著鋪子也是不錯,但是老十卻一心建功立業,九阿哥搖搖頭,不願意想這些了。


    董鄂妙伊隻當九阿哥是惋惜溫憲公主,便道:“爺若是覺得難受,就幫四哥出出主意,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九阿哥笑道:“四哥那邊研究的是國家大事,那麽多大臣也沒有討論出來什麽,我就能出對主意?又不是開鋪子。”


    董鄂妙伊道:“爺也太妄自菲薄了,雖然我不懂什麽國家大事,但是知道這暴亂掙的也不過是一個利字,爺隻當是鋪子唄,若是能出到什麽好主意,也能幫上十弟不是?說不好十弟就早迴來了。”


    九阿哥想到什麽,道:“說的也是這個理……”話剛說完,就轉身出屋。


    董鄂妙伊一愣,道:“爺,這是去哪?”


    九阿哥道:“爺去書房,想起來個法子。”話音還沒有落下,人已經走遠了……


    董鄂妙伊看著手中的腰封,無奈的扔到一旁。


    這日後,九阿哥便多日在書房研究,過了十幾日才好似研究出來什麽,匆匆去了四爺那裏。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底了。


    老十他們之前剛到湖南湘西,具體的情況並沒有多說。


    而四爺這邊也隻研究出來些剿滅計策,如苗民殺內地藝人,全家償還,誅殺暴民等等。


    隻是四爺自己不滿意,而九阿哥瞟了一眼也嚇一跳,這手段也太狠了,九阿哥便想開口勸,又想到四哥向來固執,怕是勸的話,更是會適得其反,便暫且放下這事,隻與四爺探討佛法:“四哥,明年是皇阿瑪五旬萬壽,弟弟想著送佛經,就是不知道應當選什麽。”


    四爺是個執著認真的人,雖然聽著九阿哥說這些好像有些不大對勁,但是卻也認真講起來。


    九阿哥剛開始聽還算耐著性子,最後隻覺得滿耳朵的阿彌陀佛、般若波羅,聽的暈暈乎乎的,隻裝作專心的樣子。


    四爺最近心煩,宮裏宮外都是煩心事,家中大阿哥身體也是不好,本來說這些也不過是應付九阿哥,沒想到九阿哥開始也能說到點上,他一高興便與九阿哥暢談起來,從佛法說到世祖順治皇帝的勸善要言,倒是將心中的煩躁抒發出去了。


    “善人則親近之,助德行於身心。惡人則遠避之,杜災殃於眉睫。常須隱惡揚善,不可口是心非。積善之家有餘慶,積不善之家有餘殃……”


    四爺朗朗背了一遍,隻覺得好像有所悟。


    九阿哥連忙道:“關於這苗民一事,弟弟倒是有些想法,說與四哥聽聽,若是有用,也是好的。”


    四爺道:“九弟請。”


    九阿哥便道:“說來說,這苗民動亂也是因為一個字‘利’,弟弟已經查了湖廣一代的域誌還有苗區的狀況,為了平糶和賑災,湖南府縣兩級普遍設立了常平倉,長沙在兩湖糧食供應中占有重要地位,儲穀是湖南最高的。可是苗區的苗民卻食不果腹……“


    話沒說完,四爺就道:“這些我是知道,隻是這次讓步,以後這些苗民得寸進尺……”


    九阿哥笑道:“四哥聽我說完,苗區有木材、木耳、藥材、漆樹可以生利,苗民若不劫殺,可讓漢民進來教學教做,也可讓漢民進來從事買賣,以土產換鹽布,此可兩得其利,以安享無窮之利……”


    四爺一聽,眼睛一亮,笑道:“這事可好好商議。”


    以後九阿哥就是四爺的常客,又強力將誅殺苗民的政策修改,四爺冷靜下來也知道那塊頗為不妥,道也應下,這兄弟倆很是和睦。


    因為今年溫憲公主病逝,太後身體又不好,還有湖廣苗民暴亂的事,因此這把過年很是低調,都到了十二月底才宮裏才熱鬧了一兩天,隻是沒有像往年那般大擺宴會,除了皇上與朝臣的宴會,後宮倒是平靜,這一個年過的也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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