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他知道,如論如何,他們也追不上了。


    這些人至少已經走了十天了。而且痕跡被清理了。似乎專門有人在後麵清理痕跡。他們根本不知道是什麽人搶走的這些人畜和財物的。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裏。


    不過草原上的勢力,就那麽幾個。最大的可疑,就是林丹汗的察哈爾部。因為他們的勢力最大,也隻有他們有這個能力殲滅一萬旗丁,劫走五十萬人。


    皇太極再度吐血了。他去年剛把林丹汗打服了,沒想到這個老賊在這裏等著他呢。把他損失了一半人馬的戰利品全搶走了。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他掙紮著起來,去代善那裏。


    他決定了,盡管現在他們慘敗之後,實力大損。但是,他還是決定集中這最後的十三萬人馬,立即北上。突襲林丹汗的察哈爾部。


    這裏距離林丹汗的察哈爾部有半個月的路程。


    他們攜帶的物資剛好還夠一個月的。


    林丹汗不知道他們撤出長城的情況,一定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現在,遼東變天的消息,東蒙古諸部還不知道,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差,拉他們去打林丹汗。否則,一旦消息泄露,這些蒙古人,肯定會拋棄他的。


    所以,絕對不能這樣帶著蒙古人過遼河,一旦過河,遼東的情況就瞞不住了。索性不如帶著他們去打林丹汗。如果能吞並林丹汗的領地,征服察哈爾人。然後再去攻打遼東,就會把握大很多。


    否則,就是八旗的兵丁,知道家屬都被阿敏扣押了,他們也可能會跑到阿敏那邊去的。皇太極瞬間就會被所有人拋棄。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這是林丹汗幹的,你們辛苦半年,死了這麽多人,搶來的人畜和財物,就這樣被那個陰險汗給奪走了,你們甘心嗎。”皇太極召集八旗和東蒙古諸部台吉,咬牙切齒的說道。


    代善是知道內情的,但是,現在他這個樣子,隻能和皇太極一條道走到黑了。他人老成精,反複思量,也覺得皇太極的做法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八旗和蒙古這十三萬大軍不能散夥兒。隻有豎立一個敵人才能繼續捆綁在一起。那就是奪迴這些財物和奴隸。蒙古人損失更大,他們更會不答應,更會因為仇恨而紅眼。他們本來就被察哈爾人欺壓。


    他們恨透了那個白城的陰險汗。沒有這事兒,他們都想給他弄點不痛快。現在更是急紅了眼了。


    在皇太極煽動和栽贓林丹汗的時候,這五十萬人已經到了一段鐵路的旁邊。


    這是從張家口出來的鐵路,也就是楊凡修築的那條,東起北塘口,西邊現在已經出了哈密,繼續向西的那條鐵路。


    這裏並沒有車站,但是,卻有一列火車停在這裏。


    這是一列762軌距的窄軌小火車,前麵兩個機車頭,後麵掛了五十節貨車車廂。每個車廂被塞進去了一百個人,他們隻能在露天的貨車車廂裏站著。


    “都快點去拉屎撒尿,處理幹淨了,趕緊排隊上車。”一個當兵的冷著臉吼道。


    看著那些當兵的火銃上明晃晃的刺刀,這些人嚇得趕緊去解手。然後被壓著排隊上了火車。


    五千人剛被運走,不到兩刻鍾,又是一列火車來了,然後又是五千人被押上了火車。


    沒有輪到的人就地分區看押,隻不過,他們的待遇被建奴控製時好了太多了。


    他們被分區管理,先發了不鏽鋼的餐具和水壺。雖然露宿草原上,但現在是最熱的時候,倒是不冷,就是草原上的老鼠和蛇、蠍子很多。


    營地裏那些大兵打了很多壓水井,提供開水給他們喝。還有很多火頭軍,用巨大的鐵鍋,煮玉米碎粥,給他們吃。一天居然可以吃三頓飯。都是玉米粥就著鹹菜絲。每一頓飯都可以吃飽。


    他們被俘獲以來,身心都受到了嚴重的摧殘,身體都很差。


    但他們能活著走到這裏都是最強壯的人。幾頓飽飯下去,他們的臉色明顯紅潤了。身體狀況也好轉了。


    趙水根沒有告訴他們真相,因為不可能放他們迴去了。他們的家鄉已經被建奴徹底摧毀,迴去也沒法生存。朝廷是不會管他們死活的。


    而且這兩年的大旱災之下,他們已經一無所有,迴到家鄉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老爺把他們運輸到臨河城去,開發外套是最好的選擇。


    齊大壯膽子一項比較大,他聽出來旁邊看押他們的一個大兵,是他家鄉遷西縣的口音。忍不住問道:“兵爺,你們要把我們送到哪裏去。”


    預計中的毒打沒有到來,也許是同樣的鄉音,引起了那個大兵的同情。


    他看了看齊大壯,說道:“上麵說會送你們去臨河城,今後會在外套給你們每個人分五十畝水澆地,以後,就在外套落地生根。成家立業,不會再迴大明了。”


    被勒令坐在地上的眾人,轟的一下子炸開了。


    五十畝地,還是水澆地,他們恍然在夢中一樣。


    他們其實也是清楚的,迴到家鄉又能如何呢。


    那裏已經被建奴燒殺一空,種地連種子都沒有。何況沒有吃的,如何挨到明天春耕呢。現在這麽幹旱,就算能種地,也可能連種子都收不迴來。


    他們的家人都沒有了,他現們在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如果,真給他們分旱澇保收的水澆地,去哪個什麽外套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能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就算讓他們迴到家鄉,也得拉著棍子去逃荒了。


    沒過多久,又是一列火車,轟隆隆的停在了這一段軌道上。又是一批人上了火車。


    現在整個鐵路都停運了,所有的列車都被調集起來,用於運這批搶迴來的人口。楊凡打算把他們全部運送到臨河城去。這五十萬人足夠開發這塊黃河百害維利一套的地方了。


    黃河以北,大青山以南,這是一塊肥沃的荒原。也是古樂府詩歌中的敕勒川。這裏向東直到豐州,都是可以開發出來的,適合農業的塞上江南。


    這裏可以利用黃河水和漢唐時代留下來的,依然殘留的古渠道灌溉。也可以利用蒸汽機抽水澆灌。這裏的土地肥沃,雖然無霜期短,但是種植一季糧食加上秋菜,還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把外套和前套(豐州歸化城一帶)都打了下來,楊凡就誰也不會給,他決定自己留下來好好開發。這些都是將來,他大軍西進最重要的後勤和糧食基地。這裏種植的糧食,足夠支持他的大軍打到黑海之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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